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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察看了许多郡县地方志。”安娜丝玛说。
“这条为什么是2315?比其他的要早。”
“艾格妮丝对时间顺序的处理有些草率,我想她不是很清楚应该把哪一条放在哪儿。我告诉过你,为了把它们联系在一起,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设计出一整套系统。”
牛顿又看了几张卡片。比如:
1111.—條巨犬終將出現, ?会不会跟俾斯麦
兩個臁w徒勞守望,因 有点关系?(A·F·仪祁
它會去主人所在的地方, 1888~6月8日)
而它們不然。他會爲其 ……?
命名,正合巨犬本性, ……什列斯威省、好斯敦省?
地獄會從它身上逃亡。 (德丹战争)
“我们家里,就数这一位特别不擅长领会艾格妮丝的意思。”安娜丝玛说。
3017.我見四者騎行, 天启四骑士。
搞來末日,地獄的天 那人=潘,恶魔。
使與他們同行,又有 (《兰开夏郡宗教审判》,
三者出現。四加四是 布鲁斯特,1782)
四,黑暗天使會承認 ??
失敗,而那人會認下 我感觉今晚艾格妮丝肯定醉得不轻
自己的種。 (昆西·议祁,1789年10月15日)
同意。毕竟我们都是凡人,唉。
(O·J·议祁小姐。1854年1月5日)
“为什么叫精良准确?”牛顿问。
“精良也表示精确、准确。”安娜丝玛不胜其烦地说,仿佛这个问题已经解释过太多次了,“它过去就是这个意思。”
“但你看……”牛顿说,“世界不可能真的就此结束,对吧?我是说,好好想想,现在又没有什么国际紧张局势……好吧,平常就有的不算。咱们干吗不暂时忘掉这个问题,去……呃,我不知道,也许咱们可以出去走走什么的。我是说……”
“你不明白吗?这里有某种东西!某种影响这个地区的东西!”安娜丝玛说,“它扭曲了所有魔力射线,它保护这里免受任何变革影响!它是……它是……”又来了,她无法——或者说被禁止捕捉脑海中的那个想法。这就像睁着眼睛做的一场梦。
窗户哐哐作响。屋外,一枝茉莉在冷风的吹拂下,开始不住地敲打玻璃。
“但我就是找不出来。”安娜丝玛扭着手指说,“我什么都试过了。”
“找?”牛顿说。
“我试过钟摆,试过经纬仪。你看,我能通灵,但它却好像在移动。”
“哈米吉多顿在移动?”牛顿说。
“很名预言都说到敌基督将首先登场。”安娜丝玛说,“按艾格妮丝的话,他。可我找不到他……”
“或者她。”牛顿说。
“什么?”
“可能是女性。”牛顿说,“现在是二十世纪,男女平等。”
“我想你根本没把这件事当真。”安娜丝玛厉声说道,“总之,这里完全没有邪恶的踪迹。这就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这里只有爱。”
“你说什么?”牛顿说。
安娜丝玛无可奈何地看了他—眼。“很难形容。”她说,“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人热爱这里。爱它的每一寸土地,强大到足以将它屏蔽保护起来。一种深刻、巨大、强烈的爱。这儿怎么可能发生任何坏事?世界末日怎么可能会从这种地方开始?这是个安宁祥和的小镇,所有父母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儿长大。塔德菲尔德是孩子们的天堂。”她疲倦地笑了笑,”你应该看看本地的孩子。他们不真实!简直像是从《男孩故事报》里蹦出来的!膝盖上都是疤瘌,满嘴‘帅呆了!’,又大又黑的眼睛……”
她几乎想出来了。她可以触摸到那个念头的轮廓,她就快想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牛顿说。
“什么?”安娜丝玛的思路被拦腰斩断,她厉声叫道。
牛顿用手指敲了敲地图
“它上面写着‘废弃机场’。就在这儿,你看,塔德菲尔德往西……”
安娜丝玛哼了一声。“废弃?你别听它胡扯。当年那是一处战时机场。大概在十几年间,那儿一直被称作上塔德菲尔德空军基地。我提前说好,省得你瞎问,答案是不。我恨那鬼地方的一切,但那个上校比你正常得多。他妻子还练瑜珈呢,看在上帝份上。那地方没问题。”
好了。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附近的孩子们……
安娜丝玛感到自己思想的脚丫子一滑,摔了一大跤,一个更加私人化的问题张开双臂接住了她。牛顿这个还行,真的。跟他共度余生还有一个好处,余生只剩下不多一会儿了,不够让你受不了他。
亚当带领“他们”走进采掘场,冰雹子弹撕碎了周围的叶片。
狗狗夹着尾巴跟在旁边,发出呜呜哀鸣。
亚当什么都没想。有些东西在他脑海中敞开,燃起熊熊烈焰。
他让大家坐在牛奶箱上。
“咱们在这儿就没事了。”他说。
“呃,”温斯利戴说,“你没想过咱们的爸爸妈妈吗……”
“你不用替他们操心,”亚当高高在上地说,“我会造些新的出来,而且再也不会有九点半必须上床之类的规定。只要你不想睡;就再也不用上床睡觉,或是整理房间什么的。你们就瞧我的吧,一切都会十全十美。”他朝朋友们露出疯狂的笑容,“我有几个新朋友正在赶来。”他信心十足地说,“你们会喜欢他们的。”
“但……”温斯利戴开口说。
“你就想想以后那些好玩的东西吧。”亚当狂热地说,“你可以在美洲塞满新的牛仔、印地安人、警察、强盗,还有卡通人物和太空人什么的。这不是妙极了吗?”
温斯利戴可怜兮兮地看着另两个人。“他们”都有相同的想法,但就算在正常状态下,也很难把它完整清晰地表达出来。大体上讲,世上曾有真实的牛仔和强盗,这很棒。永远都有假装的牛仔和强盗,这也很棒。但真实的假牛仔和强盗,既是活的又不是活的,如果玩腻了还可以放回盒子里——这就一点也不棒了。当匪徒和牛仔和外星人和海盗的妙处就在于,你可以随时不当他们,回家吃饭去。
“但在此之前,”亚当阴沉沉地说,“咱们一定要给他们看看……”
购物中心里有棵树。枝干不高,叶片发黄;通过绚丽华美的烟色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完全不像正正经经的阳光。它嗑的药比奥运选手都多,枝条上还放了个扩音器。但它仍旧是一棵树,如果你眯起眼睛透过人造瀑布看过去,几乎可以相信自己正透过泪水的薄雾,注视着一棵病怏怏的大树。
詹姆·赫内茨喜欢在树下吃午餐。维修主管如果看到,肯定会冲他嚷嚷。但詹姆是在农场长大的,那是个很不错的农场,他喜欢树木,也不愿搬进城市。但你还能怎么办呢?这工作不坏,挣到的钱他爸爸做梦都想不到,而他祖父压根就没梦到过钱。詹姆十五岁以前也不知道什么是钱。但有的时候,你需要树。最可恨的是,詹姆心想,他的孩子们长大后会以为树就是柴火,而他孩子的孩子们会把树当成历史。
但你还能怎么办呢?过去有树林的地方,现在成了大农场;过去是小农场的地方,如今成了购物中心;而过去是购物中心的地方,现在还是购物中心。这就是趋势。
詹姆把手推车藏到售报亭后面,偷偷坐在树下,打开午餐盒。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沙沙声,接着一片影子从地上闪过。他回头看去。
这棵树在动。詹姆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从没见过一棵树的生长。
树下的泥土不过是某种人造颗粒,但这些颗粒正随着下面的树根在移动。詹姆看到一枝纤细的白芽从花园区的高台边上爬下来,盲目探索着水泥地板。
詹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永远也不知道——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将嫩芽推向地板间的裂缝。它找到了缝隙,扎了下去。
树枝扭成各种形状。
詹姆听到楼外传来一阵阵急刹车声,但完全没在意。有人在喊些什么,但总有人在詹姆附近喊叫,而且经常是冲着他喊叫。
探寻的根须肯定找到了下方的泥土。它颜色变深,直径变粗,像通了高压水流的消防水管。人造瀑布断流了;詹姆想象着断裂的管道正被吸吮的根须渐渐堵死。
他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街道表面像海水—般起伏不定,树苗从缝隙间挤向空中。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分析着,它们拥有阳光,但他的树没有。它有的只是从四层高的圆顶照射下来的朦胧灰光。死掉的光。
但你还能怎么办呢?
你可以这样办:
由于停电,电梯已经停止运行,但不过是四层楼而已。詹姆小心地盖上午餐盒,跑到自己的手推车旁,拿出最长的扫帚。
人们尖叫着往楼外挤。詹姆游刃有余地穿行其间,像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
一些白色框架支撑着烟玻璃穹顶,建筑师大概想通过这些框架营造出某种东西的动态意境。实际上它只是塑料制品罢了。詹姆站在一根合适的横梁上,用尽全身力量和扫帚的全部长度,向它砸去。只消挥动几次,它就变成了一堆危险的碎片。
光线倾泻进来,照亮购物中心内弥漫的灰尘,空中仿佛充满萤火虫。
在最下方,那棵树撑破了四周的水泥监牢,像特快列车似的直往上冲。詹姆从前一点也不知道树木生长时会发出声音,所有人都没注意过,因为这种声音要用数百年的时间缓缓发出,从一个波峰到另一个波峰要用二十四小时。
如果把它加速,你就会听到大树发出“嗡”的一声。
詹姆看到它向自己靠近,宛如一团绿色蘑菇云。根须周围喷射着水花。
支架根本无力抵抗。剩下的穹顶像被喷泉冲起的乒乓球—样升上天空。
全城各处都是这样,不过你再也看不到这座城市了。举目远眺,你看到的只有绿色天蓬。
詹姆坐在他的树枝上,揪着一根藤蔓,笑啊笑啊笑啊。
此时,天空开始落雨。
小屋的窗户向内进裂。这不是风暴,这是战争。茉莉碎片在屋内打着旋儿,和卡片之雨混在—处。
牛顿跟安娜丝玛紧紧搂在一起,站在墙壁和翻倒的桌子之间。
“来吧,”牛顿喃喃说道,“告诉我艾格妮丝也预言到了现在的情况。”
“她的确说过他会带来暴风雨。”安娜丝玛说。
“这是场该死的飓风。她说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2315交叉索引到3477。”安娜丝玛说。
“这种时候,你还能记得这些细节?”
“既然你问起,是的,没错。”她说着递过一张卡片。
3477.任命咧嗈D動, 恐怕又是些胡言乱语
任心臁硎埽乙酝狻 。ǎ痢ぃ啤ひ瞧睿保福福鼓辏保霸拢保啡眨
還有其他火焰;當狂風 荷萍/荷花?
吹散花朵,擁抱彼此, (O·F·仪祁,1929年9月4日)
因當紅白黑灰者靠近和 估计又是启示录第六章
萍是我們的職業,萬事 (休斯·仪祁博士,1835)
皆息。
牛顿又读了一遍。窗外传来一阵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