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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乔立时笑容如初,“姐姐不怪我就好!姐姐如此聪慧,一定知道妹妹的苦心的。”
我看着婉乔一会儿,跟着便笑了出来。皇后一定不愿妃嫔做大,已有一个年韵瑶,如今又多了个我,婉乔这时候承认与我交好,无疑是犯了皇后的忌讳。同样道理,我才封了妃位,第一天便跟人拉帮结派,对我也的确是大大的不利。想通这一层,不尽又去看婉乔,以我往日与她的接触,她绝没有这般心智的,继而想起她有个当了皇帝的儿子,一切便是顺理成章了。
“四阿哥还好吗?”
我问这一句,婉乔咯咯笑出了声,“弘历原就说姐姐一定会问到他,我还不信,没成想姐姐当真问了,这下子可好了,我的那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要输给他去了。姐姐可是一早与他串通好了?”
听了婉乔的话,让我乐得半天收不住,她还一脸期待的等我给她答案呢,只是这样普通的小九九真要解释给她听,还是很有难度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于这样双赢的局面,弘历一定只对婉乔道明了其二,而未道其一的。
一路说笑很快就要走到婉乔住的永寿宫,她邀我进去做客,被我婉言谢绝了。
“今儿个晚了,不如改日吧。”瞧她有些失望,我抽出袖子里笼着的帕子轻轻擦去额头上的薄汗,又开玩笑道:“永寿宫和启祥宫离的这样近,你我之间常来常往很是方便,只怕日后婉乔你要嫌我烦呢!”
婉乔呀婉乔,你还是没明白你儿子的苦心呀。
她听我如此说,又见我拭汗,想我是真的乏了,于是作罢,跟着瞥见我手中的帕子,便惊奇起来,“这帕子?”
“是呀!”我将帕子展开在她眼前,“可不就是你送我的那一方嘛!”
康熙六十一年三月,当时我仍被禁足在兆祥所。有一天,一个小男孩在院门外边探头探脑的,门口守卫见他一身华服也不敢阻拦,我招了手叫他进来。
“这是谁家的阿哥呀?”兆祥所难得有生人,我便与他亲切交谈起来。
“我是雍亲王府的四阿哥。”他的声音仍很稚气,表情却十足的骄傲。
这个回答包含太多的信息,原来他就是弘历,今后的乾隆皇帝。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宫里,应该就是康熙受胤禛邀请前往圆明园赏牡丹,第一次见到弘历就甚为喜爱,遂命将其养育宫中的这段佳话吧。
我不由得深深去看这个小男孩,心里倒是又那么些骄傲,毕竟我亲见了缔造康乾盛世的这三位帝王。
弘历十一岁,我第一次见婉乔时她也是这般年纪,如今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弘历的眉眼很像她,只透出更多精明睿气;嘴巴倒是和他父亲如出一辙。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些俊俏的,不似弘明所说“又丑又调皮”。
“你就是弘明的姨娘?”他问我。
“是呀,你认识我吗?”
他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我额娘认识你。”
我轻轻地点头,“四阿哥,你额娘还好吗?”
“额娘很好。”说着,他自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方绣帕交给我,“额娘嘱咐,若是在宫中能见到弘明的姨娘,就将这帕子送她。”
我将帕子展开,浅碧色的真丝绡上面一株含苞待放的并蒂莲花,小小的莲花瓣竟容纳了十几种颜色的丝线,由红到粉再到白,将光影明暗的过度展现得惟妙惟肖,还有那莲叶田田,也是绣得针脚细密、错落有致,半尺见方的帕子,缝制得巧夺天工,华丽耀目。
我将帕子仔细收好,双颊盈满感念的笑,“这帕子绣得真好,难为你额娘还惦记我。”
婉乔看着帕子柔柔笑了起来,“当年蒙圣祖爷恩宠,将弘历接到宫中抚育,我就想着他说不定能见着姐姐,便绣了这帕子让他带去。”
“你有心了。”
说着我们已到了永寿门,出来接驾的宫女向我行礼,看到佩蓉跟在我身后,齐声唤了“佩蓉姐姐”。我疑惑看向佩蓉,却是婉乔开了口,“佩蓉打十岁起便跟着我,后来贵主儿生六十阿哥时便调了过去。”
“原来这样。”这么一说,倒让我刚才堵住的思绪通明了一些。
“姐姐,”婉乔拉了我的胳膊,“佩蓉一向仔细,办事也利落,可堪重用。”
婉乔的话我是信的,只是佩蓉到底是从钟粹宫过来的,相处不久,不敢贸然信任她,然而面上还是对婉乔说:“如此要多谢妹妹调教了这么好个人儿给我。”
婉乔不依道:“姐姐这样说,不是要跟我生分了?”
我含了一缕欢畅的笑,“你我之间,自是同气连枝的。”
第七十九章 禛意(上)
“你有心事?”
用过晚膳,胤禛倚在榻上喝茶,我则坐在另一边,心里想着早上的一幕一幕,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听见胤禛叫我,抬起头去端详他,他征询的表情带了一缕隐忧,然而我终究不愿开口,便摇了摇头。
他挪了身子过来抱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轻轻蹭我的鼻尖,低声问:“怎么了?”
我将他稍稍推开一些,叹了口气,方说:“在想是不是该大方地劝你‘雨露均沾’,不过这话,我说不出口,你就当我小气好了。”说着,我挣开了他,从榻上站起,转身背对着他。
身后是胤禛欢愉的笑声,“朕要你大度些,是不想你跟别人置气伤了身子,可没叫你把朕往外推啊!”
他转了我的身子,让我看他有一点愁苦的笑容。我看得气闷,欲再转身,他却牵了我的手,“陪朕出去走走吧。”
苏培盛提着灯笼在门外照亮,胤禛顺手拿过灯笼,吩咐道:“远远跟着。”
出了宫门,二人便顺着甬道一路往北走。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我,就这么慢慢走着,谁都没说话。走过大成左门,他却停了下来,声音很轻,“就在这,你还记得吗?”
“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眉目间似乎聚了几许笑意,因着天黑,我没看真切。
再向外走便是养性斋。
“那天……”胤禛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像是落叶被风托起,如果不是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会以为他在自言自语,“我在这丢了一样东西,心里没着没落的,像是空了一大块,这一空,便是十几年……”
胤禛怔怔盯着养性斋的大门出神,而我则是看向与他相反的方向。鹿圈早已拆除,种植了大片花木,堆石叠山。朦胧月色下,树石皆是黑色,不知道这里曾有鹿圈的人不会知道这里曾有一个鹿圈,如同,一些封存已久的记忆——那天,我在这丢了一样东西,心里没着没落的,像是空了一大块,这一空,便是十几年。
“你知道,那十几年,朕有多辛苦吗?”胤禛转身面对着我,两只手都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他眼里有一些帝王不该有的恐慌,仿佛只要我一摇头,他便会落入无底的深渊。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即便我没有亲眼目睹战争的惨烈,也能想象每个人都是怎样的精疲力竭。然而这十几年中,他有那拉氏,有婉乔,还有年韵瑶甚至李敏仪与他共进退,而我却是单纯的享受他的胜利,能够得他如此,我是不是,已该知足?于是,我点头。
他抬手抚着我的侧脸,表情是心疼,声音也是心疼,“筝儿,朕知道你的心结,但你和韵瑶对朕来说是不同的。”
“胤禛。”我轻轻靠进胤禛怀里。
我不想去追究他对年韵瑶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利用多一些,一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如果到今天都只是利用关系,那我嫁的这个人,未免太薄情,我甚至会鄙视他。
而我,十几年间,与胤禛不仅隔了时间,隔了身份,还隔了一段默默扶持的经历,他却对我依旧如故,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的。
“皇上,皇上,夜里风大,您披件斗篷吧。”苏培盛小碎步走过来,披了一件斗篷给胤禛,又把灯笼接了回去。
我替他系带子,他便扬手将我也拢在斗篷里,相拥着回了启祥宫。
我守好自己的分寸不授人以柄,只要人不犯我,我不会去犯人。每日晨昏定省,去皇后那请安每次的内容都差不多,殿内总是言笑晏晏,散了便总有谁会埋汰谁两句,如同每日饭食里的调味料。我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态,与胤禛相处也算得上夫妻情浓,除去他没在启祥宫过夜的那些天会胡思乱想以外,日子也算是平稳。
四月上,玉兰花开的正好,我惬意地望着后院满庭的新栽玉兰,虽然枝叶不甚繁茂,鼻子里却也满是浓浓花香。我说院子里太萧条,胤禛便命人撬了后院的地砖,辟了一片土地种上玉兰。我说只有玉兰太单调,胤禛又让人端来各种盆花,说是什么开了便看什么,一年到头总有可看的。
“主子,听说园子里的玉兰花开得可好了,主子去逛逛吧。”
要看玉兰,我院子里就能看,可是看着绿珠和月儿几个期待的眼光,知道是她们想出去撒欢儿,便略微收拾了一下,把几个人都带出去了。
其实御花园就那么点大,若说要撒欢儿,哪里比得上在草原上骑马。
我在澄瑞亭里坐着,靠着栏杆悠闲地喂鱼,看着小丫头们在园子里摘花,忽然就想起我刚进宫那几年,也常常在这园子里摘花的,那时,其实元瑞和元瑄也是想自己摘的,只可惜有规矩束着。元瑞、元瑄……我还记得元瑞绣给胤祯的荷包,还记得元瑄要学空竹却被允祥训斥,还记得两人一起堆雪人结果一起发烧……十五年了,你们是否已轮回转世重新长大?只求,此生未托帝王家啊!
我想的入神,并未听到周围的动静,直到月儿扯了我的袖子,慌慌张张地说:“主子,主子,不好了!”
“什么事?慌成这样?”
“绿珠姐姐和张贵人顶撞起来了。”
“什么!人在哪呢?”
月儿带着我往前走,远远的就听见绿珠和张秋芳争执的声音,只可惜太远,听不清楚,待我走到跟前,就听见绿珠大声吼道:“连皇后娘娘也要避忌我们俪妃主子三分,你……”
听了绿珠的话,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以往只是觉得她行事有些急进,却没想到她今天竟会说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来。
“绿珠,你住口!”
“住口!”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叫绿珠住口,却不想还有一个回声。我回过头去看,居然,居然是年韵瑶伴着皇后站在我身后一米之外的地方!跟着便是一片“参见皇后”的请安之声。
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另一个让绿珠住口的人到底是年韵瑶还是皇后,是谁都没有区别的。
我利落地跪在皇后面前,“臣妾管教无方,让下人冲撞了皇后娘娘,请娘娘责罚。”
皇后尚未开口,只见绿珠扑上前来,跪在皇后脚边,扯着皇后的旗袍下摆,哭着说:“皇后娘娘明察,是张贵人出言侮辱我家主子在先,奴婢,奴婢这才口不择言,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千万不要迁怒于我家主子!”
“绿珠!”我厉声喝断她,她这哪里是求情,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皇后长目微睐,瞟了我一眼,继而看着绿珠道:“你这奴才倒是忠心护主。”说完便携着年韵瑶打来时的方向走了。
我脑子里顿时炸开了花一般,根本不知道张秋芳是何时离开的,只听见绿珠一声声泣道:“主子,都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