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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不解其意,只是立在宣然身前,挑眉回望着他:“三少爷?”
“早先便听闻苏家小姐伶牙俐齿,我偏不信,今日算是见识了。”宣然捋捋额前碎发,姿态十分潇洒:“我说不过小姐,只能甘拜下风,还请苏小姐以后口下留情。”
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宣家三少竟然也会说出这种俏皮的话来?辛词疑惑地往后退了半步,自三夫人变脸如翻书令辛词长了见识之后,待人接物之间,她不禁多了几分戒备,步步谨慎小心,唯恐引火上身。
“三少爷这是在打趣辛词?”辛词面露不忒之色。
“不敢。”宣然猛地起身站在辛词面前,二人只得半臂之距,辛词甚至可以看清宣然眉角那颗淡淡的红痣。这种距离令辛词颇感不适,此时的宣然依旧面带浅笑,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霸道,这让辛词想起了大少爷宣安,一种不安感瞬时笼罩在辛词心头。她有些慌乱地低头要走,却被宣然挡住去路。
“难道我长得令人生厌?为何苏小姐见我总是慌不择路呢。”宣然心思一动,出言相激,只等着看辛词面生红晕,露出那小女儿般的娇俏逗人样,他故作烦恼地甩甩头道:“那日我回府,远远便看到苏小姐,本满心欢喜以为小姐会与我说上几句,但小姐却疾步走了。后来家宴,小姐也表现得颇为沉默,令我不禁以为是不是曾无意中惹小姐不悦过。”
“三少爷为何在意辛词的想法?”辛词沉了片刻,反问道。
这话倒把宣然弄了一个大红脸,他低头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我只是好奇。”
辛词耸耸肩膀,没有理会便一侧身闪过宣然,掉头进了屋,只留宣然一人立在屋外。
宣然望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那若有如无的环佩莲步之声,不觉嘴角泛起笑靥。适才辛词轻扬翠袖,翩翩离去之时,宣然竟想要去拉她的胳膊,虽然他马上意识到这种行为太过唐突而收住手,但心中却感到某种奇怪的悸动,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滋味。
三少爷宣然一回府便去探望宣夜,却不期然地撞到辛词和宣夜鬼鬼祟祟进了宅院。宣然直感诧异,随即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开了。待他听到三夫人回府的消息,猛然想起辛词可能还在宣夜的屋内,从不愿多管闲事的宣然披上一件斗篷,急匆匆地奔出房。幸而他及时赶到,化解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一想到辛词那一阵红一阵白的窘迫脸色,宣然就坏心眼地想放声大笑,他觉得有辛词在府上,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太过无聊。
片晌,屋内一暗,宣然见辛词已入寝,这才惶惶然掉头离去。
直到宣然走远,辛词才忽的起身,披上件袍子坐在床边发愣。正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从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猛地想起似乎忘了下门闩。辛词赶忙趿拉着绣鞋奔向房门,却见宣家大少爷宣安正靠在门框上,颊晕红潮,眼神迷离,浑身散着酒气。
辛词蹙着眉,冷声对来人说:“大少爷恐是醉了,这是辛词住的宅子,还请大少爷速速离去。”
宣安朝辛词眨眨眼睛,踉跄着逼近辛词:“今宵已醉,恐不能行,不知妹妹这里是否有现成的空榻?若是没有,我便和妹妹挤在一席上假寐一宿。”
话音刚落,辛词便被气得涨红脸,怒斥道:“休要胡言乱语,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大少爷寻欢作乐的烟柳之巷,还请大少爷自重,马上离开,否则我就喊人了。”
宣安定睛上下打量着辛词,但见辛词眼含秋波,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又低头瞥见一双雪白的足儿露于袍外,不觉心神意乱。
他一把拽住辛词的肩膀,不待辛词有所反应,便将头倚在她的脖颈处:“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能让我唤妹妹的,也只有你苏辛词一人而已。你莫叫嚷,招来老爷夫人,你便是有一千张利嘴也说不清。孤男寡女,黑灯瞎火,不让人想歪都难。能迎娶到妹妹这般的妙人,我是满心欢喜,就怕妹妹瞧不上我这个浪子。”
苏辛词被宣安钳住肩膀,根本动弹不得,又听他说这些靡靡之语,真是又气又恼。辛词不得不承认,宣然说得没错,现在这场景若是让老爷夫人瞅见,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肯定会被当场按住头拜堂成亲。
“大少爷心明如镜,为何要在辛词面前装醉?”苏辛词恶狠狠地瞪着宣安,咬着牙挣了一句。
“真醉假醉何必说得太清楚,我若说一见到辛词妹妹便醉了,你信不信?”宣安暧昧说道:“那日一吻,宣安实在是无法忘怀,只盼着能再来一次,还请妹妹成全。”
苏辛词听得反胃,她情愿半夜叫门的是鬼而不是这位相貌英俊但满口*淫言秽语的宣安:“你到底想做什么?”辛词一边说着,一边环视房内摆设,试图寻一个顺手的物件把大少爷打出门。
“我想做的,你难道会不知晓?辛词。”宣安这一句辛词唤得是极尽温存,他抬起手,试抚辛词的朱唇,却感到辛词的肩膀在微微抖动着,虽仍瞪圆眼睛,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内心却还是害怕,只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小瞧罢了。
想到这儿,宣然收回手,松开辛词:“妹妹好不识趣,真令人扫兴。”宣安说着坐到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地凝视着辛词。
“那白瓷小瓶可是你赠的?”辛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宣安一怔,放低声音问道:“原来除了我,这府上还有人惦记妹妹。”
辛词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戏谑之意,而是转身站到门口:“大少爷这酒看样子也醒了,不如回吧。”
宣安弹弹手指,呵呵一笑踱着步子走到门口,他朝辛词抛了个媚眼说道:“孤枕难眠,不如我留下陪妹妹可好?”
苏辛词咬着牙,极力维持自己的情绪,怕稍不留意冒出诸如‘滚’之类的字眼:“慢走不送。”
宣安惋惜地撇撇嘴,依依不舍地跨过门槛,一边走,一边嘴里还振振有词道:“妹妹一人独住,凡事要小心。这府里的人,各个都蛇蝎心肠,特别是那种只会傻乐装好人的,妹妹一定加以要提防。”
只听砰的一声,辛词重重地撞上房门,并在门口处抵上两把木椅。宣安听到屋内丁丁当当的声响,只觉好笑,他一摸下巴,嘟囔道:“我有这么可怕吗?好似防范洪水猛兽般。当真是有趣,有趣。笼中之鸟,拘得你身,更拘得你心。”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宣安儿子真是……轻浮的一孩子……但是……身为娘的偶很爱……
宣然儿子也是咱喜欢的,宣夜也是……omg……偶晕鸟……
女儿啊,乃想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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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戏和家族pk戏持续上演,吼吼
13
13、第六章:餐秀色 。。。
时光易逝,转眼便到二月中旬,这大半个月来,辛词算是安然度过。宣然与老爷远行经商,宣夜依旧守在小院,只是间或托小厮书画送来些手工制的玩意儿,但大多只是泥捏纸折,并无初见时那般阔绰。倒是这些哄孩子的小物颇讨得辛词欢喜,她常常爱不释手地把玩观赏。
梅子只道那些兔爷兔奶奶是辛词托管家买的,并未太过留意,偶尔还曾出言暗嘲辛词的幼稚:“这兔爷做得倒也栩栩如生,难怪小姐如此喜爱。”
大多数时候,辛词都对梅子的话都充耳不闻。自那日她窥视到梅子与宣正贤的龌龊之事后,她便一直小心提防这位老爷的枕边人,除此之外,辛词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一日,三夫人单莲为了解闷唤来樊城梨园行有名的几位坤角儿进府吃茶闲聊,其中一位叫周青的旦角一边往嘴里塞着蜜饯,一边娇嗔地说道:“听说府内搬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知姐妹几个有没有那个福分结识一下这位苏小姐?”
也就是因周青这一句话,苏辛词被请到廊亭陪坐。一进廊亭,几个红衣翠衫的年轻姑娘便将她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轻挽起辛词的胳膊,笑意盈盈道:“这位便是苏小姐吧,常听夫人提起你,说你天真烂漫,娇俏可人,今日一见便知夫人所言不虚。真是娇添杏靥三分晕,态异桃花万种春,把我们姐妹生生比下去了呢。”
“就凭你也想和苏小姐比?”一个绾着高髻,斜插金步摇的女子凑到苏辛词面前:“苏小姐是人淡素妆宜,我看你是人丑浓妆涂。”
“你这丫头,总说些恼人话……”这两人调笑着坐到单莲身旁,其中一个快嘴说道:“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求亲的就要踏破宣府门槛,到时候有得夫人忙呢。”
“何必落得旁人,这府内就有三位器宇轩昂的贵公子。”另一个女子插话道。
三夫人单莲抿嘴一笑,侧过头问道:“辛词觉得,三个孩子中谁最称心呢?”
苏辛词一怔,忙摇头道:“几位少爷都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只不过辛词并无此意,还请夫人莫要羞煞辛词。”
“我怎不知自己是风流人物呢。”宣然的声音忽的在辛词身后响起,辛词微微叹一口气,无奈地撇撇嘴,这位三少爷不是随宣正贤出远门嘛,怎么才过半个多月便归了?
“苏小姐可是在撇嘴暗叹?”宣然轻快地说道:“看来,是我唐突出现,惹得几位扫了兴致,我还是就此退去得好。”
“说甚傻话。”见到宣然,单莲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招手唤着宣然。坐在右侧的姑娘早已机灵地让开位置,宣然快步走到单莲身边,先是对那位姑娘作揖道谢,然后才紧挨着单莲坐下:“我刚进府,就听管家说三娘在廊亭与几位姑娘吃酒玩乐,我衣衫也未换过便前来向三娘问安,不知我出门这些日子,三娘和弟弟的身子可好?”
“还是那般。”单莲轻描淡写地说道:“前几日还收到老爷寄来的信,说你们要月底才回,怎底提前了?”
“只是我一人归来,爹爹还留在京城打点。”宣然彬彬有礼地答道:“爹爹十分记挂三娘,差我早点回来帮忙,三娘持家太过辛劳,爹爹心疼不已。”
“你这孩子嘴真甜,净挑我爱听的说。”单莲说着假意捏捏宣然的面颊,宣然也不躲闪,只是浅笑不语。
“前几日崇家二少还亲自送来两只桃子,说是生于玉岭植霜园的寒桃,霜下结花,本应隆熟采摘,但今年却奇了,竟是数伏开花,冬日结果。崇老爷得了八只,便差嘉南送来两只,可惜你和老爷不在府中,那桃子又不能久搁,我便差人呈给大夫人一只,自己日啖了一只。带你去找他时,切记帮我问候崇老爷和夫人。”
“孩儿自是记得。”宣然点头称是。
宣然举止高雅,言谈爽朗,人又生得白皙俊俏,长身玉立,此等风流人物。自是惹得姑娘们芳心暗许,无不借这个机会和三少爷宣然攀谈起来。饶是脂粉飘香,红袖拂面,宣然仍从容应对,并不觉与伶人戏子谈天有失身份。
这倒令辛词有些惊讶,她一直认为,商贾人家出身的男儿女儿莫不带着几分小家子气,喜摆富逞阔,对赏戏品茶这等文雅之事并不真正感兴趣,不过是画虎类犬罢了。
无怪乎辛词会产生这种想法,她在宣府的这些日子,触目所及皆是铺张显摆,什么千里送果子,又什么前朝官窑细瓷。总之,这宣府就像是个蹩脚的杂货铺,奇珍异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暗自惊叹,但稍作思考,便能对主人的脾性略知一二。
说话间,美酒佳肴已布上桌。辛词故意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她见宣然和单莲聊得起兴,不觉松一口气。
谁知那单莲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