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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有上百个教派,太难分清了。”
“全都在瞎搞。”克鲁利嘟囔道。
“那些无关紧要!”米达伦吼道,“造物的关键,还有善恶的要旨……”
“把人们创造成人,又因为他们举止像人而不满,我不明白这算怎么回事。”亚当严肃地说,“更何况,如果你们不再跟人们说什么一切都会在他们死后解决,也许他们就会在活着的时候把一切解决好。如果是我管事,就会让人类的寿命更长些,像《圣经》里的老马士撒拉那样,活个九百多岁。这样肯定更有意思,他们没准儿会开始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对环境和生态的影响,因为过一百多年,他们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啊,”别西卜露出了微笑,”你想嗡统治世界。这就更像你父……”
“这些我全都考虑过了,但我不想那么做。”亚当说着半转过身,冲“他们”会意地点点头,“我是说,我确实可以改变世界什么的,但接下来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来找我,让我处理各种事情,清理所有垃圾,为他们造更多的树。这有什么好处?这就像必须替所有人整理卧室。”
“你从来没整理过自己的卧室。”站在他身后的佩帕说。
“我又没说是自己的卧室。”亚当说。他卧室里的地毯已经好几年不见天日了。“我说的是普遍意义上的卧室,没说是我自己的。只是打个比方。”
别西卜和米达伦对视一眼。
“总之,”亚当说,“替佩帕,温斯利戴和布赖恩想出有趣的事情做,好让他们不至于无聊,已经够我忙的了。我不需要更多的世界。不过还是谢谢了。”
米达伦脸上的表情跟所有遭遇亚当独特思维逻辑的人相差无几。
“你不能拒绝做你自己。”他最终说,“听着,你的出生和命运都是大计划的一部分。事态必须这样发展,所有抉择必须做出。”
“反叛是好嗡事,”别西卜说,“但有些嗡事在反叛之上。你必须明白!”
“我什么都没反叛,”亚当通情达理地说,“只是指出一些问题。要我说,你总不能因为别人指出一些问题就责怪他们吧?要我说,最好不要打架,看看人们会怎么做。如果你们别再捣乱,没准儿他们也会认真思考,不再给这个世界捣乱。我没说他们肯定会这么做,”亚当本着良心补充道,“但有这个可能。”
“荒唐。”米达伦说,“你不能违背大计划。你必须想想。它固化在你的基因里。想。”
亚当犹豫了。
黑暗逆流时刻准备卷土重来,它用尖细的声音说着,对,就是这样,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你必须遵循计划,你是它的一部分……
这是漫长的一天。亚当累了,拯救世界让这具十一岁的身体感觉精疲力尽。
克鲁利把头埋在手里。“有那么一会儿,只是一会儿,我还以为咱们有机会成功。”他说,“亚当让他们感到困惑。哦,是的,这很好……”
他意识到亚茨拉菲尔站了起来。
“抱歉。”天使说。
那三个人看着他。
“这个大计划,”他说,“应该就是那个不可言说的计划,对吗?”
没人答腔。
“就是那个计划。”米达伦冷冷地说,“你很清楚。计划中有个会持续六千年的世界,然后它会终结……”
“对,对,这是大计划没错。”亚茨拉菲尔说。他的语气礼貌恭谨,却有种执拗的感觉;就像有人在政治会议上提出一个不受欢迎的问题,而且在得到答复之前坚决不肯离去。“我只是问问,它是不是不可言说的?我只想澄清这—点。”
“这无关紧要。”米达伦喝道,”都是一回事,肯定是!”
肯定是?克鲁利心想。原来他们也不清楚。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那么你们对这个问题,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亚茨拉菲尔说。
“我们没有权力去理解不可言说计划。”米达伦说,“但大计划当然……”
“但大计划可能只是整个不可言说计划的一小部分。”克鲁利说,“从不可言说的观点来看,你们无法肯定眼下的发展就不正确。”
“它早就嗡写明白了!”别西卜吼道。
“但也许在别的地方,写着完全不同的内容。”克鲁利说。
“你们读不到的地方。”
“用加粗黑体字。”亚茨拉菲尔说。
“加下划线。”克鲁利补充说。
“两次。”亚茨拉菲尔猜测道。
“也许这不止是对世界的考验,”克鲁利说,“也是对你们所有人的考验。嗯?”
“上帝不会戏弄他忠诚的奴仆。”米达伦说,但口气有点缺乏自信。
“哇靠,”克鲁利说,“你没在天堂待过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亚当。他似乎正在特别认真地思考着。
然后他说:“我不知道写下来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尤其是关系到人的时候。反正可以划掉。”
一阵微风吹过空军基地。上空群集的大军泛起涟漪,仿佛—个海市蜃楼。
此刻的静寂,大概跟世界创生前一刻类似。
亚当露出微笑,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小小的身影正好平衡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克鲁利抓住亚茨拉菲尔的胳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激动地嘶嘶说,“没人干扰他!他长成了人类!他既不是邪恶化身,也不是善良化身,他只是……人类的化身……”
接下来——
“我想,”米达伦说,“我需要寻求进一步指示。”
“我也嗡是。”别西卜说完这话,将狂怒的面容转向克鲁利,“我会把你在这件事嗡中的行为报告上去嗡,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他又瞪着亚当说,“而且嗡我不知道你父亲会怎么说……”
雷鸣般的爆炸声突然响起。沙德维尔已经被极度兴奋的情绪困扰了好几分钟,他终于略微控制住颤抖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一片霰弹从别西卜刚才所在的地方飞过。沙德维尔永远也不知道,这—枪没有命中是多大的运气。
天空波动了一下,变回单纯的天空。地平线附近的云层开始消散。
特蕾西夫人打破了沉默。
“他俩可真怪。”她说。
她并不是想说“他俩可真怪”;她真正想说的话可能永远无法表达出来,除非通过尖叫。但人类的大脑有极强的恢复力,而“他俩可真怪”这种话就是快速康复过程的一部分。用不了半小时,特蕾西夫人就会认为自己只是喝多了。
“都结束了,你说呢?”亚茨拉菲尔说。
克鲁利耸耸肩。”恐怕对咱们来说还没完。”
“我想你们不用担心。”亚当郑重其事地说,“你们俩的事我都了解,别担心。”
他望向三个伙伴。他们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后退。
亚当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说:“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我感觉,如果所有人都忘掉这件事,应该会更快活些。不是完全忘记,只是记不清楚。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但你不能就这么走掉!”安娜丝玛挤上前来,“想想你能做的事!好事。”
“比如说?”亚当疑惑地说。
“哦……首先,你可以把所有鲸鱼都弄回来。”
亚当把头一歪。“这能阻止人们捕杀它们吗?”
安娜丝玛有些为难。要是能说”是的”就好了。
“如果人们开始屠杀它们,你又会让我做什么?”亚当说,“不,我现在似乎已经摸清门道了。一旦我开始动起来,就永远别想停。在我看来,最合理的方法是让人们明白,如果他们杀死—条鲸鱼,就会得到一条死鲸鱼。”
“这是很负责任的态度。”牛顿说。
亚当扬起一条眉毛。
“只是人之常情。”他说。
亚茨拉菲尔拍拍克鲁利的背。“咱们似乎捡了条命。”他说,“你想想看,要是咱们完全胜任自己的工作,那该有多恐怖。”
“唔。”克鲁利说。
“你的车还能开吗?”
“估计需要修理一下。”克鲁利说。
“我在想,咱们也许应该把这些好人送到镇上去。”亚茨拉菲尔说,“我欠特蕾西夫人一顿饭。当然,还有她的男朋友。”
沙德维尔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特蕾西夫人。
“他说的是谁?”中士问道。
亚当走到”他们”身边。
“我觉得咱们该回家了。”他说。
“但到底出了什么事?”佩帕说,“我是说,所有这些……”
“全都不重要了。”亚当说。
“但你可以帮助那么多……”安娜丝玛说话时,他们已经向自行车走去。牛顿轻轻拉住她的胳膊。
“这不是好主意。”他说,“明天是咱们新生活的第—天。”
“你知道吗?”她说,“在所有我特别讨厌的陈词滥调中,这句话排第一。”
“不可思议,不是吗?”牛顿快活地说。
“为什么你的车门上涂着大盗迪克·托平的字样?”
“这是个笑话,真的。”牛顿说。
“哦?”
“因为我所到之处都会造成交通堵塞。”他可怜兮兮地嘀咕着。
克鲁利沉着脸,看着吉普车的方向盘。
“你那辆车的事,我很遗憾。”亚茨拉菲尔说,“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它。也许如果你使劲集中注意力……”
“不可能跟原来一样。”克鲁利说。
“我想也是。”
“我买来时,它还是辆新车,你知道。它不止是辆车,更像是某种贴身潜水服。”
他抽了抽鼻子。
“什么东西烧着了?”他说。
一阵微风卷起尘土,又把它们放下。空气变得闷热沉重,所有东西都凝在其中,像果酱里的苍蝇。
克鲁利扭过头,看到亚茨拉菲尔惊恐的表情。
“但已经结束了。”他说,“不可能现在发生!那……那件事,正确的时机什么的,都已经过去了!结束了!”
地面开始颤动。声响仿佛一辆地铁驶过,但这下面没有地铁。它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准备钻出地面。
克鲁利发疯似的摸索着换挡器。
“这不是别西卜!”他大声吼道,试图压过风声,”是他。他父亲!这不是末日之战,而是私事。启动啊,你这该死的玩意儿!”
安娜丝玛和牛顿脚下的地面猛地一摇,把他们扔在跳动的混凝土地面上。黄烟从裂缝中升起。
“感觉像个火山口!”牛顿喊道,“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显然特别生气。”安娜丝玛说。
吉普车里,克鲁利不住咒骂。亚茨拉菲尔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肩头。
“这里还有人类。”他说。
“对,”克鲁利说,“还有我。”
“我是说,咱们不能把他们卷进来。”
“哦,那么……”克鲁利很快把嘴闭上。
“我说是,你仔细想想,咱们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你和我,这么些年,这样那样的事。”
“咱们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克鲁利嘟囔道。
“对。那又怎样?历史上很多人都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看看他们惹下了多大麻烦吧。”
“你不是想说,咱们应该试着阻止他吧?”
“你还能失去什么?”
克鲁利刚要开口反驳,就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了。所有能失去的东西,他都已经失去。考虑到现在招惹上的麻烦,谁都没法再加大惩罚力度了。克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