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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自己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层。现在突然被萧潼提起,他才恍然想到,儿子已经十五岁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萧然已抢先一步笑道:“大哥求贤若渴,可此事关系到孤鸿的前程,唐大哥父子想必要好好斟酌,今日我们只饮酒,不谈国事,好么?”
萧潼顿了顿,也笑道:“是朕心急了。今日唐大公子,哦,不,唐大掌门到来,我们先痛快一聚。龙爱卿,回去后你们父子好好商议,再给朕一个回复。”
唐玦悄悄松了口气。
唐朔躬身称是。
年轻天子一改朝堂上威而不露的样子,谈笑风生,问及唐玦江湖中的种种趣事,兴致盎然。平素眼高于顶的唐二公子对萧潼早生钦佩之心,所以意态从容中不失恭敬。
见惯朝中大臣们或敬畏或谄媚的态度,唐玦给萧潼带来全新的感受,让他从他身上看到江湖人是什么样子。
而自己的弟弟不时流露出神往的样子,却让萧潼心里有些莫名的触动。三弟他,是不是身在朝廷,心却在江湖?他原是潇洒出尘的男子,却被沉溺于朝堂这潭深水之中,这,是不是压抑了他的天性?
目光再掠过唐朔,见他那双平素清冷的眸子,此刻凝聚了光华,似已陷入沉思。是为了朕刚才的提议么?龙爱卿,朕视你为股肱之臣,对你赋予全部赏识与器重,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难道仍在徘徊?朕相信你对朕的忠心、对朝廷的忠心,可是涉及你的下一代,你却在犹豫了,为什么?
看看萧然,再看看唐朔,一丝暗沉之色从萧潼眼底掠过。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挫败感。是朕不够英明么?是朕没有得尽人心么?
宴后唐家三人起身告辞,靖王府安静下来。萧然以为大哥要立刻回宫,不想萧潼淡淡回眸,淡淡道:“朕今日留宿于此,明日早朝再回。”
萧然微愕,却没有半点置疑:“是,小弟为大哥准备卧房。”
“不用,今夜你我抵足而眠,朕想与你谈谈。”
萧然心中亦喜亦疑,喜的是自己在外打仗,兄弟好久不曾亲近了。今夜本想请了二哥一起来,谁知二哥有事,没来赴宴。而大哥不仅与自己共饮,还请了唐家兄弟、父子,足见为自己用心。此刻愿意留在王府,与自己抵足夜话,更令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高兴之余,又有一丝忐忑。大哥一向对他严格,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令他觉得不满。
兄弟俩进了萧然的卧房,下人奉上茶来。萧潼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品一口茶,目注萧然:“三弟,朕听你几次提到孤鸿,这孩子与你同岁,你俩相交甚厚,你对他应该十分了解?”
萧然道:“是,小弟曾有一段时间教孤鸿琴棋诗画,与他相处甚多。孤鸿来自民间,略懂诗书,没有武功根基。但他极有天分,而且十分勤奋。自来到京城后,唐大哥悉心教导,而他刻苦练功,武功一日千里。
孤鸿的性格很像唐大哥,天生傲骨,坚忍不拔。但他不似唐大哥那么冷漠,相反,他内心火热,喜欢与人相处。他事亲至孝,对自己的祖父、叔叔以及父亲都尊敬顺从。与府中下人在一起,丝毫没有少爷的架子,反而亲切随和,深得人心。”
见萧潼露出欣慰之态,萧然心里敲响了警钟,自己把孤鸿说得这么好,大哥更是爱才心切了。
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打算将孤鸿揽入朝廷,是想让他进龙翼么?”
“是啊,有何不可?你难道不信任他?或者不信任你的唐大哥?”萧潼略带戏谑地反问。
“没,不是。”萧然赶紧解释,“小弟只是觉得……孤鸿就像原野里的一缕风,自由自在,清新淡泊,若是让他进龙翼,龙翼那种森严冷酷的制度……”
萧潼挑了挑眉,语气依然淡淡的:“照你这么说,龙翼是个泯灭人性的地方?朕是否该将龙翼撤销了?”
萧然还没有说出的话被堵在喉咙口,蓦然意识到大哥淡淡的语气中含着质问与责备,连忙站起来,歉然道:“是小弟失言了,请大哥原谅。小弟并非指龙翼不好,龙翼自开国起就存在,一直为皇家保驾护航,是历代帝王倚重的臂膀。小弟只是就事论事,觉得孤鸿不适合在龙翼,他适合在江湖……”
“江湖?”萧潼玩味地念出这两个字,目注萧然,那双漆黑的眸子又如一池幽潭,凝聚着深意,“三弟,若你不是出身皇家,你会选择留在江湖,还是进入朝廷?”
萧然愣住,这句话直直地问进他心里,好像一块碎石击破了湖面的平静,迅速泛起涟漪。
从小就想当大将军,从小就想匡扶社稷、报效朝廷,这是那么自然的事,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为什么。难道,这是身份使然?是身份导致了他的宿命?
可纵然是江湖人又如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旦国家需要,自己依然会挺身而出,献上一腔热血,捍卫山河。
江湖与朝廷之间的距离,有百姓为纽带,自然就会拉近了。
想到这里,萧然坦然地回视萧潼,郑重道:“回大哥的话,无论在朝在野,小弟都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萧潼苦笑,这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再深究下去,他知道自己必定会失望。三弟若是普通百姓,只会在因缘际会之时报效国家,不会特意跻身朝廷。
这,才是他真正的答案吧?
唐宅。
唐玦一下马就拉住唐朔:“大哥,小弟有些话单独与大哥说。”
唐朔点头道:“好,我们去书房。鸿儿,你先回去歇息。”
孤鸿应了声“是”,脚步却不曾动。父亲与二叔要谈的事必定关系自己,他们究竟是否接受皇上的提议?心中忐忑,见两人走远,他悄悄跟上去。
书房。
“大哥,你打算如何回复皇上?”唐玦一开口,语气就有些急切。
“我还没想好。”唐朔看着他,奇怪地道,“你怎么好像比我都急?”
唐玦微微一滞:“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弟不是为鸿儿的前程操心嘛。”
“那么以你之见呢?”
“以小弟之见,大哥已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对得起皇上的赏识了。叶落归根,大哥总要回到蓉城,我们一家人好团聚在一起。小弟希望大哥早日卸下龙翼的担子,带鸿儿回家。鸿儿是唐家人,自然要跟着小弟闯荡江湖的。大哥自己已经被朝廷束缚了那么久,总不想鸿儿步你的后尘吧?”
唐朔沉默了,一时书房内寂静无声,而躲在外面偷听的孤鸿更是屏息凝神,不肯错过里面任何一点响动。
半晌,里面传来唐朔沉稳、冷静的声音:“鸿儿虽是唐家人,可自小不会武功。现在才刚开始学,并且也绝不会涉及唐门秘术。要他跟着你闯荡江湖,岂非是唐家的异类?”
唐玦见他似有松动,立刻扬起修眉:“只要大哥同意,小弟这次就可以把鸿儿带回去,手把手教他唐门秘术。”
唐朔心中暗道:在去乌桓的路上,玦儿曾提出让我回到唐家,接替门主之位。他心中一直觉得亏欠我,此番又那么热心地想把鸿儿拉回去,玦儿,你当大哥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想从鸿儿身上补偿我,也许,你不仅想栽培鸿儿,还想把门主之位传给他。
这样一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雁儿。
我早已远离江湖、远离唐门,就让我保持这份清静吧。
“不。”他断然道,“当初我不学用毒,现在也不会让我的儿子涉猎。”见唐玦脸上一黯,他又放缓语声道,“我不会让鸿儿步入朝廷,但也不会让他介入唐家的江湖纷争,我希望他做一名普通人,平平安安地生活……”
唐玦禁不住打断他,略略抬高了声音:“既然大哥要他当一名普通人,何必费尽心思教他文才武功?鸿儿平庸一点,不是正好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也不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么?”
唐朔难得见弟弟在自己面前这样冲动,有些错愕:“玦儿?”
唐玦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收敛了气息,讷讷道:“对不起,大哥……”
唐朔反倒气定神闲地道:“没事,你继续说下去。”
唐玦呆了呆,道:“既然皇上已经提出,大哥恐怕只有两步路走。一是顺应皇上的要求,让鸿儿进入朝廷。二是推托鸿儿是唐家人身份,让鸿儿回到江湖。希望鸿儿做一名普通人,这样的说词皇上肯定不能接受。”
“我不会让他进入朝廷的。”唐朔非常肯定地道。
孤鸿一震,往后倒退一步,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
唐玦向唐朔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窗外偷听的小子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唐朔苦笑,这儿子的胆量越来越大,敢在父亲与叔叔背后偷听。从一开始兄弟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谁也没有点破。唐朔想,事情牵涉到儿子,让他听到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方式……死小子,好一阵子没挨揍,皮肉又发痒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沉声喝道:“听够了没有?听够了就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我们潼老大评反:这部里的他相当温柔哦,不会轻易给然儿上纲上线的,呵呵~
、《唐门逆子》番外三 江湖,朝廷 (三)
孤鸿本是满怀希望,希望父亲同意他进龙翼。
能够为父亲分忧、对父亲尽孝,是他认祖归宗后最大的心愿。
他敬佩萧然的忧国忧民之心,听到他征战沙场的赫赫壮举,他会觉得扬眉吐气、热血沸腾。
刚刚认了父亲,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习文练武之中,忘了其它。他只知道自己是父亲的儿子,自己的父亲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个令他敬佩、骄傲的人。他一心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不辱没父亲的威名。即使没有萧然那样出类拔萃,但至少绝不平庸。
龙翼在他心目中是个充满神奇色彩的地方,他知道这个组织不断为皇宫训练一批又一批出色的侍卫、影卫,还肩负着铲奸除恶、诛杀叛逆的职责。他们所对付的敌人通常是皇家极凶险的敌人,所以每个任务都很艰巨。
孤鸿心目中还没有江湖、朝廷的区分,江湖对来说同样遥远,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所以,他对江湖没有特别的憧憬,他只知道他要在父亲身边,用自己的实力为父亲争光。
可是在书房外偷听,在父亲两次说出不想让他进朝廷的话后,他的心骤然跌至冰点。爹既不想让我跟随二叔闯江湖,为什么也不肯让我进朝廷?他希望我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是因为他认为我资质驽钝,不配为他效力、为朝廷效力么?
失态之下发出了声音,紧接着听到父亲一声断喝。他吓得一激灵,连忙整整衣衫,推门进去,走到父亲面前,双膝跪下,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低声道:“爹,孩儿不该偷听父亲与二叔的谈话,孩儿无礼,请爹责罚。”
唐玦见自己大哥面沉似水,唯恐他真的罚孤鸿,连忙劝道:“大哥,此事关系到鸿儿,我们原该听听鸿儿的意见,不必避着他……”
“找他谈是一回事,他偷听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不记得我曾教过他这种规矩!”唐朔扫了孤鸿一眼,孤鸿低着头,但似乎已感觉到父亲的眼光,脸上发烫,愧然道:“爹,孩儿知错,再不敢了,请爹重重责罚。”
“大哥……”唐玦再次出声,“鸿儿只是关心则乱,才会失了礼仪,我们先把这件事商议好再说,好么?”
唐朔见弟弟满脸恳求之意,心道难怪鸿儿这臭小子跟他二叔亲近,玦儿这样维护他,而我处处苛求他,他自然与我不亲了。傻儿子啊,你可知爹是为了你好,一心想教你成材,只是,爹的心思太迫切了一点。
摆摆手,对孤鸿道:“起来吧,爹先听听你的意见。你有想法、有心事,尽可以与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