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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焰宛如振翅高飞的凤凰,一头撞进水帘当中,转瞬化作无数紫芒向四周散开,将幽暗的蓝光逼退。附着在水帘上的波纹旋即大震,跟着一声巨响,海底都仿佛被震的摇晃起来,水中竟而回响起山崩海啸一般的闷绝之声。与此同时,悔过岛附近的海水陡然炸起,凭空腾起数十丈,连带着附近的岛屿都被巨浪冲袭。至于那道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光幕,则应声而碎,无数荧光四下飞溅,爆发出夺目的光华之后消失于茫茫夜空。
水帘虽由斜梁洞禁制幻化而来,猝不及防下却也禁不住这等强悍的攻击,紫焰所到之处,波纹瞬即退却,水帘登时破了个大洞。透过如同虚空一般的洞口朝外望去,外面是漆黑一片的死寂,不知还藏着什么厉害的杀招。至于洞口处,不但没有海水奔涌而来,反倒是水帘中的海水被吸得干干净净,而后一股阴寒的杀意从洞口涌入,径直朝惜缘钵逼了过来。
“这下糟了,外面是逆水池!”明八原本洋洋自得,见此情形登时想起了族中的传言,不禁面色大变。逆水池据说由丹书邻的炉鼎残片演化而来,池底直通断虹海海眼,水性奇寒无比,甚至超过冰沐原的洗剑湖。洗剑湖的水可将修真者灵胎冻僵,这逆水池中的水更胜一筹,怎不令人为之色变?
高庸涵早已躲进惜缘钵内,尚未来得及体味明八惊天动地的一击,就被疾冲而来的杀意惊醒,当下大喝一声,聚象金元大法挥洒而出。他应变极快,耳听明八惊呼就知道,这股阴寒杀意非同小可,故而倾尽全力砸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纯由灵胎阳火之力激发的聚象金元大法,竟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掀起丁点波澜,就被那破碎的洞口给吞了进去。
两人相视愕然,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股杀意已然透过护壁卷了过来。恍惚间,两人仿佛同时看到无数鬼爪迎面抓来,爪风直指自己的魂魄,当下齐齐发出一声暴喝,本能地挥掌击了出去。
一拳打出,高庸涵悚然而觉,急急收手却已不及,就听得明八一声惨呼,已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到钵壁之上。就在微一错愕之际,猛然觉得一股霸道的灵力直扑面门,一挥手洒出一道电光,同时抽身急退。所幸明八正自力竭灵力尚未恢复,这一下不过是强弩之末,高庸涵浑身一震接了下来。尚未来得及松口气,杀意无孔不入地钻进护壁当中,再度袭来。
适才那一下交手,像极了天子城外会间集那夜,在鬼脸的设计蛊惑之下,高庸涵和扶风余岳力拼时的情形。想不到当日的离奇遭遇,在时隔两年之后再次出现,高庸涵明白,这都是受到幽冥界的影响所致。当日之所以能逼退地府妖童,除了和扶风余岳联手之外,主要是靠狂尊法身救命,可是今天呢?
明八口吐鲜血,神情萎靡不振,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手了。高庸涵虽则比起会间集时修为大增,然而从逆水池涌过来的阴寒,也远胜于当日鬼脸。更要命的是,本已退去水帘重新围了上来,动作虽然缓慢却异常凝重,光气势就已挤压的惜缘钵护壁不时发出爆响。斜梁洞的禁制,从最初的猝不及防中平静下来,开始显露出天地本源的威力。
高庸涵护在明八身旁,两手纷飞一阵急促地点画,连番拍出数道符篆,将杀意挡在身前。只撑了片刻,“啪”的一声脆响从护壁上方传来,高庸涵抬眼望去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水帘已经附着在护壁之上。蓝光流动,原本应该是淡薄如雾一样的护壁,竟而浮现出一层金属光泽,显见已发挥到极致。脆响愈发密集,护壁渐呈不支之势!
这样子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然则何以摆脱眼前的危局呢?
就在此刻,忽然吹来一阵狂风,无数黄沙骤然出现,眼前又回复到大漠景象。明八眼见局势危急,情急之下把幻境给扯了出来,希望能抵挡上一阵子。可惜事与愿违,天空中闪过几道蓝光,幻境便一扫而空,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嘿嘿,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外面竟然是逆水池所在。”明八惨然一笑,放声喊道:“高老弟,此去地府路途遥远,咱们做个伴也可打发寂寞,如何?”
凌厉的杀意越来越盛,高庸涵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根本无暇理会明八的戏言。他早已练就了八风不动的气度,当此危局并未失去信心,仍拼命思索化解的办法。然而形势已不容他多想,惜缘钵终于支撑不住,护壁催山倒柱般四散裂开,水帘随即倾覆而来。
高庸涵犹自不愿认命,大喝一声:“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聚象金元大法倾力而出,竟生出龙象之威。就在这濒临绝境的当口,终于突破地发杀机第三重境界,一跃而到了第五重。只是以这么一种危险的方式修行,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苦笑!
聚象金元大法虽是玄门正宗极高明的法术,地发杀机第五重境界更是玄元宗立派以来,鲜有人达到的高度,这一击何等厉害!
可惜,今天的对手不是修真者,不是任何一种生灵,而是幽冥界和厚土界合力造出的斜梁洞!人力有限,而天地无穷,这一击就算再厉害十倍、百倍,又有什么区别?
第6卷 醉里晨香吹欲尽 第三零八章 牵挂
水帘晃了几晃,金光便噶然而止。重压之下高庸涵踉跄几步,退到惜缘钵边缘,倚在钵壁上犹自沉声自语:“我就不信,高庸涵当命绝此地!”
“哼,原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怕死的,真正扫兴!”到此地步明八反倒看开了,他本就有几分惫赖、光棍的邪性,见高庸涵如此不免有些瞧不上眼了。
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高庸涵那句话惊醒了上天,就在水帘堪堪压到头顶时,不知从何处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硬生生将两人连带惜缘钵一起吸进了一个虚空当中。在一片扭曲的光线中,明八被摔得七荤八素,只觉得神魂颠倒说不出的难受,昏昏沉沉中又一股巨力袭来,周身剧痛跟着一震,总算是落到了实地上。
不管怎么说,眼下至少已经摆脱了禁制的逼迫和逆水池的杀意,明八长出了一口气,大为惬意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细细体会活着的感觉。方才那番死里逃生的经历,要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难免言过其实。片刻之后,明八方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原来身处一座宅院之中。
这处宅院错落有致,修得十分雅致,从风格来看应是人族建筑。忽然来到这处院落,明八不由得心中一动,摊开手掌旋即显现出一把黄沙,忍不住叹了口气。千辛万苦,乃至冒着生命危险钻出水帘,没想到最后仍旧回到牢笼当中,不免大失所望,虽则此牢笼非彼牢笼。自嘲了一阵,跟着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没有看到高庸涵的身影,当下起身沿着回廊朝后院走去,一面走一面大声喊道:“高老弟,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循着声音来到一处花园,就见高庸涵和一个身着水月长裙的女子并肩站立,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那女子容颜秀丽,略显娇羞的脸颊上兀自挂着几滴泪水,眉目间有种说不出娇媚,竟将满园的鲜花全给比了下去。
明八见惯了千灵族的美女,初见之下也不觉连暗自赞叹,再定睛一看瞧出了门道,不由笑道:“丹鼎门收了那么多异族弟子,当以这位小姑娘最出色,不知道你是何人门下?”
“弟子是智薇散人门下,参见前辈!”那女子说着盈盈下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真珑上人逼下海的审香妍!
审香妍坠海时恰好掉进一个漩涡里面,得以避开暗幕蛸保住了性命,不过也因此被送到了斜梁洞。幸好,在所有关押于此的人当中,以她的修为最低,反而因为无力与禁制抗衡,安然渡过最难过的第一关,被直接关进了牢笼。在此过程中,审香妍一度昏厥,等到苏醒时入眼全是无尽的黑暗,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死其实不可怕,尤其是发觉“死后”并没有传说中的恶鬼索拿,审香妍的心便安定了许多。只是自觉尚有许多未了之事,时常萦绕于心。比如说家中的父母兄长,自己在他们跟前不曾有太多的孝行;又比如说爱护自己的师长,似乎闯祸以至于令他们头疼的时间极多。当然,最为挂念、担心且放不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高庸涵!
各种念头纠缠在一起,日思夜想,倒给她无意中造出了幻境。而这幻境,便是揉合了审府、高府部分厅堂和花园的院落。而院落中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曾是记忆中高庸涵驻足的地方,用心之良苦由此可见一斑!
这份情意高庸涵自然知晓,从他穿破虚空踏足此地的第一刻,就讶然地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兴许是心有灵犀,他落下的地方恰好就在审香妍的身侧,两人一见之下喜极相拥,均泛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安详。从两人见面的那一刻起,就不曾说一句话,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了。若不是明八的高呼打断了这份安宁,只怕会一直这么相拥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原来智薇这丫头也开始收徒弟了,一晃眼可真快!”明八摆摆手示意审香妍不必多礼,不觉自责来的不是时候。从审香妍眼角的泪珠,就可以看出两人已有极深的感情,自己这么冒失打断了别人倾诉衷情的机会,虽说是无意,却也生出了几分不自在。举目四下瞧了瞧,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宅子很不错,你们先聊着,我四处走走!”
“明八爷不必客气,还是正事要紧。”高庸涵只要看到审香妍无恙,心中已是大为欢喜,又见她处处念着自己更觉有些愧疚。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审香妍安然离开此地,便不想再多有耽搁,于是率直说道:“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你说什么?”明八一愣随即大喜,猛地冲到高庸涵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大声问道:“你已经知道如何应付禁制了么?”
“不错,是刚刚才领悟出来的!”说到这里,高庸涵忍不住看了审香妍一眼。眼中的柔情令审香妍既欣喜又害羞,不禁垂下头去,只是一抹红晕已经将雪白的耳根染红。
明八见到两人的儿女情态,不由笑道:“莫非是这小姑娘激发了你的灵感?”
“明八爷说笑了!”高庸涵听到明八的玩笑,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还真的和妍儿有关,就在刚才——”
刚才情势危急,高庸涵忍不住大声质问,激愤不甘之情充斥于方寸之地,便连那股禁制也不免为之动容。却不想因此引发连番反应,触动了审香妍心底最深处的那根琴弦,她的思念和忧虑一下子穿过禁制,直达惜缘钵上空。
“情”之一字郁郁荡荡,内中实在是有难以琢磨的大道理!高庸涵当即感念到审香妍的心意,恍惚中感念到只要有情,天涯也不过咫尺之遥,于是轻轻地往前迈了一步。正是这一步,由地狱而天堂,一举踏破虚空进入到审香妍的心境当中,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来到此处。
当中涉及到两人的私情,自不能照实直说,不过其中的缘故明八却听明白了:“这么看来,你当初可以不受禁制束缚不入牢笼,而是直接进入到我的大漠当中,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不错,当日你曾指点我如何应对禁制,那时我便对你心存感激。而你则始终没有停嘴,于是我顺着你的心境逆流而上,便到了你那里。”高庸涵边说边点头,到最后越说越兴奋,终于大笑道:“定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