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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漠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就不要着急了,我去找他。”
邱震问道:“你知道他在哪?”
谭漠点了点头,说道:“或许能猜到。”
半轮明月挂在树梢,寂静的山间小路上,一个人的身影在孤单的行走着,这人身影有些不稳,显然是喝了酒。
他的身影,在这一片寂静的林中,显得却是那么孤单,那么无助,那么无力。两旁高大的树,在微风中轻轻地抖着枝桠,却是像一个个兴奋地恶鬼,在压抑着扑上去啃食掉那孤单人影的冲动。
如果是认识他的人,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会心痛,曾经那个嬉皮笑脸的萧颠,现在却是如此的失落!
此人,就是萧颠,手中依旧捧着一坛酒,在此之前,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了。萧颠的眼睛,很无神,很空洞,如同心已经死了一般。此时的萧颠,不管在谁眼中,恐怕都是可以随意欺辱的懦夫,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就是刺客盟的盟主?
萧颠缓缓地走着,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在这里,他见到了黑剑,见识到自己的弱小,仿佛,报仇已经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终于到了,这个让自己险些丧命的擂台!
第八十一章 黑夜的怒吼
萧颠独自一人躺在擂台上,旁边放着酒坛。他不是在想着自己和黑剑的差距,也不是再想着黑剑的恐怖,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想的。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了思想的行尸走肉。
如果说在遇到黑剑之前,萧颠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要杀了黑剑!可是,遇到黑剑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弱小,小的可怜!小到黑剑一个手指就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被仇恨填满了心,而是被气馁懦弱填满了脑袋!
微风吹过,山路上却是又多了一个人影,他步履沉稳,显得很成熟。腰间虽然已经没有了剑,但是,却是依旧自信;尽管见识到了与传说中级别人物的差距,却是依旧自信!
在他的心中,好像没有气馁自卑这种东西存在,因为从小就被家里的老祖宗教育着:你小子真是有够笨的!不管他做到什么地步,也不管他对自己多么的感觉良好,老祖宗依旧会说:你小子真够笨的!
已经被老祖宗损了十几年的他,好像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懦弱,或者说,早已习惯了。因为习惯,才会不屑一顾,才会依旧自信!
谭漠缓缓地走着,眉头微微的皱着,他已经走到了擂台下。他知道上面的人就是萧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的知道,萧颠一定是在这里。
躺在擂台上的萧颠一动不动,并不是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谭漠,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来人了。
谭漠叹口气,上了擂台,坐到萧颠身边。萧颠依旧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并不在意旁边多了个人。
谭漠拿起酒坛,却是发现已经空了,谭漠笑了笑,说道:“天已经不热了,怎么到这里睡觉了?”
萧颠却是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盯着天空。谭漠苦笑两声,这个时候,跟萧颠说这些话,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啊!
谭漠笑了笑,接着说道:“想不想听个故事?”萧颠依旧没有回答,谭漠接着笑着说道:“不回答,就算是答应要听了啊。”萧颠依旧沉默。
谭漠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曾经,有一个很厉害的剑客,他有一个徒弟。他对他的徒弟很好,像对儿子一样的好,交给了他武功,给了他地位。可是,这个剑客却是命运悲惨,因为他的性格,让很多人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某一天,这个剑客的对手们向他发起了挑战!”
萧颠依旧没有动静,他在听着谭漠的话,因为他知道谭漠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和自己说废话的人。可是,他却是不知道谭漠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谭漠接着说道:“在那一天,一群残忍的杀手杀进了他的家中!本来,以他的力量,再加上他家里的护卫是可以抵挡住的。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在这个时候,他那被当做儿子般的徒弟,竟然背叛了他!”说到这里,谭漠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萧颠却是依旧没有动静,只不过,眼中微微有了些生气。
谭漠继续说道:“他的徒弟的背叛,让他直接陷入了生命危险,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只身逃出,在别人的帮助下,逃到了关外,但是,自己却是丢了一双腿!而他的家中,则是被对方血洗,上百口家人全都死在了那一晚!”
萧颠听到这里,却是握紧了双手,因为谭漠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痛。
谭漠缓了缓,接着说道:“于是,那位剑客便发下毒誓,二十年后,必定会教出一个更出色的弟子,一定要报仇!那些让自己过不好的人,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而他的大徒弟,则是必定要死的人!”
萧颠突然间眼睛里放出了些许的光芒,因为他突然觉得谭漠说的故事,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谭漠却是没有注意萧颠,继续说道:“终于,二十年后,那位剑客教出了第二个弟子!这位师弟,在师傅的授意下,离开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关外,进入关中找那些仇人。终于,他见到了自己的师兄,一定要杀死的师兄!可是,结果却是不像他师傅希望的那样,他的师兄,在二十年间,功夫比当年更加厉害!恐怕,已经超越了鼎盛时期的师傅!于是,师弟惨败!”
说完,谭漠却是眉头皱的更紧。
萧颠却是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因为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谭漠的故事中的人,都是谁。
谭漠长长地出口气,淡淡道:“我就那没用的师弟,黑剑,就是那背叛了我们师傅的师兄。”
萧颠眼神微微一动,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谭漠叹口气,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有着必杀黑剑的理由。”
萧颠却是缓缓说道:“怎么?现在还在想着要杀了他吗?在见识过他的强悍之后。”
谭漠笑了笑,说道:“不管他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杀了他,而且,一定能杀了他!”
萧颠却是笑了笑,那种笑却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嘲笑。萧颠说道:“他的实力,你也清楚,我们二人联手,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跳蚤一般的小人物!他甚至都不屑于杀了我们!就算是这样,也还要杀他吗?还有信心能杀了他吗?!”
谭漠大笑两声,说道:“他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我只是想杀他而已,跟他到底有多强毫无关系!”
萧颠一愣,却是说道:“既然要杀他,就必须要比他厉害,明知道不可能打过他,还要继续打,岂不是自己送死?”
谭漠却是缓缓低下头,看着萧颠说道:“那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萧颠却是没有说话。
谭漠接着说道:“萧颠,你要知道,既然想杀黑剑,便一定要有着失败的觉悟。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有多强,也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可是,我却不会因此而退缩,因为我有着必须杀他的理由!你现在会这样,只因为你对他的仇恨还不够。”
说到这里,萧颠却是猛的坐起身来,大声吼道:“我对他的仇恨不够?他杀了我的爹娘,杀了我几百至亲兄弟!我对他的仇恨还不够?”萧颠喘着粗气,因为他被谭漠的话激怒了。
谭漠却是毫不在意发怒的萧颠,淡淡的看着萧颠的眼睛,说道:“既然你恨他,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萧颠却是说不出话来。
谭漠接着说道:“我知道,黑剑很厉害,想杀他很难,可是,如果连你自己都已经放弃的话,便永远杀不了黑剑。”
萧颠把头扭到一边,心中却是难以言语的痛苦,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点?可是,在黑剑的强悍面前,他选择了逃避。
谭漠抬起头,看着天空缓缓说道:“萧颠,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杀了黑剑。”
萧颠却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明明自己的仇恨远远比谭漠来得多,为什么自己会选择逃避?为什么谭漠能够依旧这么的自信能杀了黑剑?萧颠想不通。
谭漠又接着说道:“如果,你想要继续逃避的话,我不会再说些什么,只是,我想告诉你,内心的软弱,远比身体的软弱来的可怕!我以为,经过以前的事,你会变得强大起来,却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的懦弱!”
萧颠却是更加痛苦,眼睛中已经有了泪水。
谭漠说道:“如果,你还想着要杀了黑剑的话,就回去好好地养伤;如果,你已经放弃的话,可以选择现在就去死。”谭漠说完话,便站起身,下了擂台,走上了来时的山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萧颠却是独自一人坐在擂台上,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萧颠的双手紧紧地抠着木制的擂台,风渐渐的大了起来,萧颠的泪珠也开始大了起来。
终于,萧颠的痛苦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啊!!!!!!!!”萧颠仰天痛哭,双手的十指都已经流出了血!
已经看不见了背影的谭漠,却是听到了萧颠这一声怒吼,这一声痛哭!
谭漠没有回头,叹了口气,却是微微笑了起来,这都是为了你,如果连自己都放弃的人,别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将自己唤醒。萧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杀了黑剑!
想到这里,谭漠再次笑了笑,便向山下走去。
萧颠渐渐止住了眼泪,却是感觉心中的压抑一扫而空,曾经的自信又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上。黑剑又怎么样,再厉害又怎么样!我要杀你,便一定要杀了你,也一定能杀了你!我要杀你,跟你无关!
萧颠想到这里,笑了笑,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脚踢开了空酒坛。谭漠,谢谢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靠你才能站得起来!有你这样的朋友,或许,一生也不会觉得虚度了吧!
萧颠缓缓走下擂台,虽然依旧有点醉,但是,脚步却是坚定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踉跄的身影,却是感觉与刚才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黑剑,一定会杀了你!
第八十二章 杂事一堆
三日之后,吃完了早饭还不到午饭的点,萧颠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却是已经开始磨练自己的功夫去了,这个时候,对他来说,邱震加上路涯就是最好的陪练对象,毕竟是处于恢复期,不可能让谭漠上的。
而白玉,则是依旧躺在床上,偶尔被人抬出去晒晒太阳,小样说晒太阳对他身体好。白玉的身体其实很强悍,可是,东厂老毒物的毒并不是那么没用的,虽然已经解了毒,但是,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却是大得很。现在,白玉每天的乐趣,大概就是坐在一旁,看着萧颠如何残虐路涯和邱震了。
谭漠已经成功上任了武林盟主,事情自然比以前更多,更繁忙,比如去问候一下受伤的武林人士,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是却是必不可少收买人心的方法。
现在,谭漠正在少林寺僧众休息的客栈。这个客栈并不大,毕竟不是王老爷子那样的大世家。
“盟主,这只是老衲的意见,到底怎么做,还听盟主定夺。”慧能坐在谭漠的旁边,眉头微微的皱着说道。
谭漠点点头,眉头也是微微的皱着。他明白慧能的意思,上官父子已经身受重伤,已经无关紧要,慧能提出将他们二人关押到少林寺,进行劝导,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况且,谭漠很清楚,慧能这些老家伙之间,总是有些交情的,这个时候,也是想要留下上官一条老命。
谭漠缓缓笑道:“大师的想法很不错,就由大师安排吧!”
慧能眼神一动,没想到谭漠会如此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