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天帮忙,若是在紫尽城里,怕是没这么容易让我做手脚。
来为我瞧病的是太医院的一位年轻御医,腼腆内向。他替我号脉,我始终冲他甜甜地笑,我看到他连脖子都红了。
待他号完脉,我轻声问道:“王大人,不知奴婢这病几时能好?”
我脉脉地望着他,他忙偏过脸去,有些羞赧:“姑娘的病还需继续调理。”
那一天,我吃了十几个汤圆,又向胤禛讨了五、六个粽子,最后又让胤祯命人做了一大份八宝饭给我。当夜,胃便胀痛,疼得冷汗直流,在床尚打滚。
这王太医来看过,说是胃里存了食,开了一剂方子。头两天,我每次只服三分之一的药,之后,一滴也不喝,全倒进花盆里。
一个月来,我隔三差五的胃疼,都是王太医来为我诊断。每次他来,我都温柔地请他品尝糕点,跟他说那是我亲手做的,在他身上不可谓不用心思,为的便是今日收网。
恃美行凶,不如持刀杀人。我知道我卑鄙,但我没别的办法。
抬头对他微笑,“服了大人的药,奴婢的身子已然清爽多了。只是,奴婢还有一事想求大人。”
他关切地问道:“什么事?”
“奴婢想求大人开些巴豆给奴婢。”
“什么?”
我亲自沏了茶端到他手中,“大人知道,皇上即将北巡,而奴婢此次也要随扈。奴婢是怕他日又犯了这胃疼的毛病,所以想备些巴豆。”
他将茶水放置一边,断然道:“这怎么能行!”
我戚戚然叹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奴婢的病时好时坏,王大人此番又留守京城,塞北比不得皇城,奴婢一介宫女,怎可随时得太医照拂?”
他欲张口,我打断他,继续说道:“大人不必忧虑,这巴豆的药力奴婢省得,向大人寻来也只是备不时之需,奴婢自当不会拿自个儿的身子开玩笑的。”
他为难地看着我,“这……”
我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殷殷唤一声:“大人……”
五月初八,是我的另一个小外甥弘暄半岁的生日。对于十一日的塞北之行来说,初八这个日子极好,不早也不晚。我得了由头,做了二十个寿桃,装了两个盒子,和奇娜分别端着往胤祯的住所去。
快到承露轩时,我刻意放缓了脚步,祈求菩萨显灵,让我碰到胤祥。
感谢老天,胤祥正带着小福子步出院门。
“奴婢给十三爷请安,爷吉祥。”
我和奇娜俯身请安,胤祥免了我们的礼。
“你……”
“爷……”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
我看到他眉宇间淡淡的忧郁,抢先说道:“弘暄今日寿辰,奴婢送几个寿桃过去,赶巧在这碰上爷,那就请爷也尝尝奴婢的手艺吧。”
不待他吭声,我将手里的盒子塞给他,恳切地望着他,“是奴婢亲手做的,还请爷莫要嫌弃,全吃了才好。”
他有片刻恍神,复而点点头,说道:“好。”
告别了胤祥,将剩下的寿桃送去胤祯那,赶回清溪书屋,刚好看到胤禩从屋里出来。
他见了我快走了两步,高兴地喊我:“筝儿!”
我不好扫他兴致,扯了个笑,问道:“何事让贝勒爷这么高兴?”
“今儿个巳时,我得了个女儿。”
“那还真是要恭喜贝勒爷了。”
我跟他道喜,心里却觉得不对劲,胤禩不是那种会因为生了女儿而得意的人,他这自信的笑容背后可有其他缘由?
他笑着看了我半天,说道:“看来算命的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而我却因为他的话心惊肉跳。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见过那个张明德了?天哪,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准备行动了吗?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一面怕药力不够,拖不过日子;那一面又担心巴豆是不是放得太多,怕胤祥会吃出个好歹。
一切终于在初十尘埃落定,梁九功报告康熙,说太医认为胤祥病体虚弱,不宜远行,康熙沉思片刻,将随扈名单中胤祥的名字换成了胤祯。
我不知道改变历史会有什么后果,即便是遭天谴,我也不管,只求我所做一切,能保胤祥平安。
然而山雨欲来,我始终忐忑不安,尤其是看到七岁的十八阿哥胤祄,想到这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将命不久矣,心上如万千蝼蚁噬咬,那种微小却持久的痛让人开不了口,发不出声。
下了值,站在围栏边上透透气。连日来,我被自己的担心焦虑压得心绪不宁、食不知味,我知道自己快垮了,但我不能倒下,事情一日未完结,我便要一日瞪大了眼睛观察一切,绝不能掉以轻心。
“一群蠢材!”
一个穿着华服的小胖墩气呼呼地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十八阿哥嘛。他身后跟着两个青年太监,忙不迭地哈腰求饶。
“我的小祖宗,您这又是跟谁置气呢?”我蹲下申子,拦住了要往营外跑的小十八。
“玉筝,你在这正好,皇阿玛总夸你聪明,小爷我出个谜你来猜猜!”
小十八拿他那圆咕隆咚的大眼睛看着我,一副“猜不着就给我等着”的盛气模样,我暗恼自己自找麻烦,没想到他出的题竟然是--
“玉筝,我问你,有一条鱼,从东游到西,用了一个时辰;从西游到东,却用了两个半时辰,为什么?”
我大乐,问他:“奴婢若是猜着了,十八阿哥要赏奴婢什么呢?”
他狐疑地盯着我,“你能猜着?”
“奴婢不光能猜着,还知道这迷是谁说给十八阿哥的。”
他的眼睛贼溜溜地在我脸上打转,我肯定道:“这谜是十四阿哥说给您听的。”
他不吭声,不过脸上惊愕的表情已然告诉我我说对了。
我笑笑,接着说:“两个半时辰就是两个半个时辰,加在一起不就是一个时辰吗?”
“原来是这样!”说话的是胤祯。
我扭头,他正站在我身后两步外,表情有些气馁,“这题我猜了八年,没想到答案竟然这般简单!”
我站了起来,冲他一乐,“原也没有多复杂,是你自己想得太多,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哦,原来这迷是你说给十四哥听的!”小十八绕到我身前,仰着头问我。
我微微弯腰,问小十八:“十八阿哥可想好了要赏奴婢什么吗?”
小十八看着我,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坏笑道:“就赏你今晚陪我睡觉!”
“你!”
我被他的话气得涨紫了脸,更听得胤祯狂笑不止,指着我说:“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哈哈哈……”
小十八这坏小孩,人小鬼大。当晚,居然真的派人来传我去他帐子里。从那以后,我不得不每晚给他讲故事或是唱歌哄他睡觉,当然,是坐在床边。
在情感上,我是愿意和小十八亲近的,这么个小机灵鬼,任谁都喜欢他;可是在理智上,我却不愿对他投入情感,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我怕到了那天,我会伤心。
“玉筝,你昨儿个讲那个故事,我睡着了,后来怎么样了?”
小十八躺在床尚,把薄被蹬开,我斜睨了他一眼,他吐吐舌头,将被子又自个儿盖好。他自然不是怕我,而是怕我真的会向康熙告状。
我满意地笑笑,讲道:“后来,王子在公主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于是,公主就醒了,后来她就嫁给了王子,从此以后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六月,行至避暑山庄。
康熙靠着椅子上看书,有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十三阿哥到了。”
我正端了茶,手上一抖,险些将茶碗打翻。他说什么?胤祥?胤祥怎么会来?
眼睁睁看着胤祥踏进康熙的书房,我的惊愕与恐惧无法用语言形容。康熙和他不知说的什么,那些满语我一句也听不懂,看他们的举止神态,也猜不出个一二三。
胤祥呆了一会便退下了,我却僵立了两个时辰才熬到下值。
顾不上手脚发麻,冲去胤祥的房间,门口的侍卫也没拦住我。
胤祥正在看书,看到我冲进来,愣了一愣,扬手示意小福子出去。
我紧紧盯着胤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前儿上了折子,禀明了皇阿玛,说是大好了,这便来了。”他淡淡一笑,那笑容却并不纯净,仿佛藏着秘密。
我在脑中思索:什么时候的折子?满文的还是汉文的?为什么我离那些折子那么近,就不知道翻一翻呢?
“宝儿,你怎么了?”
胤祥拉拉我的胳膊,我才惊觉,已将下唇咬破。
我死死握上胤祥的手臂,身子颤抖不已,声细如蚊,“回去,回京去。”
他皱着眉,问道:“宝儿,你说什么?”
“我……”
眼泪唰唰滚落。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告诉他?话就在嘴边,我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这时,门被敲响,小福子在门外扬声:“主子,太子爷请您过去。”
我拽着胤祥的袖子不放,心中充满了恐惧,害怕他这一走便回不了头。
“宝儿,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便走了,可我的心,怎么能安?
茫然走回宿舍,我不停地锤着自己的脑袋,希望它清醒一点,快点思考起来。
胤祥这次来绝对不简单。我该怎么办?如果我告诉他结果,他会信吗?即便他信,他会放手吗?
脑中一片混沌,想不出任何主意,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躺在床尚,迷迷蒙蒙的,居然睡着了。后来,被敲门声叫醒,小福子在门外问道:“姑娘在吗?”
我没应声,让他误以为没人,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向胤祥解释。
一连几天,我都躲着,而胤祥,他似乎也忘记了那天的事,什么都没问过。
七月中旬,开始了今年的秋围。
傍晚时,康熙在大帐里召见各位阿哥,听他们报告自己的战果。小十八坐在康熙腿上,一会捏捏康熙的胳膊,一会又悄悄拽一下康熙的胡子,看着让人忍俊不尽,而康熙也十分沉溺于这短暂的天伦之乐。
看这一屋子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在想,也许那一天并不一定会到来,连我都可以从三百年后来到这里,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也许,胤祥、小十八、所有人,都可以避开那个结局吧?
“皇阿玛,儿子新学了一首歌。”小十八仰着脸,骄傲地跟康熙宣布。
康熙挑了挑剑眉,宠溺地问:“哦?你学了什么歌啊?”
我也不尽打量小十八,不知他又想卖弄什么。
只听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大声唱了起来。他才唱第一句,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敢大笑,只得憋在胸膛里。
他唱的是: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的哗啦啦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小十八唱完,满帐子的人都被他逗乐,康熙更是笑声朗朗。
康熙转向我,问道:“筝丫头,这又是你教的吧?”
我低头笑了,“奴婢不才,让皇上见笑了。”
入夜,我跟着胤祥送小十八回帐篷。
帮他盖好了被子,又讲了故事,他却是不肯睡,拉着我的手问:“玉筝,你为什么没嫁给十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