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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好的天气,一直在持续。因积雪融化而润湿的土地,也被太阳晒干了。就连碧清河上两三尺厚的冰,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漂在河面上。
安儿褪去了厚厚的兽皮衣裳,不再整日躲在屋里缩在炕上。她最喜欢搬了做得歪歪扭扭的小木凳,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美其名曰“杀菌加补钙”……
然而,这种清闲没持续两天,就被沉闷地号角声打乱了。安儿紧张地冲进屋子,套上防护衣,扛上自己的药箱,骑着枣红马,冲向了城门的方向。
号角声再次响起,在泰雅部落中引起一阵轻微的慌乱。那些被留下的老弱妇孺,面面相觑,心中嘀咕着:怎么又吹响号角了?这才两三天的时间,难道野狼族不甘心上次的失败,又结集了大批人马反攻了?
不过,经历了上次一役,泰雅族人们对自己部落的防御很有信心。上次部落里只剩下一半的勇士,都能战胜十倍的敌人。更何况今日所有的勇士都在呢?
那一战之后,部落里正式成立了女子防护队和童子军。每天,防护队的女人和童子军队里的少年们,都会花上半天的时间,跟勇士们学习射击技术,和一些简单的搏斗技巧。
安儿从电脑中扒拉出一套二十一世纪军队里的格斗术,在全民兴起的学习热潮。现在,即使不用弓箭和弩箭,和敌人肉搏厮杀,泰雅部落的勇士们,以一敌三绝对不成问题。
二十多位手持强弩的先锋骑士们,最先抵达城门。阿布登上城墙,负责瞭望的是娜娜的男人索。他见族长到了,马上简洁地汇报:“族长,有一队不明人士,已经在城门外的森林里盘旋许久了。据观察,大概有一百多人的样子……不过,人群中老弱妇孺都有,不太像是进攻的,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阿布把右手挡在眉毛上面,往远处看去。泰雅部落城门外,安儿特意让族人们砍出一片视野比较开阔的空地,这样敌人来攻的话,能够及时观察到敌情。空地大约有六七十亩,后面便是密密扎扎的森林了。
果然,森林靠近空地的地带,能够看到绰绰的人影。
森林中,老弱孩童们被一队面有菜色的勇士,保护在正中央。他们围坐在一起,透过林木望着远处高大的城墙,目光里有期待、有畏惧、有惊讶、有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族……族长,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野兽的吼叫声?”号角声的响起,让一个女勇士流露出一丝怯意。
她面前那个身材健壮的女族长,澄澈的目光中,带着欣慰的喜悦,她遥望着泰雅部落高大的城门,和坚固的城墙,咧开嘴巴笑道:“不是!没听到是从泰雅部落中响起的吗?一定是安儿弄的新鲜花样!”
“族长,你说……泰雅部落会收留我们吗?毕竟,我们鲁鲁部落有一百多族人,而且手中一点食物都没有……”一位面容俊秀,身材高大的勇士,站在女族长的身后,有些担忧地问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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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眺望着远处那座高大的城门,和绵延数公里的巍峨城墙,惊叹着泰雅部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史前原始部落,能够用兽皮搭建聚居的帐篷,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大多数部落,只是跟以前的泰雅部落一样,处于穴居状态。随便找个山洞,用简陋的工具整修一下,就算是不错的聚居地了。譬如从墟市归来,途中避雪的灵蛇部落。
用土坯砌墙,泰雅部落是首创,算是引领穴居人类,步入一个新的时代。身为鲁鲁部落族长的桃子,对比她还小一点的泰雅阿布族长的智慧,发自内心的崇拜。她以为泰雅的发展,源于阿布族长超凡的头脑和过人的能力。哪里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柔柔弱弱,让人一见就有保护欲的安儿弄出来的呢?
在墟市的时候,桃子就听达儿洋洋自得地向新加入的小原始人,炫耀自己家独特的“房子”。看到眼前的城墙,她终于能够想象到“房子”的模样了。当桃子对着土坯砖垒成的城墙赞叹不已的时候,又哪里想到,安儿早已计划着,等来年春耕过后,烧制出砖瓦来,建造更加宏伟的城墙,和更为舒适的房屋呢!
“族长!泰雅部落的城墙上,好像增加了防守。会不会……把我们当敌人了?”她身边的俊朗男子,隐隐看到城墙上人影闪动,心中的忧虑更甚。
桃子嘴角挂着信任的笑容,道:“以安儿的性格,一定会同情我们的遭遇,说服阿布族长收留我们的!”
俊朗男子皱着眉头,不乐观地道:“可是。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或者十个八个人。鲁鲁部落从野狼族手中逃出来的人数,老少加一起,足足有一百二十八人。你确定泰雅部落有足够的食物分给我们吗?”
如果泰雅部落存储的过冬食物,仅仅够他们自己吃的,哪怕泰雅的族长,再宠爱他的女人,也不会允许女人的胡闹,影响全族人的性命的!这是他存在心中,未曾说出来的。
桃子脸上自信的笑。渐渐淡去。泰雅部落储存的食物充足,她是知道的。但是,第一场雪来临前。泰雅部落从墟市中带回了一百多口人。想想,那些食物应该尽够这些人吃用的。
可是,正如阿郎所担心的,冬天还剩下一多半时间,鲁鲁部落一百二十八口人。所需要的食物,可不是一个小的数目。她自认安儿跟她的关系,跟一个麻麻肚子里出来的一样。安儿在族人心中的地位固然不错,可是,当他们的存在,给泰雅部落造成生存危机的时候。只怕连阿布也做不了主。
敛去唇角的笑意,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没有机会抓住的话。只怕整个鲁鲁部落,会面临灭族的危机。鲁鲁部落,凝聚了她拔拔一生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走向毁灭!
都是该死的野狼族,在猝不及防之下。攻进了部落。当时的野狼族有一百多人,跟她们部族里的人数差不多。可鲁鲁部落这一百多人中。有一半是老弱妇孺,没有什么战斗力。若是硬碰的话,最终结果是食物被抢族人被俘……她果断作出了断尾求生的决定,放弃部族里的一切,带领族人迅速撤退。
族人是保下来了,可是,失去了食物的他们,又面临着重大的生存危机。为了族人,她甚至带领族里的勇士们,冒险进入森林,去猎杀凶猛饥饿的猛兽。只凭着手中的石矛和竹矛,要想杀死防御力惊人的猛兽,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幸好她手中有安儿送的螳螂骨刀,这三天里倒也猎杀了几头野狼。
可对于一百多族人来说,几头野狼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三天下来,望着族人们带着菜色的脸庞,桃子急得满嘴燎泡。
在森林里一个废弃的陷阱中,捡到一只死了不知多久的野牛时,她终于想到了,很久以前,在一个陷阱旁,一位纤瘦白皙的小女人,对她的承诺——如果你活不下去了,就来泰雅部落找我吧!
泰雅部落,是她最后一丝希望。哪怕最终面临被拒绝的命运,为了她的族人,她的部落,她也要去尝试一下!
“族长!我们在附近的陷阱中,又发现了一头猎物,腿上还插着一根细竹矛,刚死没两天。应该是从附近部落狩猎者手中逃走的,却误入陷阱,便宜我们了!!”鲁鲁部落的狩猎队,在小队长森的带领下,一直盘旋在附近的森林中,看能不能侥幸猎到一些食物。森,是跟着桃子去墟市的五人之一,跟泰雅部落也算是有些交情的。
阿郎看着那头巨大的森林狼,脸上并未像其他族人一样绽开笑意。他道:“族长,这附近是泰雅部落的地盘,咱们没有经他们同意,就擅自取用他们陷阱中的猎物,会不会引来他们的反感和敌意?”
桃子也知道,落入陷阱中的猎物,已经是属于泰雅部落的了,他们无权擅自动用。可是,当她看到部落中孩子们吞着口水,眼中流露出的渴望时,心中如被长矛穿刺一般的疼痛。她闭了闭眼睛,对着扛猎物的族人一挥手,道:“把猎物收拾出来,分给那些早上没有吃东西的族人——泰雅部落那里,我会去解释。如果他们要怪罪的话,我身为鲁鲁部落的族长,理应一力承当!!”
由于食物严重不足,鲁鲁部落的族人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早上吃过东西的,晚上就不能再领取食物了。即便这样,他们每天到嘴的食物,也是很有限的一小块。长此下去,很难维持族人们的性命。更何况,第三场雪虽然雪势不大,可持续的时间长。在雪中狩猎难度更是成倍增加,猎取到猎物的机会更是少的可怜……不行,即便引起安儿和阿布的反感和仇恨,她也要去试一试!!
“阿郎,森!你们俩跟我一起去泰雅部落!其他的人,原地待命!”桃子把兽皮衣的领子紧了紧,握紧手中的骨刀,朝着泰雅部落的方向,大步而去。
后面的族人,七嘴八舌地叫着:“族长!多带点勇士过去……”
她回头灿然一笑,道:“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咱们又不是去打仗!放心吧,即使泰雅部落人拒绝收留我们,也不会为难我的!”她对自己跟安儿的姐妹之情,依然充满着信心。
鲁鲁部落的族人们,望着族长决然的背影,心中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希望上苍大神,能够听见他们虔诚的期盼,帮助鲁鲁部落渡过这个难关。
“族长!森林中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个女人!!”瞭望台上的泰雅勇士,向阿布报告着他的新发现。森林中的那伙人,隐藏了三四个钟头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吗?不过,他们只出来三个人,是想来交涉什么呢?
安儿凑到阿布的身边,把冷冰冰的小手,塞进自家男人热乎乎的手心里,伸着脑袋往远处那三个身影望去,小脸皱了皱,道:“阿布,我怎么觉得那个带头的身影,有些面熟呢?”
阿布的视力比安儿要好上许多,加上那三人的速度不慢,他已经认出带头那个女人来。桃子?鲁鲁部落的族长?她怎么会在这里?阿布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充满了谜团。
对于桃子这个总是霸占住安儿注意力的女人,阿布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好感。可是,安儿似乎很喜欢她呢!总是喜欢黏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笑不停。他承认,桃子对安儿也像妹妹一样的照顾,而且也会如他一样放纵她的一些小毛病小缺点。可是,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哼!
“耶?是桃子!!阿布,你看!走在前面的是桃子呢!!”安儿眯着眼睛,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脸上绽开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靥。真的是桃子!
自从墟市回来分开后,已经有两个月了没见了,她知道鲁鲁部落距离森林不算很远,也在分手的时候许诺过去鲁鲁部落看桃子。可是她哪知道大雪一下就是一个多月,她连门都出不了。本以为再有机会看到桃子,会是在春暖之时,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面了!
“桃子!!!桃子!!”安儿把身子从城墙的垛口处,使劲往外探着,小手拼命地挥着。阿布在一旁紧张地拉着她的另一只胳膊,生怕她的重心不稳从墙上栽了下去。
穿越前,安儿习惯了若娅个大姐姐在身边保护她照顾她。穿越到史前后,虽然有阿布在身边,可她心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总在不经意间觉得,若娅应该陪伴在她的身边,这样才能增加她的安全感。
自从遇到桃子之后,桃子猎杀巨熊时的矫健身手,面对她时的信赖和不自觉中的保护,弥补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缺失。也就是说,她把桃子当成了若娅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