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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难道是说刚才他一直打喷嚏很吵人?为了杜绝噪音,所以才……
哈,果然!他就知道,这个冷血混蛋才不会突然这么好心!
恨恨地腹诽着,想要将手抽回来,但却被握得很紧,紧到他几乎觉得手心有些出汗。
虽然不甘心,不过认真想想,就算一时意气不要这人帮助,结果倒楣的只会是他自己而已,反正对方还是不痛不痒的。
太不划算了……
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对着那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呢,也就任由人家牵着走了。
说起来是不是很讽刺?明明是个冷酷到极点的家伙,手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有种讨厌的感觉。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讨厌什么,为什么讨厌,反正就感觉胸口闷闷的,有点酸、有点麻、又有点胀,很不舒服……所以讨厌,很讨厌……
第三章 火中有佳人,一笑倾人城
经过了某种意义上很短暂、某种意义上又非常漫长的跋涉,终于,邵纯孜到达金字塔前。
塔底有个入口,走进去,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清凉,不再寒冷。
于是邵纯孜立即抽回了手,径自往前快步走去,把对方甩在了身后。当然,甩也甩不了多远,只要不会「一不经意间就看见」就好。
就这么走着,开头一段路有些黑暗,基本只够让人看得见脚下的路,到后面才慢慢亮了起来。
同时,离奇的东西出现了。
邵纯孜瞪着墙壁上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瞳孔紧缩起来。
那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张的壁画,而特别之处就在于,这些壁画中的景象,是活动的,就像微型电影,其中全都有邵廷毓的身影,而且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邵云、姚萱,甚至外公、外婆……当然也少不了邵纯孜。
像这样的壁画铺满了整张墙,一直往前方延伸而去,看不到尽头。
隐隐约约地,邵纯孜猜想到什么,但还是想再向海夷确认一下:「这些是什么?」
「心。」海夷说。
「心?」
「也可以说记忆。足以铭刻在心的记忆。」
「……」果然没有猜错。
邵纯孜长长地呼了口气,重新迈脚,一路向前走,一路看着那些壁画。
犹如是生命的历程一样,从邵廷毓刚刚开始懂事的幼年开始,慢慢长大。而在这个历程中,邵纯孜出现了很多次,和邵廷毓一起做着这样那样的事,有亲密无间,也有意气争斗。
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些一直以来只能在脑海中回顾的记忆,此刻就像看电影似的亲眼目睹,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老实说,会有点怪怪的,而更多的还是怀念……
有这么一张壁画,地点是在机场,邵廷毓将要从此离家前往巴黎。
那天邵纯孜原本是赌气不去送行,但到最后时刻还是赶了过去,一路狂奔,奔得太急以致于刹不住脚,整个人就撞在了邵廷毓身上,双双倒地。
当时他可能是心情太纠结了吧,不肯抬头看人,直到现在才看到了邵廷毓当时的表情,是微笑着的,透出些微无奈,还有怜惜。
那时候的邵廷毓,还是真正的邵廷毓,而不是后来这个被蛇妖蒙蔽了的……
一定要让他变回原来的邵廷毓,一定要!
邵纯孜咬了咬唇,伤感什么的吞进肚子里,决心全都写在脸上。
旁边,海夷瞥了他一眼,似嘲似叹地吐了口气。
真是一对笨蛋兄弟……
再往前走了不久,看到一幅邵廷毓开着车的画面,车前突然闯出一个人,差点就被车子撞上。幸好邵廷毓及时刹住车,随即下车走过去,将那个由于惊吓而坐倒在地的人扶了起来。然后,那人抬起脸——
莫清!
邵纯孜瞬时屏息,快速往前扫视而去,果然,之后的壁画中莫清开始出现,频率越来越多,到后来几乎每张壁画里全都是他——或者应该说是「她」。
邵纯孜收回视线,不想再看下去了。
这些虚伪的感情,无意义的记忆,马上就给他全部抹除掉!
再度加快脚步直冲往前,一不小心,就冲到了路的尽头。
这里是个正方形的空间,大约百坪,正中央有一扇门,看上去像是寻常人家的户门,然而门后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也就是说,仅仅只有这扇门立在那里,门前门后都是……空气?
邵纯孜不禁觉得很诡异:「这门是怎么回事?」念头一转,「是不是跟那个咒有关?」
见海夷颔首肯定,邵纯孜三步并两步跨到门前,狠狠瞪着。
就是这个吗?把邵廷毓的真心关在了门后……
猛地攥起拳,一脚踹了过去。
门开了,出现在邵纯孜眼前的,是一张巨大的脸。不是人脸,而是——蛇!?
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那只巨蛇就张着大口扑面而来,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他的眼前就黑暗了。
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人被某种又软又硬的物体紧紧包裹起来,很快他就意识到,他貌似是被吞到蛇肚子里面了……
不过这只蛇却像是没有内脏的,体内很干燥,也没有任何气味。
虽然不是太清楚状况,总之感觉上,这蛇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活蛇……
既然是这样,那不也就没有消化液?如果不能消化,那为什么还要吃他?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甚至还没来得及焦急一下,就听「呲」的一声,眼前的黑暗中裂开一道缝隙,光亮透了进来。
他怔了怔,赶紧伸出双手扒住那条缝,使劲往两边扒开,迈脚跨了出去。
回头再看,已被「开膛破肚」的巨蛇卧在地上,突然,一下子化作灰烬,就像融入空气中一样消失不见。
从开始到结束都快得匆促,邵纯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毫无疑问,他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多亏了某人出手相救。
而这个某人,现在也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深邃表情。
邵纯孜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明白:「那条蛇是怎么回事?不是真蛇对吧?」
「嗯。只是警戒。」海夷答道。
「什么警戒?」
「咒源。」
「……」明白了。
所以,就是不想让人轻易找到那个咒,而专门设立的机关吗?果然是狡猾的妖怪!
邵纯孜冷哼,注意力重新放回那扇门上,发现门的颜色从先前的黑色变成了白色。
颜色的变化,大概意味着门后的情况也有所改变吧?
「这个门后面还会有机关?」他问海夷。
「嗯。」
虽然海夷并不认为那蛇妖能搞得出可以让他期待的名堂来,但如果就只有一重警戒,也未免太简单了。
「那要怎么做比较好?」
邵纯孜皱起眉头,「打开门就是机关,那是不折不扣的陷阱吧?」
「解除了所有陷阱,才能进入真正的门。」海夷只回了这样一句。
真正的门——
邵纯孜大概明白了,深吸一口气正要迈脚,突然想到,既然前面有未知的危险,那他也不能空着手吧?虽说这里有海夷在,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力所能及的解决问题。
毕竟,这原本就是他哥哥的问题……
于是把墨痕召了过来,并提前把箭上弦,拉弓,在门前摆好架势,最后一脚踹在门上。
「砰!」
门应声而开,邵纯孜聚精会神,握箭的手已经蓄势待发,只等门后的东西现身……
呃?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正纳闷,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纯孜。」
浑身不由大震一下,迅即回头,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人影,面容俊逸,英气挺拔,而且非常非常熟悉……
怎么可能不熟悉?那可是他的亲哥哥啊!
「哥?」不自觉就低唤出声,却又下意识般地朝海夷看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邵廷毓会出现?这不是他本人的内心世界吗?难道他自己也会进入到这里面来?
满怀疑问的眼神投在海夷脸上,而海夷却只是望着邵廷毓那边,修长双眼似眯非眯,有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纯孜,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一句话传进邵纯孜耳中,他再次看回邵廷毓,既错愕又迷惑。
这种问题问得——
「你又怎么在这里?」明明应该是他来问才对。
「我不知道。」邵廷毓眉头微皱,「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邵纯孜简直哑口无言。
这是什么地方?——就是你的内心世界啊!
说起来答案是这样没错,但是要当着本人的面说出口还真是有点不容易,这种感觉实在有够诡异……
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邵廷毓又问:「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邵纯孜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邵廷毓眼中浮上几丝狐疑。
「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反正既然已经说了个开头,不如就一五一十全部讲清楚,从蛇妖,到同心咒,到内心领域,所有与现况相关的事都大概解释了一遍。
而邵廷毓始终静静听着,一脸沉思,听到最后,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种事……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邵纯孜有些讶然,「你真的明白了?」这么离奇复杂的情况……
而且,就像当初赛车场事件过后一样,邵廷毓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堪称平静。
只不过,与其说他是坦然接受,不如说是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吧。反正只要自己不涉足,那就没必要去太过在意——邵纯孜知道邵廷毓是真的会有这么洒脱不羁。
「嗯。」
邵廷毓笑了笑,透出些微无奈,「虽然还有一些东西只能说是似懂非懂,不过,你的动机,你要做的事,我都明白了。」
闻言,邵纯孜不期然地怔了怔,随即又听见一句:「你可以回去了。」
顿时又是一怔:「回去?」
「既然你是来给我解开妖术,让我不再受到迷惑,而我现在已经了解了事情的详细情况,这样不就够了吗?」这么说着,邵廷毓迈脚向邵纯孜走过来。
邵纯孜愣愣站在原地,听邵廷毓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发生得太快,甚至也太简单,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还是……
「回去吧,纯孜。不要再为我面临危险。我真的没事了。」
邵廷毓继续走近,注视着邵纯孜,目光中带着几丝叹息,又含着几分怜惜——让邵纯孜想起了刚刚在壁画中看到的、在机场送别时邵廷毓那样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屏了息,讷讷开口:「是真的吗?哥,你真的没事了?」
「我真的没事了。」邵廷毓挑唇笑了起来,「笨小猪,什么时候你连我说的话也敢怀疑了,嗯?」
「……」邵纯孜一时无言,嘴角却不自觉地也往上提起。
真是奇妙啊,这种称呼,这种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还真是个笨蛋啊。
很快邵廷毓就来到面前:「回去吧,在现实世界等着我。」伸出手,像要抚摸邵纯孜的面颊。
突然,邵纯孜眼前一花,视野中闪过隐隐紫光,而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邵廷毓已经没了踪影。
定睛一看,居然是飞到了十公尺以外的地方,正慢慢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是谁把他打飞出去了吗?
灵光一闪,回头瞪向海夷,还来不及开口质问,就被他抢先一步:「你真的以为他是你哥?」
「什么?」
邵纯孜愕然,「什么意思?」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