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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者,什么都做不了。
武陵春踏着亡灵的尸体,一步步朝宣情走近。白色的亡灵尸在他脚下化为黑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你怎么会懂呢。
不管是掌控天下的人,还是手无寸铁的人,他们的心愿其实都是一样的。
都不过是,为了保护至爱之人,为了守护他们的愿望。
魔尊为了他女儿的幸福,已经背弃了他化身为魔都没抛弃过的侠义道。
他不择手段。摆弄人命。玩弄人心。
而我,为了我至亲之人,青玉案的幸福,不许任何人玷污她高洁的灵魂。包括我自己。
“嚓嚓。”伴随着最后两个亡灵兵倒下,武陵春的折扇也应声撕为两半。
“还有多少杂草,需要我去斩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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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青玉案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武陵春的背上。夕阳染红了天边,染红了街道,也把她的脸染红了。
“小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醒了?”
“嗯。我刚才,怎么了?”
“你运功疗伤之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我们现在,要去玩一场残酷的游戏。”
“残酷的游戏……”
武陵春停下脚步。他背着青玉案,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夕阳下的扬州城,看着太阳的余晖在西天融化成一道紫色的光线。夜晚,很快就会来临。
“小春,放下我吧,我不累。”
青玉案直起身子,不敢碰武陵春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
“没关系。就让我背着青儿吧。游戏也好,平淡的生活也好,总觉得只有把你放在我背上,才能让我安心。”
“噗~”
“青儿笑什么?”
“小春该不会把我当成你女儿了吧。”
“没有。只是……把你当成我妹妹了。要是我娘亲给我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那该有多好。”
青玉案没有答话,她只是默默拔下头上的银针,又拔了一根长发,轻轻穿过针孔。
她的黑发在夕阳下流光溢彩。银针穿过武陵春的伤口,扎了下去。青玉案小心翼翼得缝合着,不时停下针问武陵春:“疼么?”
武陵春摇摇头。
“我好像听到哭声四起。”青玉案扯断了发丝,将银针重新别到发髻上。
“嗯。从来没这样居高临下得,将扬州城尽收眼底。好像四面八方的哭声全都聚集到耳朵里了。看来,我们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明天站在这里,应该能听到很多笑声吧。”
“嗯。会的。”
武陵春将红色眼罩递给青玉案。他柔声告诉她,在接下来的这场残酷的招魂游戏中,他们将会分不清哪些是要去消灭的人,哪些是要去保护的人,哪些,是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的同伴。
但是,只要她一直呆在他背上,他们就不会失去彼此,不会找不到彼此的方向。
子夜时分。混战开始。
遥灵仍然无奈得被结界吸在门上。宣情果然没有信守诺言放她下来。她只是好整以暇得把玩着白骨幡在二楼栏杆上坐着,哼着南海思凡洞天的歌谣。
的确是好听的歌谣,是遥灵在南海时曾经听过的,那些海葵海草,鱼儿,虾蟹们听了会一起起舞的歌。但是现在,在孤魂野鬼、恶灵、招魂师的血战当中,它却失却了曾经的温柔,变得如战歌一般壮烈。
“喂,宣情!”
宣情不理遥灵,继续唱她的歌。
“我说,把眼罩给我,我也要参战!”
“可是武陵春说,这次有他们七个人就够了,不需要你这个连动都不能动的人哦。”
“你!”
任凭遥灵在那里骂光了祖宗是八代,宣情就是不理她,独自沉醉在午夜黑暗世界的互杀狂欢当中。
还有,她自己的忧郁,自嘲,和不解中。
她只是不明白。
那个时候,她和青玉案追打到了后院,在武陵春赶到之前,她已经把所有事实的真相,武陵春他们隐瞒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青玉案。
她当时明明那么震惊,为什么还要在武陵春面前,假装什么都不曾知道。
难道,她仅仅是不想浪费武陵春等人想要保护她的苦心?
她想知道为什么。那般残酷的事实,为什么没有将她击倒。她想去寻找答案。
宣情哼着歌,从栏杆上跃下,周身披着月光都无法渗透的紫色魂光,向外走去。
188 虽死犹生
宣情要去哪里?她打算把遥灵一个人扔在这儿?这个到处游弋着恶鬼和孤魂野鬼的地方?
遥灵喊了几嗓子,那宣情却连头也不回,手中白骨幡挥舞了一个圆圈,冷冷道:“你如果害怕,就看看这些吧。”
“我才没有害怕……”遥灵一惊,只觉耳边热热的,竟是之前凤川挂在旁边的铜镜,从中心向外一圈圈扩散着红色的火焰。这是宣情弄的?
遥灵注视着铜镜的异象,谁知铜镜内竟显示出影像来——
是负责北城区的清都和话梅。金色的弩箭如万道阳光撕碎着黑暗,话梅以缠绕在十指上的傀儡线操纵的机关人则伸着双臂,如僵尸一般“咔、咔”走过街道,将紫色的魂魄纷纷吸入体内。遥灵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要杀掉恶灵么?为什么要连同无辜的魂魄一起对付?
遥灵正纳闷着,她却发觉闲云客栈内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她从另一面铜镜中看到了他的样子。是个头戴斗笠,身披黑斗篷的人。
遥灵刚想多看一眼,那影子便鬼魅似的来到了自己的身侧。他果然不是普通人。遥灵警惕道:“你是谁?”
“我嘛。”那人语气淡淡得,好像世间无事能激得起他的兴趣似的,让遥灵极为不爽,“是来和你一起欣赏这场招魂游戏的。”
“我才没有欣赏!”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遥灵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她的同伴和扬州城的百姓都危在旦夕,这个怪人却跑来这里说风凉话……难道,难道他是和宣情一伙的人?
“那是因为你还看不懂。”那人说着,抬起头,他明亮的目光如冬日的阳光直达海底,说不出是温暖还是绝望。现在,他只看了铜镜一眼,却将晏清都和话梅的作战计划看得一清二楚,“话梅是这世上唯一的木甲苍云派偃师。除了她自己,没人知晓可与活人媲美之机关人的秘密。她作为苍云流派的传人,也必将死守那个秘密。可是现在,为了救人,为了六公子所奉行的大义,她却不得不将这个秘密公诸世人。”
什么意思啊。遥灵听不懂。她撅着嘴看了看镜内,所有的魂魄不都被机关人吸进去了吗……咦?还有更多魂魄被吐出来了,可在它们被吐出来的瞬间便被晏清都的弩箭刺为碎片。再看那些吞噬了魂魄的机关人,表情开始生动,关节开始灵活,有的甚至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在疑问自己是谁,为何在出现在这里。他们,好像就在吞噬了魂魄之后,获得了生命一样!
“不可能……”遥灵咬紧了嘴唇。不可能,这难道就是苍云流派的秘密?
黑衣人仍是平淡如水的语气。好像他是在重复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可这样残忍的事实不管用怎样轻松的语气,听起来都是那么沉重:“没错。苍云流派的机关人只能吸纳生魂来激活体内的机关。话梅迫不得已,以这种方式来辨别恶鬼和普通百姓的离魂。等游戏结束之后,她自会想办法把那些生魂从机关人体内引导出来。”
怎么可能……遥灵的双眼无法从铜镜上移开,她的脸已经完全变了颜色。话梅,奉行侠义之六公子的手下,居然使用这样玩弄人命,操纵魂魄的邪术!
使用这种阴暗残忍的手段,和……和吸纳魂魄修炼魔功的魔尊有什么区别!
遥灵久久沉默。黑衣人却继续道:“你认为魔族人敛魂是邪恶,有害于你们人类,所以视为死敌,必除之而后快。但人类为了获得力量,自相残杀之时,却比妖魔更为可怕。”
“你!才不是那样……”遥灵竟然想不到一句话来反驳这个黑衣人。他一定是魔族的人,他一定是有所图谋才跑来这里跟遥灵说这些话,可遥灵却……
“梅花三弄的底细,武陵春再清楚不过。他自诩奉行大义,到头来,还不是要借助邪恶的力量。”
黑衣人刚刚说完这句话,铜镜上便显出另一幅场景来:是西城区的南歌和凤川。遥灵很快从紫色的魂阵中找到了身影宛如闪电的凤川。她才刚刚看清,便又惊得“啊”了一声。
她看到了什么?
凤川如照亮黑夜的闪电,驰骋在战场上的英姿,宛如修罗。
他的双眼燃烧着血色的火焰,如嗜杀的怪物一般,眼中再无任何情感,只有战意。他长剑所指之处,黑暗退散,恶鬼嚎哭。
他的剑看似疯狂到毫无章法,剑剑却只刺恶鬼,这样看来已经不是人在用剑,而是剑掌握了主人的意志,替主人辨别哪些是该斩的恶鬼,哪些是需要保护的离魂。
遥灵看着这番情景,眼泪竟然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为什么,现在的凤川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你想知道,凤川为何能如此精确得辨别恶鬼和普通魂魄?”遥灵只觉脸上软绵绵的,竟是黑衣人握了一绢帕子,在给自己擦眼泪。她哭道:“不要你管!走开!”
黑衣人退后,似乎将手帕塞回了怀内。遥灵看到,那只手帕是淡红色的。他说道:“四百多年过去了,这世上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无趣。只有女人的眼泪,直到今天,我都无法抵御。”
突然之间说出这么肉麻的话……遥灵哭不出来了。
“喂,接着你刚才的话,凤川为什么能辨别恶鬼和普通魂魄?”遥灵问。
“萧凤川和夏孤临,是你们人界为数不多的,和魔界的魔鬼有过生死交战的人。就在五年前,夏孤临率领六公子攻入魔界的时候。他们六人号称击败了整个纸部的军队,但事实上见识过魔军厉害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萧凤川?五年前?魔界?
六公子?
难道说……这个人刚才的意思是说,萧凤川在五年前就是六公子中的一员,还跟随夏孤临活跃在讨伐魔尊的战斗中?
如此说来,那萧凤川不就是——
不就是踏月公子?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黑衣人是谁?他是魔族人,身为魔族人却如此堂而皇之行走于人界,还对六公子了若指掌,难道他是……
遥灵不再说话。他只是紧张得看着铜镜,看着萧凤川所向披靡,脸上却挥之不去的恐惧神情。她的心揪得一阵一阵得疼。
魔尊也不再跟遥灵多说,他只是注视着铜镜中萧凤川的身姿,一切就像五年前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一战。夏孤临和萧凤川各执利剑,背靠着背,被黑色海洋般浩荡的魔族战阵围在垓心。紫色的天空如幕布一般压在头顶,两个被围困的战士,除了彼此沉重的呼吸,听不到任何希望的声音。
“喂,大哥,我们还得被这帮牛·鬼·蛇·神围多久啊?”
“小春他们,我已用空间法术将他们安全送离。你尽可专心作战。”
“切~才不是担心那帮混蛋!不专心的是你吧,大哥!”
手执饭剑的男人,扬起流淌着鲜血的嘴角微笑着。他笑道:“大哥,这一战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手里这家伙带回人界去,帮我找好他的下一任主人。如果你敢把我的剑放在藏珍阁里当个废物供着,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夏孤临抬起手背蹭去嘴角的血。他本想用空间法术将他送走,他却执意要陪他战到最后一刻。直到,战死。
“果然。对你来说,只有饭剑才是本体吧。”
“哈哈哈!没错,只要饭剑在那些活着的混蛋们手里,代代传承下去,我踏月,会连同他们的精神一起活到最后!”他的眼神忽然一凛,举起饭剑,两人背对着背,剑尖指着同一个方向,“就这么说定了,大哥!”
那是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