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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灵现在的状态只能被人照顾。所以,她必须留,武陵春必须走。
虽然现在脑子很不适合思考,她还是把这些都想明白了。
夏孤临打开一个悬空法阵,将遥灵轻轻放在上面。这个法阵,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能赶回来么?
他也只有竭尽全力!
“遥灵,等我。”
“遥灵,一定要坚持!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夏孤临和武陵春的神情一个沉稳,一个则焦急非常。但是他们眼中都有相同的东西,让遥灵的眼泪无法克制。
“好啦,不要婆婆妈妈……”遥灵偏过头,眼眶已经被热泪充盈。
她听到他们御剑离去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都在无法挽留得下坠。只剩下她,在苟延残喘得悬空着。
地面深不见底。天空高不可攀。
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真是……哎……
好慢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遥灵睁眼,望着太阳照常升起的天空。绚烂的朝霞将云朵染成了橙红色,天光穿过云层倾泻而下,远处的昆仑山上,碧城连翠,仙鹤翱翔。
旧的世界毁灭了。新的一天照常开始。
居然坚持到日出了,真了不起啊。
让眼泪静静流淌,不再去伪装坚强。
由衷得赞叹自己一句,不再骂自己废柴,不再骂自己没用。
这算是……害怕自己马上会死掉?害怕自己来不及做这些事么?
那还有第三件事。
现在,很想见萧凤川。
仔细算起来,已经有六天都没看到他了。他去执行什么危险的秘密任务,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希望他平安。
想到这里,眼泪又不争气得流下来了。
希望你平安,我也平安,我们才能够再见。
遥灵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和萧凤川有关的东西。那条好看的裙子,还没机会穿给他看;那盘精心准备的特别餐,还没来得及让他尝;当然他欠着的那八十六样点心必须一样不差得还回来,这是必须的!
想想当初,也真是奇怪。萧凤川明明有机会委托更有经验的雨巷弟子,却偏偏要头脑不灵光打架总被揍的遥灵帮忙。
跟着他趟浑水,玩酷不成还差点送命。捡了一条命回来吧,又变成了在阳春馆打杂苦役的命。从修仙之士到杂役,这样的落差她也习惯了——可是,为什么,要跟萧凤川那种自私、狂妄、出尔反尔色迷迷的白虎星,做出那种、那种不可原谅的事……
本以为发生那种事之后就再也不会理他。
反而莫名其妙得跟他缠得更紧,分都分不开。每天忍受着被他骗,被他捉弄,被他嘲讽,被他欺负,可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得过来了。明明觉得他讨厌之极可恶之极,时间一长,竟然把他当成了自己身边的,理所当然的存在。
这样回想起来,萧凤川好像也没有刚刚认识时那么坏。他不同样也包容着遥灵的冲动、任性、做事不过脑子么……
他也一直在保护着她。冲在最前面,为她解决麻烦,替她受伤。虽然每次到了煽情的时候,他总是说出一堆煞风景伤人心的话来……
切。嘴硬罢了。你就是为了我,想不承认都不行。
想到这里,遥灵发觉自己笑了出来。原来每次想到萧凤川,开心还是多于生气的。
不,应该说,就是开心吧。
遥灵的身体,知觉在一点点消失。她察觉不到温暖的阳光拥抱着她,也不知道身下的悬空法阵在一点点减弱。
她沉醉在回忆中。
想起刚到武府的时候。那日,一连编坏了三个蝈蝈笼子,心里憋气不说,还被闻风而来的萧凤川嘲笑了一顿。一个像大象鼻子,一个像苍耳,还有一个像被人踩烂的南瓜……
遥灵一气之下把三个惨不忍睹的失败品全扔到了水塘里。她想了想,从衣内摸出颗亮闪闪的宝珠,也往水中砸去——
“慢着,这是什么?”
萧凤川拦住她,肆无忌惮得扭过她的手臂,强掰开她的手指一看究竟。
是那枚转运珠。凤川眼前一亮,是跟纸飞鸢那战时他就见过的,现在当然记得。
“转运宝珠含香紫玉。这么好的宝贝居然要丢到水里喂鱼,你的脑子里都是浆糊啊——”
凤川说着把珠子往兜里揣,“你不要,给我。”
“才不给你!这是我从师门拿来的东西,就算喂鱼也不给你!”
“哎——这可是你说的哦。”
萧凤川少有的听话。亮晶晶的珠子从他手里一滑,反射着太阳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咕咚”落入了水塘。
“萧凤川,你看你都做了什么!跳下去,跳下去给我捞出来!”遥灵揪住萧凤川的衣领差点没把他给摇散架,凤川懒洋洋道:
“说什么啊,水塘下边全是污泥,很脏的。再说掉下去这么久了,肯定被鱼儿吞掉了……好了别摇了!”
萧凤川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遥灵只当他是装严肃骗她玩,可还是被他认真的样子震慑住了。
“我……我就是要扔掉!什么含香紫玉转运珠,根本转不了运!自从我拿着它就一直在倒霉!”
遥灵发泄般得丢开萧凤川,拳头在阑干上狠狠一砸。她推开萧凤川,赌气得逃离这个让她不愉快的地方。
“遥遥,别生气了。”
正想离开,手却又被讨厌的家伙抓住。他的手却没有那么讨厌,遥灵的心又软了。
“好啦好啦,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嘲笑你……虽然你做得真的太丑……呃,我的意思是,那个,遥遥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生我气,对不?”
这是他一贯的,真诚,戏谑,而又动听的道歉方式。遥灵不得不承认她很吃这一套。
“哼,那你,帮我把珠子捞回来。”
萧凤川无奈得笑道:“哈?你还真打算把那种无趣的东西弄回来么?”
无趣?
遥灵不解。两人的手平静得牵着,谁都忘了放开。傍晚橙金色的风从池塘上吹来,耳畔发丝随风扬起,挠得人脸上痒痒的。
“你如果想把事情做好,那就放手努力去做就好,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反而要去依靠那些什么‘转运’的外物啊。”
哈……又在讲大道理了。不过,听上去还是挺有道理。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
遥灵瞟了一眼漂浮在池塘上的三只蝈蝈笼子。从远处一看真相不知是谁扔出去的垃圾……萧凤川那货,形容得还真像。
“不要轻易对自己丧失信心……”萧凤川调皮得冲遥灵眨眨眼睛,“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
90 生死未卜
说这句话时,萧凤川的双眸就像阳光下的春水般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芒。
“你……无条件得告诉我我就听。”遥灵不知不觉脸红了。
“那是当然的。”萧凤川笑着将嘴唇凑到遥灵耳边,“我第一次在雨巷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最强的——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
遥灵脸红不知所措的时候,萧凤川的笑容已经悄悄离开她的耳边。
在这样一个晚风轻拂晚霞摇曳的春天的黄昏,要怎样才能不曲解这句话: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是最好的。
就从听到这句话起,遥灵就已默默决定:是你让我相信我很好,我也愿意为了你而变好。
更加自信,不气馁,努力面对所有困难。只为了,你的鼓励,你的肯定。
遥灵猛然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眼,她不得不抬起手背遮挡。也不知在往事中浑浑噩噩沉迷了多久,太阳晒得她全身都好热。
还没结束!
她……不是最强的么?既然是最强的,就要拿出最强的样子来,哪能轻易说放弃!
她手脚并用得爬起来。虚弱的法阵马上就要消失,她仰头望着天空,任万丈阳光冲破了云层——
“萧凤川!”
她朝天空奋力呼喊,用尽所有力气,就好像他真的能听见。
“萧凤川!”
“萧凤川!萧凤川!萧凤川……”
她喊着,喊着,直到自己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她垂下了拢成喇叭状的双手,大口大口得喘气。
是你告诉我,自己的努力最重要,不要依赖别人……那么,是不是只要我足够努力,就可以再见到你!
“萧……”
遥灵忽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头顶上巨风掀起,她矮下身子,白裙被吹得如同浪花一般流转翻飞。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朝这边飞过来了。
遥灵抬头望去。只见一团蓝色的冷焰冲破了层层云雾,陨星般风驰电掣飞奔而来。
这是!
冰蓝色的鹿角,燃烧着蓝色冰冷火焰的皮毛,御风而行,目如炽电——是妖兽蜚鹿!
遥灵很快看清了骑乘着蜚鹿的人。看清他的脸的瞬间,他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直到她的手和他握在一起,遥灵迷惘的眼中方才流下清澈的泪。
他的微笑中充满了疼惜和喜悦。
他的临江仙衣上沾满了杀戮,风云,马不停蹄飞奔而来的味道。
他紧紧抱着遥灵就好像失而复得,害怕她忽然从眼前消失。
遥灵被凤川拉上鹿背的瞬间,原本支撑着她的法阵“砰”的一声,碎裂成晶莹的粉末,随风逝去。
她任由凤川霸道得把她揉碎在怀中。她任由自己整颗心沉溺在他无边无际的温存里。
“你没事,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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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武府宁静的一天照常开始。乌梅将最后一道点心上了桌,退在一旁侍候。
四个人围坐桌前。夏孤临盯着自己眼前的空盘子,眉头紧锁着好像在思索什么;青玉案捧着碗,仿佛热粥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捂手的;晏清都忽而呆望青玉案,忽而眼神游离,不知所往。
谁都没有动筷子。
武陵春轻咳了一声:“乌梅,去喊凤川来吃早饭。”
“玫瑰梅已经去叫了好几次……凤川守在遥灵床边,不肯离开。”
乌梅的话让餐厅的气氛变得更加静默。静得让人不舒服。
武陵春无法,自己先捧了碗。舀了一调羹的汤送进嘴里——味道有点怪。不是怪,是不习惯。凤川已经五天没进过厨房,这几天的饭食,全是烟花一个人做的。
“遥灵的事,四哥已经在想办法。他不吃不喝守在那里,遥灵就会醒过来么?”武陵春放了碗,再也无心吃第二口。
但是,大哥还好好坐在那里,他也不便先行离席。
这下子,桌子上连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乌梅看到了青玉案的碗里,食物也是纹丝未动。她不由凑上前去,弯下身子在青玉案耳边道:
“青玉姑娘还是吃些吧。你身子才刚恢复,总跟大家一样耗着,怎么受得了……”
她说着伸手碰碰碗壁,已经温了,忙又撤下去,重新盛了碗热腾腾的上来。
青玉案捏着调羹在汤里搅了又搅,搅了又搅。
说也奇怪。夏孤临和武陵春都肯定,封印死灵山时遥灵和青玉案两人消耗的魂魄之力相当,休养三天便可回转,虽一月内不可妄动魂力,但与正常人一般行走饮食,应该是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青玉案已经恢复得神采奕奕,遥灵却……连苏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南歌子已经开始回碧窗梦居书库中寻找办法。那个书库里有的,可能还没他存在脑子里的东西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外的走廊上。一时间,餐厅里所有人不约而同猛得扭头向门外看去。
青玉案已经站了起来。
是小丫鬟纹银,跑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喘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她惊愕得忘了继续喘下去。因为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实在太过沉重,太过希冀,太过热切。
“呃……”她没想过自己会这般引人注意,大家的目光刷刷齐聚在她身上,十二分的不自在。
“何事?”夏孤临平静得问她。可他的眼神分明比其他人的都要在意。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