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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商或者其他行业的团体兴盛起来以前他们就是贼了。
小偷工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有个叫毕特猫的人,在索兰斯的原野上领着一群强盗,专向远行的人下手。(他之所以获得毕特猫这样的绰号,不是因为他像猫一样喜欢沉默和行动优雅,而是他每一次都和一只九尾猫一起挨打。)他很小心的选择自己的猎物,那些带着护卫队的君王,魔法师,雇佣兵和任何带剑的人他是碰都不碰的。他坚持他讨厌流血,特别是,他自己的血。
他选择袭击那些孤独的没有武力的旅行者,云游的诗人,流浪的修补匠,辛劳奔波的小商贩,贫困的学生,和那些穷牧师。不用说,毕特和他的手下很难捞到什么油水。毕特希望他那天能发现一口埋在地下的锅,锅里装满了珠宝,可惜这样的好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难挨的冬天里,可下手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这群强盗饿得瘫在地上大眼瞪小眼。毕特猫决定为自己着想了。他偷偷爬出帐篷,想在外面碰碰运气,哪怕是一片面包也好。于是,他来到了刚刚成立的帕兰萨斯城。当他在死寂的黑夜里爬上帕兰萨斯城的城墙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一个城墙的护卫。城墙下有些人借着昏暗的星光看到上面的扭斗,毕特猫把护卫推下了城墙,就这样,我们的强盗大人成功地进了城。
不过要是哪位不嫌麻烦想看看真正的历史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故事的真正版本。被护卫问话时吓得要死的毕特猫立刻跪下抱住护卫的双腿祈求怜悯和宽恕。护卫这时刚好踩到一块冰面上,因为毕特猫的手臂紧紧抱着护卫的双膝,护卫失去了平衡,失落了武器,摇摇晃晃跌下了城。
毕特猫本来可以离开了,可他还保持着自己冷静的头脑。爬到地面上,搜刮干净死尸上的钱物,他溜进了城,在一间牛棚里安了家。
可以说,小偷工会就是在牛粪上建立起来的。
毕特猫一直都说是他创建了小偷工会,但事实上那是他的情人——一个叫好手彼特的女人的功劳。向古语说的:“贼是忘不了吵架的。”随着帕兰萨斯城越来越大越来越富有,贼们争斗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他们经常会发现他们准备偷的房子昨天已经被另一伙贼洗劫一空了。最巧的时候,三伙贼一起出现在一个庄园主的别墅里。这群贼争吵的结果是吵醒了别墅的主人。伟大的贵族和他的手下把贼们全部逮住,关进酒窖,一直吊到天亮。我们的毕特猫很不幸地就是这些贼中的一个,尽管传说中他像个英雄一样抵抗到最后,但实际上却是又哭又闹直到被人像搬货物一样搬上了绞架拎着后脖子给挂了起来。
经历了这次劫难以后,好手彼特把各路小偷从他们藏身的窝里面召集出来,发表了一个激昂讲话。她说他们最好集合他们的智慧,划分他们各自的领地,谁也不要侵犯别人的地盘。这些贼们都看见了自己的同伙的身体在绞刑架上晃来晃去的惨状,所以他们都同意了这个决议。但没人感到悲伤。
小偷工会经过时间的考验成为了巨大的成功。如此之多的聪慧人物聚集在帕兰萨斯城,活跃着,发展着。因为有英明的领导,协会的利润一直都不低。协会制定了规章制度和行为准则,任何加入协会的人都必须遵守。每个贼都要缴纳会费,作为回报,协会为贼们提供技巧训练,法庭辩护(万一哪个不小心走到这一步的)和城主大搜查时的藏身地点。
协会首脑们的例会通常在城墙里的一个被废弃的仓库里举行,那地方靠近码头。城里的贼们平平稳稳地渡过了好多年。帕兰萨斯城的城主习惯性地一次次向市民保证要关闭小偷工会。护城兵们会周期性地扫荡这所废仓库。协会的探子通常都会得到兵士们要来的消息,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兵士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空无一人了。于是城主就向市民们宣布小偷工会已经销声灭迹了。可市民们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他们还是每天晚上把门窗锁紧,每天早上极有耐性地查点丢失的物品。
说实话,尽管帕兰萨斯城的居民们都很痛恨这些贼,他们还是以自己的城帮里有这么一个小偷工会为骄傲的。那些普通的强盗通常只能对一些低层次的人下手,所以他们总是对小偷工会抱怨连天。年轻的女孩儿们梦想着可以用她们的爱情把一个个英俊的梁上君子从罪恶中解救出来。帕兰萨斯城的居民们看不起没有小偷工会的低等城市。城中流传着绅士强盗的故事。这个强盗闯进了一个穷寡妇的小屋,发现她竟然那么贫穷那么可怜,强盗震惊了,他离开了,没有带走一分钱。帕兰萨斯城的穷寡妇们可能会否认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没人问过她们。
艾莎和道根现在走进的就是这个破仓库,或者说是小偷工会的礼堂吧,可现在它已经被废弃了,里面黑乎乎一片。艾莎好不如犹豫地迈进了礼堂,塔楼里的经历还在她的脑海中环绕。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呆在其他任何地方她都满意。她喜欢这个小矮子粗暴而直率的讲话方式,欣赏他优雅的装束,或者更直接一点,她信任他。
他们穿过城中的小巷,她对那些注视着她的目光毫无知觉。她的无知可真是天降的福分。要是她独自一个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话,会马上就被割破喉咙的。
但是那些眼睛用了解和赞赏的目光注视着道根。鸟儿打着口哨,猫咪呜呜地娇叫,当然这都是艾莎自己的良好感觉,欢快的声音引领着小矮人和他的同伴安全地穿过了暗探和护城兵们交叠的目光。
仓库很大,倚墙而立,但远离其他的建筑。因为它是用与城墙同色的石头建造的,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从墙上长出来伸到街面里的瘤子。灰暗,夹杂着些斑点,像揉碎的面包屑散落在没洗干净的盘子里。窗子上满是污垢,要不就是坏掉的。毯子塞在墙上的洞里(要是仓库收到攻击的话,把它们扯下来就是理想的射击口)。门很厚,很结实,木头外面包裹着铁皮,中间却被穿了个奇怪的洞。
道根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敲着了门。
脚下的一块门板滑开了一道缝。一只眼睛看出来。它看看道根,转向艾莎,又转回道根,眯起来,然后随着消失在了合上的门板的后面。
“你不是想说有人住在这儿吧?”艾莎边说边带着厌恶和惊奇的表情打量着这个地方。
“嘘——小声点,姑娘。”道根警告说,“他们以这个地方为骄傲呢,你知道么?相当引以为荣。”
艾莎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缘由,但她不再说话,仅是出于礼貌。她回过头去,魔法师的塔楼还在视野之内,尽管已经走出这么远了。她甚至还可以看见达拉马的研究室,或者也许只是是出于想象吧。达拉马现在大概正站在窗前,盯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想从其中找到她吧。一阵恐惧突然漫上心头,她向道根身边靠了靠,盼着住在房子里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开门就好。
等她把头转回门口的时候,门已经开了。艾莎盯着门里看,她被吓到了。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开始的时候她从门里看不到任何人。除了黑暗,还有一股霉腐的气息,垃圾,或许更糟的气味让她禁不住耸了耸鼻子。她还以为气味是从仓库里面传出来的,这时,声音从腐烂的阴影里面传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
“天!又是一个矮子!”
“闭上你的嘴!”道根抱怨道,“他是个水沟里的矮子。和我没亲戚。”他又僵僵地加上几句。
“但是——我是想说他……”她想说那是“他”,可从一堆烂布里实在很难判断这到底是个“他”还是个“她”,“他像——”
她想说“他像你”,可道根眼里凶恶的目光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像,一个矮子。”她只能这样让张开的嘴找到合上的机会。
道根憋着气,没说话。他和水沟矮子搭上了话。“我想见该死的。告诉该死的说道根红锤在这儿,并且说我不想等。告诉该死的我给他带来点东西,有他的好处的。”
水沟矮子开始传话。道根每讲完一句他就跑去完成他的使命,可道根一张嘴说话他就又转回来。
“停!”水沟矮子突然叫起来,“我晕了。”他看起来已经站不稳了。
艾莎也晕了,不过那是因为这恶心的气味。
“我不舒服,”水沟矮子粗着嗓子说,“我想呕。”
“行!行!”道根跺脚叫着,“一边写歇着去吧。有更好的人可以代替你的!”
“想呕又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水沟矮子争辩道,“要是吃过的饭没能顺着肠子滑下去的话,它们最好的出路就是涌上来!”
“该死的废物,你这条烂蛆!”道根用一块手帕捂着脸叫道,令人窒息的热气从仓库里飘出来。
“该死的是谁?”看着水沟矮子顺从地跑了回去,艾莎问道。
“他的全名是该死的·杰里夫。”道根小声说,“是这个协会的头儿。”
“奇怪的名字!”艾莎跟着也没敢大声,“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他是。”
“是什么?”
“该死的。别提他脖子上的烧伤,他很在意这个的。”
艾莎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受刑的人还能到处游来荡去。她刚想问道根,该死的杰里夫出现在面前。他很高,身材柔弱,一双手大得过分,手指又细又长,不停地晃动着,弹一弹,摇一摇,晃一晃,技术高超的小偷。传说一次他从一个贵族的背后抽走一件丝绸衬衫,竟没有碰到他的外套。该死的经常做这些运动以使自己的手指保持灵活。一道可怕的烧伤印环绕着他的脖子,他的面目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道伤疤是他唯一的标志。
“看什么呢,姑娘?”该死的生气地问道。
“没什么,先生。”艾莎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把目光从伤疤上移开,看着这个男人细小的像黄鼠狼一样的眼睛。
该死的气乎乎地哼着,转脸跟道根说话。“老朋友,你藏到哪儿去了?我们前两天还说起你呢。我能用你的人帮忙做一点下水道里的活儿吗?你的那些矮子最擅长干这些事了。”
“当然可以。我近些天被其他的事缠住了。”道根哼哼着,对该死的称他的人为“那些矮子”很是不满,但最后还是把不满咽了回去。“好啦,现在说正经事。我年轻的朋友,就是她——”他指着艾莎,“刚来这座城市,她要有个睡觉的地方。”
“我们这儿也没有大房子。”该死的说着,用手挡住了想要自己关上的门。
道根用他套着厚皮靴的大脚挡住微开的门。“老朋友,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换一种说法。这位小姐需要学点的技术。她应该接受一点艺术训练。而我,很愿意为她提供培训的费用。”矮子很肯定地说。
该死的重新打开了门。他盯着艾莎仔细地打量着,艾莎感到身上发烧,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目光,那目光好像不仅仅停留在她的外衣上,而是穿过它们落在她的皮肤上面。她不喜欢这个鬼地方,这个奇怪的人和他那昆虫触枝般晃来晃去的手指。她想知道这个人能教给她什么,不管是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