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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越来越清楚了。一群个头矮小的人们在大羊齿植物下的沼泽地上行走着。羊齿植物上落下一些东西,落到了他们头上。落下来的东西就是蕈菇。
“在早期的生物世界里,我们这个物种是最先开发智力的,”蕈菇说道,“这是有据可查的。在阴暗潮湿的理想条件下,我们首先发现了思维能力。但是思维需要由它指使的四肢来实行,于是我们就寄生在那些小动物身上。这些小动物就是你们的古老的祖先。”
蕈菇再次拽着波莉和格伦的思绪回到了过去时代,它让他们看到了人类发展的真正历史。人类的历史就是蕈菇的历史。因为蕈菇开始是寄生物,后来发展成了共生体。
开始它们是附在孤猴似的人脑壳的外面,后来人类生儿育女,繁荣起来了。人们学会了组织起来,还学会了打猎。他们得到诱导,一代又一代,大脑开始发达了。终于,易受攻击的蕈菇移到大脑里面,真的成了人的一部分了,并且能在头盖骨里提高自己的思维能力……
“于是真正的人出现了,”蕈菇说着,又推出了一连串的画面。
“他们很强大,征服了世界,忘了他们成功的真正原因和他们一起同生共死的蕈菇大脑……没有我们,他们仍然还待在树林里,就像你们部落当时没有我们帮助的情景一样。”
蕈菇为了极力强调它的观点,又一次激起他们对过去潜在的记忆。当时太阳进入最晚期辐射阶段,所有的人都生病了。
人类的体质比蕈菇强壮。经过太阳日益强烈的辐射线的照射,他们虽然存活下来了,但是与其共生的大脑没有保存下来。共生体大脑无声无息地失去了原来的作用,栖身在自己形成的小小的骨壳里。人类就此定型,就只好靠原先天生的大脑来自谋生计,而他们天生的大脑并不比高等动物聪明,难怪他们失去了繁荣的城市,又落入森林里来了。
“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毫无意义,”格伦啜泣着,“为什么你总是要向我们提起古代的灾难,那在亿万年前就已结束了。”
蕈菇好像在他的头脑中冷笑了一下。
“因为这急剧变化也许还没有结束,我比我的祖先强壮,我能忍受强烈的辐射,你们也能忍受。现在我们又开始了一个伟大的有益的共生历史性的时刻了,和当时扶植孤猴登上太空一样。听!
智力的钟声响起来了,这钟又有了指针。”
“格伦,它疯了,我简直不知它说些什么。”波莉哭喊着,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景象吓坏了。
“听,钟声响了。”蕈菇嗡嗡声说道,“钟声在召唤我们,孩子们。”
“哦,我听见了。”格伦呻吟道。他躺在那儿不停地翻身。
钟声,非常可怕的音乐灌满了他们的耳朵。
“格伦,我们都要疯了,”波莉哭喊道,“这可怕的噪音。”
“钟声响了,钟声响了!”蕈菇发出嗡嗡声。
接着波莉和格伦醒了。由于蕈菇不断扇动,他们浑身冒汗,坐了起来。那可怕的声音还在响着,而且更加令人可怕。
他们猛一想,才感到在这熔岩下的大洞穴里,只剩下他们了,牧人们全走了。
令人惧怕的噪音是从外面传来的,不知为什么,这声音这么吓人。那声音虽然没有给人们以希望,但主调似乎很优美。那歌声不是对耳朵唱的,而是对人的血液唱的!全身血液听到这歌声,时而凝住,时而应歌声感召而奔流不息。
“我们得走了!”波莉说着挣扎着坐起来,“歌声在召唤我们。”
“我做了什么?”蕈菇哭喊道。
“出什么事了?”格伦问,“我们为什么必须走?”
他们吓得依偎在一块儿,然而血管里的热血不断地催促着,使他们不能待在原处。他们的两腿不听使唤地移动着。不管这声音是多么可怕,人们都必须去寻求这声源。即使蕈菇不愿意,但也都得去。
他们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把岩石坡作为梯子往上爬,进入空旷地带,结果发现自己置身于噩梦之中。
这时,那可怕的音调像飓风在他们四周吹响,可是任何一片树叶都不飘拂。这声音疯狂地拖拽着他们的双腿。他们不是惟一回应这号笛声的动物,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蹦的,跳的,都穿过这片开阔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向黑嘴岩奔去。
“黑嘴岩,”蕈菇喊到,“黑嘴岩在对我们歌唱,我们必须去。”
这声音拖拽的不仅是耳朵,还有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视网膜部分失去感觉。整个世界在他们眼里只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天空在头顶上发着白色的光,斑斑点点的树叶显出灰色。他们脚下的岩石竞变成了黑灰色。格伦和波莉伸开双手,开始在奔跑的人群中拼命地向前奔去。
这时在这可怕的势不可挡的人流中,他们见到了那些牧人。
像许多影子一样,这些牧人都靠到大榕树的树干上,他们身上扎着绳子。歌手埃卡尔扎着绳子,站在他们当中。他正在唱歌,可他唱歌的姿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好像他的脖子断了,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下。
他提着嗓子拼命地唱着。歌声嘹亮,要和黑嘴岩发出的洪亮歌声抗衡。它有自己的力量,一种压倒邪恶的力量,要不然的话,这邪恶的势力会把所有的牧人都拖进它的深渊。
牧人们全神贯注倾听他唱的内容。不过,他们也没偷闲,他们往大树奔去,撤大网,捕捉到往歌声方向奔跑经过他们身边的山兔。
波莉和格伦听不出埃卡尔唱了些什么,他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不过这歌声却被黑嘴岩发出的声音所压倒。
他们拼命地抵御着黑嘴岩发出的声音,拼命抵御,但毫无结果。他们虽然不愿往前进,但还是跌跌绊绊向前走。空中飘浮的东西打到他们脸上。整个黑白世界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爬行着。
只有牧人们听到埃卡尔的歌声能够把握住自己。
当格伦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时候,那些飞驰中的木本动物从他头上跳了过去。
接着,山兔穿过丛林也向着黑嘴岩飞奔而去。那些牧人虽感到无望,但依然在听埃卡尔唱歌。当这些山兔从他们身边蜂拥而过时,他们中有的人用罗网捕捉,有的人便在一片混乱中捉住它,并把它杀掉。
波莉和格伦从最后一个牧人身边走时,那可怕的音调越响,他们跑得也就越快。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远处可以看到黑嘴岩,是用引人注目的树枝搭成罩子框起来。从黑嘴岩里传出压抑的叫声,不知是出于赞扬,还是出于恐惧而发出的叫喊声。
恐怖已形成轮廊,有腿有感情,黑嘴岩唱的歌赋予它生命。
他们双眼中眼泪趋于干涸,看到大批有生命的东西一齐向黑嘴岩涌去,和该死的呼唤遥相呼应,竭尽全力越过熔岩地带,爬上熔岩坡,最后心甘情愿地越过洞沿,落入大洞穴。
另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落入了他们的眼帘,黑嘴岩的洞沿伸出三个大而长的手指,挥动着,给这不幸的声音打拍子。
那灰色的手指在召唤着他俩,一看见这情景就大声的尖叫着,越加飞快地跑了起来。
“啊,波莉,格伦,格伦。”
蕈菇这个小东西一直喊出自己的意愿。他们依然拼命地跑,格伦向后看了一眼,看到那一片摇晃着的黑灰色森林。
他们从最后一个牧人雅特摩尔身边走过。埃卡尔还在唱着歌,但她摆脱了那根把自己绑在树上的绳子。她头发飘舞着,穿过人流,拼命地跑来,赶上他们俩,向他伸开双臂,犹如在梦中见到情人一样。
在奇异的光线下,她的脸色灰暗,她边跑边勇敢地唱着歌。这歌声和埃卡尔歌声一样,与那邪恶曲调抗衡。
格伦重又转过头来,朝前向黑嘴岩望去,顿时就把她给忘了。
那长长的手指在向他招手。
他抓着波莉的手,但当他们越过岩石上的一个凸出物时,雅特摩尔抓住了他另一只手。
瞬刻间他们注意到她,也在这片刻,她的歌声引起他们的注意,蕈菇抓住时机一闪就逃脱了。
“闪开!”它叫道,“想活,就闪开!”路旁是一片奇形怪状滋嫩的小树丛。他们手牵手,竭尽全力躲进了避难所。一只山兔在前面拼命跑着,毫无疑问是在寻找近路逃窜。他们跑进了一片幽暗的地方。
顿时,黑嘴岩发出令人恐怖的歌声减弱了许多,雅特摩尔扑到格伦的怀抱里,抽泣着——但一切都晚了。
波莉碰到了身旁一根细长的绳子,尖叫了起来。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从绳子上滑到了她头上。她把它甩掉了,可一会儿又紧紧地抓住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们绝望地环顾四周,知道已经陷入了种种的包围圈。他们昏花的视觉把自己骗了进来。在他们前面进来的山兔已经被那些绳子里挤出来的黏糊糊的脏东西牢牢地粘住了。
雅特摩尔首先明白了真相。
“绿皮囊,”她喊着,“我们被绿皮囊吞了进去。”
〃快,砍出一条路来,”蕈菇说话了,“格伦你的剑,快!快!
我们就要被封闭在里面了。”
缝隙在他们身后合上了,他们完全被封闭到里面了,绿皮囊中的天顶开始碎了,而且朝他们身上压下来。身处灌木丛的幻觉消失了,他们现在是在绿皮囊的胃囊里。
他们抽出木剑,开始保卫自己的性命。他们四周的这些绳子太狡猾了,它给人一种树干的假象,弯弯曲曲,重重叠叠,所以天顶在往下落,褶绉间流出一种胶状物,气味令人窒息。格伦跳起来用木剑奋力砍去。绿皮囊的囊套立刻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两个姑娘帮着他把口子拉大。当皮囊开始收缩时,他们已经把头伸出裂口处,幸免于死。
可就在这时,先前的威胁又出现了,黑嘴岩的哀泣使他们手足僵硬,全身麻木。在绿皮囊里他们使出浑身力气才得以解脱,现在又得对付黑嘴岩发出那令人心寒的哀鸣。
他们人是出来了,但脚却被胶状物粘住了。绿皮囊被牢牢地固定在岩石的一侧,所以它无法听从黑嘴岩的召唤。这时它完全陷缩了,那只独眼显得异常凄惨,看到他们奋力把它砍成碎片,感到无可奈何。
“我们该走了!”波莉终于彻底解脱了,大声说道。在她的帮助下,格伦和雅特摩尔挣脱了那该死的东西。当他们急急忙忙离去的时候,它才闭上了眼睛。
绿皮囊使他们耽搁了好一阵子,加上脚上黏糊糊的胶状物令他们不能自如地行走。他们尽力在火山岩上走着,不时受到其他动物的冲撞。雅特摩尔累得再也无力唱歌了,他们的意志被黑嘴岩的歌声给毁了。
他们开始在火山岩的山坡上往上爬行,四周尽是生灵的幻影在奔跑。在他们头顶上方有三只长手指在不祥地召唤着。这时出现了第四只手指,接着是第五只,好像火山里面任何东西都在朝着顶点攀登。
当黑嘴岩的歌声响到令人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成了一片灰色,他们的心脏也感到阵阵疼痛。山兔已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