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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向观众高呼,血债要用血来还。
1950年底,掀起了动员青年学生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热潮。美帝国主义军队打到了鸭绿江,唇亡齿寒,美帝国主义者下一步就是侵入我东北地区,吞并全中国。站起来的中国人民绝对不答应帝国主义者的侵略,绝不做亡国奴,青年人要带头奋起,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经过培训,开赴朝鲜前线,打退美帝国主义者,保家卫国,投笔从戎,做一个保家卫国好青年。
学校里掀起了报名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热潮,学生们再不肯关门读书,祖国的召唤就是命令,操场里集会,课堂上宣誓,就是中午走进食堂,大家也是先聚在食堂门外高唱革命歌曲。一曲苏联《青年近卫军之歌》,成了中国青年表达爱国热情的歌曲,歌中唱道:“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告,万众一心,保卫国家,青年团员们集合起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奔向前方。再见了亲爱的妈妈,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这一年,我15岁,虚岁16,符合报名条件,没有告知祖父、哥哥,我在学校里报了名,因为我的积极带头作用,报上还发了消息,消息中特别写了我的名字,还要青年们向我学习,积极报名参加军事干部学校,为保卫祖国奉献青春。
我在学校报名要求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消息登在报纸上,星期六我回家,祖父将我唤到屋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报效国家的诚心,我支持,只是什么行动都要思考,别人反对美帝可以理解,我们可不要反对美帝,你们都是吃美国面粉长大的。”
祖父在美国美孚油行供职,因为职位较高,每月薪金之外,还有4袋美国面粉福利,我们一家人吃不了这4袋面粉,就分送给几家近亲,我记得,美国面粉真好,做饼,合好面,好不容易擀平了,眼看着又缩回去了,而且味道也比市上卖的面粉香。
只是,吃过美国面粉和参加军事干部学校是两回事,如今美帝国主义者发动了侵朝战争,他们下一个侵略目标就是中国,刚刚站起来的中国人绝对不能沦为他们的奴隶,保卫祖国是年轻人的神圣使命,我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
舅舅家的表哥,长我一岁,在青年团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积极青年座谈会上,我见到了他。真令我吃惊,表哥自幼娇生惯养,最得外婆宠爱,外婆对表哥绝对偏心,吃饭都是他坐在外婆身边,桌上无论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是他先吃。
对于表哥成为报名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先进青年,我真感到意外,悄悄地我问他,你报名参加军事干部学校,外婆知道不知道?表哥回答我说,参加革命保卫祖国为什么要先得到祖母的允许?我又对表哥说,还是让我去吧,我没有母亲,迟早要离开家的,你是外婆的心肝宝贝,外婆舍不得你,你有这样好的环境,还是应该好好读书。
表哥自然不会听我的劝告,他最后断然走出家庭,外婆当着他的面晕过去,他也不动心,年轻人赤诚的革命心,真是感天动地了。
有表哥的榜样,我要求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决心更坚定了,眼看着大同学一个个地被批准离开学校,我还是接不到通知,真是心急如焚。每天我都找到学校领导,要求参加军事干部学校。老师们对于我的热诚自然表示支持,但他们都劝我,一天没有接到录取通知,就应该在学校安心读书。老师们更暗示我,身体不好,体弱多病,还是留在城市里读书的好,参加军事干部学校,身体是第一条件。
一批批同学在欢送的歌声中离开了学校,我等得不耐烦了,最后我终于找到校长,要求批准我参加军事干部学校,校长是一位女性,非常和善。我实在磨得她没了办法,最后校长对我说:“这样吧,咱俩人定一个协议,你好生站着,只要我抱不起你,立刻我就批准你去参加军事干部学校。如果我一下子把你抱起来了,你再不能磨我,好好回去上课。”
15岁的时候,我体重不到80市斤,女校长没使多大力气,一下子就将我抱了起来,轻轻地将我放在地上,女校长对我说:“送你上前线打美帝,美国兵大个子,一百多公斤,你打得过他们吗?”
没有办法,我只得好好读书了。
第二部分七、亲近文学(1)
我的亲近文学是从幼时随母亲背诵唐诗开始的。
我出生于诗书家庭,祖父是中国第一代大学生,父亲工科大学毕业,二爷爷的旧学造诣更是我们这个诗书家庭的象征,各房各院的藏书,使我自幼就得到文化薰陶。
对于中国孩子来说,《古文观止》是开蒙教材,但熟读《古文观止》并不意味着接受文学教育,从熟读《古文观止》开始,进而“正论”、“反论”地写读后感之类的文章,中国孩子也没有想到这是一种文学浸染。《古文观止》是中国孩子学习中国文化的必修课,精读《古文观止》,为了学习圣贤古训,理解圣贤古训的最高目的,则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接受传统教育,我没有读过《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初级读物,对于我们这个家庭的孩子来说,《三字经》、《千字文》是融入血脉里的基因,我的第一篇“教材”是《陋室铭》,“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的人生追求,在我幼小心灵间播下了深刻影响。
母亲讲解唐诗,将诗中的意境描绘如一幅幅的图画,更将诗中的情境,解读得可亲可近,如是,在我幼时的心灵间有一种蒙胧的意识,我感悟到,一个人能够将自己心灵间的美丽传递给另一个心灵,才是是一种幸福。
读中学时,我的作文成绩永远是优秀的,我在作文课,模仿读过的小说写的一篇“作文”,被老师痛斥为抄袭行为。老师的痛斥使我一时声名狼藉,但我一点也不气馁,我非常得意,到底老师把我的“作文”看做是小说了。
和所有的文学爱好者一样,我的文学习作是从写诗开始的,从14岁,母亲去世不到一年,我就写下了怀念母亲的诗,是我含着泪写的,写得痛苦,但写出之后,自己更感到安慰,我为自己终于在我的诗篇中复活了母亲的生命倍感欣慰。
进入师范学校读书,庆祝晚会上,学校总派我写朗诵诗,朗诵我的诗篇,使晚会进入高潮,晚会结束之后,同学们还在赞赏我的诗篇,说我的诗稿真棒,把“意义”全写出来了。
发现了自己的文学才华,我开始向报纸副刊投稿,好在那时候投稿不必贴邮票,报社实行来稿“邮资总付”,只要你写好一篇小稿,装在信封里,信封上写两个字“稿件”,投入邮筒,就没有你的事了。而且那时候每篇稿件都会得到答复,还全是编辑的亲笔信,无论你写得多少文理不通,编辑也会在回信时鼓励你的热情,还要指出文章的缺点,说明不能发表的原因,最后“希望你继续努力,不断支持本报,写出好文章来。”
很可能我寄到报社去的文章不算太糟糕,那时候提倡工人写作,提倡兵写兵、工写工、农写农,几位后来负有盛名的作家,彼时向报社投寄的稿件,不光是错字连篇,更有只会写千把字的作者,稿件上不会写的字,就画上符号,请编辑去猜测。到底我已经是师范生了,而且还有点表现能力,可能在报社众多的来稿中,我的稿件还颇有一点水平呢。
也是苍天不负,就在我顽强写作,死皮赖脸投稿的感召下,1950年的10月,《天津日报》副刊发表了我的第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题目叫《祖国,我愿为你奉献一切》,大约2千字。
至今回想起来,我觉得那篇文章写得不错,至少真诚。因为那时我得知,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劳动人民在资本主义国家里,身受资本主义野蛮的压迫和残酷的剥削,而我自己却生活在幸福的新中国,为了感激祖国和领袖恩赐给我的一切,“祖国,我愿为你奉献一切”。
第一篇习作发表之后,我的写作热情更是高涨,每天课余时间,什么活动也不参加,一头钻进图书馆,一篇一篇地写“稿”。写着写着,我觉得诗歌可能更会被报纸选用,于是我开始将自己的“诗篇”向报刊投寄。好在那时候每到重要节日报上就要发表些诗歌,今天庆祝五一,明天欢迎哪个国家的代表团呀什么的,我都热情地配合过。
投入的另一种诱惑,是有稿费,每篇文章至少可以得到7~8角钱的稿费。五十年代初期,学校的伙食标准,每月8元。一次得到8角钱的稿费,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每次得到稿费,我自然也是先挥霍一下,譬如吃份冰淇凌呀什么的,破费1角钱,余下的钱,就都买书读了。也要买稿纸,3角钱100张,又可以换取许多稿费。最高的一次稿费,我得到了3元钱,我将这3元钱全都买了书,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还买了一本苏联作家的小说,是巴巴耶夫斯基的小说《金星英雄》,书上介绍说,这是一部获得斯大林文学奖的小说,买到后一口气读完,我真不明白斯大林同志为什么把奖金给了这部“小说”。
如饥似渴地阅读文学作品,不辞辛苦地写文章投稿,对于我提高写作能力有些帮助。渐渐地我不光给报纸写稿,我还向文学刊物投稿,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吧,我觉得自己写的小稿有文学价值了。
就在我努力学习写作的时候,一件意外事件,改变了我的生活道路,由此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幸欤,祸欤,我已经是身不由已了。
1950年,我在河北天津师范学校读书,一天下午礼堂门口张贴布告,欢迎爱好文学的同学参加报告会,学生会邀请诗人阿垅来校谈文艺创作问题。在此之前,我已经知道阿垅的名字,也读过他的文章,我在书店里也看到过他的诗集《无弦琴》,正如我景仰每一位作家一样,我也景仰阿垅先生。
下午礼堂里座无虚席,那是一个年青人求知欲炽热的时代,是一个造就精英的时代。每次学校邀请学者、作家到学校做报告,总是受到全校师生的热烈欢迎。人们坐齐之后,就听学生会的负责人说到要去迎一下阿垅先生,这时就看见一个人走进礼堂,学生会负责人大吃一惊地说了一句:“阿垅来了。”这时,我随着大家的目光一起向阿垅先生望去,正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很随便地向讲台走了过来。
那时候作家到一个地方去讲课,不仅没有任何报酬,还要自己乘车,几乎没有人去迎接。阿垅先生受学生会的邀请到我们学校来讲课,完全出于对学生们的一片热心。看着阿垅先生向讲台走了过来,学生们鼓掌欢迎,阿垅先生也连连地向大家致意。
那一天阿垅先生穿着一件绿夹克,一件蓝色的制服裤,朴朴实实,看着就和我们学校的老师一样,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作家架子。阿垅先生走上讲台之后,没有休息,立即就开始讲课了。
因为我们只是中学生,阿垅先生并没有讲太深的理论,只是鼓励大家多接近工农生活,于文学创作上要刻苦,不可好高骛远。
听过阿垅先生的讲课之后,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向阿垅先生请教,也是一时的不知所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