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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见到塞拉芬娜·佩卡拉……”
“我就把你所做的这些都告诉她。”
“谢谢你,埃欧雷克,”莱拉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再说话。莱拉觉得自己好像进入到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既非睡眠也非清醒:大概是一种清醒的睡梦,她梦见自己正被披甲熊带到群星中的一座城市。
她正要跟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说这件事,埃欧雷克却突然放慢了速度,然后停了下来。
“雪橇的痕迹还有,”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可是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莱拉从他背上跳下来,站在他旁边望去。他正站在一个断层的边缘。到底是冰的裂口还是山岩上的裂缝,这一点很难说,也没有任何区别;最重要的是这道断层的下面黑洞洞的,深不可测。
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印一直通到断层边缘……而且穿过断层上一个用积雪堆成的桥,继续延伸到对面。
很明显,这座桥受到了雪桥的重压,因为桥上的一道裂缝直抵断层对面的边缘,靠近他们的这一侧桥面已经下降了大约有一英尺。这座桥可能还经得起一个孩子的重量,但绝对承受不了一只披甲熊的重压。
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在桥对面留下一道痕迹,一直朝对面的山顶上延伸过去。如果莱拉继续追击,她只能一个人去了。
莱拉转向埃欧雷克·伯尔尼松。
“我得过去,”她说,“谢谢你做的这一切。我不知道追上他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我能不能追上,也许我们都活不了了。可是如果我能回来,我就去看你,向你表示衷心感谢,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国王。”
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他任它放在那儿,轻轻点了点头。
“再见,莱拉·巧舌如簧,”他说。
莱拉的心因为爱而痛苦,剧烈地跳动着。她转过身,一只脚踏上了那座桥。雪在她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潘特莱蒙飞到空中,越过桥,在对面的雪地上停下来,鼓励她继续朝前走。莱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迈出一步,心里都在想是应该飞跑过去还是跳过去,或者像现在这样慢慢地走,尽量轻轻地落步。走到桥中间的时候,雪桥又发出一下很响的咯吱声,脚边的一个雪块脱落下来,翻滚着摔到深渊里,整个桥又在裂缝那儿下沉了几英寸。
莱拉一动不动地站着。潘特莱蒙变成一只豹子,蹲下身子,随时准备跃过去救她。
桥没有塌。莱拉又迈了一步,接着又迈了一步。这时,她觉得脚下一空,便拼尽全力猛地向对面一跃,脸朝下摔倒在对面的雪地上,只听身后“刷”地一声轻响,整个桥落入了断层。
潘特莱蒙的爪子抠进了她的皮衣里面,紧紧地抓着她。
须臾,她睁开眼睛,在断层边上爬了起来。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她站起身,冲望着她的披甲熊举起手。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用两条后腿站着,向她示意,然后便掉转身,飞速地冲下山坡,去帮助他的臣民同库尔特夫人和齐柏林飞艇上的士兵的战斗。
莱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第二十三章 通往群星的桥梁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从视野中刚一消失,莱拉便觉得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茫然地转回身,伸手去找潘特莱蒙。
“哦,潘,亲爱的,我不能再走了!我怕极了——累坏了——一路上都是这样,我怕得要死!真希望经历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别人。说实话,我真是这么想的。”
她的精灵变成一只猫,用鼻子轻轻地蹭着她的脖子,既温暖又令人感到安慰。
“我只是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莱拉哭着说,“潘,这对我们来说太难了,我们不可能……”
她紧紧地靠着潘特莱蒙,身子颤抖着,在空旷的雪地上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
“而且,即使——要是库尔特夫人把罗杰抢先弄到手,那他就没救了,因为她会把他带回到伯尔凡加,也许更糟,他们为了报仇,会把我杀了……潘,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孩?他们是不是都恨小孩,所以就想把他们跟精灵撕开?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潘特莱蒙也不知道答案,他所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随着巨大的恐惧感逐渐消失,莱拉一点一点地又恢复了常态。她毕竟是莱拉,虽然又冷又怕,但她还是原来的莱拉。
“我希望……”她说,但马上又止住了。只靠希望是什么也做不成的。莱拉最后哆嗦着深吸了一口气,便决定继续前进了。
此时,月亮已经下山了。南方的天空依然漆黑,数以亿计的星星像天鹅绒上的钻石一样镶在上面,但极光却比它们更亮上百倍。莱拉从来没有见过极光这么辉煌、生动;每一次甩动,每一次飘动,整个空中都辉映出舞动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光。在不断变幻的薄如轻纱的光幕后面,另一个世界、另一座阳光灿烂的城市变得清晰可见、蔚为壮观。
他们越往高处爬,身后那片荒凉的土地便越多地展现出来。北面是冰冻的大海,海上到处是两块浮冰相互挤压后隆起的一道道冰岭——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么冰冻的大海便会显得平坦坦、白茫茫、无边无际——直抵北极,并越过北极,伸向远方,没有任何景致,没有任何生机,一切都是苍白乏味,凄凉凛冽,莱拉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地方。东面和西面是更多的山脉,巨大的锯齿状的群峰锋利地直刺苍穹,陡坡上堆着高高的积雪,风像耙子一样把它们的边缘切削得有如刀片一样锋利。南面是他们来的时候走过的路。莱拉怀着极大的渴望看着那条路,想知道能不能看见她亲爱的朋友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和他的披甲熊部队;但是,广袤的平原上,连一个活动的影子也没有,她甚至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看见被烧毁的齐柏林飞艇的残骸,或者战死者尸体周围那满是血迹的暗红色的雪。
潘特莱蒙变成一只猫头鹰,飞到空中,然后迅速地飞回来,停在莱拉的手腕上。
“他们就在山那面!”他说,“阿斯里尔勋爵把所有的仪器都弄好了,罗杰跑不了了——”
正说着,极光闪烁了一下,变得暗淡起来,像走到生命尽头的一盏电灯似的,然后便完全熄灭了。黑暗中,莱拉感觉到了尘埃的存在,因为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各种黑暗的意图,犹如人们尚未成形的思想。
在愈来愈重的黑暗中,她听到了一声呼喊:
“莱拉!莱拉!”
“我来了!”她大声答应着,跌跌撞撞地往上攀登、爬行,拼尽全力地挣扎着,穿过闪着幽灵一样光的雪地,拼命地向前,再向前。
“莱拉!莱拉!”
“就要到了,”她大口地喘着气,“快了,罗杰!”
潘特莱蒙激动地不断地变化着样子:狮子、貂、鹰、野猫、野兔、火蜥蜴、猫头鹰、豹——他所有的样子都变换过了,如同尘埃下各种各样的形式,如同万花筒一般——
“莱拉!”
终于,莱拉登上了山顶,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星光下,在离他们五十码的地方,阿斯里尔勋爵正在把两根电线拧到一起,电线连着他底朝天的雪橇,上面放了一排电池、罐子和几件仪器,已经冻上了一层水晶一样的冰霜。他身上穿着厚重的皮衣,一盏石脑油灯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精灵像斯芬克斯似的蜷伏在他身边,长着斑点的毛皮光滑而又有力,尾巴在雪地上懒洋洋地甩动着。
她的嘴里正叼着罗杰的精灵。
小东西正在使劲地挣扎,拍打着、搏斗着。一会儿变成鸟,一会儿变成狗,然后又变成猫、老鼠,接着又变回到鸟,不断地呼喊着罗杰。罗杰在几码以外的地方,想奋力挣脱这个痛苦的枷锁,痛苦地、恐惧地大声叫着。他在呼喊自己精灵的名字,也在呼喊莱拉;他朝阿斯里尔勋爵扑过去,用力去拉他的胳膊,但被阿斯里尔勋爵一下子甩到了一边。他又冲了过来,大声叫喊着,哀求着,哭着,阿斯里尔勋爵却毫不理会,只是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上。
他们此时正在一道悬崖的边上,身后除了无边无际的天空外什么也没有,下面是离他们一千英尺左右的冰冻的大海。
这一切都是莱拉借着星光看到的。就在这时,阿斯里尔勋爵把电线接到了一起,极光便在突然之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在两点间用长长的手指遮住了光芒,然后又突然移开手指似的,只不过那个光源有一千英里高,一万英里长: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波动起伏着,闪烁着,像瀑布似的倾泻着光芒。
他在控制它……
也许他正在从极光那里吸收能量,因为雪橇上放着一捆电线,一根电线从里面拉出来,径直伸向空中。这时,漆黑的天空中,一只乌鸦猛地飞落下来,莱拉知道这是女巫的精灵——这就是说,有一个女巫在帮助阿斯里尔勋爵,她飞到空中,把那根电线带到了高空。
这时,极光又一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几乎就要一切就绪了。
他转向罗杰,招手叫他过来,罗杰无助地走过来,摇着头,哀求着,哭喊着,但却身不由己地走了过来。
“不!快跑!”莱拉大叫一声,从山坡上向他猛冲过去。
潘特莱蒙猛地扑向那头雪豹,从她嘴里夺下罗杰的精灵。但很快,那头雪豹便向他猛扑过来,潘特莱蒙放开罗杰的精灵,于是,两个幼小的精灵便不断轻快地变换着样子,同巨大的花斑豹搏斗起来。
雪豹锋利的爪子左扑右打,怒吼声甚至淹没了莱拉的叫喊。两个孩子也都在跟她搏斗,或者说是在混乱的空中跟某些形态搏斗,跟那些伴随着倾泻而下的尘埃蜂拥而至的黑暗的意图搏斗——
极光在空中摇摆着,不断地闪耀着光芒,一会儿现出一座楼房,一会儿一个湖泊,一会儿又是一排棕榈树,距离那么近,让你觉得你能从这个世界走入到另一个世界。
莱拉身子一跃,冲过来抓住了罗杰的手。
她拼命地拉他,终于,他们挣脱了阿斯里尔勋爵,手拉着手,撒腿就跑。可是忽然,罗杰大叫一声,身子扭动着,因为他的精灵又被抓住了,雪豹的嘴紧紧地咬着她,阿斯里尔勋爵拿着一根电线,向她伸了过去。莱拉知道人和精灵分离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想去阻止——
但是,他们却阻挡不了了。
他们脚下的悬崖在慢慢地滑走。
一大片积雪,正无情地向下面滑去——
冰冻的海洋,在一千英尺的下方——
“莱拉!”
她的心跟罗杰的一样,在痛苦地跳动着——
两个人紧紧地握着手——
他的身体突然在她的怀里瘫软下来。这时,高空中呈现出了最为壮观的景象。
就在罗杰摔倒的那一刻,群星闪烁的深远的苍穹中,像是被一枝矛猛地刺穿了。
一道亮光喷薄而出,一股纯洁的能量像一张大弓上的离弦之箭,从阿斯里尔勋爵把电线连到罗杰的精灵的那个地方向空中劲射而出。构成极光的那道道五光十色的帷幕随即被撕裂开来,巨大的裂帛声在两个宇宙间回荡;空中随即出现了大片的土地——
是阳光!
阳光正照在一只金猴的身上……
滑落的那大片积雪现在已经停住了,也许是被看不见的岩石给挡住了。莱拉看见,在被踩过的山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