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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不懂娘亲的话,直到若干年之后,暮然回首,我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在出生时刻既已注定。我的人生,亦如我的名字,曾轰轰烈烈的燃烧过那么一次,随即便陷入到永恒的沉寂中。
我爱过,很深很深的爱过一个女人,也许你曾听说过她的名字——欢喜。
欢喜,欢喜,她就那样飘然地闯入我的生命中,我该怎么形容心中那难以描述的感觉呢。属于我和她的回忆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我只是站在一旁,远远地凝视着她的侧脸,那张脸上总带着浅之又浅,却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也许就是那种笑容,让我无法自拔。一场小小的绑架,我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再无赎回的一日。这就是爱情吗?记得她躺在床榻上,眼睛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明明她才是人质,为何我却感到既慌乱又害怕。
细微的碰触,我的脸不受控制地泛上红晕,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也羞红脸。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讨厌我呢?
乐泉常常对我说,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先心动的那个人,便要甘愿一人承受这心动所带来的酸涩与失落。
我不聪明,也不强壮,更没有权势,可我也是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我从不认为在欢喜身边,我是渺小的。相反,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令她感到安心。她有时会透过层层人群冲我点点头,那便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她的出现,令我活得有尊严,我不再是依附于任何人的炎原,不再是躲在乐泉身后那个木讷的侍卫。
欢喜身上有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可以带给她身边的人勇气和信心。她从不怨天尤人,从不自暴自弃,相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从未放弃过希望。这样的女子,我不能不爱。
我想你会指着我的鼻尖,说我痴心妄想,说我自不量力。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爱了便是爱了,我没法去管束自己的心,傻也好,痴也好,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从未后悔。
即使她爱着的人是尔夏,即使她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我,这些都不重要。或者说,在我眼中,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曾对她说过,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这个约定,至死不渝。
别替我感到惋惜或是委屈,其实我过得很快乐。关于快乐的定义有些玄妙,太傅子寻说,快乐是可以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听念竹抚琴。皇帝尔夏说,快乐的定义是可以牵着欢喜的手一觉睡到天明。我无意中问过欢喜,她对快乐的定义是什么。
欢喜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活着,自由地活着。”
不知为何,听了她的话,我感到鼻子发酸。她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过她曾遭受过的虐待与折磨,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些无法抹去的记忆而已。这种感觉我懂得,一路孤独走来,只求可以自由地呼吸,可以为自己而活。
曾经,我没有勇气为自己而活,我情愿躲在安全的壳子里,因为欢喜,我才能走出那片方寸之地,自由自在地遨游于天地之间。
我对她的爱,在很久之前,便化成一种更深刻的感情。依旧为她而心动,为她而满心欢喜,但却不会再嫉妒吃醋,不会再因为她和尔夏之间的亲密举动而感到失落。
前几日,念竹曾特意跑来对我说:“炎原叔叔,父皇身边有母后陪着,子寻身边有我陪着,那么你呢,你不会感到寂寞吗?”
“寂寞啊……”我抚摸着念竹的头发,笑着回答她道:“如果我说,只要每天都能见到你们,我便不会寂寞,念竹信不信呢?”
念竹似懂非懂地望着我:“父皇说,每个人都该去寻找生命中遗失的那个部分。”
“叔叔遗失的那个部分,已经找到了。”我朝她点头保证道。
“我不信,在哪里?”念竹拽着我的胳膊,嘟着嘴问道。
我指了指心的位置:“在这里,念竹。我从未感到如此满足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遇到那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很多时候只是一句美好的愿景。”
“炎原叔叔。”念竹体贴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我想,娘亲并不是不喜欢你。”
“我明白,只是不像喜欢你爹爹那样喜欢我罢了。”我把念竹抱到膝盖上,注视着她那张酷似欢喜的面容:“念竹,叔叔不会讲那些大道理,或是用之乎者也敷衍你,我喜欢你娘亲,一直喜欢着,这就足够了。能找到放下心房投入去爱的人已属不易,我无法去奢求更多。”
我想,陌生的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转身而去,还是留在原地?无论哪种选择,已经沉沦的心再也收不回来。子寻选择把那种感情转移给念竹,但我却做不到。
所以,大家才都说我是根木头,一根执拗任性的木头。
若干年后,当我们渐渐老去,当欢喜的眼角悄悄爬上皱纹,我想我仍会站在殿外,保护着她,哪怕那时我已经无法举起腰间的利剑。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清清冷冷的女子,她会偶尔展露一个笑容,而我,愿意为那个笑容付出一生。
如果真的有来世,如果孟婆汤没有抹去我的记忆,我想下辈子能先遇到她,能先吻上她的额头,能在她心底里烙上一个印记。也许我会带着她去那梦中的草原,烤全羊吃奶酪,并肩而立,一起眺望天边如火的晚霞,她的头会枕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双唇会轻吟着我的名,那便是我全部的幸福。
而现在,真实的现在,我愿意做一名尽职尽责的侍卫,守护她所有的愿望,我已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人,很抱歉今日放上的是《欢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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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把写着《少爷家也没余粮》的笔记本落在了学校,直到回家才发现……
所以今日没法放上少爷的新章,十分对不起大家
明日会继续少爷的连载,再次感到抱歉,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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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的番外部分至此连载结束 算是给每个孩子一个交代,希望大大们能满意
炎原这个儿子,真让人心疼……叹气……
19
19、第九章:为谁容 。。。
天地阴阳生五行,五行化生万物,可谓无穷无尽变化莫测。世人常常讲究个命数,就好像春生而秋成,阴阳合体而繁衍子孙,明大衍之数,业已确立,万事万物又岂能逃其数哉?但因世人皆希望可以预测命运,趋吉避凶,这便有了术数家,市井小民称这群人为算命先生。
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不分*身份,不分男女,出生后总要请来的先生批批八字,算算未来,那批好的黄纸也不能随意丢弃,要放入檀木盒中,妥善保管,待长大后到了适婚年龄还要拿它出来。
苏家小姐辛词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命理相较于一般妇人来说,颇为奇特。算命老先生说辛词是夫招嫁不定之命。夫招嫁不定何也?用大白话解释一下,便是夫盛旺夫,夫弱克夫之命,也就是说如果未来的丈夫命带荣华,迎娶辛词便能更上层楼,若是未来的丈夫命中败衰,迎娶辛词后就会克身伤气,不日便呜呼亡命。
贵者随夫而贵,贫者随夫而贫,这便是先生对苏辛词命格的批注。对于这些神乎其神的诳话,苏辛词从未真正上过心。在她看来,那不过是江湖老千们用来骗钱耍乖的把戏罢了。
此刻,她坐在致美斋二层雅座,不经意地瞥见继母针离,但见她里怀中抱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冉听,艰难地挤在队伍中,朝菜市口街涌去。
不过数月未见,针离似变了一个人。她神情憔悴,原本红润的面颊早已凹陷下去,一身墨色旧长袍,再无往日那般趾高气昂的嚣张态度。她怀中的冉听面如青皮,一双凸眼中布满血丝,双手死死抓着针离的衣襟,嘴里不知在叨念些什么。
“苏小姐认识那位大嫂?”嘉南好奇地问道。
辛词点点头,并未解释什么,而是起身走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不错眼珠地追随着针离的身影。
“那位便是苏夫人和小少爷吧。”宣然走到辛词身侧,轻声问道。
“嗯。”辛词乍见针离,只觉心烦意乱,只是胡乱应承着宣然的问话,她万万没想到会再见针离,辛词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四年前初见针离的那一日。
苏氏本家极力劝阻苏梁间,切莫贪图美色而把针离纳娶进府。
这个女子是沅城里有名的克夫伤子相,若是把她迎进门,只恐会夫子皆亡。最好的证据便是针家被一夜灭门,死状惨怖,唯独针离幸免遇难。坊间早就有传闻,说这场飞来横祸,皆因针离而起。
她在端午节赛舟那一日和丫鬟上街游玩,偶遇一位姓李的标致小倌,不知怎的看对了眼,一颗芳心托明月,奈何这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位李小哥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绰号花中仙,但却并无甚真本事,结交的都是些狐朋鼠友,专门做些小偷小摸的不法勾当。观端午节赛舟会的小姐姑娘颇多,针离夹在人群中并不打眼。偏生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阴风,迷了她的俏眼,害她一头撞到李小哥的后背上,这一撞便成就了一段孽缘。
针家家底殷实,在沅城饶有声望。这针离自幼便许配给临城的吴家,只待她长成之后寻个良辰吉时拜堂成亲。这位针离小姐生性凉薄,是远近为名的冷美人,鲜少见她露出过笑容。但这一次她却鬼迷了心窍,抬起头朝李小哥微微一笑,这一笑可谓是春山带秀,秋水盈眸。
李小哥被迷得魂不附体,赶忙作揖行礼,针离察觉失态,收敛笑容便拂袖离开。跟她出门的丫鬟见李小哥一脸茫然,便掩面笑着打趣道:“官人莫寻了。”她嘴上这么说,但却悄悄伸出手,在李小哥的手背上写了一个‘针’字。
这李小哥顿时心领神会,笑得合不拢嘴,当夜便潜入针府私会针离。到底李小哥有没有占尽针离的便宜虽不得而知,但他趁这个机会摸清了针府上下的门道却是事实。
他把针家的景况添油加醋讲给了混门儿的弟兄,那些人动了歹心,竟要行凶。李小哥得知后,非但没有出面制止,反而和那伙人里应外合,一夜之间针家上下二十一条人命皆成刀下冤鬼。
唯独那晚针离偷偷溜出府去和李小哥幽会,躲开一劫,但终究因为她引狼入室,害了亲人,为世人所不齿。待她回府之时,惨剧业已酿成,再寻李小哥,却早已不知所踪,行凶之人也未逮捕归来,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任凭她生得国色天香,也不可纳娶进门。吴家听说这个消息后,当机立断解除婚约,针家的远亲近邻无人愿意伸出手拉持针离。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向疯癫的苏梁间上门提亲,大跌众人眼球。苏氏旁支几位相熟的亲戚三番四次劝说苏梁间小心行事,切莫一时兴起导致不可挽回的局面。那苏梁间根本听不进众人的劝阻,不光如此,他还大摆筵席,将这位克死父母的不孝女娶进门。
苏辛词记得那年她十五岁,一年鲜少见到爹爹几面,爹爹要纳娶针离进府并未知会与她。辛词本不太在意此事,下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针离的旧事,若是说得过火了,辛词还会责怪上两句。在她心中,对这位小妈倒有几分同情,遇人不淑,又遭灭门,任她有千般不是,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谁知那针离进府当日,便给了苏辛词一个下马威。那一日天空飘着雪花,辛词带着府内的下人候在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