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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录音带听起来,对于这些热嘲冷讽,人身攻击,艾显得泰然自若,据理力争。
13月16日,金利·艾把那台发报装置交给了33人政府,由奥布梭保管,但仍然不会改变总督们的偏见。固然发报机的功能同艾介绍的毫无二致,但只要皇家数学家萧尔斯特说一句:“我不懂它的原理,”那么奥格雷纳的数学家或工程师也只有望洋兴叹,既不能证明它,也无法否定它。假若这个世界是汉达拉的一个隐居村,那么一切都令人羡慕地化解。唉,可我们还得前进,面对冰天雪地,既要证明什么,又要否定什么,既要提问,又要回答。
我再次向奥布梭力陈请艾用发报机与宇宙飞船联络,唤醒船上人员,请他们用无线电向33人政府会议大厅发信号,与总督们直接对话。这一次奥布梭可有充分的理由拒绝了。“听我说吧,亲爱的埃斯文。萨尔夫掌管所有的电台,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我不知道,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电信业中哪些人是萨尔夫的人,但无疑大多数人是。我确切知道他们掌管了各个层次的发射机和接收机,甚至连技术人员和维修工都控制在他们手中。他们能够并且一定会封锁——或者篡改——我们接收的任何信息,果真我们接收到的话!人能想像出到那时会议大厅里的场面吗?我们这些‘外星人’的牺牲者,自食我们设下的骗局的苦果,屏住呼吸倾听乱哄哄的静电干扰——什么信号也没有——没有回答,没有信息,是吗?”
“那么,你没有雇一些忠诚的技术人员,再不然收买他们一些人吗?”我问道;但这是枉费口舌。他害怕毁掉自己的名声。他对我的态度已经改变了。如果他取消今天晚上对特使的接见,事情就糟了。
13月17日,果然他取消了接见。
今天早晨我去见特使,是以适当的奥格雷纳方式。不是在萨斯基思府邸公开见面,那里的雇员们中间,布满了萨尔夫特务,萨斯基思本人就是一个。就像上次碰上戈姆一样,这次也是碰巧遇到艾的,而且还是鬼鬼祟祟的情形之后。“艾先生,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他一怔,回过头来认出了我,大吃一惊。片刻后,他失声惊叫:“这有什么好处,哈尔斯先生?你知道我不相信你的话——自从在艾尔亨朗以来——”
我说道:“这是在米西洛瑞,而不是在艾尔亨朗。不过你面临的危险是相同的。如果你说服不了奥布梭或叶基,请他们让人用电台与宇宙飞船联系,从而船上人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对你的申明给予某种支持,那么我劝你用你自己的装置,即那台发报机,呼叫飞船立即登陆。当然会冒风险的,但却比现在你单枪匹马所冒的风险小。”
“总督们对我的使命的辩论一直是保密的。你怎么知道我的‘申明’呢,哈尔斯先生?”
“因为我一生的使命就是要知道——”
“但在这儿可不关你的事,先生。是奥格雷纳的总督们的事情。”
“我提醒你,你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艾先生。”我说。对此他一声不吭,我便告辞了。
几天前我就该告诉他的。眼下为时已晚了。恐惧再次毁掉了他的使命,也毁掉了我的希望。并不是恐惧外星人,恐惧怪异的东西——在这里不是。对于真正怪得出奇的东西,这些奥格雷纳人还没有足够的智慧与精神去恐惧。他们望着来自另一颗星球的那个人,但看见了什么呢?他们看见的是一名卡尔海德间谍,一名变态者,一名特务,一名就和他们自己一样小小的、可怜的政治“分子”。
如果他不立刻叫船登陆,那就来不及了;也许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黑暗的左手》作者:'美' 厄休拉·勒奎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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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本书借用【云中孤雁】制作的模板
第十二章 时间与黑暗
(引自《大祭司图胡尔姆箴言集》,这是一本关于约米西教规的书,大约900年前在奥格雷纳北方写成的。)
米西主是时间的中心。他在大地生活了30年,他生命的重要时刻来临了:睁开眼睛,万物尽收眼底。之后他又生活了30年,所以他的视线落在他的生命的中心。在他眼睛豁然开朗之前多少世纪过去了,在那之后也将有多少世纪过去。在中央无所谓过去,亦无所谓将来。它永远是过去。它永远是将来。它过去是虚无,将来也是虚无。它是现在。它是一切。
没有看不见的东西。
穷人席勒来到米西主面前诉苦;他没有食物喂养他的亲生骨肉,也没有粮食播种,因为雨水腐烂了田里的种子,他的家族全都在挨饿。主说:“到图尔瑞西石头田里去挖吧,你会挖到金银财宝的;一万年前一个国王受到一个邻国国王的挑衅,我亲眼看见他把那些金银财宝埋进地里的。”
于是,穷人席勒来到图尔瑞西冰碛地里挖呀挖,在主所指点的地方挖出了一大堆珠宝,他一见到珠宝就欣喜若狂。但主站在一旁,看见珠宝时却失声哭泣,他说:“这些不过是雕饰的石头,我看见一个人为了这样一块石头,不惜同室操戈,杀死他的亲兄弟。那是一万年以后的事,受害者的尸骨将埋葬在珠宝所藏的地方。可怜的席勒呀,不知道你的坟墓在何方:我看见你躺在里面。”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在“时间的中心”,因为万物都在米西主的视野内,都在他的眼睛里。我们都是他的眼睛的瞳孔。我们的行为就是他的视野,我们的存在就是他的知识。
奥伦森林长100英里,宽100英里,森林中央有一棵古老的赫姆树,枝叶繁茂,长有100条树枝,每条树枝又长有100条树杈,每条树杈又长有100片叶子。这棵根深叶茂的古树说:“我的所有叶子都看得见,但有一片叶子例外,它长在其它叶子投下的黑暗里。这片叶子我保密,不让人看见。谁能在我其它叶子投下的黑暗里看见它呢?谁能数清楚共有多少片叶子呢?”
米西主云游四方,路过奥伦森林,从那棵古树上摘下那片树叶。
秋风萧瑟,久旱无雨。后来,下雨了,下呀下,年复一年,秋天复秋天,雨水纷纷。米西主望着每一滴雨落在过去、现在、将来它落下的地方。
在米西主的眼里,一切都是星星,一切都是星星之间的黑暗,一切又都是明亮。
在回答萧斯的问题时,正值米西主的视野初开,茫茫苍天尽收眼帘,仿佛是一个太阳,大地上下,整个天空,四面八方,恰如太阳表面,光芒万丈,没有黑暗。主看见的既不是过去,也不是将来,而是现在。星星飘忽而去,星光消隐,这一切都逃不过主的眼睛,繁星都在主的眼帘里高照。
凡人的肉眼里才有黑暗。凡人以为他看见了黑暗,实际上没有看见。在米西主的视野里没有黑暗。
因此,拜访黑暗的人自讨愚弄,遭到米西主的唾弃,因为他们称呼子虚乌有,将之称为“开始与结束”。
没有开始,亦无结束,万物都处于时间的中心。夜里降落的圆圆的一滴雨可以反射繁星,繁星也可以反射雨滴。无所谓黑暗,无所谓死亡,世界万物都沐浴在米西主眼睛豁然开朗那一刻的光辉里,万物的始与终浑然一体。
一个中心、一个视野、一种法则、一道光芒。现在,瞧一瞧米西主的眼睛吧!
《黑暗的左手》作者:'美' 厄休拉·勒奎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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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押送自愿农场
埃斯文突然出现,他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再加之他的警告仿佛十万火急,我大为惊恐,急忙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奥布梭的岛上,想问总督,埃斯文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为什么他会从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急切地劝告我,劝告内容与昨天总督对我的劝告如出一辙。不巧总督出去了,门卫不知道他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
于是我又赶到叶基的府邸,同样倒霉,主人不在家。这时候,大雪纷飞,这是今年秋天头一场大雪;司机拒绝带我到萨斯基思府邸,因为小车轮胎没有上防滑链条。那天晚上,我挂电话给奥布梭、叶基和斯洛思,但一个都没有联系上。
晚餐时候,萨斯基思做了解释:正在庆祝一个约米西教节日,即圣人和王位拥护者的庄严仪式,政府高级官员都要到庙宇去出席仪式。他还解释,埃斯文的行为尽管很狡猾,却是一个失去权势的人所为,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影响人们或者事件——他的行为也随着时间消逝会显得绝望多于理智。在那顿漫长而又滞闷的晚餐期间,我隐约有一种不祥之感。萨斯基思一个劲地谈呀谈,对我谈,对每天晚上在他家进餐的许多雇员、助手以及食客谈;他如此喋喋不休,如此兴致勃勃,我还是头一回领教。晚餐好歹总算结束了,但天气已晚,不宜出门了,而且萨斯基思说,总督们都要在庙宇仪式上忙到半夜才完。于是我决定干脆免了夜宵,早早上床睡觉。睡到深更半夜,我突然被陌生人叫醒,宣布我被捕了,随即,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把我押到孔德尔夏登监狱。
米西洛瑞仅残存几座古老建筑物了,孔德尔夏登监狱就是其中一座。
狱守是一群彪形大汉,他们推着我穿过走廊,把我推进一间小屋。小屋肮脏龌龊,灯光通明。不一会儿,另一群狱守簇拥着一个神色威严的瘦脸家伙进来。那家伙只留下两人,把其他人打发走。我请他允许我向奥布梭总督带句话。
“总督知道你被捕了。”
我一怔:“知道了。”
“这是我上司采取的行动,当然是遵照33人委员会的命令罗。——老实交待吧。”
那两名卫兵上来抓住我的胳膊。我一面反抗,一面愤怒地说:“别动武,我什么都说!”瘦脸家伙不理睬我,又叫来一名卫兵。于是三名卫后架着我,用皮带把我系在一张可拆卸的桌子上,然后给我注射了一种迷幻药。
审问究竟持续了多久,问了我些什么,我都一无所知,因为整个审问期间我都在迷幻药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记不住。我清醒过来时,连自己在孔德尔夏登监狱被关了多久也茫然无知:根据我的身体状况,大概四五天吧;但我不敢肯定。注射迷幻药后一段时间里,我连何月何日也懵懵懂懂的,实际上我只是慢慢地开始醒悟自己身在何方。
原来我坐在一辆商旅卡车里面,卡车很像以前载我翻过卡尔加维山脉到里尔去的那辆卡车,只是那一次我坐在驾驶室里,而这次我却坐在车厢里。同车的还有二三十人,但具体有多少我说不清楚,要知道车厢没有窗户,只是后门开有一孔;用四层钢网遮住,可透进微光。车子显然开了好一阵了,我也完全恢复了知觉,车里每个人的位置都大致固定了,屎尿臭、呕吐物臭、汗臭搅在一块,臭不可闻。大家彼此素不相识,谁也不知道我们被载往何方,车上少有谈话声,这是第二次我同逆来顺受、垂头丧气的奥格雷纳人一道被锁在黑暗里。
那天夜里车里死了一个人。他的腹部遭受过棒打脚踢。没有人抢救他,也无法抢救。临死的人碰巧紧挨着我,我便把他的头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