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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镇元子拿出一鼎,对玄云说道:“你对炼化之道,倒有特长,我便量身定做,为你造就了一宝。此宝名为天地洪炉,却非言其功,乃是另有所指,隐含深意,你日后自当知之。”
玄云上前接过,镇元子又说道:“诸般宝物之中,鼎炉之类的法宝,却是最难造就。盖因其却非仅是一件法宝,乃是万物之母,玄妙之门。我为造就此宝,自鸿蒙之中收集来的先天材料,倒是用去大半,连我那造化鼎,也因为分出一个鼎芯,凭空减少了三重禁制。此宝乃先天至宝,功用不凡。你持此鼎,用于炼化,对于自身的神通修炼,也大有好处。切记此宝乃是我门中重宝,不可得而私之,日后却要为我门中众弟子谋福利。”
玄云躬身称:“是!”玄穹玄素玄竹等人听了镇元子最后一句话,尽皆大喜!
镇元子又对其他几位弟子道:“你等日后自有大宝,虽是比不上你们大师兄手中之物,与玄云之宝相比,却也差不得太多。不用急于一时,还是打好根基为要。”
见众弟子又都看着玄云,宛如看着一个大宝库一般,热切之色,难以掩饰,只得又加了一句:“切记不可无故向玄云索要物事,更不能随意修炼法宝。若是弄得玄云难做,我也必不轻饶!”心中叹息一声:要调教这许多弟子,却非易事,倒把自己这堂堂圣人,都弄得婆婆妈妈起来,倒是要对玄松多下点功夫,也好让他早日能挑起重担。
又对玄松道:“我欲出去一趟,不在之时,你要为我好好掌理山门,督促师弟师妹修炼,勿使他们生事!”
玄松恭声道:“请师尊放心!”镇元子见他稳重,也自放心,因此拿了拂尘,出得万寿山来。
他此次出山,只做一普通道人,也不驾云,也不用法,特意秉足而行。
万寿山位于中西部洲,后土娘娘所掌。后土娘娘两次紫霄宫听道,虽是祖巫,却也是有德行的人,因此把这一洲之地,管理得井井有条。在这一部洲之中,虽然是巫族称尊,后土娘娘却也不欺压其他各族,秉公行事,一视同仁,因此各族能和睦共处,一片繁荣景象。
其实普通的巫族,虽然也有些霸道,但是性情忠厚,做事直爽,却非奸邪之辈、阴险之人。只要明了他们的脾性,诚心诚意与他们交往,没有加害之心,自然容易与他们和平相处。
镇元子一路查看人情世态,也暗暗点头,对后土娘娘,心中又多了几分称许。且走且行,不觉进了后土娘娘所居的城中。
他心中起了游戏试探之心,便在无人注意之处,用手将面目一抹,化作一个普通道者,走到了大街之上。正走之间,见一巫族大汉,挑一担井水,穿街而来。那两只大桶,加上满满一桶井水,怕至少有数百斤重。一担加在一起,应该有上千斤。那大汉显然没有修为,虽然天赋异禀,也是非常吃力。
正是:
日月悠悠无可愁,
堪叹年华似水流。
圣人未改逍遥志,
再入洪荒且一游。
第七一章 镇元戏红尘 娘娘谈大势
镇元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装作随意闲逛,与那大汉擦肩而过。在经过之时,便做不小心般碰到了前面那只水桶,同时暗中用了些微法力,使在那水桶之上,使得前桶陡然重了几分。顿时一桶轻,一桶重,两边失衡,那大汉控制不住,向前一倒,前桶刚落地,后桶又撞到了他屁股上,将他撞了一个趔趄。那大汉受了一撞,又扑到前桶上,结果两桶皆覆,淋得他如同落汤鸡一般,一身狼狈。旁边路过的人看到了,皆是掩面而笑。
大汉大怒,一把揪住镇元子,嚷道:“兀那道人,却是为何要撞我,弄得我好不容易挑来的水,都白白洒了?”
镇元子故作气恼,道:“你这汉子,分明是你不小心撞到了我,将水洒了,却还赖在我的身上,怎么这般无理?”
这时他们二人争执,周围路过者便都被吸引过来围观,密密匝匝,排布在四周,宛如看戏一般。
那大汉面红耳赤,与镇元子理论,镇元子只是不认,反怪到他身上。那大汉嘴拙,明明知道是对方之错,却偏偏说不出一番道理,越来越怒。只是越是发怒,越是舌头打结,倒越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不多时,围观者中,便走出几个巫族,似是此城之中的管理者,向二人询问究竟。二人都将原由说了,为首之人便道:“这是区区小事,也值得你们在此争执?那道人,你便少说几句,向他道个不是,也便算了!”
镇元子笑道:“分明是他撞了我,怎么反叫我来陪不是?不行!不行!”
那人说道:“不管谁是谁非,他终究是打翻了水桶,白费了功夫。你便说句软话,又有何不可?”镇元子仍是不应。
巫族到底洪荒称尊,先前还尊敬他是一个道者,如今见他如此不知事理,便忍不住生了怒气。那为首之人便道:“咦!你这个道人,如此不明事理,难道是故意来捣乱?”朝同来之人喝道:“将他抓起来!”
几个大汉便来抓住镇元子的双手,要将他带走。镇元子暗暗使个法术,顿时小小单薄的身子,倒是重若万钧,那几个大汉又哪里拉得动?
那为首之人见了,怒道:“你这道人,原来却会法术,来欺压我巫族忠厚之民!此事虽然难以说清,多半乃是你无理!你若要持仗法术,想在此城为恶,却是大错特错!我等这就去请后土娘娘,看她如何治你!”
镇元子笑道:“后土娘娘事多,倒是无须她的大驾。我且随你们去见她即可!”说罢,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被抓乱的衣袖,便与几个大汉,朝后土娘娘居所而来。
后土娘娘虽然掌理一大部洲,不过境内安宁,庶几无有大事。她平易近人,事无巨细,喜欢亲自处理,又是秉持公道,无人不服。因此城中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得了地利之便,一般都喜欢来找后土娘娘公断。
她的居所,比起城中其他各处,除了多几个职守之外,倒也普普通通。
众人簇拥入内,见了娘娘。娘娘问明究竟,又将两人打量片刻,问那大汉道:“你们冲撞之时,他可是用了什么神通法术撞你?”
那大汉却不会说谎,思索回想一番,如实答道:“这个我却没有发现!”
娘娘便道:“既然他没有使用法术,与你相撞,按理你为我巫族之人,天赋异禀,应该还占了便宜啊。”
镇元子趁机插言道:“正是!贫道的衣袖,都被他挂破,也还只语未提!”衣袖一翻,果然多了一道裂痕,也不知是相撞之时破的,还是后来被抓破的。
那大汉相撞之时,明知自己有理。此时在娘娘面前,心神紧张,又见到镇元子衣衫破裂,倒真有些怀疑起自己来,却是没有理由辩解。
娘娘因道:“我巫族虽然不能修神通道法,但是天道乃是宇内正宗。我常常教导你们,若见修道之人,须得心怀尊敬,不可无故冲突。此乃区区小事,不论谁对谁错,你都不要计较了。我巫族之人,若是如此小气,怎成得了大器?怎能令百族心甘情愿奉我们为主?尔等都退下吧!”
那几个巫族大汉被娘娘一顿教训,倒都觉得自己果然无理,再也没有愤怒神色,反而微微羞愧起来,都朝娘娘深深施礼,转身而退。
镇元子却没有离去,仍然站在原处。
娘娘奇道:“这位道友,为何滞留不去?莫非怪我处事不公?”
镇元子大笑,现了本来面貌,朝娘娘施了一礼,道:“娘娘处事公正,贫道口服心服!滞留于此,乃是为了向娘娘请罪!”
娘娘与镇元子两次紫霄宫听道,赤明之劫又数次相逢,焉能不识?见状也笑道:“原来却是紫霄宫的道友,万寿山的高仙。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去与那惊天动地的神魔相斗,也还罢了。却如何闲得无事,来戏弄我的普通子民?确实罪过不小!”
娘娘巧笑盈盈,说出此话,却是玩笑,自然不能当真。
镇元子也笑应道:“贫道万寿山,也在娘娘管辖之内,便是贫道自己,也是娘娘子民。娘娘若有惩罚,贫道自是不敢不遵!”
娘娘因转言道:“一句玩笑而已,岂能当真?先前赤明之劫时,道友数次出手,平定劫数,救活生灵不知凡几,于洪荒各族,恩德大焉!便是真有小过,我又岂敢怪罪道友?”
镇元子连忙谦逊:“不敢当得娘娘之誉!”
娘娘因对门外职守之人说道:“今日我有要事,便不再处理事务。尔等且为我关了前门,若有事情,自交有司处理,不要来找我了!”门外应声而去。
娘娘因与镇元子复分主客坐下,先开言道:“我掌此部洲事务以来,早知道友便在左近,一直想前去拜望,请教些大道妙理,叙叙往日情谊。惜乎事务繁多,无一日得空,倒是一直拖了下来。还请道友恕罪!”
镇元子道:“娘娘管理部洲,事必躬亲,真是一洲之福。这许多时日,万寿山四边清净,百族咸宁,都赖娘娘大德,贫道来访娘娘,自是应该!娘娘若访万寿山,我倒是心中有愧!”
娘娘叹道:“我自掌事以来,常思紫霄宫听道之时,老师所讲的大道真言。越是思索,越觉得天道玄奥,因果有数。因此虽掌一地,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恐处事不公,招了罪业。固然位高权重,倒是真正羡慕道友一身轻松,世外逍遥。”
镇元子因劝说道:“娘娘处事虽公,只是一洲之地何其广大?却也无须事必躬亲。若是些微小事,大可交给下面去做,也好使他们历练一番。否则若是此地离了娘娘,他们又有谁能担当大任?”
娘娘听镇元子说得有理,因微微欠身,以示谢意,道:“受教了!不知道友前来,可有要事?”
镇元子道:“倒也无甚要事。一来万寿山是娘娘地界,按理该来拜望。二来娘娘两次紫霄宫听道,也是道友,特来一叙旧情,谈些闲话!”
娘娘道:“拜望却是不敢!我虽为祖巫,却一直心慕大道。既蒙道友不弃,敢不相陪?道友但有何话,尽管说来便是,我自然洗耳恭听。”
镇元子因笑道:“说些闲话而已,娘娘却是无须过于认真。”复随口问道:“娘娘观如今之洪荒大势若何?”
这个问题却是非常大,娘娘思索一番,方才斟词酌句说道:“如今妖族管天,巫族管地,都是继承了盘古开天的功德,才有为尊的命数!此时虽然洪荒庶几平静,无有大战。不过我细细思量,巫族却还有隐忧!”
她本身就是一个祖巫,只修肉体,不练元神,难以体悟天道,能够说得出这些道理,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镇元子问道:“不知却有何忧虑,还请娘娘道来!”
娘娘也不隐瞒,说道:“妖巫二族,势均力敌,虽说妖族归天,巫族下地,各司其职,不过势力犬牙交错,却哪里分得那么清楚?便如先前帝俊分派龙族镇压四海,我等还曾与其争执了一番。况且日行于天,始于旸谷,终于禺谷,皆在我巫族管辖之内。反之,我洪荒大地,却也离不开天上的阳光雨露、日月精华。”
镇元子道:“天地皆由盘古所出,轻清重浊相吸,阴阳调和,乃是一完整世界。若要强行分开,天不成天,地不像地,自然不妥!”
娘娘解释道:“天地自然相辅相成,乃是正理!只是我妖巫二族,素有积怨,性情不和。先前大劫刚过,彼此实力有损,也还各自克制忍耐。我所忧者,乃是待妖巫二族恢复实力之后,只怕小冲突酿成大变故,难以控制事态,到时又成了一番量劫。”
祖巫之中,只怕后土娘娘,是最有远见的一个。镇元子听了,颔首道:“娘娘所言甚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