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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高庸涵心头一阵大乱,正所谓关心则乱,饶是他天性坚毅也不禁心急如焚。幸好这两、三年以来,他所经历的无一不是常人难以想像的艰险,其中多少次万般无奈、空自嗟叹都挺了过来,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片刻之后,强自压住内心深处的忧虑,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通通想了一遍。
首先,自己被擒肯定不止一两天,如果向自己出手的人要对付紫袖他们,无论成败肯定已经出手。而以紫袖外柔内刚的性子,以风如斗和烈九烽同自己的交情,他们如果没事,一定会想办法查找自己的下落。所以一旦脱困,应该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络。其次,虽说这两年来交了不少朋友,可是得罪的门派和修真者,细细算来还真是不少。敌暗我明,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有借助十二叠鼓楼的耳目,弄清楚究竟是谁要对付自己。再下来,便是适才救自己的人,倒底是谁?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施以援手的呢?
高庸涵绝非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结识凤五、风如斗等人了。只是适才那人给他的感觉十分古怪,尤其是那人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虽不如杜若身上的魔息令人反感,但是却使人极其压抑。高庸涵曾统领东陵府数万兵马,而且先后经历数次大战,更曾面对墨魇、龙琴、杜若、景嵘之流的绝顶高手,却从未生出今天这般感觉。当那人凝视他时,他几乎有了一种支撑不住,想要跪下叩拜的冲动,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那人浑身上下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令人很不舒服,本能地生出极大的排斥。这两点近乎截然相反的特性,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单只这一点就足以使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极大的兴趣。
高庸涵当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可以说当世除了纳兰之外,再无任何人知道,那人便是失踪了六百余年的原界帝君——当年掀起滔天巨浪的上仙狐晏!狐晏缘何修为尽失,而且肉身被毁,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本人绝口不提,外人自然无从得知。此次再度现身厚土界,所为者何,只从与纳兰的谈话中就可窥得端倪了。
心中有了计较,高庸涵将所有的杂念抛开,按照玄元宗心法慢慢调整灵力。这次意外,使得他对自己的修为重新有了一个认识。自从结识凤五以来,高庸涵得以窥测上乘修真法门,修为突飞猛进。而后仗着云霄瓶、藏鸦指环和褐纹犀甲,还有尸螟蝠、火螈以及云丝天龙,一路行来屡屡逢凶化吉,即便是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对手,也有一战之力。他这两年的经历,绝对算得上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可正是这些经历,反而在无形中滋生出了一股傲慢。
人就是这样,一旦太过顺利便会生出懈怠,继而自以为凡事都尽在掌握之中。殊不知这样一来,会很容易蒙住自己的双眼从而固步自封,以至于后来再无什么成就。古往今来,无数杰出的人物,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自负,这不是由性情所决定,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妄念、贪念。
高庸涵虽然远胜于常人,但毕竟不是圣人,所以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缺失。有了缺失并不要紧,怕的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幸好,狐晏将他安置在寂静的冰隙之中,四周的寒意恰恰可以使人头脑清醒。回想起这两年来,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些想法和念头,高庸涵不禁大汗淋漓。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为何自己的修为日增,却再也悟不出类似“生机”一流的境界。尽管在与高手的比拼之中,对于境界这个虚无飘渺的概念,多少还是有所触及,其实不过是些皮毛,远远没有到可以自得的地步。究其根本,还是源于自身的妄念太多!
内观灵胎,俯察紫府,高庸涵试着想要找出心中的妄念、贪念。在这个过程中,灵胎恍惚间脱离了肉身,围着肉身不停地游走,似乎总想把体内的杂念给揪出来,可惜每次发现杂念的踪影,待要仔细看时却又飘忽不见。就这么进入到一种全新的境界当中,完全忘记了身在何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高庸涵无意中进入到一种玄妙无比的境界,这等境界绝对是可遇不可求!幸亏这里是玄冰裂隙,而且在万年玄冰的层层包裹之中,身外还有狐晏布下的一道禁制看护,否则像他这么做是极度危险的。此时只要来一个修真者,又或是什么精怪,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的灵胎吸食。到了此刻,只能说天意如此!
狐晏说服纳兰之后,纳兰索性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径自躲在雾纱洞中闭关疗伤,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都不会过问尘世。能得到纳兰这等高手相助,狐晏心中的得意与欢喜可想而知,施施然返回那处冰隙,才愕然发觉高庸涵居然精进如斯!
“这小子倒底是何来历,这种情形下也能领悟到如此境界,当真是天生的怪胎!”想到这里,狐晏看着高庸涵上下翻飞的灵胎,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手,直接将其毁掉。几番思量,终究还是没有下手,因为他对高庸涵同样生出了极大的好奇,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倒底能修到何种地步。修行无甲子,高庸涵这一入定倏忽间已经有半年之久,狐晏倒也很能耐得住性子,居然就呆在原地,兴致勃勃,一心想要看看高庸涵能悟出什么道理。
这一日,高庸涵的灵胎依旧围着肉身急速游走,一股淡淡的紫色霞光从头顶升腾而起,霞光越来越盛,将冰隙中的幽蓝都完全盖了过去。霞光中,灵胎一分为二化作一黑一白,似乎相互间充满了敌意,由最初的排斥竟然演变成剧斗。
“嘿嘿,这等情形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狐晏并未急于出手,只是呆在一旁大感兴趣地观看。他怎么说都曾在仙界呆了数千年之久,一眼就看出高庸涵体内有两股十分怪异的灵力,一个是源自楚兰红泪的仙灵之气,一个当然是杜若强行输入到他体内的魔雾。
仙灵之气对于狐晏来说再熟悉不过,但是他并不知道楚兰红泪的来历,所以误以为是哪位仙人所赐。而先前之所以没有出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这层涉及到仙界的特殊渊源。而魔雾的气息则令狐晏有些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股魔雾是怎么进到高庸涵的体内,而且那么长的时间,竟然可以和仙灵之气共存。
两个灵胎斗得不可开交,狐晏在一旁固然看得津津有味,高庸涵的肉身却有些受不了了,浑身上下绽开无数道血口,鲜血一丝丝渗了出来,不过片刻就染红了长袍。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口鼻等七窍全部渗出血丝,而头顶上的紫色霞光却愈发强烈,整个面庞都显现出一层紫光。
“傻小子如此胆大,哪有这么修炼的?”
高庸涵眼下所面临的险境,分明是灵胎受两股力量的影响被迫分裂,由于天性不容斗在一起,紫府支撑不住以至于有爆裂的危险。看到这一出从未见过的奇观,狐晏忍不住哈哈大笑,挥掌将两个灵胎强行分了开来。那两个灵胎似乎感受到了另有强敌环伺,登时罢手,反而联手攻向狐晏。
笑骂声中,狐晏和两个灵胎打作一团,由于不愿就此杀了高庸涵,出手之际自然留了几分余地。而那两个灵胎却有些不识好歹,一味地猛攻过来,搞得狐晏邪火大盛,出手越来越重,将两个灵胎震得东倒西歪,渐呈不支之势。
在这个过程中,高庸涵的肉身悄然鼓胀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此时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莫非这又是他所必经的一次劫难不成?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五六章 城府
就在高庸涵周身紫气大盛之时,狐晏心思已然转了好几个弯,以他的眼光当然可以看出,高庸涵的情形非常危险。照狐晏的本意来说,虽不大想杀掉高庸涵,因为日后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利用,但是也不愿就此出手相助,给他莫大的好处。如果此刻出手,将那两个灵胎强行揉合到一起,再灌入高庸涵的紫府当中,等于是帮他将灵胎的隐患根除,重塑了一遍。有仙界的上仙帮忙,这在修真者而言,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奇缘!
“凭地给这小子如此大的好处,值不值得?”
正犹豫间,高庸涵难以承受剧烈的疼痛,忍不住一声闷哼喷出一口紫血,紫血喷到空中转瞬化作一片血雾。狐晏不经意看去,猛然察觉到血雾中似乎有一道蓝光一闪而没,登时一惊,再定睛看时什么都没有了。狐晏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当即大喝一声双臂暴涨,将那两个灵胎捏在手中。
那两个灵胎均非弱者,被狐晏这么抓在手中,拼命挣扎之下纷纷使出杀招。狐晏岿然不动,冷哼一声硬受了两记重击,又是一声暴喝,将两个灵胎狠狠拍在一起,而后一道道法诀闪电般击出。随着法诀不停地印在那两个灵胎之上,灵胎的反抗越来越弱,狐晏猛地将灵胎抛到空中,声如洪钟般吼道:“诸虑具息,无形无象;阴阳迭运,道气长存。疾!”
随着这声巨吼,那些法诀放出万道金光。狐晏嘴里缓缓吐出一句咒语,在这一刻才真正显露出上仙的气势,周身上下祥光环绕,尽显宝相庄严。金光之中,那两个灵胎尽管拼命挣扎大为不甘,到头来终究还是无济于事,在咒语声中慢慢融合。眼见就要大功告成,高庸涵的肉身却在此时慢慢漂浮起来,狐晏知道已经不能再等,惟有暗暗叹了口气,将灵胎打回到他体内。至于灵胎中的隐患,只有留待日后他自行解决了。
灵胎甫一进入体内,高庸涵顿时恢复了神智。神智一清,立刻察觉到体内散乱不堪的灵力,已经快要将紫府撑爆,大惊之下连忙催动灵胎回到紫府之中,将灵力一点点收拢来。这个过程足足用了十天,灵胎和紫府才恢复到从前的模样,身体总算得以复原。灵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而后又渗入到筋脉之中,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痛快。灵力固然浑厚了许多,然而最令人惊喜的,却是灵胎愈发的清晰,隐隐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欣喜之余忍不住纵声长啸。
啸声在冰洞内来回激荡,远远传了出去,就听见一人淡淡说道:“这一次入定你的修为长了不少,不过以后能不能逢凶化吉,就看你的造化了!”
高庸涵闻言望去,一个身影隐藏在水雾之中,当即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尊讳是?”高庸涵于入定时所经历的凶险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然能记得此人曾施以援手,就算对他的身份仍有疑惑,这等大恩却是不能不谢。
“我救你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至于我是谁并不重要。”狐晏淡淡一笑,续道:“你这一次入定,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能有此收获,可见你福缘深厚,日后当好自为之!”
“是,谨记前辈教诲!”高庸涵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方才问道:“敢问前辈,今日是何日,此地是何处?”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这个冰洞嘛,不过是冰沐原上的一处冰隙。”狐晏转而说道:“倒是你师伯和师父,如今被困道祖崖已经有一年多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高庸涵闻言心中一懔,不禁抬头看去,以他犀利的目光却根本无法穿透那层水雾,于那人的相貌始终看不真切,知道对方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惟有作罢。当下定一定神,朗声答道:“这件事,不论是我天机门还是丹鼎门,其实都应算作是一场误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