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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人转入一家酒楼,高庸涵装作很随意地样子,走到酒楼门口朝里瞄了一眼,看见那人顺着边上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直到那人消失在楼梯转角,高庸涵才转头快走几步,追上审香妍歉然道:“妍儿,我刚才看见一个故人,想去找他聊一聊,所以——”
“我知道了,高大哥你去吧,我自己再转一会就先回去了,你不用管我。”
“那好,你早点回去,等会咱们在客栈碰头。”
“嗯!”审香妍甜甜地一笑,从高庸涵手中接过买来的几样东西,扭头走了。
看着审香妍东张西望隐没于人群之中,高庸涵心头泛起一股歉疚,暗暗叹了口气,走到旁边一个小巷子里,身形随即隐入暗中。过了片刻,出来的已是一个相貌平常、年纪略显苍老的普通商人,此人便是高庸涵运用幻术幻化而来的。
源石族的灵石大会,虽说来的大部分都是商旅,但是其中难保没有一些修真者,要想真正掩人耳目,只有尽力将灵力的气息隐藏起来。高庸涵收束心神,迈步走进酒楼,点了一壶酒两样小菜,独自一人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借着喝酒的当口,暗自观察了一下四周,尽管酒楼里食客不少,但是除了几个商会武士模样的壮汉以外,没有感应到任何修真者的气息,这下可以放心施法了。
刚才那人对于高庸涵来说,勉强算得上是熟人。那人便是在东陵道清溪镇外,与蕴水族修真者水愚期追杀他的人族老者,十二叠鼓楼的杀手公羊获!当日一战,凭借藏鸦指环内的尸螟蝠,高庸涵幸运地将水愚期击伤,公羊获则直接被惊退。也正是这一次交手,迫使他躲进了焚天坑,所以对于那个人族修真者的印象极为深刻,尽管他并不知道公羊获的名字。
高庸涵一直很奇怪,倒底是什么人想要自己的命,而且还请来了十二叠鼓楼的杀手,对于这个疑问,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起初,他以为是历山想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历山想要杀高庸涵,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为了能坐稳东陵王的位子!只要除掉叶帆和高庸涵这两个所谓的“人杰”,就能彻底断绝东陵道百姓的念想。这是因为,虽然目前掌控了东陵府等地,但是人心归附非一朝一夕之功,而只要高庸涵还活着,就总会有人心存故主,在底下兴风作浪。这一年多以来,光是击杀、擒获的刺客便有数十人之多,这还不算一些小规模的叛乱。所以在历山,以及其背后的究意堂来说,断不能容高庸涵继续活下去。
第二个原因,便是源自历山背信弃义的作法。真正说来,若是普通人之间有了仇怨,就算发生冲突也多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而已,只要气出完过了也就过了,很少会达到那种咬牙切齿、目眦迸裂的程度。除非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又或是类似于一些祸及家人的作法,否则不可能出现不死不休的局面。而朋友之间的反目通常都十分惨烈,尤其是像历山这种出卖朋友的行径,极易引起对方极大的愤怒。这是因为朋友间的背叛,除了会让人遭受情感上的伤害,还会有一种信任遭人利用的伤痛。这种背叛,只要被人知道,不光会受到当事者的痛恨,还会引来旁观者的唾弃。
叶帆和高庸涵的名气太大了,智锺大师那一句“东陵府双杰”的评价,不知流传的有多广,连异族中人都熟知这一说法。所以历山定然十分清楚,一旦他出卖叶帆和高庸涵的做法被世人知晓,会出现怎样的一个结果。就算后面有凤羽族的支持,只怕也很难再呆在东陵道了,而且接下来还要应对天机门的追究,也足以令他头疼。
从这两点原因来看,天底下最想取高庸涵性命的,似乎首推历山,那么雇请十二叠鼓楼出手,自然也是历山的嫌疑最大。高庸涵并不否认历山很想要自己死,但是他并不是很相信,历山与十二叠鼓楼有什么来往。以高庸涵对历山的了解,此人做事一向精于算计,于成败得失看的很准,就算要出手也必然是必杀之局,而且可以肯定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关于这个推断,除了源自高庸涵对历山做事手段的了解之外,还可以从当日魁豹的言谈中看出端倪。以尸头蝠王为首,十二叠鼓楼总共派出了四名杀手,在清溪镇附近等候高庸涵自投罗网,显然是早有布置,于他的行踪掌握的十分准确。当日东陵王府地宫坍塌后,就连凤匀闲等人都以为高庸涵和羽焚星一起丧命,那么历山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还没死,又怎么会去请十二叠鼓楼的杀手?从地宫脱逃到清溪镇,中间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这一路上高庸涵步步小心,自信没有泄露行踪,但仍被魁豹堵了个正着。这难道完全是巧合么?
而且,以历山的心计和谨慎,不可能在没得到高庸涵尚在人世的消息,就去找十二叠鼓楼,否则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出卖了叶帆和高庸涵?这未免太不合乎情理了,几方面合在一起,可谓是疑点重重!
还有一点,魁豹和尸头蝠王的殒命,公羊获和水愚期的失手,十二叠鼓楼不可能不知道,当然不会就此收手。可是高庸涵在天子城露面之后,除了扶风余岳曾找过一点麻烦,再没有十二叠鼓楼的消息,并且,扶风余岳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击杀高庸涵。以十二叠鼓楼的实力,一定可以打探出高庸涵的行踪,然而从清溪镇伏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岂不令人奇怪?
心中有这么多的疑问没有答案,所以在看到公羊获之后,高庸涵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他并不着急,以他目前的修为,公羊获早已不是对手,那么尽可以从容布置。再有,十二叠鼓楼的杀手突然出现在倚刚山,可以肯定绝不会是来参加什么灵石大会,必然另有所图,单凭与其之间的恩怨,也应该设法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有了这个想法,高庸涵默念法诀,施展出灵识归舟的法术,悄悄将酒楼二楼统统搜索了一遍,终于在二楼尽头察觉到了几丝灵力波动。从灵力波动的强弱来看,房间内至少有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人的修为不弱,为了不惊动对方,高庸涵悄悄撤了法术,暗暗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公羊获当然不能放过,可是与他一道的那几个人又该如何处理呢?想了想,心中有了一个计较,当下只用神识暗中锁定那个房间。
一直到了差不多亥时,酒楼内大多数酒客都已经离去,公羊获才从楼上下来,然后低着头弓着背慢慢朝外走去。看着公羊获毫不起眼的身影,高庸涵暗自点头,要不是自己曾和他见过一面,的确很难想像这么一个普通的老者,居然会是一个杀手。这些杀手十分擅长隐藏体内的气息,估计用的是法器或者灵石一类的宝物,将灵力波动降到最低,以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高庸涵一直没有动,就这么坐在凳子上慢慢地喝酒,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公羊获。公羊获则压根没有察觉到,身后还隐藏了一个高手,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与此同时,一帮子酒客也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酒客突然一个趔趄,身子一斜一把将公羊获抱住,然后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一下变故横生,公羊获骤然被那人一抱,站立不稳居然就此摔倒,完全是一个老者正常的反应,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高庸涵暗暗佩服!刚才那名酒客之所以会摔倒,完全是他的布置。刚才喝酒的时候,他便在地上设置了一个小巧的机关,这个机关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很容易避开修真者的耳目。倒不是说高庸涵算得丝毫不差,而是这个机关能在法诀催动下,在地底方圆十来丈之内自由穿行,随意发动。照他的设想,酒楼内这么多客人,只要公羊获下楼,从楼梯到大门口三、四十步的距离,总能找到机会,让过往的人撞他一下。只要能在瞬间分散公羊获的注意力,高庸涵就有办法掌控他的行踪。
不过公羊获在楼上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幸好酒楼内喝酒的客人虽然走了不少,但是那帮子酒客离开的时机刚刚好,不然还真有些麻烦。机关发动,那名酒客顺势倒下,公羊获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去,高庸涵很轻松地将一道符篆打在他身上,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喝酒。
这时,那名酒客的同伴急忙把公羊获扶起来,不住道歉。公羊获的修为在十二叠鼓楼内,只能算一般,但是却能屡屡全身而退,就在于他的冷静和奸猾。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一下,还是引起了他的警觉,在摔倒之时急速地试探了,结果发现那一帮酒客根本就不是修真者,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想已被高庸涵做了手脚,这也是他的修为远逊于高庸涵之故。
看着公羊获出门扬长而去,高庸涵并不着急,只要在方圆二十里之内,就可以很快找到公羊获的具体位置。他之所以还留在酒楼内,是想看一下,那间房内还有哪些人。过了没多久,不负所望,从楼上又下来了三个人,从微弱的灵力波动可以确定,这三个人就是和公羊获会面的人。以高庸涵眼下的修为,居然没有察觉到第三个人的存在,这令他不禁生出了几分忧虑。
三个人分属三个种族,一个是御风族人,一个是炎焱族人,还有一个居然是千灵族人。更令高庸涵惊奇的是,那个千灵族人周身没有一点的灵力波动,可是从此人的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他绝非常人。
“此人的修为竟是深不可测!”这种情况也只在风如斗、狂君上人等身上才见到过,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千灵族人的身份就大为可疑了。
三人走出门外,那千灵族人朝其余两人一拱手,低声道:“待此间事了,再与二位好好喝上一顿!”
“但请放心,数日之内定有结果!”那千灵族人点了点头,然后飘然而去,身形一晃消失与夜色之中,其余两人则结伴朝镇外走去。
高庸涵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结账以后沿着长街朝西南走去,他已经锁定了公羊获的方位,应该就在镇外几里远。
刚刚走出镇外,到了一处山崖边,就听见暗中传来低沉的询问:“阁下脚步匆匆,打算去往何处呢?”
第4卷 狂徒何事傲三公 第一七四章 阻拦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堆岩石突然动了起来,碎石滚落尘土飞扬,两个高大的身影闪现出来,拦住了高庸涵的去路,却原来是两个源石族人。这里怎么说都是倚刚山的腹地,源石族的防范自然严密许多,借助山势隐藏身形,对于源石族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从两人的气息可以判断出,两人都是修真者,高庸涵不愿生事,一拱手说道:“两位有礼了!不知可曾见到一位人族老者从这里经过?”
“阁下是什么人?找那老者有什么事?”左边的那个源石族人问道。
“那人是我的一位故人,我只是打算找他叙叙旧而已,并无别的用意。”从对面那人的问话中,高庸涵已经可以确定,公羊获的确在前面。
“你和刚才那人是一伙的?”右边的那人语气似乎不善,倒令高庸涵有些不好回答,正在沉吟间,那人沉声道:“既然如此,就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哦?这是为何?”高庸涵一愣,似乎有所领悟。
“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识相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免得我一个收不住把你砸成肉酱。”右边的那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