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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情,于是主动去找哥哥帮忙了。
那天吃过晚饭以后,羽清不想看书也不想弹琴,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坐了好长时间,才终于下决心去了哥哥的房间。
羽明正在看书,就听见妹妹在门外叫自己,“哥,你开开门,我要进来和你说说话。”
羽明起身打开房门,见妹妹没精打采地站在门口,忍不住说道,“这些天看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呢,平时跟我吵架的劲头都哪里去了?”
羽清没理哥哥,径自进了房间,然后一头扎在哥哥的床上,说道,“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
“你说什么?”因为她把脸埋在被子里,所以说起话来呜噜呜噜的,羽明也没听清楚。
“没什么,没听见算了!”羽清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哥哥说道,“哥,最近好烦啊,咱们找朋友一起出去玩玩儿散散心好不好?”
“你说现在?”
“不是现在,随便什么时候!反正我不想这样整天呆在家里,闷死人了!”
“噢,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快考试了,紧张了对不对?出去放松一下也好,我明天就约远皓,咱们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去看话剧怎么样?”
羽清听了不说话,显然是对哥哥的安排不满意。羽明见羽清没有答话,歪着头想了想又说:
“要不去听音乐会?”
羽清还是不说话。
“那你说说你想干什么呀?你说出来,哥照办还不行嘛!”
“就我们三个干什么都没意思!”羽清低着头在喉头里小声咕哝着。
“你说什么?”羽明显然没听清楚羽清的话,提高了声调问道。
“我说就我们三个人干什么都没意思!”羽清也略微提高了声音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以前不是一直都是我们三个出去的吗?以前你怎么不说没意思呢,现在是怎么啦?”羽明有些糊涂了。
“哎呀,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多找几个人吧!就像上次去香山的时候那样热热闹闹的!”羽清说话的时候没敢看羽明的眼睛,心在怦怦地乱跳,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都红了,心想幸亏哥哥房间的灯光比较暗,否则非露馅儿不可。
羽明听了妹妹刚才的话,不免吃惊,他盯着羽清看了老半天后说道:“你真是我妹妹?”
羽清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后瞪了哥哥一眼说:“我不是你妹妹,根本就不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妹妹了,胳膊肘尽往外拐来着。”
“听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句倒像是我妹妹说的。”羽明这才把目光从羽清的脸上收了回来,嘘了口气接着说道,“吓我一跳,你不是一向都看不上瞧不起他们吗,怎么又要和他们聚了呢?”
“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一起出去玩儿是另外一回事!”
“那还用我安排呀?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们。下次去梁教授家上课的时候你约他们不就行了?”
“我不想!”
“为什么?”
“哎呀,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我要你邀请他们,你到底管不管嘛!”羽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开始跟哥哥撒娇耍赖了。
“管管管,你是我妹,不管你我管谁呀。再说了,你不是就要考试了嘛,我哪能让你心情不好呢!不就是出去玩儿嘛,还是上次去香山的几个人,这回咱们就去逛庙会吧!逛庙会行不行?”
“好啊好啊!”这安排合极了羽清的心意,她可不想看电影话剧听音乐会什么的,那样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散场之后就又各奔东西了,聚和不聚又有什么不同?
“你满意就好办了。放心吧,我会安排的,这总行了吧?”
“你说你会安排的哦!”羽清不放心地重复着哥哥的话。
“是,我说到就会做到的!行了,你快点儿回你自己的房间吧,别再闹我了,我要看书了!”
“千万别忘了啊!”羽清又叮嘱了一句这才从床上站起来出了哥哥的房门。
大雅之堂(66)
过年前,李云霜特意安排了一天去办年货,那天爷爷正好当班,而梁渠呢又是最不爱逛街的,李云霜也不想他受那份罪,于是就自己和闽乔两个人逛街去了。母女两个在从西单王府井儿一直逛到了赛特。李云霜给闽乔买了好几件新衣服。有一件白色的毛衣,两条条绒的长裤,一双棕色的小皮靴,还有一件鹅黄色的细格子短大衣,衣服都很适合闽乔,穿上很好看,尤其是那件短大衣,闽乔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李云霜都看傻了,不但衣服的颜色很趁闽乔白皙的肤色,那个款式也非常的洋气。如今的闽乔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年沿街乞讨摆摊擦皮鞋时的那些落魄的痕迹了。经过李云霜和梁渠这些年来的呵护和调教,闽乔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一副像他们这样人家的女儿所必然会有的样子。
母女两个不知不觉从早上一直逛到了下午,整整逛了大半天儿,再多买一样东西都拿不了了,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地赶回家去了。
李云霜和闽乔回到家的时候,梁渠刚刚送走了一个人,一个去年刚从音乐学院毕业的梁渠的学生,因为要过节了,来看看老师,还特别求了一位书法名家给梁渠写了一幅字,也一起带了来。学生跟老师随便聊了几句,放下字画就走了。梁渠正要打开字画看看写的什么,就见母女两个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梁渠赶紧过去帮忙接过她们手里的包,忍不住笑着问“嚯,这么多东西?这买的都是什么呀?”。
“妈给我买了好几件新衣服,都很好看。还有爷爷的,您的,妈妈自己的,每个人都有份。”闽乔高兴地说。
“是吗?”梁渠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闽乔,把给爷爷买的新衣服给爷爷先放到房里去,等爷爷下班回来再让他试试合身不。还有这是你的衣服,回房换上,让爸爸看看。”李云霜把两个装衣服的大纸袋递给了闽乔。
“好的,爸,你等着,我马上来!”闽乔一边答应着一边高兴地接过衣服出去了。
闽乔走了以后李云霜一眼看见了桌子上摆了一个卷轴,顺手拿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学生送来的,说是特意求名家写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是吗?”李云霜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地把字画打开看了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用暖暖的声音说道:“看来你的学生还真是了解你。这篇东西呀,写给你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梁渠凑过去一看却原来是一篇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
旁边则是几行小注,写着:恩师梁渠德才双馨,学生俊良有幸蒙恩师言传身教,受益匪浅。今借刘禹锡《陋室铭》一篇以颂先生,顺达俊良对恩师的感激之情及儒慕之思。
梁渠看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呵呵地笑了。
“爸爸,衣服是不是很好看?”梁渠正在看字画忽听见女儿在唤自己,于是把目光从字画上扬起来,望向套间的门。豁然见看见穿着鹅黄色短大衣的闽乔就站在那里,脸上一如继往地荡漾着甜如蜜的笑容。
梁渠忍不住愣了半晌。闽乔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虽然他一直觉得闽乔长大了一定不难看,可是梁渠还是没想到她有这么一天会变得这么好看,虽然每天都能看见闽乔,也知道她在一天一天的长大,可是怎么今天的感觉就这么明显,就好像这中间并没有经过这些日月,闽乔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一个窈窕淑女了。这件鹅黄色的细格子的短大衣真是太适合她了。望着美得像初春时节绽放在干枯的枝条上的第一朵鲜艳欲滴生机盎然的花蕾的闽乔,梁渠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和她们祖孙俩在车站相遇的傍晚她拼命的拉着自己的袖子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脏脏的小脸上那两行清晰的泪痕,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来自己的家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爷爷牵着她的手也是站在这个门口时那一身脏乱不堪的褴褛和一脸无所适从的慌张,究竟是怎样的缘分可以把那样的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梁渠想着想着眼睛竟然不知不觉有些湿了,于是轻轻地说了一句:“闽乔长大了,这件衣服真好看!”
“衣服好看不假,不过也要看穿在谁的身上,关键还是我们的女儿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李云霜望着闽乔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一家人正在说话,就听见门响,套间外传来玲玲的声音:“闽乔你在吗?”
“是玲玲吧,快进来吧,闽乔在这儿呢!”李云霜冲着门外叫道。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玲玲从套间的门里探进头来,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正扭头去看她的闽乔,忍不住腾的一下从门外串了进来,嘴里连连叫道:“天哪,天哪,闽乔,这衣服真是太漂亮啦,在哪里买的?真好看啊,这下子,羽清可是彻底给你比下去了。”
“玲玲,你又胡说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把羽清和我放在一起比。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是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除了爸爸妈妈和爷爷,你就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我哪里敢和羽清比呢?有什么资格跟她比呢?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羽清要是知道了,怄也要给你怄死了。”
“是,没错,我是知道你是谁,可我更知道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会说你把她给比下去了。我就是觉得你比她好,处处都比她好,这话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说!”玲玲不理闽乔,自顾自地说着她自己的话。
“你们两个的话都有点问题。”李云霜笑着插话进来,“你们三个,闽乔,羽清还有玲玲都是好孩子,你们各自有各自的优点,各自有各自的特色,不能说谁把谁比下去了,也不能说不敢和她比,自己什么都不是的话。闽乔,以前妈教你背过一首张九龄《感遇》里的一首诗,就是江南有丹橘的那首,你还记得不?”
“大概记得”闽乔歪着头略微想了一下,然后一句一句缓缓地背道,“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对,没错,就是这首。诗中歌咏丹橘,实际上是以橘喻人。张九龄是借丹橘来比喻人的节操。橘树有美好的品德,它不畏风霜不怕冰雪,四季不凋,还把自己的果实奉献给人们。但是世人却往往只看中桃李,而不肯赏识丹橘,这对丹橘来说是不公平的。我想对你们两个丫头说的是啊桃李有桃李的好,丹橘有丹橘的妙。虽然在世人的眼里,可能会更看重桃李,但是丹橘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感到自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要因为出身微末就自己看轻自己。自古以来,有多少青史留名的了不起的人物都生在寒门。出身微末的人一样可以有一颗高贵的心,出身高贵的人也可能只有贫乏的精神。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我希望我自己的女儿永远都不要用那些世俗的标准去衡量自己。你要知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