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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听说要见官,小孩扑通一声跪下了。晕,又跪!正要拉他起来,只听他呜呜地哭,“少爷,您行行好,我不能去坐牢。”
“做了错事就要受惩罚!”
“少爷,少爷,您怎么罚我都行,打我、骂我、让我给您当牛做马,就是,就是别送我去见官。我娘病了,我们没钱看病,我下面还有个五岁的妹妹,我要是坐牢了,就没人照顾她们了!呜呜 ̄ ̄ ̄求求您,求求您……”
“少爷,您就放了他吧。”说话的是小喜,她竟然也跟着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现代看多了骗人的把戏,我没有一点感动,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个小孩。
“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必须保证从今后好好做人,再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给我一个保证。其实是我想要一个心理安慰,我不怕被他骗,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孩子走向犯罪。
小男孩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睛,重重点头,那眼神澄澈清明,我相信他没有骗我。
我从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五两碎银给小喜,“小喜,送他回家,把这银子交给他娘。另外,就说是你在路边碰到他的,别的什么也别说,回来之后就到客云来找我。”
小喜接过银子,带着小孩欢欢喜喜地走了。走时,那孩子给我磕了三个头。暴汗!原来被人磕头这么的不舒服。
和小喜分开后我又回到刚才卖艺的地方,那个倒霉蛋果然已经不在了。罢了,折腾了半天,我都累死了,先吃饭,其他的回头再说。
我在客云来二楼窗边的桌子坐了,点了两样小菜,让等小喜来了再做。这客云来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馆子,虽然只有两层,却是雕梁画栋,装饰得格外清新雅致,所用器具也是绘上岁寒三友,完全不似一般的饭店,反而更像是休闲的茶社,一派悠然自在。自然,菜价也是极贵的,随便点个一荤一素,就要十两银子。
我边喝茶边看这街道上的人来车往,鼻子有些酸,这街道越热闹,我就越觉得被排除在外。这个朝代正在走向它最辉煌的时刻,可是对于整个民族,不过是衰落之前的刹那芳华。我知道大时代的结局,知道这历史的走向,我不会在这里扮演先知,可是“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如今却是了悟了。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完全是庸人自扰,反正再过二十多年我就回去了,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则乐之!
“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爷的银子也敢偷了去!看去爷不砍了他的手!”我正纳闷是谁嘴巴这么恶毒,只见楼梯上走来两个少年,头里一个正是那倒霉蛋。
“得了,别嚷嚷了,要不是你闹着要出来,会有这档子事?”跟在后面的这么说,却并无半分责备。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竟在这遇着了。只是我忽然不想那么快就把荷包还给他,这小孩也就十三、四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五官也挺拔突出,剑眉斜飞,虎目生光,鼻梁糕挺,彰显着傲气非凡,嘴唇微厚,唇形却是刚毅,小小年纪,倒是颇有些男子气概。只是他说出的话却听得人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再看他的穿着:嵌了翡翠的貂绒小棉帽,后面坠着一尺长的红绳穗子;锦缎绫子袄,滚边精致,绣纹华丽;腰间一条玉石穿成的腰带,两侧坠着流苏络子和精美的玉佩;就连脚下的靴子也都镶着大颗的宝石,好一派王子公孙的富贵打扮。这种人,不被偷都冤枉。
后面一个看着就顺眼多了,脸型略微消瘦,衬出浓眉如墨,星目若水,雕塑般的鼻梁,嘴唇微薄,唇角上扬,透出几分自信,算得上俊朗。虽是一身素服,却是上好的布料,裁剪得极为合体,配合骨子里透出的英气,叫人无法忽视。
他们在我右边的桌子坐下,喝了茶,那小屁孩犹在愤愤然叫嚷。我完全能够理解丢钱包的心情,不过这孩子说话,让人听了实在不爽,我决定煞煞他的锐气。
我掏出他的荷包,“啪”地扔在桌子上,“不知这东西能否让这位公子闭嘴。”
闻言,他俩朝我这边看过来,那小孩看到荷包后立刻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拿,我早料到会这样,先他一步把荷包抄了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偷了爷的荷包还敢到这来招摇!”这孩子嗓门还真大,惹得吃饭的人都往我们这看。
好啊,你想要丢人,我才不拦着。
我喝一口茶,方才说道:“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花钱买清静,怎么就成了偷你荷包了?”
那孩子劈掌拍在桌子上,喝道:“这荷包是爷的,如今到了你的手里,还说不是你偷的?”
我不屑地笑笑,“哦?你说这荷包是你的?那我问你,这荷包里有多少银子?”我敢打赌,他一定不知道。
“有……,有很多银子!”
“哈哈……”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那小孩当下大窘,一张脸乍红乍白的。
俊朗少年走拱手上前,和气道:“这位兄台,这个荷包的确是舍弟所有,荷包内绣有一个‘瑞’字。”
“不用看了,我知道是你的,喏,”我也不看那荷包,直接丢给小屁孩,“点点看有没有少银子!”
“你!”那小孩气结无语,只剩唇角一阵抽搐。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劣,竟然欺负起小孩子,于是平静道:“你们只顾着看人家耍把式,钱袋被人扒去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偷我的荷包!”霸道的小孩仍在纠缠。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请你说话之前用用脑子,哪有人偷了东西又还回来的!”
他又想发作,俊朗少年拉了他一把,对我微笑道:“如此,定是这位兄台替舍弟追回失物,在下就此谢过了。”
“好说。”
“如蒙兄台不弃,不如今日就由在下做东,我们三人畅饮一番,如何?”
正说着,小喜上来了,我招手让她过来,扭头对俊朗少年说:“不,是四人。若不是我家姐姐,还抓不着那偷儿。”
待四人坐定,小喜狐疑地看着我,我只是对她笑笑,可怜的小喜,要揣着糊涂装明白。
俊朗少年召来伙计,让我点菜,我想了想,对伙计说:“小二,捡你们这最有特色的,给我上四凉四热八个菜,一咸一甜两个汤,你们这可有酒酿圆子?若是有便上四份,再泡一壶上好的普洱。另外,刚才点的那两个菜不要上了,你同我做好,再加二十个馒头,五斤卤牛肉,用食盒装好,我要带走。”
小二眉开眼笑地下去了,转过头来,我看见一张疑虑的脸,一张愤怒的脸还有一张微笑的脸。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耻,没办法,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可惜囊中羞涩,难得碰上这俩有钱的主请我吃饭,当然是不能委屈自己了。
“哼!不过是替人拾了个荷包,居然就连吃带拿!”
“呵呵,若是没在这碰上你,我能吃得更好!”
“哼!小人!”
“十四弟!”俊朗少年喝住他,转头对我说道:“在下尹洋,这是舍弟尹正,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颜宝,我姐姐小喜。”
……
菜陆续上了桌,我不由得瞠目结舌,这一盘又一盘的哪是菜啊,精致考究的餐具、风味俱全的菜品,简直就是艺术品!勾得我食指大动,很没形象地一路吃起来。席间,尹洋问我如何处置那小偷,我只说是送去官府了,他也没再追问,只跟我聊些文章、骑射什么的,我只顾着吃,哪有功夫理他。
酒足饭饱之后,我就带着小喜与他们告辞了。
出了饭店,我对小喜说:“带我上那孩子家看看吧。”
第六章 富贵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我们来到一条狭窄的小巷,泥土被冻得邦邦硬,还算好走,两侧低矮的土墙上到处是斑驳裂痕,仿佛随时会倒,巷子里漫着草垛燃烧的呛人黑烟。
在一扇残破的木门前,小喜停了下来,“格格,就是这了。”说完敲了敲门。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后,门从里面打开。是刚才那个男孩,他看到我有些惊讶,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让我进去,眼神中还有些防备。
我笑了,把食盒递给他,“饿了吧?我带了些吃的来。”
“咳咳……”屋里传来女人咳嗽的声音,“富贵,是谁呀?”
小孩转身跑进院子,我也跟着进去。
无论后世今生,我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几根木头,一层毛毡,稻草遮顶,破败不堪……我不能想象这样的房子还可以住人。
“娘。”小孩扶着他娘。
那女人看看小喜,又看看我,“这位是……”
“这是我家……呃……少爷。”
“啊?恩人来了!富贵,快扶我起来。”
我急忙上前去扶,“您好生躺着,我就是来看看。”
女人对小男孩说:“富贵,你带平安去院子里玩,娘和恩人说话。”
我把她扶回床尚,轻声问:“大娘,您病了多久了?请大夫看了吗?”
“咳咳……我这是□病了,平时没什么,只是冬天严重些,不用看大夫,咳咳……不用看大夫。”
这个女人身穿一件灰色粗布薄棉袄,面黄肌瘦,眼窝深陷,我猜她最多三十岁,可是看着却比现代五十岁的女人还要苍老,看着她,绞得我心里一阵阵的难受。贫困、疾病可以把一个健康的女人折磨得不成人形,把一个和美的家庭逼得支离破碎。富贵平安,她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寄予了多么美好的愿望啊,可是生活的真相原来是残酷。
“小喜,去请个大夫来。”
“不用了,不用了!”那女人边说边下床去拦小喜。
我按住她,“大娘,您若是一直病着,谁来照看富贵平安呢?”
她听我这么说,默默地流下眼泪,“唉 ̄ ̄ ̄富贵这孩子命苦啊!我把他捡回来,本想着能给他口饭吃,谁知……我一个女人家,什么都没有,平时给人缝补勉强糊口,这两个孩子跟着我,没吃过一天饱饭啊!”
富贵竟然不是她亲生的。我不尽佩服这个女人,自己的生活已经很艰苦了,居然还抚养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的孩子。
她继续说道:“富贵,他是个好孩子,从小就会帮我干活,对平安也好。这位小姐,他是为了能给我治病,才不得已偷了东西啊!我求求你,别抓他。”
“大娘,您……”我不解,明明嘱咐小喜什么也别说的。
“富贵回来都和我说了,他说他到集市上去乞讨,没讨到一文钱,还险些被别人打了,没办法才想到去偷的。没想到,头一遭就被您给抓了。我说这孩子今天真是遇着贵人了,您大人大量,放了他,还给我们银子,”说着,她从枕头下摸出那些银子,交到我手里,“小姐,我知道您是好人,可您的银子我们不能要啊!”
“大娘……”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您放心,我既放了富贵,必不会再与他为难。”我掰开她的手,把银子塞给她,“这银子您好生收着,算是我借给您的,等将来富贵大了,让他慢慢还给我。”
“这……”
我怕她又要推辞,忙岔开话题,“对了,大娘,您怎么知道我是女儿家?”
她听我一问,便笑了:“呵呵,我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还能看不出来?”
我看向她,也笑了起来。是啊,我虽然戴了帽子,可是鬓角、耳洞,无不露出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