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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平衡的地方,过度地生儿育女对于一个国家只会是坏事而不会是好事;在暴力罕见和后代安居的地方,家庭不太需要讲求效率——确实没有必要;在孩子的需求上出现的男女特殊化也不再存在。即使在我们自己的时代里,这个现象也已开始出现。在那个未来世界里,这个转变过程已经完成。我必须提醒你们,这是我当时的想法,我后来才领教了这种想法是多么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正当我在思索这些事情时,我的注意力被圆顶下一个井一样美丽的建筑吸引住了。我思路一转,心想这里居然还有这种怪并存在,接着又陷入了刚才的沉思。靠近山顶的地方没有什么大建筑物,由于我的步行能力相当出色,就很快抛开了跟着我的人。我怀着一种奇怪的自由感和冒险心理,继续向前,来到山顶上。
“在那里,我发现有一张椅子,是用我不认识的某种黄色金属做的。椅子已有好几处生了粉红色的锈斑,它半理在柔软的答薛里,两边的扶手做得像怪兽的头。我在椅子上坐下,俯视我们过去的世界在那漫长的一天结束时夕阳笼罩的辽阔景象。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迷人风景。太阳已经下山,西边金光灿灿,地平线上泛出几道紫红色的光芒。下面是泰晤士河旁的.山谷,泰晤士河镶在中间,宛如一条磨光的钢带。我刚才提到过点缀在斑驳的绿草丛中的大宫殿,其中有些已成废墟,有些还住着人。在这个荒园世界里,到处矗立着白色或银色的塑像,到处是圆顶或笔直的方形尖塔。没有树篱,没有产权标志,没有耕作的迹象,整个世界成了一个荒园。
“请注意,我现在开始解释我见到的那些事情了,我的解释基本上是叙述我那天晚上见到的情景。(后来我发现只讲对了一半真相——或者说只讲对了真相的一个方面。)
“我好像觉得遇上了正在走向衰败的人类。红色的日落使我想起人类自身的日落。我第一次认识到,我们现在从事的社会劳动的古怪后果。可是,仔细想想,这又是非常合乎逻辑的后果。力量是需求的产物;安全助长衰弱。改善生活条件的工作——使生活越来越安全的真正文明化过程——已稳步走向顶峰,人类团结起来战胜自然的胜利一个接着一个,我们现在看来只是梦想的事情已成为有目的从事的工程,并且正在付诸实施,其中的收获就是我所看到的情景。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的卫生和农业仍处于初级阶段,我们这个时代的科学只征服了人类的一小部分疾病,但即使这样,它还是稳步而不懈地在朝前发展。我们的农业和园艺只是在各处除掉几株杂草,或许也培养了一些有益的植物,但绝大多数植物只得靠自己奋力竞争,寻找生路。我们通过优生学不断改良我们喜爱的植物和动物种类——只是少得可怜,一会儿是改良的新品种桃子,一会儿是无核葡萄,一会儿是更大更香的鲜花,一会儿又是饲养方便的牲口。我们之所以不断改良这些品种,因为我们的理想是模糊变化的,我们的知识非常有限,因为大自然在我们笨拙的手里也是胆小迟钝的。这一切总有一天会变得井然有序,越来越好。无论出现什么漩涡,这是潮流的必然趋势。整个世界将会变得理智和有教养,充满合作精神。一切将朝着征服自然的方向越走越快。最终,我们会明智而又谨慎地重新调整动植物的平衡,以适应我们人类的需求。
“这个调整,我说,一定已经完成,而且还完成得很不错。其实这一调整是在我的时间机器跳跃过的时空里完成的。空中没有蚊虫,地上不长杂草,到处都是水果和又香又美的鲜花;彩蝶翩翩飞舞。预防性医疗这个理想已经实现,疾病也已灭绝。逗留期间,我没有见到任何传染病的迹象。我后面还要告诉你们,甚至连动植物的衰落和腐烂也都深受这些变化的影响。
“社会成就也受到了影响。我看到人类居住在富丽堂皇的房子里,衣着华贵,‘然而却没有看见他们从事什么艰苦的劳动。没有任何斗争的迹象,既没有社会斗争,也没有经济斗争。商店、广告、交通、所有构成我们这个世界主体的一切商业贸易都没有了。在那金色的傍晚,我突然想到天堂社会这个概念也是很自然的。我猜想,他们遇上过人口增加的问题,但他们肯定采取了措施,因为他们的人口已停止了增长。
“但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来的必定是对变化的适应。除非生物学全是胡说八道,否则是什么促使人类产生智慧和活力的呢?当然是艰难和自由。在这样的条件下,只有积极灵巧的强者方能生存下来,弱小者只得靠边。这样的条件助长有能力的人忠诚合作,助长自律、忍耐和果断。而家庭的建立以及随之产生的强烈的倾慕、对子女的温存和父母的自我奉献,都在孩子即将遭受的种种危险里找到了正当的理由和根据。现在,这些即将来临的危险在哪里呢?有一种情感正在兴起,它将不断发展,与夫妻间的倾慕、强烈的母爱以及一切激情背道而驰。因为这些激情现在成了多余的东西,它们只会使我们感到难受,感到残酷无情,是和我们美好快乐的生活不协调的。
“我想到这些人长得都很纤弱,想到他们贫乏的智力和那大片的废墟。这使我更加坚信人类完全征服了大自然,因为征服之后才会出现宁静。人类曾经是强大的、精力充沛的聪明的人,他们用巨大的活力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条件。现在我们来看看改变后的条件引起的反应吧。
“在绝对舒适和安全的新条件下,那种躁动不安的精力,也就是我们的力量将会变成弱点。即使在我们自己的时代里,某些引起曾经是生存所必需的癖好和欲望也成了我们不断失败的原因。例如,勇敢和对战争的热爱对于一个文明人来说已帮不了什么大忙,甚至还可能成为障碍。在身体健康和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体力和智力都会变得无所适从。我断定,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曾有过战争甚至暴力事件的危险,不曾有过遭遇野兽的危险,不曾有过任何需要他们增强体质去抵御的疾病,他们也不需要参加艰苦的劳动。在这样的生活中,我们所说的弱小者就和强壮者具备了同样的保护能力,弱小者也就不再弱小。实际上他们更具自卫的能力,因为强壮者由于精力无处发泄只会感到烦躁不安。毫无疑问,我所见到的精美建筑,是我们人类现在毫无目的的精力同自己的生活条件完美地协调之前最后一次奔涌的产物。这是一场全面的胜利,它开始了最后的伟大和平。这历来就是人类的精力在安全环境中的最终归宿,它沉洒于艺术,沉洒于色情,然后就是消沉与衰退。
“即使这一追求艺术的冲动也终将消失,它在我看到的时间里几乎已经消失。用鲜花修饰自己,在阳光下跳舞唱歌,这就是他们仅剩的全部艺术精神,仅此而已,甚至连这种冲动最后也会衰退成自我满足的消极行为。我们一直在痛苦和需求的这块磨石上接受磨炼。可在我看来,这块可恨的磨石终于在这里破碎了!
“我站在越来越黑的暮色中,心想我用这一简单的解释掌握了世界的奥秘——掌握了这些有趣的人的全部秘密。他们为抑制人口增长而发明的节育方法可能太成功了,他们的人口不是保持稳定,而是减少了。这可以用来解释那片废墟。我的解释非常简单,似乎也有道理,就像大多数错误的理论!”
第五章
“我站在那里思索着人类这一过于完美的成功。一轮满月从东北方的银辉中升起,欢快的小人不再在山下面来回走动,一只猫头鹰悄然地飞弛而过。我在夜晚的寒冷中瑟瑟发抖,于是决定下山去找个睡觉的地方。
“我寻找我熟悉的那幢建筑。这时我的视线落到铜座基上的白色斯芬克斯像上。塑像在渐渐明亮的月光下越来越清晰可辨,我可以看清靠着它的那棵纸皮烨。杜鹃花缠绕在一起,在银色的月光下变成黑乎乎的一团,还有那片小草坪。我又瞅了瞅那片草坪,一种难言的疑惑油然而起,我的心都凉了。‘不,’我勇敢地对自己说,‘不是这块草坪。’“可就是这块草坪,因为斯芬克斯像生麻疯病似的白脸是朝着它的。你们能想象我再次确信草坪没有搞错时的感受吗?你们肯定不能。时间机器不见了!
“像脸上猛挨了一鞭,我可能会就此失去自己的时代,被孤立无援地抛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想到这里,我浑身发抖,感到自己的咽喉给卡住了,透不过气来。我顿时惊慌失措,大步朝山下冲去,下冲时摔了个倒栽葱,把脸都划破了。我顾不上止血包扎,跃起身继续往下跑,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脸颊和下巴朝下流。我~边跑一边对自己说,‘他们只是把时间机器搬动了一下,把它放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去了。’可我的两只脚还是拚命奔跑。极度的恐惧往往使人头脑清醒,一路上我也完全清楚,这样的自我安慰是愚蠢的,我的本能告诉我时间机器已经到了我找不到的地方。我感到呼吸困难,想从山顶跑到这块草坪,2英里的路我大慨只用了10分钟的时间。我已不是年青人,可我一边跑一边还在浪费力气,大声诅咒自己愚蠢,竟信心十足地留下了时间机器。我大声呼喊,可听不到一声回音。月光下的天地里,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在活动。
“来到草坪前,我最担心的事情成了现实。时间机器已无影无踪。我面对黑乎乎的灌木丛中的这片空旷地,头晕目眩,浑身冰凉。我绕着草坪死命跑,好像时间机器就藏在哪个角落里,接着又突然停住脚步,两手紧揪头发。铜座基上的斯芬克斯像俯视着我,那张麻疯病似的睑在月色下显得又白又亮,它仿佛在嘲笑我的沮丧。
“如果不是我觉得这些小人缺乏体力和智力的话,我一定会想象他们把我的时间机器放到了有遮挡的地方并以此来安慰自己。可让我沮丧的是,我感到这里有某种未知的力量,我的发明物就是在它的影响下消失的。然而,有一点我是确信无疑的:除非别的某个时代有它的复制品,否则这台时间机器是不会在时间里随便运动的。机器上的杠杆——我以启示范给你们看——可以防止任何人移动机器时在上面做手脚。如果说机器移动了位置并且被藏了起来,那它只会被藏在空间里。可到底会在什么地方的空间里呢?
“我想我当时一定有点发疯了。我记得我绕着斯芬克斯像在月光下的灌木丛里冲进冲出,把一只白色的动物吓了一跳,我在昏暗的月光下以为是一只小鹿。我还记得,那天深夜我用拳头挥打灌木丛,直到我的指关节在断树枝上划得鲜血直流。之后,我痛苦万分,哭着骂着来到那幢巨大的石砌建筑里。大厅里黑幽幽的,无声无息,我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一滑,跌倒在一张石桌上,差点把我的小腿摔断。我划亮一根火柴,走过积满灰尘的窗帘,这窗帘我已跟你们讲过。
“走过去时我又发现了一个大厅,里边铺满了垫子,大约有二十几个小人睡在垫子上。我这次是从寂静的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嘴里叽里咕哈,手中还“啪”地划亮了一根火柴。我肯定他们一定觉得我这第二次出现十分奇怪,因为他们忘记了我有火柴这玩意儿。‘我的时间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