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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想到,无论盛世、乱世,了却君王天下事,才是好男儿的志向;更何况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他身在权利的中心,他离那个位置如此之近。雍正年间的怡贤亲王,“秉中权,摄总司”,足见他对权利的热爱。我不敢问、不愿问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去争那个位子,在我心里,他只是胤祥,是我爱的男人。
我从背后抱紧他,脸贴在他平滑如刀削的背上。
“胤祥,无论你做什么,无论将来如何,你要记得,我就在你身后。”
第三十八章 心事
九月底,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草原,一路上,胤祥忙着陪康熙,我只能偶尔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一眼他的背影,却也觉得无比充实。
回宫后,我去养心殿看了陀瑾。簪子的事我已不再介怀,只是和她仿佛渐行渐远,没了当初的热络,相互询问近况,彼此客套了一番。
她送我出门,在甬道内碰上太子的肩舆经过,转身回避,却看到陀瑾的头随着肩舆的前行而扭转。
“刚才经过的就是太子殿下吗?”她拉着我的手问,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微的颤抖。
“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
她的目光望向太子前去的方向,那早已没了人影。她眼中莹光流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憧憬。
说实话,太子长得的确不凡,若不是我一早知道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又亲身经历了他的暴戾倨傲,怕是也会向陀瑾一样折服于他的俊帅尊贵。
而在之后的一个月,我又一次目睹了太子的丑陋与无能。
十月初五,康熙带着太子和胤祥视察永定河。永定河是流经北京的第一大河,可以说是北京的母亲河。永定河上游出自黄土高原,河水带来大量泥沙,加上夏秋常常暴涨,致使下游堤岸常常决口泛滥。
康熙命所有随行人员均着朴素便装,方便视察,只有太子头戴嵌玉貂绒冒,身着绛紫色锦缎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脚踏五彩云纹靴。
时值深秋,风里夹着寒气,仅着了薄衫的工人一挑一挑的背土运石,在河堤之上夯堤筑土,挥汗如雨,为的不是那一天几十文甚至十几文的工钱,为的只是挡住洪水,保住家园。
康熙并没有表明身份,只是静静地走在堤岸上,两旁的工人继续自己的工作,无人下跪、无人叩拜,甚至还有人对我们这一群悠闲的人投来好奇和不屑的目光。太子显然对这样的“礼遇”不甚习惯,不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尤其当他看到工人们的饭食--混着菜叶的苞米面糊涂时,满脸是嫌恶的表情。
卢沟桥上,康熙看着湍流的河水深深长叹,随行的官员无不面色凝重,却是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此时,太子愉悦地走上前,躬身对康熙说:“皇阿玛,河上风大,保重龙体要紧。”
康熙并不接话,只是凝视前方。太子依旧恭敬,脸上却现出不耐之色。须时,康熙缓缓开口问道:“永定河、黄河、淮河水患连年,太子啊,依你之见,当如何治理?”
太子略微迟疑,随即轻松地道:“禀皇阿玛,儿臣以为只需继续防固河堤即可。永定河自三十七年大修河堤以来,两岸百姓少受水患之苦,安居乐业,此乃上天眷顾,还请皇阿玛不必忧虑。”
康熙听完不置可否,我知道他心里定然是失望已极。三藩、河务、漕运,这是康熙心头的三件大事,其中又以河务最让康熙揪心,他六下江南,哪一次不是沿途巡视河工?他要的不是彪炳功绩,不是亡羊补牢,他要的是防患未然,是“永定”。
他自己放心不下,也想以此敲打太子,可惜太子避重就轻,给出的答案毫无建树。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一味的筑高河堤,下游河道变为地上河,只会孕育更严重的水患。大禹治水,变严堵为疏浚,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故事,太子偏偏不懂其中真意。
“十三阿哥,你以为呢?”
胤祥听到康熙召唤,恭敬地上前,回道:“禀皇阿玛,儿臣以为治水之法,加固河堤此乃其一;疏浚河道此乃其二,此两法治标而不治本,实非防患之良策。”
“哦?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儿臣愚见,应当在上游植树固土,防止泥沙下泄抬高河床;下游修坝建塘,变水患为水利。”
康熙对于胤祥的回答依旧没有表态,但是脸上的欣慰显而易见。
太子看向胤祥的眸子寒光迸现,惊得我心头一颤,没了数桥上石狮的兴致。我不怕他会对胤祥做什么,怕的是胤祥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康熙四十三年除夕,我这皇宫里度过的第五个除夕。
乾清宫的家宴依旧刻意的热闹,我却比以往更想逃,因为今年胤祥带了海兰和他们一岁半的女儿出席。虽然此前他问过我的意思,我也欣然同意,可是当这一幕摆在眼前的时候,我承认,我嫉妒。
也许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这对母女,但我的眼睛却始终逃不开那一双娇艳的脸庞。海兰从保姆手里接过女儿,粉嘟嘟的小娃娃张着小嘴,不知在叫额娘还是阿玛。
济兰来换我的时候宫宴还未结束,退下的时候我望向胤祥那一桌,他正和兄弟们喝得兴起。心里酸涩,别开眼不去看他,却对上四阿哥幽深的目光,我忘记了躲闪,也定定地望他,因为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孤寂。
不知是我一早知道他的与众不同,还是他本就如此,总觉得他与他的兄弟隔的极远,即便是胤祥,他似乎也并未百分百的交心,他似乎是要维持着什么,抽身事外,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一切发展,是否便能看的通透,最终得到他想要得到的?那样,快乐吗?
像是饱蘸了墨汁的毛笔自清水中重重犁过,留下浓重的墨迹氤氲在水中,却沉沉不肯化开,即便墨迹渐渐下沉也不化开,若是那墨散了,清水便也浊了……
“看什么呢?”有人悄然来到我身后,拍了我一下。
“明蕙?”
“走,咱们出去散荡散荡。”
相携着走在御花园里,明蕙问我:“玉筝,你能接受他的那些女人吗?”
我摇头,是的,看到了海兰,我知道我接受不了。
“那你……”
我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他,可就是爱了,我也没办法。”
“唉 ̄ ̄”
“我都没叹气,你犯的什么愁?”我微笑着安慰她。
“怎么不见老十三向皇阿玛请旨?”
“眼下不是挺好,起码不用天天对着他那些家眷。”
她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儿,我陪明蕙回乾清宫,看她进殿我便转回自己的宿舍,在月华门内碰到了乾隆的妈,当然,她此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是四十三年进的四阿哥府,今年的家宴四阿哥带了她来。四阿哥一家向康熙敬酒时我就注意到她了,是个淡雅清秀的姑娘。
宴会还没结束,她却带了一个丫鬟出来,不知是要干嘛。
“奴婢给福晋请安。”
“这位姐姐快请起,我可不是福晋,我只是个格格。”
这位钮祜禄氏初入贝勒府时,的确没有名分,只是号格格,谁又能知道她日后贵为太后呢。
“是你?”她看到我的脸居然非常惊愕。
“格格认识奴婢?”
“不,不认识。”她言辞闪烁,停了一会又说:“我要回府去,不知这位姐姐可否送我出宫门?”
我很纳闷,第一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前回去,第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我送。
我陪着她往顺贞门走,她的丫鬟远远跟在后面。
“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出谷黄莺,天真灵透。
“奴婢玉筝。”
她甜甜叫了一声:“玉筝姐姐。”
“格格折煞奴婢了。”我恭敬地回答,对这位未来太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姐姐生得真美。”她仰头望着我,双瞳灿若秋水。
我由衷地说道:“格格过奖了,格格才是貌婉心娴,神清骨秀呢。”
“我?”
她听了我的赞美,居然低下头去,用手帕轻轻拭泪。
我不知道她因何神伤,轻轻唤了一声:“格格……”
她抬起头,扯出一丝笑,“让姐姐笑话了。”
“格格言重了。”
我们继续走着,我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何愁绪满肠,也不便多问,她却轻轻嗫嚅起来。
“姐姐有所不知,我去年进贝勒府,没想到进府不多时,大阿哥便殇了,我,我是个不详之人。”
四阿哥子嗣单薄,十几个孩子中成人的只有四子一女,曾看过一篇文章,说是乾隆和她妈得尽了贝勒府中人的福气和健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她今晚的举动透着古怪。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格格千万别这么说,大阿哥的事怎么能怪在格格头上?贝勒爷是明理之人,定然也不会这么想的。格格放宽心,奴婢瞧着您可是一等一的富贵之人呢!”
“姐姐真的这么想?”她充满希望的看着我。
“当然了。”
闻言她笑了起来,当真是青春无敌,笑靥如花。
她拉着我的手高兴地说:“往后姐姐还要多多照拂妹妹啊。”
我被她这句话搅懵,以后到底是谁照拂谁啊?
二月初,康熙从汤泉回来,宣布要第五次南巡。
我奉命去景阳宫找些康熙指定路上带的书,他列了满满一张纸,我足足找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一半。
坐在小墩上擦汗,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阳光从门口射进来,打在来人的身上,形成背光,我用手背挡着眼睛,从指缝中分辨所来何人,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
“是你?”
是他!我心里寒意骤起。
“奴婢给……啊!”
忙着站起来请安,靴子踩上旗袍下摆,人向前摔倒,他稳稳地接住我,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对他投怀送抱。
“对……对不起。”我站直身子道歉,话都没说利落。
想着他不知又要怎么奚落我,他却难得的不与我为难,还和蔼地说:“小心些。”
“谢……谢贝勒爷。”我真恨自己怎么半天舌头都捋不直。
他绕过我,看到地上摞着的书,轻问:“你在这做什么?”
“回贝勒爷,奴婢奉旨来取些书。”
“嗯,你忙吧。”
以为他要走,没想到他从一排架子上抽了一本书,歪在软榻上悠然地看了起来。
我在屋里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的忙活着,期间偷偷观察四阿哥,他只是专心地看书,丝毫不被我拖动梯子的动静打扰,让我想起了毛主席在闹市读书锻炼意志的故事。
又是一个小时,我累得满头汗,康熙要的书只差一本,就是四阿哥正在看的靳辅的《治河方略》。我考虑了半天,始终没勇气走过去跟四阿哥要那本书,只好站在一边等着。
那本书,四阿哥看得极认真,反反复复地看着,我看他不像一时半会能看完,想着反正他也不会注意我,就搬了小墩远远的坐着,拿了《西厢记》来看。
四阿哥看书时气定神闲,表情却是专注,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你是在等我吗?”他淡淡地问,眼睛仍旧盯着书。
“是。不,不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