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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国王“呵呵”而笑,道:“我儿雄风盖世,看来当继承我的志愿,一改我马其顿王室历代的颓丧避守之风。”奥普王国立国千年,由于国小民贫,向来被东方的佛罗帝国所欺凌,从来不敢主动反击,这一向是心高气傲的老国王的一块心病;然而老国王的一生,尽数耗在了打压教廷、平定国内的叛乱、发展国计民生上去了,却是根本没有那个jing力、也没有那个国力去对佛罗帝国进行军事动作了,因此东征最终真真正正成为了他的一个最大的缺憾!
老国王被儿子的一番话,鼓动的jing神大为振作,对希尔顿大魔法师,无比恳切的道:“老朋友,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却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希尔顿凝望着老国王的双眼,道:“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当年你可是救过我的命啊。有什么事要吩咐,尽管说就是,我又如何敢不尽心竭力?”
“我就知道!”老国王神sè欣悦,轻轻将阿努比斯的手,放到希尔顿大魔法师的手里,轻声道:“我可就、将阿努比斯托付给你了!但愿你能够看在我们多年友情的份上,多加看护于他。”
希尔顿法师重重点头,郑重的道:“你的心意,我如何不明白,我的老朋友?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了王子殿下分毫。”
“如此,我就真的放心了。”彻底松了口气的老国王,颓然躺在床榻之上,微闭着眼,喃喃的道:“培罗,我的儿子,已经死去了吗?看来不久,我就会再见到他了。只是到了地狱,他们的母亲问起我,我却又如何向她交代呢?”
阿努比斯与安东尼、米诺,面面相觑,——对于培罗死亡的消息,他们却是瞒着老国王,一直没有敢让他知道。
阿努比斯道:“父王,您说什么呢?二哥没有死,您放心,我立即派人去找他,只要找到,我就……”
“没用了!我的儿子我就是知道,他是已经死了的!”老国王软弱无力的道,两行老泪自他的脸颊,慢慢的滑落下来。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努力睁开双眼,振作jing神,对希尔顿三人道:“老朋友们,好了,将你们留在这儿已经太久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去吧,生命的最后这段时光,有我的儿子陪伴着我,已经足够了。”
知道老国王临终有很多话要单独对阿努比斯说,希尔顿、米诺、安东尼,微微躬身,都退了出去。
当寝宫内就剩下父子两个的时候,老国王吃力的道:“我的儿子,你可就是马其顿家族未来的君主、奥普王国的国王,我接下来所要说的话,你要牢牢的记住。”
阿努比斯神sè一凛,知老国王有重要的遗言要对自己说,当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的儿子,我说过,会将一个完整而强大的王国,交给你的,这点我已经做到了;而以后带领着整个王国走向何方,可就完全看你的了。我们马其顿家族,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统治了近千年,由于民众贫穷、国力衰弱,加上东方的佛罗帝国太过的强大,因此我们一直委曲求全,从来未曾有过大的发展。而经过你的祖父与我两代的努力,而今我们国库终于有了殷实的底子,军队也扩充到了对我们王国来说的一个极限;而听说你在巴蒙城那片蛮荒之地,发现了金银矿,这更是天大的好事。看来,而今我们王国的东征条件完全成熟,因此你之一朝,一定要将东征放在首位,以洗刷我马其顿家族千年来饱受欺压的耻辱!军队之中,安东尼、米诺,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只可惜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但要他们镇守后方、训练军队,还是完全能够胜任的。当然,为父却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给你。——你而今应该知道、为什么明知你二哥叛乱,我却并没有更早的进行制止、反而将你推到这场风险的前台吧?”
“儿臣知道,父王是为了锻炼儿臣。”阿努比斯道。
“锻炼你,不过是一个方面而已。”老国王一笑,如同老jiān巨猾的狐狸,语气悠然道:“更重要的是,为你培养未来属于你的班底。你自小孤僻,没有什么朋友,自然也没有什么党羽,因此你未来的辅翼,只有为父给你挑选了。亚历山大、道尼尔等等,不但军事才能过人,能够独当一面、可堪大用,更心怀忠诚,他们都将成为你马其顿四世一朝的重臣。而御林军中,防御最后寝宫防线的一千几百名军士,嘿嘿,是我所留给你、最大的一笔财富了。他们可是而今整个奥普王国,所有贵族世家中,最为优秀、最为出类拔萃的青年俊彦了;可是我花费了十年的心血,自帝京贵族学院,一年一年jing挑细选出来的。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家族,将成为你马其顿四世朝政最为基本的根基。而我故意将他们,在最后关头交给你带领,阻击你二哥的叛乱,为的就是经过这场生死之战,增进你们之间的了解,培养起你们之间的感情;而今,他们看来是都认同了你、并且对你献出了他们的忠诚!——怎么,对于老父亲的这件礼物,还感到满意吧?”
“父王!”阿努比斯鼻子一酸,差点没有流下泪来:为了能够让自己顺利即位,他忍痛舍弃了一名儿子;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不惜低下王者的尊严,去恳求自己的老朋友;为了自己能够坐稳王位,他又早早的开始挑选人才……他却是在不动声sè间,已然为自己彻底打算好了一切……
前世的黑道大佬,望着父亲那慈祥的笑容,一时间真个有了痛快的痛哭一场的冲动。
“痴儿!”老国王抚摸着儿子的头,和蔼的道:“真个要报答为父,就按照为父说得,管理好国家,洗刷掉历代先王身上的耻辱,给佛罗帝国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它们再也不敢窥伺我们的土地与子民!”
“父王,我保证,我绝对会做到!”阿努比斯举起手,无比肃然的道。
老国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还有,我的儿子,对于你所创立的生死神教廷,——按照为父的经验,与教廷打交道可要小心在意,那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幸而你是这个教廷的主宰,也许这样也好,将教廷握在王权的手中,将更加有利于王权对民众的掌控,毕竟要民众没有信仰,无疑是不现实的。”
对于这点,父子两人的意见完全一致。阿努比斯道:“我创立生死神教廷,为的就是对付我们王国的那个毒瘤——光明教廷的。”
老国王赞许的点了点头,转身费力的自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锦缎做成的锦囊来,深深望了一眼,叹息道:“虽然我说要将一个完整而强大的王国留给你,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说不得,将来恐怕还有一件大麻烦要找上你!记住,这个锦囊,里面装着的,就是解决你的那个天大麻烦的妙计!但是,不到你真正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最后时刻,绝对不允许你打开,——事先打开,可就完全不灵了。”
对于老国王的谋略,阿努比斯早已敬畏万分、丝毫不敢怀疑了,当下郑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小心的贴肉藏好。
托付完这最后一件事,了却了所有的心愿,老国王松弛的躺在了床上,满足的道:“好了,现在我再无牵挂,可以一身轻松的去见我的父王了!——我,应该没有让他失望!”
“父亲,你、你不要离开我。”阿努比斯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嘶哑着嗓音喊道。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我的儿子,记住,父亲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永远!”老国王痴痴的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无比轻柔的道,而双眼,缓缓的、缓缓的,合拢在了一起……
搂着老国王的尸身,阿努比斯神sè呆滞,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老国王的尸身,渐渐的开始发硬,他才缓缓的恢复了神智,失魂落魄的站起身,走出了寝宫,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喃喃的对等候的安东尼等道:“父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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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兽与东西
奥普王国九百三十一年秋十月十ri,老国王马其顿三世驾崩!
此后三天,举国大丧,最后老国王的灵柩,被运送到马其顿家族的祖墓之中,埋葬于马其顿一世与马其顿二世坟墓的下首、早已预留好的墓地中。
在这三天里,身为马其顿三世唯一在身边的儿子,——马其顿四世阿努比斯,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在老国王的棺椁之旁。但无论是期间举行的遗体告别仪式,还是最终的运送灵柩去家族的墓地,自始至终,阿努比斯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虽然阿奴没有流泪,但他毫无表情的脸庞、毫无生气的双眼,以及无形中所散发出的深深伤痛,却是感染了每一个走近他的人。人们都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生起,对他无比同情之余,对于如何劝解他,却都感觉难以开口。
安东尼与米诺身份是他的下属,但由于与老国王几十年的交情,无形中等同于他长辈一般的存在,因此对伤痛明显过度的阿努比斯进行劝慰,他们实在是不二人选。然而两人一走近,望着阿努比斯黯然呆滞的神sè,徒劳的张了张口,最终又颓然摇头离开,——也许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太过的苍白与无力吧?
将老国王安葬后的夜晚,阿努比斯将自己一个人锁紧了老国王的寝宫,并传旨谁也不见。他决定,今晚再放纵自己一次,以自己的方式来纪念父亲;而到了明天,他将正式进入自己的角sè,——到那时,这种感情对他来说,无疑将完全是奢侈了,——毕竟他已然搬入王宫,正式继位,成为马其顿四世了。那时,他肩上所担负的,是整个奥普王国的兴衰、以及千千万万子民的福祉;无论他的身份、还是他的职权,都不可能让他再去如此悲伤的思念父亲;况且同时他还要学会,尽量将自己的真实感情隐藏起来,——这可是身为上位者的必修课。
垂手孑然站立在老国王偌大的寝宫内,目光恋恋不舍的一一抚摸过宫殿内的每一件陈设:壁画、雕塑、书架、壁炉、书桌、兵器,甚至地上的金砖、殿内的门窗,他都看的无比仔细,一件没有遗漏,——这,就是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挣扎着病躯与命运抗争、为自己能够顺利即位而努力战斗过的地方呵!
“我的儿子,记住,父亲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永远!”老国王临终的话语,再次悠悠回响在他的耳畔。
这一刻,一向包裹着厚厚外壳的阿努比斯,终于脱去了所有的束缚,泪水肆意的奔流在脸颊上:“父亲,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你……”伸出手,手指颤抖的轻轻抚摸着寝宫的正中位置、那张纯金铸造的华贵威严的国王王位,泪眼模糊,喃喃的呼喊道。
回应他的,却只有是死一般的寂静。
阿努比斯站立在王位之前,神sè伤感而茫然,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孩子,——而他,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严格来说也的确还是个孩子。
“没有你的ri子,我又如何能够走下去?这个王国,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是多么沉重的负担,也深深明白了您为什么从来不喜欢坐上这张王位。”抚摸着王位后面雕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jing戒词,阿努比斯嗓音颤抖的道。
经过三天的国王初体验,阿努比斯忽然发现,坐上这个王位,却是根本就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么风光无限以及不可一世,而涌现在心头上的,除却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