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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银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陪着刘和走乡过县的愣头小伙,他仔细琢磨李儒的话,然后忽然问道:“公孙度会不会趁着我们回撤的时候动手?”
“呵呵,就怕他不来呢。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跟公孙度真的和谈,襄平城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次假意向南回撤,不过是想给徐晃那路部队争取更多的时间。若是公孙度敢出城追击我们。明辉便指挥部队原地坚守,将公孙度的部队诱住,这样正好给徐晃突袭襄平创造机会!”
“军师高见!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一直愁的是公孙度躲在襄平城这层乌龟壳里面不出来,这次他要是敢出兵追击我们,那就等着后背挨刀吧!”
一位主将,一位军师。虽然对公孙度和徐晃的情况并不完全掌握,却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各种复杂的局面,这样的配合只能用默契来形容。
“启禀将军,度辽军已经向南行进三十里,预计夜间会在鞍子山一带扎营!”一个探子气喘吁吁地向公孙度报告。
“韩起的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公孙度一脸兴奋地问道。
“韩将军率领的兵马已经过了室伪水,距离鞍子山不到二十里!”
“公孙模的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
“公孙将军的部队已经与卑将军的部队汇合。半日之前刚刚渡过大梁水,如今距离襄平城西不到十里路程。”
“好!传本侯将令,命韩起、公孙模和卑衍从东西两面向吾军靠拢,今夜三更时分在襄平城南二十里汇合!”
一道道军令飞速传往各处,各路兵马向着预定的地点紧急赶路。
与此同时,徐晃率领部队刚刚进入无兵驻守的候城。
“将军,事有蹊跷。据附近的探子汇报。驻守候城的韩起部是在四天之前离开的,走的时候十分匆忙,准备似乎并不充分。难道是襄平那边吃紧的缘故?”张峻有些不解地问徐晃。
徐晃仔细观看行军地图,然后沉吟说道:“立即派人连夜前往襄平、望平和辽阳三个方向侦察,我怀疑公孙度调集军队是为了对付我们东线的部队。传我将令,部队连夜赶制登城的云梯,明日一早立即出发!”
翌日清晨,徐晃率军向襄平疾行赶路。同样还是这个清晨,公孙度调动的三路援军与他亲自率领的部队在襄平城南三十里处汇合,此地距离度辽军扎营的鞍子山只有十里之遥。
鞍子山一处高坡上,鲜于银手持千里镜向北方观察,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嘶,公孙度够狠啊,这次竟然集结了超过四万的兵力来对付我!”
“传我命令,部队立即结圆阵,准备防守!”
一场双方都想要的大战,在两个时辰之后爆发。
公孙度希望借助这场以多胜打少的围歼战将东线的度辽军歼灭或者打残,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防守大辽水而不用担心两面受敌。鲜于银则希望借助这场阵地防守战拖住公孙度的主力,为尚且不知道会从哪里出现的徐晃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大战从一开始就十分激烈,公孙度指挥部队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对度辽军发起了一波一波的冲击。鲜于银则将部队排成野外防守的最佳阵型圆阵,将所有的投石车放在阵中,将刀盾兵和长枪兵排在最外层,中间是短弩兵,稍微靠里一些的是长弓兵。
度辽军步兵操练的这个圆形阵,当初是为了对付来去如风的鲜卑人和乌桓人,这种阵型最大的缺点是机动性差,而最大的优点就是防守严密,在旷野之中就像一个硕大的铁桶,无论哪个方向的防守都十分坚固稳定。
公孙度认为自己兵力比度辽军多出一倍还不止,如今又是在野外作战,所以就算遇到了度辽军的激烈抵抗,在几轮冲击之后付出了五千士兵的生命,但他依然固执地命令部队继续发动冲锋,无论如何都要在度辽军这个铁桶大阵上撕开几道口子。
一场野外激战从中午战到傍晚,度辽军依然稳如磐石,公孙度眼见天色已晚,只好放弃攻击,鸣金收兵,准备来日再战。
到了夜间,谋士阳仪建议公孙度出兵偷袭,被公孙度否决。公孙度对阳仪说:“度辽军结的这个阵型不方便移动,但却利于防守,白天我之所以要发动猛攻,就是想让他们趁着夜色改变阵型,悄悄向南撤退。只要他们一变阵型,吾军便有了机会。如今度辽军没有动静,我们若是贸然出兵夜袭,不仅收不到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
“若是度辽军夜里偷袭我们的军营呢?”阳仪有些担心地问道。
“蠢货!度辽军只要敢来夜袭,那他们结成的圆阵自然就散了,到时候吾军正好一路追杀过去,来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日夜里,公孙度期盼的度辽军前来偷袭没有出现,鲜于银似乎打定了注意,竟然让部队继续结阵自守,连一步都不曾向南挪动。
第二日,公孙度指挥部队再次对度辽军发起猛攻……
也是在这一日,迂回了一个大圈的徐晃终于率军渡过了大梁水。
徐晃在向襄平急速挺进的途中陆续收到各路探马的消息,得知望平、辽阳的部队都被公孙度调到襄平,心中十分焦急,以为鲜于银没有收到自己的木船传书,单方面发动了对襄平的攻击。
大军一路疾驰而来,渐渐靠近襄平城下。
襄平城内留守的士兵仅有两千,其余的部队全都被公孙度带去围攻度辽军了,此时城头稀稀拉拉的士兵忽然看到一支大军卷起尘土疾驰而来,顿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启禀将军,公孙度已于三日之前率领城内主力向南而去,如今城内守军只有两到三千人!”关键时候,在襄平外围负责侦察的张峻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徐晃报告。
“真是天赐良机!所有士兵立即下马,从四面同时蚁附攻城!”
徐晃一声令下,身后的部队立即分成四路,每一路约莫有四五千人,呼号着向襄平城发起了致命一击。
喊杀声响起时,襄平城内顿时乱作一团。距离襄平四十里的公孙度,此时正红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个怎么啃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心中忽然一种危险的感觉。
第四二九章 网开一面
虽然留守襄平的只有两千士兵,但既然公孙度敢于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城内的这两千人,足见这些士兵不同一般。
徐晃远道而来,明知城中防守兵力空虚,却是一点也不敢托大,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襄平,立即将部队分成四路,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蚁附攻城。
经过一番短暂而激烈的拼杀,在付出了几百条人命之后,东面攻城的部队攻上了城头,并且在城头上开辟出了一块立足之地。徐晃紧跟着登城,手持两柄大斧,向城墙内侧的甬道杀去,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打开了襄平城的东门。
东面的城门失守,其他几个方向攻城的部队立即停止蚁附攻城,纷纷绕到东门涌入襄平。守城的士兵眼见襄平失守,纷纷向辽东侯府撤退,等到徐晃率军杀到时,居然又在侯府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徐晃对于这些忠于职守的士兵有些佩服和敬重,他没有立即下令攻击公孙氏的府邸,只在这里留下两千兵马将残余的八百多公孙度的卫兵围起来。
随后,徐晃指挥部队控制了襄平的四面城门和城内各处要道,接着派张南率军前往王烈府上将看守王烈和管宁的公孙度手下统统缴械,然后亲自前来探视王烈和管宁。
当张南率领手下冲进王烈的府中时,王烈和管宁大吃一惊,他们当时在府中只是听到府外喊杀声震天,却是不知道哪路部队杀进了城内。
随后赶到的徐晃,向王烈和管宁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两位名士得知徐晃居然是从高显绕了一个大圈千里奔袭而来,于是又吃一惊。
徐晃对二人说道:“不瞒两位先生,如今公孙度府已经被我手下士兵围住,不过公孙度留下的卫兵甚是忠诚,宁死不肯退让。徐某此来,是想请两位先生出面去一趟公孙府,安抚人心。劝说公孙度的两个儿子下令卫兵缴械。只要公孙氏配合,我保证不在城内乱杀一人!”
王烈对于徐晃如此行事很是赞赏,立即站出来说道:“公孙度的两个儿子怎么说也曾拜师求学于我,老夫这就前往侯府一趟,劝得府中卫兵放下刀枪投降。”
不多时,王烈只身一人来到了水泄不通的辽东侯府大门之外。
“老夫王彦方,忝居将军府长史。今日有要事求见两位公子,还请府内的卫兵让出一条道路!”王烈站在公孙氏的大门外。一脸凛然地高喊了这句话。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王烈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进去,随和大门又砰地一声从内关死。
在数百虎视眈眈的卫兵怒目相视之下,王烈一脸坦然地穿厅过廊,来到了府中两位公子平日居住的地方。
只见公孙恭一脸恓惶地站在屋檐下面,看到王烈时急忙开口说道:“恩师,还请救救府中上下百口!”
“怎么不见大公子?”王烈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敢隐瞒恩师,大兄已被父亲在一月之前秘密派往乐浪郡。接管那边的防务和部队。”
王烈叹息说道:“你的父亲为了能够长期占据辽东,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他派你的兄长前往乐浪,肯定想的是一旦襄平失守,便撤往乐浪,依托三韩岛上的复杂形势,今后继续跟朝廷对抗吧?”
公孙恭面有愧疚之色,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罢了,这些尔虞我诈、打打杀杀的事情与老夫无关,我也懒得多问。虽然汝父待我多有不敬,但念在你们兄弟两个是我学生的情分上,今日我来是给你和这府中上下百口,以及前后院内挤着的几百卫兵们寻一条生路。你若想活命。便听老夫的安排,如何?”
“事已至此,一切仅凭恩师安排!”公孙恭急忙说道。
王烈于是让公孙恭出面,告诉守卫侯府的数百士兵,如今大势已去,他们要想继续留在城内,那就必须交出手中武器。暂时被看管起来。如果不想留在城内,那便立即离开襄平,出城去寻公孙度,正好也可以向公孙度报讯。
经过一番劝说,七百多卫兵最终有三百多人选择放下武器投降,另外的四百多人则在一名都尉的率领下从襄平南门离开。这个过程当中,徐晃谨守自己的承诺,不仅派出一支部队护送这四百多人出城,临走之前还送给他们每人一匹马,还有粮草和疗伤药若干。
等这些死忠与公孙度的卫兵离开襄平之后,城内各处算是完全落入徐晃的掌控之中。徐晃让王烈和管宁抛头露面,安抚城内百姓,原本惊恐不安的数万人得知奇袭了襄平的这支部队为太傅刘虞的麾下,顿时安心不少。更有甚者,以往被公孙度欺压狠了的几家,居然敲锣打鼓以示庆祝,同时还给部队送来了酒肉以示犒劳。
出城的四百多人因为有马代步,只用了半天时间便赶到了公孙度扎营的地方。当他们满脸凄苦地来到大营外时,已是黄昏时分。
刚刚过去的一天,公孙度又损失了五千多士兵,依然没能攻破度辽军的阵型。
当心情沮丧的公孙度看到留守襄平的都尉浑身带血地走进来时,彷佛觉得前胸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锤。
“你们……你们不是留守襄平的么,怎么来了这里?”
“将军,恕属下无能,襄平已经被徐公明攻破了。”都尉流着泪,说出了让帐中所有人刹那间失去力气和信心的一句话。
“啊——!怎么可能?徐公明……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狂躁的公孙度猛地抽出腰间长剑,胡乱地挥舞着,然后忽然昏厥过去。
当公孙度苏醒过来时,已是半夜时分。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