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苍白的手臂环过他的腰际,她的脸颊贴上他的背脊。
他的颤抖停止,但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
“尽情难过吧……”她如是说。不是规劝,亦非慰籍。
他宛如茫然失所,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孤单而寂寞。
“就当是他们先行离去,而不是背叛……”她掀开眼皮,黑色的瞳仁宣扬深幽哀默。
他的手掌遮住大半脸庞,紧闭的银眸没有热泪,没有微笑,也没有怅然若失和怨天尤人。
“碎星遥。”软甜的嗓音凭添无尽魅惑,勾人回头观望。她伸手拉扯着藏青色的发丝,迫使他俯身与她对望。碎星遥听到这声轻唤,手掌不由自主的垂落,银眸茫然转望。在其触及到一片黑色的海域后,悲意渐渐化得黯淡。小狐狸暗自运起媚术,精神力场锁定碎星遥,增加自己说服的筹码。“离去亦是种背弃,是他们先背弃于你。你问心无愧,他们亦没有错。你无须自责,什么都不要想……”
若黑狐的先祖知道她把媚术用于替人解决心理困苦,不知会不会泪洒当场。小狐狸心中暗暗吐舌,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留下啄吻。她今天同情心大泛滥,就免费替他盖章留念。因为这一吻,碎星遥打了个机灵。神智悉数恢复,他摸摸额头突然笑得促狭,“喂喂!小狐狸,你占我便宜啊,小心我要你负责哦。”
“好啊,我会对你负责的。”甜甜一笑,小狐狸颔首应允。
她难得的爽快诱得碎星遥一怔,暗自猜测起天地莫非倒转的他听闻打斗声。回头望去,却见尸横遍野,残肢血肉满院狼藉。胸腔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访,唯有无尽的空虚孤寞。银眸黯淡,他也明白事情发展到如今已没有转圜的余地。门徒们想要小狐狸与尸牙的血拖缓死亡,尸牙是不是凶手已不重要。碎星遥注视着场中那迅捷如电的身影,疑问暗自滋生……
尸牙,你是如何得知他是凶手的?
“呵……”
唇边洋溢兴味的笑弧,葬谦循在笑。不知何时,天空化明为暗。月缺星稀下的晚风缱绻院落,紫白妖光飘忽飞驰。每挥动一刀,都带起璀璨的妖芒掠过。上一刻在那方格挡去攻击,下一刻却在这边劈砍猎物。不曾掩饰的畅快淋漓似在回顾似在享受,他的动作美伦美奂,若是撇去这怖人的景致,或许还会以为是游牧民族在扭动古老的玄妙舞步。
尸牙的舞诉说着收割,翩若惊鸿,姿如游龙。长刀划过的轨迹总遗留绚丽的电状紫芒,宛若烟火般在璀璨的瞬间消逝。被他伤到的人都并非立刻毙命,身体强健如妖灵,即使被刺穿心脏亦不易死。他只是在付诸他们生不如死的折磨。高高在上的夏日炙热无比,给予温暖恩惠的同时拒绝任何人进犯。谁若不知好歹的接近,谁便消融成灰烬。
长刀劈向随意落空,葬谦循不以为意。他仿佛完全沉浸在这种狼扑八哥的乐趣里,放任随意左闪右躲,迟迟不下杀招。随意气喘吁吁的左绕右晃,偶尔拿身边的人做挡箭牌,心里恨葬谦循恨得牙痒痒的却拿他没有办法。
“帮了无常,你获得了什么好处?”葬谦循在随意的手臂上留下伤痕,其他妖物现今自身难保,别说跟不上葬谦循的速度,就是跟上他又有几人能抵挡他流畅的近身攻击?
“你休要诬陷人!”随意吃痛,他脚下被一具尸体绊倒。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往后瑟缩。
“不,我很好奇。”刀尖指向他的咽喉,红发随夜风飞散。妖紫与澄白同时映彻于小麦色的肌肤,淡蓝的双瞳似散发无尽凶意,宛若鬼魅般狠冷无情。随意每退一些,他就上前一步。刀尖始终与随意的咽喉保持数寸距离。那犀利的电芒炙热如炎,可紫白色的光却显得这般的冷绝,衬得随意的脸越加惨白。“以无常的狠辣,怎会容你一人苟活?”
死亡的巨大威胁临近。随意仿佛闻到死神身上暗沉的血味,听到葬谦循此言,他脸色由白转青,瞳仁无限收缩。身为无常派来的卧底脑筋自然不笨,否则他也无法应付墨焰与尸牙之血能解毒这种突发状况。他知道葬谦循是在诱导他,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惧怕。随意不是不知道无常的狠辣,那人的确极有可能做出杀人灭口这等事来!
突然,一条人影自葬谦循背后攻来,那赫然是原本绊倒随意的妖物,原来那家伙是假装尸体引葬谦循上钩!淡蓝的眸一愕,长刀先行一步格挡住突袭。与此同时,葬谦循的脚跟旋翻。精瘦的肌肉牵扯而动,凌空回旋踢踢中对方门面,痛呼声响起,偷袭之人顺势滚得老远。那短短的时间内,他几乎没有功夫准备,完全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
趁这机会,随意阴毒一笑。但怀中暗器还未出手却已被长刀砍断了那只手!
“啊——”
断裂处血流如泉,随意紧捂着手腕尖鸣,其声端是凄惨无比。灼伤与痛伤由手腕自胸口引起共鸣,两种痛苦几乎使他昏厥。黑丝藤从血管中钻出,变身类法术再也维持不住,他转眼变成了一名黑发的俊美青年。因惶恐而扭曲的面容阴沉而狰狞,破坏了清丽的五官,他急不可耐的咬破牙龈中暗藏的药丸。就怕红盏花因热力作用而提前异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未见药效起作用。青年的额头渗出豆大的热汗,灰色的眼眸弥散着不可置信!热流迎面,惊得青年回神。他摆出谄媚的笑容,哆嗦着说道:“尸牙……啊不!葬公子。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包括无常的计划……只要你给我些你的血做解药……”
“喔?你真的什么都说?”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葬谦循将刀尖挪开了些。鹰眸紧紧的盯视着青年,带着一分期许与几分豁然了悟。葬谦循原以为他是装作中毒,未料无常竟哄骗其吃了毒药,如今这“假随意”态度丕变,想必是因为那解药是假的!
胜券在握的笑了笑,他一点也不觉得趁人之威有何不妥。“那你给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你究竟是八哥还是随意。”
“我……我是八哥。”嗫嚅的声音宛若蚊吟。青年正了正脸色,却因身体的痛苦反显得有些猥琐。在刀尖的威逼下,他大声吼道:“我是八哥!”
清空之下,庭院之内。分堂内所有的妖怪都愣了愣,随后各行其能的攻击着碎星遥与小狐狸。奈何后者实在太滑溜了,缩地成寸法术本就是逃跑赶路之绝佳技能,身中剧毒的妖物想抓住他们简直就是在做春秋大梦!
葬谦循看向移动中的碎星遥,两人视线交汇。前者嚅嚅唇,终是什么都没辩解。鹰眸调转,淡蓝色越渐深沉。未持刀的左手抬起,淡淡的紫华烁烁,形成雷电的姿态……火热的气流往外扑扬,唯有庭院的上空乌云密布。威压从云间透出,所有妖物都停止了争斗,包括碎星遥与小狐狸。
“不要这么做!尸牙!”碎星遥率先返过神来,小狐狸茫然的察觉银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慌乱。他朝庭院内的妖物大喊:“快跑!你们快跑啊……”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动。尽管承受着残酷的热刑,他们却感到通体冰凉。小狐狸拦住碎星遥想要冲出去的势头,不让他靠近庭院的中央,甚至不惜再次使用媚术。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却可以想见最糟的情况。小狐狸仰头望天,但见墨云翻涌,阵阵雷鸣响彻天际。一道美丽的紫光咋现,忽而降落于人世,石破天惊,万均之势犹如神罚!
粗长的电芒就像狼张开了尖锐的利牙扑向分堂内的妖物,那削瘦结实的身影矗立在紫色光柱之前,半扬的唇角宣诉着高傲的微笑。小麦色的肌肤更显暗沉,淡蓝的双眸弥散着冷漠的水波。他注视着黑发青年眼间的恐惧,笑着说:“我玩够了。”
“轰隆!轰隆!”巨大的雷鸣声散播方圆千里,气流剧烈的震荡。
沙石扬落,当一切复归平静时。庭院内满地萧条,数百具动物的躯体浑身焦黑不住抽搐。树石化为尘埃散在地面,连土地都因此沦为黝黑色。含带热气的烟雾升起后迅速消逝,余留破败的墙面屋檐。
小狐狸的心神连番震动,目睹这让她不敢置信的一切。而造成这景象的葬谦循依旧平静的看着黑发青年,甚至连举刀的姿势都未变。
“你……竟然把他们都杀死了!”青年瞠目结舌的望着葬谦循。
“依我如今的法力,最多也只能降下如此轻的雷罚。”淡淡的语音响起。他说:“那些人并没有死,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修炼才能重新开口说话。”
“如此轻的惩罚?”青年僵硬的勾唇,他半是了悟讽半是讽刺的说道:“你将他们打回原形,竟说这是如此轻的惩罚?”
“一次性烧毁他们所有人体内的黑丝藤与红盏花,这是最便捷的方法。”葬谦循如是说,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何况,我没有任何义务顾及他们的生死。我可不是碎星遥啊……”
青年一言不发。他明白葬谦循用行到告诉他,分堂里的性命都与葬谦循无关。事实上,正如分堂里的妖怪不管尸牙是不是凶手同样。对于葬谦循来讲,事实的真相于他根本不重要。“如果我告诉你另一件事,你是否能放我一条生路?”
沉吟一会,葬谦循瞥了眼小狐狸和碎星遥。他答道:“可以。”
青年紧捂着流血的半截手臂,坦言道:“我受无常之命到分堂里做卧底,负责煽动夜雪门分堂里的妖怪对你们不利。但我始终猜不到你是如何怀疑我的。扪心自论,我所做的一切都合乎随意的举止。”
“你身上的香味里掺杂着药味,这味道使我察觉你就是八哥。”葬谦循不介意说出事实。“你用伪冒的尸体企图瞒天过海,就连尸首的死亡特征都分别指向我与夺舜,就是想让我们相互猜忌,好坐收渔翁之力。那夜,我与墨是最后见过你的人,你料定夺舜会来彻查我们。”
“我还扮成你的模样引走夺舜,期望他加深怀疑。我甚至又引唯白和另外几人去伪造的尸体处,我明白唯白与夺舜私交甚秘。以他的本事不难发现夺舜遗留下的气味,而唯白一向对兄弟情极为重视。我猜他自会因袒护夺舜而帮我藏起那具伪造的尸首。”灰眸漾过一丝得意,青年喘息着续道:“如我所想,夺舜带回了他。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哈哈,无常这次计划的最大功臣……”
“冰雪之神,宫殒寒灼。”他蹲下来与青年平视,刻意压低声音说着。见后者脸色瞬变,葬谦循将刀尖刻意地抵着青年喉间,看长刀在其颈脖遗留灼痕。“世事总是这般巧合,无常与你机关算尽。却始终没有料到宫殒寒灼为你送来毒药和解药的同时,还见过墨吧?”
“他们与无常达成了什么协议吧?或者说,无常是怎样哄骗失去记忆的他们呢?”葬谦循微笑着,那如阳光般绚丽的笑靥却使青年浑身发冷。“我时刻都注意着墨身上的气味,她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与何人在一起……只要我也见过那人,我就绝对会知晓和墨有过接触的人是谁。”
“能使黑丝藤与红盏花产生变异的,我想大概就是宫殒寒灼吧?至于具体方法我并不知情,那也与我没有关系。”葬谦循每说一句,青年的脸色就变坏一分。“你杀死那头牛妖本是想当众揭穿我的身份,哪知我却因夺舜而没有到场,险些功亏一篑。与此同时,你其实早偷去唯白暗藏的尸体,用因大致是怕唯白发现那尸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