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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那老臣大摇其头,痛心疾首地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道理,高帅怎能这般随意?”
“国丈有些醉了,高帅莫怪。”叶厚襄颇为尴尬地笑了一笑,然后吩咐道:“来人,护送国丈回府歇息!”那老臣看出叶厚襄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于是黯然告辞径自回府。
“原来这老头是叶厚襄的老丈人,难怪敢在宴会之上说到如此敏感的话题。”高庸涵默默思量,看来叶厚襄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上他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宴会到此众人兴致大减,于是草草收场,而高庸涵则被叶厚襄特意留在了皇宫里,因为还有一番密谈。
屏退从人,叶厚襄亲自为高庸涵斟了一杯清茶,沉默良久才缓声说道:“不知高帅此次来北州国有何贵干,若能用的上我,尽管开口!”
“皇上和丹鼎门的关系一向密切,应该对去年的事情有所耳闻吧?”既然叶厚襄已经开口,高庸涵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除非到万不得已,否则实在没有必要和丹鼎门进一步结仇。只是在言明实情之前,对于他的态度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
“丹鼎门?哼哼,不提也罢!”叶厚襄苦笑一声,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了,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是说去年丹鼎门率众攻打天机峰一事么?”
“不错!”
“我知道这件事,但是知之不详。”叶厚襄说到这里突然精神一振,将声音压得很低,满是兴奋地说道:“听说丹鼎门最后铩羽而归,而且将高帅列为头等大敌,莫非当日便是你将他们击退的么?”
“说来惭愧!”高庸涵将当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却没怎么提及自己当日的表现,跟着话锋一转:“那件事过后,为了不致引起天机门和丹鼎门更大的怨仇,掌教师伯和我师父两人决定赶赴道祖崖,亲自向丹鼎门谢罪。我这番来,就是想化解这重恩怨,并想法子将师伯和师父他们救出来。”
“哦——”叶厚襄这一声拖得很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从紧锁的双眉间可以看出,似乎心中有什么难以决定的难题。
是这么一种奇怪的态度,颇有些出乎意料,高庸涵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当下心中长叹一声,静静地说道:“若是皇上觉得为难,那我另外再想办法。”
“高帅何出此言,莫非以为我别有顾虑?”叶厚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高庸涵不必着急,而后缓缓说道:“你一定以为,天机门极力扶持南州国,所以我对天机门心存芥蒂,在这件事上就不肯帮忙,是不是?”
既然叶厚襄说出了自己的疑虑,高庸涵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叶厚襄又是一阵苦笑,自嘲道:“连高帅你都这么看我,真不知道南州国的臣民以及其他地方的人族百姓,会怎么看待我这个‘皇帝’了。其实——”其实叶厚襄到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了,只不过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已经无法回头!
从浮云巅被攻破,大衍国覆灭的那一刻起,整个浮云城内一片兵荒马乱。叶厚襄被一众随从簇拥着,辗转逃到了悬空岛,待到彻底安顿下来以后,才愕然发觉,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居然有一枚大衍国的传国玉玺。这枚玉玺乃是道一真人留下的一件法器,远在叶怀远建国之初,便作为贺礼由天机门掌教亲自送到浮云巅,而后历代皇帝均以此作为一种象征和凭证。由此可见,这枚玉玺对人族的意义何等深远!
可惜事机不密,丹泰常不知从何得知了此事,竟然派出门下弟子轮番游说,以丹鼎门作为后盾,全力支持叶厚襄组建北州国。这件事何其重大,叶厚襄自然是百般推辞,可是禁不住丹鼎门的诱惑,和手下一帮想成就拥立之功的手下,半推半就之下登基,成为北州国的开国皇帝。不出所料,叶厚襄的这一举动招致了人族内部普遍的反对,因为刚刚才遭逢国难,他便跳出来争夺皇位,未免有不肖子孙的嫌疑。
后来为了这件事,甚至千灵族内部也出现了极大的分歧。远在星河屿的千灵族大祭祀月空盈,特意赶到道祖崖,当面质疑丹泰常的用心,因为这么一来必然和人族以及天机门结怨,以两族、两派的渊源而言委实不值得。可是丹泰常不知为何,一改往日的谦和、冲淡,在这件事上异常强硬,寸步不让,结果月空盈大怒而归。此后,千灵族人对待北州国的态度愈发使人难堪,要不是丹鼎门一力承担,叶厚襄这个皇帝早就当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何必还做,倒不如将这虚名彻底放下,换得一身轻松?”听了叶厚襄一番苦衷,高庸涵不由得大为感叹。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光景,就算是修真者至多也不过几百年,一旦走错一步,当真是很难回头。可是前路漫漫一片迷茫,哪里又看得清楚?若想避免此类大错并非很难,只要能控制得住心中的种种贪念、欲望,做到清心寡欲,自然可以从容不迫地走完一生。
“难得很!”叶厚襄摇头道:“我这一退下来,不说身边的这些亲信、臣子,就是丹鼎门那边也不能容我!”
“莫非他们还暗中要挟你不成?”高庸涵眉头一皱,沉吟道:“丹泰常甘冒这等风险,究竟有什么企图?”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五九章 谅解
“他们倒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我一旦撒手不干,丹鼎门必然会多方掣肘。再退一步来说,如今北州国和星河屿的关系十分紧张,到时丹鼎门只要对我们置之不理,这上上下下数百万百姓,只怕会和我一样,被千灵族赶出悬空岛。”叶厚襄面色极其沉重,涩声道:“高帅你想,这个局面我怎么能够退缩?即便前面是荆棘丛生,是万丈深渊,我也只有咬牙走下去!”
说到这里,叶厚襄顿了一顿,露出一幅不解的神色续道:“说到丹泰常为何极力推我上位,而且不惜与星河屿那边搞得近乎反目,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我想了很久都没个头绪,因为这几年来,丹鼎门从未向我提出过任何要求。高帅,你有何高见?”
“我也想不明白!”高庸涵缓缓摇头,沉声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丹泰常这么做一定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理由。”
“可是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我们却是一点也不清楚,这才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忧虑!”
“既然想不通就不必多想,若真有那么一天再说。”高庸涵说到这里,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道:“幸亏悬空岛和太河源相隔万里之遥,否则定会刀兵相见了!”
“咳咳,想必皇兄等人一定将我视为大逆不道,必欲除之而后快!”叶厚襄苦笑道:“不过这件事终究是我不对,无论何时,我绝不会与北州国兵戎相见,绝不会做人族的罪人!千古艰难,唯一死而已!”
“只要皇上心存这个念头,就安安心心地把北州国打理好,不要再让百姓流离失所。”高庸涵停了一下,随即正容道:“至于会不会出现那等危急的局面,现在还未可知,皇上不必太过悲观。世间许多事情,并非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
“我明白!”高庸涵的言下之意,已经对叶厚襄的处境十分体谅,并且有所暗示,至少他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不会坐视叶厚襄以死明志。意会到此,叶厚襄大为感激,拱手道:“能得高帅见谅,叶厚襄的一番苦心必能蒙后人知晓,虽不敢奢望能留名青史,至少不会背上千古骂名。在我而言,最大的一块心结总算解除,当真是感何可言!”
高庸涵此时不便作何表示,当即起身含笑回了一礼。在他看来,若论人君的气度和胸怀,叶厚襄比自己的大哥要强一些,这也许和他这几年所遭受的重压有关。不过十分可惜,一来他的这个帝位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二来,当皇帝除了气度胸怀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权谋机变,以及对天下大势的把握。这一点上,叶厚聪远胜这个弟弟。
当初在太河源天子城,叶厚聪曾与高庸涵有过一次长谈。尽管对于叶帆的横死和东陵道的陷落,叶厚聪同样表示出了愤怒和不甘,但却能冷静地分析局势,采取委曲求全的作法对历山大加安抚。至少从大局上来看,这个作法对于太河源、东陵道的安定大有益处,因为当此纷乱的时局,人族再无经不起什么战乱了。从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出叶厚聪用心之深,而且非常极能隐忍,若是换作叶厚襄执掌大权,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北州国目前的处境虽然不妙,却远未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可是叶厚襄面对诸多复杂的情况,颇有束手无策之感。高下之分,由此可见。
想到这里,高庸涵心中连连感叹,念及自身,心知自己绝非是庙堂之争的材料。不过像现在这般,能为天下太平和各族百姓做些事情,也足可聊以自慰了。
“高帅,我虽然不知道丹鼎门为何要对天机门出手,但是不管怎么说,两派历年来的情分总还是在的。”解开了心中长久困扰的难题,叶厚襄转而为高庸涵的事情思虑起来,沉思片刻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抛开北州国这件事不说,丹泰常毕竟是一派宗主、当世高人,以他的身份肯定不会为难权机、权思两位真人。所以我想,咱们只要以礼相访,待之以诚,相信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哦?”高庸涵问道:“皇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嗯!”叶厚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日一早便下令,命礼部行文拜会丹鼎门,就说有要事需拜会丹泰常掌教。到时咱们一起上道祖崖,由我来向他求情,必将两位真人救出来!”
“皇上可是已经想好了说辞?”看叶厚襄的神情似乎很有信心,高庸涵不免有些好奇。
“倒谈不上什么说辞,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千灵族虽避居北洲大陆一隅,可是未必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叶厚襄侃侃而谈,这一刻才真正显露出帝王的气势,“千灵族历来自视甚高,总觉得位于其他八大种族之上,无形中与那些异族日渐疏远。环顾当世,除了咱们人族因为玄元道尊之故,和他们有所往来之外,其余哪个种族哪个门派与之交好?”
“玄元宗没落不堪,且不去说他。重始宗一支独大,这些年来野心勃勃可谓是路人皆知,千灵族想要抽身事外冷眼旁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之所以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只是重始宗忙于整束内部,一时无暇而已,待到重始宗回首北顾之时,星河屿、悬空岛必然无可幸免。这是大势所趋,丹泰常不可能看不出来!”
“再者说了,千灵族一向高傲,既然当初会在原界帝君的逼迫下犹能以死相抗,此时定无归顺重始宗的道理。而为了北州国一事,丹泰常和月空盈几乎形同陌路,以至于星河屿和悬空岛之间也生出了隔阂。在这种情形下尚不能合心一处,会出现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重始宗兴兵灭我大衍国,人族和天机门与之有血海深仇,宁可拼到最后也绝不会屈服于重始宗的淫威。单是这一点,就足以成为千灵族的一大助力。只有两族联手,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难道堂堂的丹鼎门宗主还见不及此么?”
“我以为,只要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该怎么做,丹泰常一定会拿出决断!”叶厚襄顿了一顿,决然说道:“正如高帅所言,他既然一力将我扶上了皇位,一定是有所企图。实在不行,我就直言相告,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会尽力与他配合,莫非他还能不动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