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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里有血腥味,而且很新鲜,仿佛鲜血还没凝固似的!
奇怪!仅仅隔着一层篱笆而已,为什么这么浓厚的血腥味,我刚才居然没闻到呢?
“血腥味来自大厅!”脏砚很快就判断出了血腥味的具体_位置,“我们从二楼进去!”
乒乓一阵响,价值不菲的大号玻璃窗被我一脚踹碎,侥幸没有摔碎的,却又被我的铁靴重重踩了上去,变成一堆玻璃渣。
其它的魔术师和英灵们,紧跟在我身后,沿着被我踹开的窗子跳了进来。
谁叫我穿着重铠呢……防御力最强的人开路,这个是理所当然的。
等大家都进来之后,仓央活佛又施展密法,给我们加持了许多防护,然后依然由我开路,英灵们保护着魔术师,我们谨慎地走向房子中央的大厅。
……我们多虑了。
铺着米黄色地毯的大厅中央,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这女人二十出头,留着一头清爽的紫红短发,身上穿着干练的西服套装,除了右耳下那枚不知用什么石头制成的大耳环之外,所有的装束都显得很男性化,一看就知道是个果敢英气的人。
她的伤势在左臂——说“在左臂”未免有点奇怪,因为她的半条手臂,从手肘开始,都已经消失了,鲜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在她身下汇成一片血泊。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睛,原本已经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渴望的神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不用说明,我知道她想要求救,从她的眼神里面,我看到了对生的渴望,以及——不甘和愤怒——她不想死!
但是,当她看到从我身后走出来的间桐家一行三人时,脸上的希望之光迅速消失,眼睛也无力地闭上了。
明明刚才那么强烈地想要活下去,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放弃了呢?
“拜托了,请你救救她。”这话是对着春日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肯定能做得到。
春日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要到这种情况,才会对我低声下气地说话啊……”她蹲在受伤女子身边,探出双手,按在空荡荡的袖管上。
淡淡的白光从春日手上发出,笼罩着那女人的伤口,然后流淌在地上的鲜血突然都浮了起来,从四面八方飞向它们流出的地方。然后白光慢慢凝聚在她的断臂上,渐渐化为手臂的模样。
几分钟后,春日有些疲惫地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躺了下去。
“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和也,过来当枕头!”
好的,没问题!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春日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而能够让这位美女当枕头,我的右腿一定正在哈哈大笑吧?
随手把玩着拆下的腿甲,我注视着渐渐睡熟的春日。
印象中的她,是个活泼好动、直率单纯到极点的少女,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担心,也从来没有发愁的时候——因为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罢了。
但是现在的她,虽然依然有着令人咋舌的自信和直率,但是却多了几分成熟。那张本该无忧无虑的脸上,也时不时会看到一丝愁容和无奈。
她和未来的我结婚之后的生活,看来并不是那么快乐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丈夫风流成性好色无度,不断勾引别的女人,甚至搞出后宫来,任何一个妻子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吧!何况她可能还是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明!
她居然没有和我离婚,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约,爱情让人变成傻瓜和瞎子这个定理,对神也一样有效……
虽然惹下那么多麻烦让你担忧的家伙不是我,但我还是想替他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春日,真的,很对不起。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不禁也慢慢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个原本躺在血泊中等死的女人已经完全康复,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睡袋,连外衣都没脱,钻在里面呼呼大睡。
而我和春日身上,也各多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雪后初晴,清晨的阳光倒映着积雪,从玻璃的门窗里面照射进来,一时间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即使在刺眼的白光中,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跪坐在门口、身边摆放着弓箭和长刀的谦信公。
她正在守卫着我们。
居然要自己的祖先——还是个女孩——来保护自己,我真是个不肖子孙啊……
托那身盔甲的福,我只是稍稍抬了一下头,谦信公就已经听到了铠甲碰撞的声音,她立刻站起来,转身行礼。
“Master,早安。”
“那个……谦信公,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客气啊……”她的称呼方式让我有些不安,“我可是你的后代,哪有祖先给子孙行礼的……”
“您是契约者,而我是从者,这与我们的血统和家系无关。”话虽然这么说,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很显然,她这是在故意捉弄我!
“那个,我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谦信公,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请你务必指出,我马上就改!”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寡廉鲜耻、好色如命的卑劣之徒……”
我明白了……又是未来的我惹下的麻烦!
“谦信公啊!您可不能把未来的帐算在现在的我头上啊!”我连声叫屈,“就算要判罪,我现在可还什么都没干呢!”
穿着休闲装的越后之龙沉思片刻,认同了我的申诉。
“我的名字叫‘虎’,长尾虎、上杉虎、都可以,不用叫我‘谦信公’那么严肃。”她突然说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上,“或者,每当我脱下甲胄,以女性的身份漫步在春日山城町下的时候,都借用了姐姐鹤姬的名字……”
这就意味着,关系缓和了吗?
“鹤姬?”我试探着问。
她点点头,收起弓箭和长刀,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对英灵来说,化为灵体,是最节约魔力的存在方式,如果没有特别的必要,她正常都是以灵体姿态活动的。
但是,这个和平的早晨,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什么?你说要成为我的部下,为我效力?”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昨晚春日救下的男装丽人,“救你的是春日,而不是我啊!”
“从者是依照您的意愿行动,如果没有您的命令,她是不会耗费大量魔力来救一个潜在的敌人的。”那个女人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很坚定地回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让我为您效力,以报答这份恩情!”
“没那么严重吧……”
“我是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也是您的敌人,即使暂时失去了从者和令咒,依然可以再次进行召唤——对这样的我都能出手相救,您的气度令人折服……”那个女子开始以严肃认真的态度进行演说……
怪不得昨晚间桐家的三个人都没出手救她,我倒是没有想到“敌对”这一层……
不过就算想到了,我也还是会救她吧……虽然如果换个环境见面,我们可能会生死相搏,但是要我对一个无怨无仇的人见死不救,我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
“请稍等一下!”我喝止了她滔滔不绝的演说,“你已经失去了令咒,现在赶快离开冬木町吧,就算要为我效力,也不妨等到圣杯战争之后……”
女子笑着挽起衣袖,新生的左臂上,赫然有三枚红色的符咒。
“昨天夜里,我再次进行了召唤,重新召唤了从者,并订下了契约。”
真是令人赞叹的行动力……你和春日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
“那么,你的从者是谁呢?”
“Avenger!”随着这声命令,一个紫发过膝的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穿着紧身皮衣、身材火爆到令人几乎要流出鼻血来,手持着锁链和长钉,显得杀气腾腾。奇怪的是,她的脸上却戴着奇怪花纹的眼罩——这样不会妨碍行动吗?
“她是我的从者,第八位的英灵,复仇者Avenger。”已经自封为我部下的男装女子介绍着自己的英灵,“真实身份是古希腊的女妖美杜莎——她可是曾经兼职大地女神的哦,实力很强的!”
蛇发女妖美杜莎?我有点担心地看着那些顺滑柔亮的长发,有点担心——它们会不会突然变成一群毒蛇啊?
“上杉先生,我的头发不会变成毒蛇的,您可以放心。”美杜莎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有一丝磁性,一听就让人觉得浑身软绵绵……真是个天生的尤物啊!那个杀掉她的希腊英雄,一定是断背山……
经过一阵聊天,我得知这位送上门来的部下,是一位来自欧洲魔法名门马克雷密斯家族的魔术师,名叫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她受魔术协会派遣,来冬木町夺取圣杯——对实力惊人的她来说,夺取圣杯完全不是问题,这趟旅行,其实是为了见见自己暗恋的言峰绮礼。
遗憾的是,她看人的眼光远不如她的魔力那么出色。言峰把圣杯看得比她重要得多,欺骗她派出从者去侦查,然后就暗算了她,砍下她的手臂,夺走了令咒。
最为恶质的是,那个男人甚至吝惜于给她最后一击,而是封锁了这栋别墅,任由她孤零零躺在地上等死……
“真是个混蛋!”我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我如果遇到那个家伙,一定一拳头把他砸成肉饼!”
“他是我的!”巴特泽的为浅褐色的眼珠渐渐变红,杀气也满溢出来,“请把他交给我!”
“没问题!”我接受了她的要求,复仇这种事情,的确还是亲手完成比较好……
“对了,美杜莎小姐,你的职阶是‘复仇者’对吧?”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那么,你又要对谁复仇呢?”
“砍下我的头颅,并将它作为武器;将从我尸骸中生出的孩子天马柏伽索斯役使为坐骑……我要复仇的对象,就是他!”
“问题是——他死了很多年了……”
“他被召唤出来了!我确定!”
看着两个怒火中烧的女人,我不禁为言峰和珀尔修斯感到悲哀。
可以预见,他们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
有人说,要rider出场。
OK,换个职阶,出场。
好吧,就这样吧。
大家晚安。
8、古老之王
言峰绮礼所在的教会,位于冬木町的东北方,一个稍稍有点偏僻的地方,周围地势开阔,很方便警戒——但是如果敌人以压倒性的兵力四面包围,那就很不适合逃跑……譬如说现在。
僧格林沁、冈田以藏、仓央嘉措、春日、鹤姬、美杜莎,我们这一行,光英灵就有六位,而能够和英灵匹敌的人类,至少还有我、脏砚和巴泽特,至于樱和慎二,虽然相对弱一点,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能够被如此豪华的阵容围剿,那个恶质神父应该感到荣幸!”当春日得知了巴泽特的遭遇后,她立刻将言峰绮礼打入地狱候选名单,甚至发出了,“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立刻就把他扔进地狱最底层,关上一万年!”
喂喂——貌似巴特泽只是暗恋啊!言峰虽然该死,但是也不至于要下地狱一万年那么久吧……
虽然我只是在腹诽,但感觉超敏锐的春日天神阁下立刻转过头来,神色不善地盯着我。
“不!许!多!嘴!”
可是我没开口啊……
“在心里想也不行!”
未来的我,平时一定被她管得很严,所以每次得到自由之后就会兽性大发到处沾花惹草……
“胡扯!”春日的脸突然涨的通红,“我才没有——”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怒气冲冲的天神阁下招呼着不知为何从我的部下转职成她的部下的巴泽特,以及她部下的部下的美杜莎,扬长而去。
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追悔,还是专心眼前吧!
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