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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回来了找不着我,我就继续等。后来我睡着了,等我醒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吓得大哭,我叫我爹,我叫我娘,没人一个应我。后来,又来了很多人,我求他们带我去找我爹娘,他们不肯,他们说我爹娘不要我了。再后来,一个大哥说他知道我爹娘去哪了,我就跟着他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进了城,我让他带我去找我爹娘,他说我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等我长大了才能回来。其实,我知道,他们是真的不要我了。后来,我们就在城里要饭,挨家挨户地要,有时候能吃些人家剩的东西,有时候好几天也吃不上饭,就到酒馆后面的垃圾堆里去找东西吃。”
听到这,我已经泪流满面,不忍心再听,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想要她停止,她陷在自己的回忆里,继续讲述着:“我们都是夜里去的,酒馆的人不让我们捡,要是被发现了就要挨打。有时打得重了,好几天都走不成路。有一次我们三天都没吃东西,我饿得走不动了,大力哥就让我在路边等,他一个人去要饭了。可是我等了一天他都没回来,我出去找他,听街上的人说,昨天有个小孩偷东西,被人活活打死了。我吓坏了,拼命跑,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就在一个门口坐下,我想我很快也要像路上那些人一样了。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是格格救了我。”
难怪那天小喜会替富贵求情,原来,她也曾有过这么痛苦的经历。
“我不该问的,惹你伤心了。”
“格格别这么说,要不是格格,奴婢早就死了!格格您快别哭了!”
“小喜,你怨吗?你父母……”
“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可怨的。我知道他们也是没办法,况且,若不是这样,奴婢也不会遇到格格了。”
我曾说小喜单纯,现在才知道,在经历了这样的童年后,还能够保持一个纯真的心,这样的人真的很高尚。她就像是一颗珍珠——珠贝为了疗伤吐出珠液去包裹沙粒,就在这一层一层地包裹下,沙粒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最后变成了璀璨的珍珠。
“对了小喜,你说的那个大力哥,他真的死了吗?”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前些年,有一次竟在街上见到他!”
“真的?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大力哥”,小喜的眼神又恢复了光彩。
“原来他那天偷东西被人抓住打了一顿,可是没有打死,他被好心人给救了。后来他回去找我,我已经不在那了。”
“那他现在呢?”
“救他的那家人没有儿子,就收了他当儿子,他们一家都在城外一户有钱人家的庄子上干活。大力哥,他每个月十五到城里来一趟。”说到这,小喜竟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心中一动,问道:“小喜,你喜欢他吧?”
小喜今年十七,在这里已经算大龄了,要是能给她找个好人家,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谁说的,我才不喜欢他!”小喜薄怒轻嗔,小女儿的娇态显露无遗。
“哦?这样啊,那算了。”
“什么算了?”
“我打算进宫之前给你许个人家,刚听你说起这个大力,还以为你喜欢他,想着成全了你们。不过既然你不喜欢他,我当然是不能委屈了你,改明儿给你找个家境好些的罢。”
“格格,奴婢不嫁人!”她有些激动,声调都比平时高了许多。
“至于那个大力嘛……”我故意拉长了声音。
“怎么样?”小喜紧张地问。
“既然他救过你,我自然要好好谢他,干脆给她许个媳妇,我看就咱们院子里的小翠吧。”说完我就往屋外走。
小喜忙在后面拉我,“格格!格格!大力哥不会娶小翠的!”
“哦?你怎么知道?他的主你也做得了?”
“我……我……”
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小喜看我这样才恍然大悟,“格格!您又戏耍奴婢!”
“呵呵,这会子知道称‘奴婢’了?看你刚才急得,‘我’啊‘我’啊的,以前怎么都不肯说呢!”
“格格!您就别再消遣奴婢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小喜,我看得出你对那个大力有意。他呢,他对你如何?”
小喜满面娇羞地点点头。
“他多大了,家里可娶过妻房了?”我希望小喜能够一夫一妻,人口太多的家庭会让她受伤。
“他今年二十二了,他家里给他说过几个,他都推了。”小喜脸上又泛起可疑的红晕。
我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好,这个月他来的时候,带来我看看。”
第八章 成全
正月十一,我包了些糕点,和小喜去看富贵一家人。我仍是穿男装,图方便。我怀里揣了几张宣纸,是我画的一些布娃娃的图案。
自从上次去过富贵家以后,我就一直在想着怎么样帮他们脱贫,想了很久也没什么好主意,直到有天我突发奇想,想给自己缝个“跪得容易”--在这没事就得跪,谁受得了--才想起富贵他娘说过平时替人缝补,我想也许可以让她缝些布娃娃去卖。
小爱曾说我这人喜欢瞎操心,啥事都往身上揽。其实想想挺对的,我如今也是麻烦缠身呢,不过既然给我遇上他们,想要不管,也不太容易了。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也是很喜欢布娃娃的,像布老虎就十分流行,只是样式单调而已。我的设想是先做十二生肖,慢慢再做别的样子。
上次大夫说,富贵他娘的病是拖的了,悉心调理就能好,这让我安心不少。
来到富贵家里,常大娘正在缝衣服,气色好了很多;富贵正拿着一根小木棒和平安在地上写写画画。看到我们来了,常大娘忙着下床招呼;平安抱着我的腿,童声稚嫩,脆生生地叫:“哥哥,哥哥!”;富贵站在一边,显得很拘谨,我想他还是有些怕我的吧。
“平安,快放开颜小姐,别弄脏了人家的衣服。”常大娘上前拉平安,奈何她就是不肯松手。
“呵呵,没事的,常大娘,我很喜欢平安呢!”
我蹲下来拉着平安的小手,对她说:“我不是哥哥,是姐姐!姐姐,记住了吗?”
上一次我和平安玩了很久,还给她梳了辫子,可是她只认衣服不认人,始终认为我是“哥哥”。
“平安,你们刚才在画什么呢?”
“哥哥教平安写字呢。”她指了指地上。
我顺着她的小手看过去,地上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平安。我很惊讶,富贵他会写字。
“我男人在的时候,送他去读过几天书,后来……”话没说完,常大娘便低了头。
我站起身,从怀里掏出画稿给常大娘看,“大娘,我今天来,想和你商量点事。”
我一共画了三张,分别是猪、狗和兔子。我属猪,小喜属狗,而兔子,是给玉筝的。
“这是什么?”她问道。
“我想劳烦大娘做几个布偶,就像布老虎一样的,不过是按这些样子做。”
我这么说她似乎明白了些,于是我详细说了我的要求:做多大、用什么布料等等,我连说带比划她总算是全弄明白了,答应试着给我做了。
我让她先做一只小狗,我想送给小喜做她新婚的礼物。
“大娘,你看这东西要是拿到集市上去卖怎么样?”
“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
“平安,来。”我招手叫了平安过来,“你看看这上面的小猪小狗,好看吗?”
平安跑过来,盯着画稿不停地看,看完这张看那张,仰起粉扑扑的小脸,朗声说道:“好看!”
“要是把它们做成像布老虎一样,你想要吗?”
“想!”
说着,富贵也凑了上来左瞧右瞧。我不觉笑了,终归是小孩子,都有好奇心。
“大娘,明儿个我让小喜送些布料和棉花过来,您先做一个试试。要是真能拿去卖,以后我再多画些样子,比您每天缝袜子、做鞋,总要好些的。若是……若是卖不了,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颜小姐,您……”
“大娘,我看富贵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多读些书,将来即使不考功名,也好谋份像样的差事。”
“颜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我给您磕头了!”常大娘说着就要跪。
我忙伸手拦了,“大娘,您看您!我就是这么一说,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回头要是真能成,您也甭磕头,您的生意算上我一份,就当是谢我了。”
从富贵家出来,我带着小喜到成衣铺选了一块大红色的上好布料给她做喜服。小喜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格格,大力哥都还不知道呢,您怎么就……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呵呵,你臊什么!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乐死!这么好个人给他当媳妇,他还能说个‘不’字?早早做了准备,省得到时候落下什么,没得委屈了你。”
她的喜服我要得急,不得不花了双倍的价钱,所以,当我和老板要些碎布头时,老板大大方方的送了我。
我想着给小喜置办些嫁妆,问她的意思,她却只顾着脸红,话也说不利落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拿主意,我也不知道出嫁都要准备什么,总怕失了分寸,一路下来,绫罗绸缎、珠钗首饰买了一大堆。
回家的路上,我小声问小喜,“小喜,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小喜四下看看,摇头道:“没有啊!格格,怎么了?”
“哦,没事,大概是我眼花。”
其实从中午出门我就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不过想想我也没什么可让人跟的,大概是自己太神经质了。
回家后,我跟阿玛说了要把小喜嫁出去的事,他有些惊讶。我告诉他,进宫后可能就回不来了,不想耽误小喜,他便不再多言,把小喜叫了来,表扬了一番,又赏了二十两银子。
十五中午,小喜把大力带了来。挺憨厚的一个小伙子,皮肤黝黑,是长期劳作的结果,不算强壮,说话很实在。
我告诉他打算把小喜嫁给他,他只知道一个劲地傻笑,小喜在旁边拉他,他才回过神,向我道了谢。
“你先别忙道谢,想要娶小喜,还有个条件!”
“格格放心,俺家虽然穷,但是俺一定把小喜风风光光娶回去!”
“这个你不用操心,小喜服侍我这么多年,我自然不能委屈了她。我要说的是,你若要娶小喜,就得保证,这辈子对小喜一心一意,绝不三妻四妾,你能做到吗?”我板起脸正色道。
“能!能!我白大力对天发誓,这辈子对小喜一心一意,绝不再娶别人!”他说话时,双眼炯炯有神,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发誓,我想他应该会是小喜的良人。
小喜跪下和他一起给我磕了头,我没有阻止。不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给我磕头,而是知道阻止不了。这是他们表示感谢的礼仪,你要是阻止,他们反而会不知如何是好。
我给了大力十两银子,让他回家好好准备,正月十八来娶小喜。
定下了大事,人也轻松起来,我品了一口茶,对小喜说:“小喜,大力也难得来城里一趟,今儿个是上元节,街上热闹,你也别跟着我了,两个人出去逛逛,晚上再去看看灯。”
“格格,奴婢还要服侍格格呢!”
“是呀格格,这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