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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琀缓缓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奶娘心急的拉住她,“小姐,你要去哪儿?”
“只是出去走走,别拦我,谁都别拦我。”她捣着脸,奔出府邸。
“我去看看。”步青延不放心,赶紧跟了出去。
来到府邸外面,他不见夏琀的踪影,慌张地到处寻找。
“琀妹……琀妹,你在哪儿?可别乱跑,等等我……”
见他往另一头走去,夏琀从暗巷里走了出来,低声说道:“对不起,步大哥。”
她随即转身,朝后山走去。
走了好久的路,爬了好高的山,她来到端木奎的墓前,跪在地上。
“小琀来给你磕头了,伯父,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跪拜你,但是别伤心难过,因为我就要去看你了。”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神情显得脆弱。
“早就知道他的心底没有我,是我太执着了。”
只是,她枯槁的心再也无法复活。
“还有爹、娘……女儿就要去找你们了。”她转头,望着都城的方向,“夜风哥哥,希望来生你能爱我,咱们再续结发缘。”
徐徐的站起身,夏琀卸下系在腰间的白缎,踩在石块上,再将白缎绑在树干上。
眺望远方,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既然都是灰白,又何需留恋?
于是她不再眷恋,白缎套住颈子,从石块上跃下,喉头倏地束紧,再也无法喘息,眼前的景物渐渐泛白,泪水也从眼角滑落。
这时,夏琀扬起嘴角,因为看见爹娘在前面向她招手。
喀!
突然,白缎应声断裂,她整个人落在地上,因为疼痛而清醒。
“姑娘,你这是干嘛?”
夏琀抬起头,看见一位笑嘻嘻的白发老翁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
“好死不如赖活,死了就啥都没了。”
“可是活着比死还痛苦。”她坐在地上,暗自垂泪。
“也是,活着苦,为了生活,为了爱情,为了亲情,为了友情,无一不苦,但还是得活。”他从高高的石头上纵身一跳。
夏琀吓了一大跳,赶忙站起身,想要救他。
没想到他身手了得,竟然毫发未伤的站在地面。
“老爷爷,你……”
“瞧你一心想死,却还不忘关心我这个糟老头,真是让我感动。这样吧,我送你三样东西。”老翁咧开嘴,露出少了颗门牙的笑容。
“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我长话短说,我有九样好东西,你可以任选三样,不得反悔,反正日后我们也不太可能再见面了。文、武、工、艺、医、话、杂、颜、巧。文是文采,武是武学,工是工班,艺是艺能,医是医术,话是说话,杂是杂技,颜是美貌,巧是巧手,你喜欢哪三样?”她捻了捻翘胡子,等着她回答。
“我不懂……”死不掉,为何还遇上怪人?或者她已经死了?
“你不需要懂,只管回答。”
她依然一脸胡疑,什么话也不说。
老翁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还是把话说得更清楚些。文采、武学和医术,你应该了解 ,我就不赘言。工班是指本事,像是盖房子的本事、挖渠造桥的本事。艺能则是琴棋书画唱的才艺。说话呢,是赏你辩才无碍的本领。杂技便是指开锁、解谜的技巧。美貌嘛……”他瞧了瞧她,“我看你似乎没必要挑这项。至于巧手,诸如烹煮、刺绣都可靠丰双手一把罩。”
“对不起,老爷爷,我什么都不要。”这些东西,哪是说想要就可以得到的。
“哎哟,别这样,随便说三样,让小老儿高兴一下,几百年来没一个人相信,也没一个人要,真是气炸我了。”
瞧他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夏琀心想,她若不回答,他可能不会离开,真会缠她几百年。
“好吧!那就……”
当她凭着直觉说出三样东西后,突然感觉晕眩,昏睡过去。
梦中,她还能听见老爷爷的声音——
“好好的运用,你会得到幸福的。”
“夏琀……夏琀……”
再度睁开眼,她已在步青延的臂弯里。
“你怎么了?为何要想不开?”当他看见树干上的白缎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步大哥,我好像梦见一位怪神仙。”
“神仙?!”他笑了笑,“一定是那位神仙救了你。”
“或许吧!既然死不了,我也不想待在南阳镇了,决定去一趟都城。”这个念头刚刚才闪过她的脑海。
“你真的要去?端木那家伙太可恶了,我们一起去。”步青延也气不过的说。
“你要陪我一起去?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看着泪眼迷蒙、神情脆弱的她,他能不答应吗?
“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谢谢你,步大哥。”她垂下双眼,觉得好累,“我想回去了。”
☆☆☆
大理明德二年,桂花八月香。
掌灯时分,正是都城最热闹的时刻,尤其是酒楼、妓院、赌场,更是灯火通明。
端木夜风此刻身在庆宝酒楼,与几个同样在朝为官的大人畅饮作乐。
“安傅居大人,咱们这里喝完,要不要到对街的小红院?那儿的丽水姑娘生得真是美丽,而且非常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和……那地方,哈……”说话的人已酒醉七分,但仍不满足。
“当真?”端木夜风露出诡笑,“但是你说,我能去吗?”
“什么意思?”对方还愣愣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笨哪,安傅居大人已是贺历侯的准女婿,怎么能跟你比?”另一人赶紧插嘴。
“对呀,我怎么忘了?”那人恍然大悟,“说得是,贺历侯可是国王陛下最信赖的大臣,能攀到这门亲事,作梦都会笑。”
端木夜风的眼眸瞬间黯然,“你的意思是……我靠裙带关系啰?”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人,这三年来他可是完全靠自己的努力爬到现在的地位,至于贺历侯田赐森,也是在他升上安傅居之后,才请媒人来说这门亲事。
“呃……我不是……”
这时,贺历侯府的下人急急奔了过来。
“大人……大人,府邸有客人找您。”
“是谁?”端木夜风慵懒的问,又仰首喝了杯酒。
自从他与田赐森的千金订下婚约后,来访的人还真不少,光是应酬,就浪费他大半的好时光。
“呃……他说他姓步,来自南阳镇。”下人想了想,“他与他的未婚妻一块来,还说和你是多年好友。”
端木夜风的表情大变,随即站起身,“步青延!”
“没错,就叫步青延。”下人还真记不清这个名字。
“各位,抱歉,有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在府邸等我,我先告辞了。”端木夜风立刻离开酒楼。
一路上,他的表情略显严肃。
“那家伙居然要成亲了?又怎么会找上这里?”
☆☆☆
看着端木夜风走进大厅,步青延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想见安傅居大人一面,还真不容易呀,这一等就是三年,还得亲自登门造访才成。”
端木夜风双眸微眯,因为看见站在步青延身旁的女人,难道……她就是他的未婚妻?
“对了,我忘了向你介绍,她是我的未婚妻夏晗,我们来到都城,就是为了筹备婚事,你也知道,南阳镇不过是个小镇,东西不如都城新颖丰富。”
端木夜风不是没听出步青延话语中隐含着诸多挖苦,但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夏琀那张妍丽多情的小脸上。
三年了……她更美了。
“你答应嫁给他?”
听到他的询问,夏琀柔柔一笑,“没错,到时还望大人莅临。对了!”她赶紧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这是我亲手绣的龙凤红帕,听说大人好事已近,就当贺礼吧!”
这原本是她在等待他归来的期间,绣好准备与他成亲时用的,如今已经用不着了。
端木夜风看了红帕一眼,随即逸出开怀的笑声,“这样也好,我还真怕负了你会让你想不开,有步青延照顾你,我也卸下了心头的重担。”
“小女子还真是受宠若惊,不知何时竟成为大人的心头重担,应该说是绊脚石吧!”她将红帕递到他的炭疽,“怎么?不收吗?”
“既然是你的心意,我自然得收下。”端木夜风回头,“来人,把这礼物妥当收好。”他又转向步青延,“你们还真厉害,是怎么找来这儿的?”
“现在安傅居大人可是声名远播,况且又和贺历侯的千金订了亲,我想整个大理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步青延瞅着他,“不过咱们来到都城,人生地不熟的,能否在侯府借住数日?”
“这个……”
“步大哥,这里可是贺历侯府,既然人家看似不便,我们何必勉强?都城里什么都不缺,客栈更是多到数不清。”夏琀优雅的对着步青延微笑,然后转身离开大厅。
“夏姑娘,请留步。”端木夜风喊住她。
夏姑娘?!好个陌生的称呼,让她的心疼得像无底漩涡,不断的回旋扩大,就快将她完全淹没。
对,你就是要这么狠、这么无情,我才能坚持我的来意。
“远来是客,我怎么好让你们住在外头?我想倩雅也不会有意见的。”
端木夜风口中的倩雅,正是贺历侯的掌上明珠。
“你们大老远的赶路来到这儿,肯定饿了,我命人送上餐点,咱们去后面的园子里边赏月边用膳。”
“多谢大人。”步青延转头,望了夏琀一眼,伸手扶着她,两人状似亲昵的随着管家的脚步走向后花园。
端木夜风半眯着眸,站在后头看着这一幕,毫无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心情的起伏。
☆☆☆
贺历侯果然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与地位,光是府邸就分为两翼六院。两翼为主屋,建筑华丽,金碧辉煌,檐牙高喙,雕梁绣柱,高贵的中原建筑形态,在工匠的巧手下,模仿得维妙维肖。六院自前至后,分为上等客房、中等客房、再来就是仆人的房舍。
客房与房舍之间隔着一座湖,这座湖是由自府外引进来的江水汇聚而成。
湖水清澈,花树掩映,千万姿态,美不胜收。
端木夜风就是在湖畔的雅园内摆宴,酒过三巡之后,他又举起酒杯,“青延、夏姑娘,我敬你们一杯。”
“不了,我实在喝不下,脑子直发沉,你也知道,我向来不胜酒力。”步青延摇摇手,站了起来,“我想先回房休息。”
“我送你回房。”夏琀跟着站起身。
“你又没醉,我先回去躺一会儿,这几天老在赶路,你也没好好的吃,多吃点。”步青延压她入座,然后让小厮带路,回到客房。
夏琀知道他并没有醉,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她和端木夜风一个独处的机会。
“步青延那小子和以前没两样,喝两杯就不行了。”端木夜风肆笑的说,“夏姑娘,你要替代他继续吗?”
“大人这么做,岂不是有意灌醉我?那么意图是?”夏琀露出妍美的笑容,“或者我也该离席,避免令未婚妻心生怀疑?”
“且慢,既然夏姑娘对喝酒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