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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钢铁厂时，有3千万的钱还没有追回来，自己又欠有人家1千万元钱，而帐户上早就没有钱了，我只得向银行申请贷款给职工发工资。要做好资金安排就得先讨债，再还债。钢铁厂本身已经没有钱，但是臭名在外，简阳县人都认为钢铁厂有钱，其实帐本上已经一分钱也没有了，为了发工资，我还得上银行去借钱。借钱没有人肯借，我泄气了。
〃我看也甭贷款了，趁现在把厂房拍卖，向全世界商人招标得了〃我建议说。
〃拍卖了钢铁厂，我去那里当厂长，你说得轻松〃庞可利说。
〃拍卖了钢铁厂，最少还能把所得的钱用来修公路，大家都有份受益〃我说。
〃你就知道大家的利益，你没有想过我的利益〃庞可利说。
〃你的什么利益？〃我问。
〃没有这个厂，我去那里混饭吃〃庞可利问。
〃那可是，这个厂是供你胡作非为的地方，卖不得〃我说。
〃在我们这里是由我说了算还是由你说了算？〃庞可利问。
〃当然是由你说了算啦，你是王，你牛逼。〃我说。
〃这还差不多，你说了真心话，这里我就是企业。我说了算〃厂长说。
〃你凭什么说了算？〃我问。
〃国家颁布经理厂长责任制给我的权力，这是一长制给我的好处。〃厂长说。
〃这一定是个错误，国有企业怎么给一人说了算呢？应该由工人代表会委任才是。〃我说，但是说归说，我还是要去银行的，不然工人就没有饭吃。我们要靠贷款发工资，银行不相信，派来了两名信贷员，他们先来财务处调查情况，厂长让我回答他们问的问题。
〃你们企业总资产是多少？〃高主任问。
〃3亿〃
〃欠其他企业多少钱？〃
〃我们的负债额是2亿5千万〃我说。
〃你们的帐上有多少钱？〃
〃300万〃
〃其他企业欠你们多少钱？〃
〃全在这里，你看，华明加工厂欠我们的1亿元货款，东文建材集团欠我们的1亿2千万，旧吊加工厂欠我们8千万，合计我们还有3亿元的应收款〃我回答。
〃你们去追债了吗？〃
〃去了，目前我厂还有清债工作组在外面，象旧吊加工厂，他们的帐面上一分钱也没有了，但是人家还欠着这家工厂的5亿元的债务，我们去的清债小组收不到钱〃我解析原因。
〃又是三角债，真头痛〃一个信贷员说。
〃你们提出贷款的原因是什么？〃另一个信贷员问。
〃我们厂已没钱了，请银行给支持一下，让我们发工资给职工〃我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们钱？〃
〃等收到第一笔货款就首先还钱〃我说。
〃好吧，你们写申请吧〃高主任和我握手，我送他们出厂门。
三零三 打击
大约蓝乌鸦星的公元1991年3月28日，我作为钢铁厂会计师外出追债，这笔债务牵涉到钢铁厂的生死存亡，钢铁厂给一家外国贸易公司发货一批，是价值2亿美元的钢材，现在还没有收到一分钱，我一个人在飞机上飞来飞去，转了5个国家，才将这笔钱追回来。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4月1日了，我们厂每月初1发工资，我到出纳室，从出纳的手中领到自己的工资袋，打算买一些面粉做水饺。打开工资袋，发现我的工资才150元。我不解的问：〃我的工资不是200元吗，怎么给我的少了呢？〃出纳说：〃对呀，你的工资是200元，但是上个月你出差，刚好我们厂进行简阳县县令候选人选举，厂长有令，谁不选他的大哥当县令，谁就扣发当月的奖金。还要对当事人进行罚款50元处理。〃
我说：〃没有理由，扣我的奖金我已经受够了，怎么还要扣工资？〃出纳说：〃没办法，上面的规定。〃我问：〃要是我在场还要选厂长的大哥当县令，我能得到多少奖金？〃出纳说：〃200元。〃我说：〃好家伙。这里的选举都这样乱套。〃
出纳说：〃你换算好，因为出差，不选候选人是因为没有时间的关系，有些人不听厂长的话，被开除了。他们更加冤枉呢。〃我说：〃唉，这个国家，我算看透了。〃我拿了工资袋，出去了。
钢铁厂新的职称评定在会议室进行，工厂管理层都知道，各部门都可以把自己部门的成员作候选人送上去，我所在的财务部有20人，10个物资管理员，6个会计，2个出纳，1个老同志，快退休了，叫荒二古，他没有什么学历，就是有一点，在财务部混的时间长，做帐比较熟练，不过他已经很久不干了，我来之后，工厂的财务都由我安排，我写好报表，当时市场上虽然有财务软件，可是我们工厂要使用这些软件的重新得把帐户修改，我在地球就是开发财务软件的，这也需要我来设立帐户，弄好了再让这几个会计填数字，在库存和帐单也是我教他们，原因是实施新的财务制度了，他们都不懂。
在大学里我学的就是《西方会计》，和现代企业管理相配套，现在荒二古代理财务部主任，正式的任命还没有下来。我很想自己当财务部主任这一职。工厂的工资不高，本来我做的工作够多的了，一年来，我将财务做得有声有色，如果给我评职，我可以每月加30元的工资。我这所以想当财务主任的原因是，这里有个规定，你够不上主任这个标准，没有分房子的待遇，我的工资本来就低，每月200元，还不是美元，我想争取给我高一点的待遇。下午就传出，由工厂的领导班子决定，任命荒二古为财务主任，我说：〃他妈的，这帮猪。〃
我在集体宿舍还在听音乐，唐会计请我来起草《工厂新财务暂行规定》来了，我问：〃谁让拿来给我起草的？〃
唐会计说：〃是厂长。〃我问：〃厂长为什么不让荒二古起草？〃唐会计说：〃荒二古做不出。〃
我问：〃他试过啦？〃唐会计说：〃试过，就是写不出。〃我问：〃荒二古写不出当什么处长？厂长怎么做工作又想起我来了。〃
唐会计说：〃可不呗，你能干，要不是你来，工厂早就发不出工资了〃，我说：〃你别奉承我。〃唐会计说：〃我说的是实话，上回要不是你去查凭证，那一笔2千万元的帐要不回来，人家早就不想认帐，而我们又看不懂。〃
唐会计说的是我去查帐的事，是事实，工厂有一笔出库单，价值2千万，就是找不着用到什么地方，于是我就查，结果是某公司收了货，拖欠了钱，见这么长时间没有人追帐，也不主动来还钱，我去催款时他们还百般抵赖，我拿着帐单，由于帐单是外文写的，以前工厂的报关员得心肌梗塞，死了。我厂新来的会计看不懂出货单，他不能让人家知道自己看不懂，也不上报。弄成工厂的应收款差一点作废，我来后为工厂挽回旧帐2千万。
但是我想起我干的多，得的少，况且现在有了新领导，所以我不起草，地球上的孔子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意思是我不是领导，我抢着干活有什么意思？人家还不领情呢，假如领导说，瞧，我还没有说话呢，蓝乌鸦先生就抢活干，不知道他什么动机？那才是冤枉哩。所以我说：〃我写不了，你让荒二古写去。〃
唐会计说：〃明明是荒二古写不了嘛，等一下我还得来找你，这岂不是让我为难吗？〃我说：〃拉鸡巴倒，你爱谁是谁，反正不是我份内的事，凭什么让我来做。〃
唐会计无可奈何要出去，刚好厂长进来。唐会计跟他说了，厂长走过来，对我说：〃蓝乌鸦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说：〃有。〃厂长问：〃是不是荒二古的事。〃我说：〃没错就是这事。〃
厂长说：〃蓝乌鸦先生，你虽大学毕业，再能干也不成，年纪轻，不稳重，所以我决定让荒二古做财务主任，你呢，好好干，慢慢熬，在这里呆10年8年，到时有了资历，我帮你转正，把关系调进来，等荒二古30年以后，他死了，你就继任他的职位，那是个处级待遇。〃
厂长以为处长很牛逼，也认为我会被利用，他想错了。让我呆在这里10年，再给我一个职称，厂长的意思我知道，坦莞当岛国国营企业这班人就是最怎么窝囊废他们也不会给我们提工资提职的，厂长的意思是等他死以后再说，但是我能有几年等？万一厂长30年以后还健在，而我做30年的辛苦工，还是200元的工资，我会干吗？
我说：〃谢谢你了，厂长，不瞒你说，我对你的话没有信心，这财务科里的活都我干，我跑里跑外，无怨无悔，今年的会计年度表是由我花15天时间弄出来的，你真要把工作搞好，就不要把荒二古调上去。〃
厂长问：〃为什么？〃我说：〃他太窝囊废，我可以不提工资，不提职务的事，但是我不能有一个无能的上司。〃厂长问：〃他怎么无能？〃
我说：〃当财务主任是要懂财务计划的，荒二古懂么？不懂又怎么胜任？〃厂长说：〃怎么不懂？今年的财务不是他做出来的吗？〃我问：〃你能相信他对将近1亿多流动资金的安排？我不明白，他的知识结构你应该明白吧？〃
厂长说：〃我很明白，今年的工作全由你来完成，你做细致的工作，大局由他来布置，这说明荒二古有眼光，敢用新人，敢把工作交给你来做，说明他对你完全信任。〃我说：〃我也有眼光，敢用你写，你干脆自己写得了。〃厂长问：〃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领导呢？〃我说：〃怎么啦？你天天说自己是公仆，我就是主人，主人让公仆写一点东西，天经地义。〃厂长说：〃你这是闹情绪。〃我说：〃厂长，你不要这么说了，我真受不了。〃
厂长说：〃蓝乌鸦先生，不要闹，不要激动，我看就这样吧，工厂里的人选是由我定的，我认为谁成，谁就成，我认为谁不成，谁就不成，无法更改了，这是组织上的安排，我是组织，你要服从懂吗？〃
我说：〃厂长，你这一套我见得多了，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干了。〃厂长问：〃你打算怎么弄？〃我说：〃辞职，不干了。〃
厂长说：〃不成，我不同意，噢，我忘了告诉你，经我们一再评定，我们决定给你加一级工资。〃我问：〃加多少？〃
厂长说：〃每月加8元。〃我苦笑。厂长说：〃这样吧，如果你觉得在财务部不合适，那我可以将你再调到工程部去。〃我问：〃为什么？〃
厂长说：〃我是从工程部知道你的才华的，我们要引进高炉吹氧转炉技术，刚才工程部来了电话，知道你在蓝黑大学学的是软件，我们还需要软件工程师。〃
去你妈，我快骂出口了，你妈的逼，搞技术时让我来，评住房资格没我的份，见鬼去吧。
我正在气头上，班会家进来让我签字，我看发票，又是前天我去了太宁村商场拉的家具。我想你个人用的家具，我凭什么要给你报销？
我说：〃不签，你要我签字就得将家具拉会工厂放着。〃
班会家说：〃什么签字不签字的，老子是副厂长，报销10万8万不是很正常吗？我吃的是公家的钱，关你吊毛事，你想查，我就让你查个够，我最近建了一栋大楼，面积400平方米，建5层。就缺80万的装修费，老子就是吃公家，拿公家，你奈我何？〃
我说：〃你副厂长又怎么着？我就不卖这个帐，我早就看国营企业的一长制是行不通的，国家的财产岂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必须经过董事会的全体成员同意，他们签字就能生效，不签字的话，厂长说也没有用，经理说了也没有用。〃
班会家问：〃你反啦。〃
我说：〃反了又怎么样？我们今天经过联名表决，已经将你开除出工厂，永不再录用。〃班会家问：〃凭什么？〃
我说：〃你贪污，你搞裙带关系，你腐败。自从你上台以后，我们太宁村钢铁厂就一落千丈。〃
班会家说：〃我是企业的法人，我讲话才有效，法律保护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