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任凭他怒吼,庞元英却是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略带几分倦意地倚在椅背上:“好好一场河豚宴,到让畜生扰了兴致,行了,带下去把该问的问清楚,赶紧处理掉,别在这儿碍眼。”
如此的轻描淡写,处理一个人,和处理一头牲口,在庞元英眼中,仿佛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说完,他似乎就再没有兴趣关心一个必死的下人,一转头,冲着秦亚茹笑道,“秦娘子,改日还要请你为本侯妙手烹调。”语声居然温柔的令人如沐春风。
秦亚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便她如今也算见多识广,对这样的贵公子,却还是招架不住——此事一了,自己还是早早离去,莫要再和这小侯爷扯上关系为妙!
第二十五章 消息
这一场闹剧,秦亚茹并没有看到最后,确定庞元英和在场的人中毒不算严重,服了解毒剂,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康复,她就告辞离去。
至于‘凶手’是否被人指使,有没有帮凶,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她不关心,也没有能力去关心。
不过,这个凶手的命运大约是注定了,就是他最后带着满腔怒火的倾诉,在场的也没有几个人同情。
即便是有几个心肠软的,大概也不会觉得一位小侯爷把自己的使女送给别人有什么错处,最多腹诽几句,觉得小侯爷心肠太冷,为人霸道,不会笼络人心,怕是难成大器。
到是对那个叫白云生的奇怪的男人,秦亚茹略微有些介意,毕竟是自己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无论哪个大夫都会挂心一二,若是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她一番功夫,岂不白费!
但瞧他在小侯爷面前也是挥洒自如,不卑不亢,又有一身好功夫,想必身份特异,自有依仗。
虽然闹了这么一场乱子,可吴知县还是很守信用地把五百贯赏钱给秦亚茹送了过来,顺便还把她要的那些河豚毒也捎带上。
秦亚茹拿到河豚毒,忙活了数日,虽然有智脑帮助,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十多次,才把剩下的一点儿河豚毒配成麻醉剂。
期间毒死以田鼠为代表的各种小动物数十只,没办法,这种时候她也找不着小白鼠来做实验。
虽然成了,但这麻醉剂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不敢随便给人用,缺少量具的现在,想要在这般简陋的环境下制药,实在是千难万难,就是制成了,品质也极难保证。
秦亚茹记得以前看某些小说,经常出现穿越者轻轻松松就建造出实验室,发明创造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随便指点一下,就能让工匠铁匠做出符合自己需要的工具,但到她自己上手的时候才明白,如今没有精确的量具,好多东西你就是知道配方,知道材料添加的比例,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出来的。
折腾了这一回,秦亚茹便清闲下来,耐心教导大郎读书。
现在家里不是那么缺钱,她已经很少亲自动手攒花,不过隔三差五地画些新鲜的花样,送去成家铺子,让成家人自己制作,她抽五成,也只有比较大的生意,比较复杂的花色,才自己动手。
如此一来,她便有更多的时间和大郎相处,教导他读书识字,母子两人的感情一日千里,若说以前大郎对娘亲还是尊重多过亲昵,如今却是敬爱有加。
这日,天气不错,秦亚茹指导大郎写了一篇大字,通篇五十个大字,大郎也就错了两个,对一个小娃娃来说,已是相当不错。
母子两个正亲亲密密地凑在一块儿说话,方氏忽然到访。
这位族长夫人的性子一向爽利,今天却说话支支吾吾的,满脸的为难,秦亚茹一见,心里便多少有数——方氏肯定是知道了陈文岳的消息!
“大郎,你去书房再写两张大字。”秦亚茹目光闪烁,先把大郎打发走,才给方氏泡了杯茶,拿帕子略略一擦眼睛,眼眶便微红,双目含泪,低声道:“叔母,您是不是有五郎的消息?他…他莫不是出了事?一定是的,他一走三年不回,毫无音信,若是好好的,又怎会如此?”
方氏一怔,见秦亚茹闭着眼,眼泪簌簌而落,晶莹如玉的芙蓉面惨白,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担忧,心里更是难受,一咬牙,颇带怨气地道:“他哪里能出什么事儿,人家五郎现在金榜题名,过了省试,正准备明年殿试,咱们陈家马上就要有一位相公!”
这明明该是天大的喜讯,可方氏却是说的万分迟疑艰难,仿佛心口堵着一口气。
说完见秦亚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面上露出几分说不出的喜悦,不由一阵不忍心,叹道:“亚茹,你,你好好听着,叔母不想骗你,你六叔去开封见到了五郎,他现在有了出息,马上要飞黄腾达,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听你六叔的意思,那个女人的身份不低,穿着打扮都不是我们这等乡下人家可以比的,身边跟着的侍卫腰里都带着刀,气势极强。”
秦亚茹浑身一抖,滚烫的茶杯落地,碎成数片。
方氏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搂住亚茹,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心下怜悯:“你放心,咱们陈家不是那等贪图富贵的,你是五郎明媒正娶的妻子,替他养育孩子,孝敬老人,还给他父母守足了三年孝,你就是咱们陈家的媳妇,他陈五郎要纳妾,咱们管不着,可是想要撼动你的地位,那绝不可能!”
“不,不!”
秦亚茹猛地抬头,像是受了惊吓,脸色煞白,迟疑良久,才吐出口气,呻吟道:“叔母,六叔稳重的很,若不是五郎…五郎新找的女子身份不同寻常,他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就回来了,奴,奴不能给族里添麻烦,若是五郎当真要另娶,奴愿意…愿意自请下堂。”
她似是承受不住,话音破碎,扑到方氏怀里放声痛哭,方氏瞧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下更是难受,拍着秦亚茹的后背,一个劲儿地劝慰:“莫要如此,亚茹别怕,叔母会给你做主,你是陈家的媳妇,他就是想纳小,你也压那新人一头。”
秦亚茹听方氏的话语真诚,心里却是苦笑,如今能站在自己这一边,那是他们不知道陈五郎高攀是哪一家的闺秀,等到他们知道那人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便是方氏心里向着自己,也不敢拿全族的命运开玩笑!
自己现在这番作派,最多也就能多加点儿同情分,将来和陈五郎和离,想要带走大郎,若有族人支持,也许能更顺利些。
“…叔母,你别怪五郎,我们秦家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帮不上五郎的忙,他…他就是不要我,我也认了。”
方氏恨铁不成钢地打了秦亚茹一下,怒道:“什么话,要不是你爹当年帮衬,陈五郎会有今天?他要是敢对不起你,世人能用吐沫星子淹死他!”
第二十六章 榨油
陈家庄是小地方,陈五郎金榜题名之后意图‘停妻另娶’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秦亚茹也不想阻止,到越发紧闭门户,遇见有人好奇来找她拐弯抹角地探听,她便只默默垂泪,一言不发。
至于那些怜悯同情的目光,只要她心里不去介意,自然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到是大郎似乎不大乐意出去玩耍,跟着娘亲读书的时间延长了许多。
秦亚茹也和陈家宗族的关系亲密起来,除了把攒花的手艺教给族中好些穷苦亲戚之外,她还打算再多给族里带来些好处。
如今宗族的力量非常强大,陈文岳即使高中状元,即使攀上那位郡主娘娘,还是无法忽视宗族的力量,她也不求到时候陈家会一心一意向着自己,只要能看在自己的好处份上,略微公正些,别让她太被动,秦亚茹便心满意足。
她本想在村里找几个木匠,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样式,设计一套榨油器材。
只是这事儿还真不大容易,她把村子里六个木匠家都走遍了,结果因为这些人多不识字,能听懂她的说法,看懂她的设计图纸的,一个都没有,让秦亚茹颇为头痛,其实这些机器并不复杂,稍微会些木工就能做,她记得当年高枫随手弄了两棵大树,砍砍锯锯,敲敲打打,组成个机器,就能出油。
可现在她想做,却累得满头大汗也干不成,秦亚茹只能苦笑——怪不得在未来人们那么重视教育,不识字,不读书,没上过学,领悟力太差,即使做这等手艺活儿,也比不上那些识字的。
最后没办法,还是去县里找了个技术极为精湛的老木匠,终于把东西造出来。
虽然是土法榨油,需要大量的人力,比电力慢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可如今油十分昂贵,好些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一两油,这门生意很是能做。
秦亚茹从村里找了几个空闲劳力,说要榨油,好多人都不相信,还以为秦亚茹在开玩笑,便是王氏,也半信半疑的。
可等那些人真在秦亚茹的指挥下,用豆子榨出金灿灿的豆油,油的香味随风飘出十里,一下子把整个陈家庄都给惊动,围观的人群中,好多人眼睛都瞪得差点儿掉出来。
族长气喘吁吁地跑到秦家,愣愣地看着金黄色的油滴滴答答地流入铁桶,说话声都发颤:“秦娘子,你当真要把这机器送给族里?”
秦亚茹笑着颔首:“榨油是个力气活,我一个女人哪里能做?送给族里,只要以后我和大郎吃油莫要银钱就好了。”
族长连连搓手,满面喜悦,“自然,自然,以后秦娘子想吃油,管够,料都不用你出。”
他看向秦亚茹的目光,分外和蔼,周围围观的人多是陈家族人,也个个兴高采烈,当场就有小孩子伸手沾了油水往嘴里塞。
王氏虽然为秦亚茹可惜,觉得若是开个铺子,这娘俩一准儿吃喝不愁,可后来想想,她一个女人家,做生意不好看,且陈五郎还不知怎样,和族里打好关系,将来若是和陈五郎有了纷争,族中也不至于一面倒地向着那个男人,也就没有反对。
秦亚茹却是半点儿都不可惜,这种渣油设备很简单,非常容易仿制,又不比攒花,值钱的主要是脑子里的花样儿,就是攥在手里,也防不住别人去生产,她可不乐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族长也是个能力很强的,没两日就把榨油作坊办起来,雇佣村里那些闲散的壮劳力干活,自家族人吃油免费,只是要自己拿着料去榨,若是油卖出去,一半留在族里,用来置办祭田,开办族学等等,另外一半按户分发。
虽然秦亚茹说了是白送给族中,族长还是做主让她拿双份儿,也没人反对,毕竟这都是白得的,陈家族人里又少有性情刁钻者,总之皆大欢喜。
此事之后,秦亚茹明显地感觉到,相亲邻居待她比以往更亲热,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拿到村里人送的瓜果鸡蛋,推辞都推辞不掉,而陈文岳的名声却莫名其妙地坏了许多,虽然顾忌他现在不同往常,很可能要当官儿,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可大家说起陈文岳,再不是那种羡慕尊重的口吻。
如王氏那般‘嫉恶如仇’,又和秦亚茹关系密切的,更是气得口不择言,直接就说——“他就是考中状元,若是敢抛妻弃子,便是品行不妥,当了官也是昏官贪官!”
秦亚茹心里熨帖,真心觉得这个时代是个很不错的时代,当官的虽然还是尊贵,却并不似以后那般高高在上,便是皇帝想要扩建皇宫,因为周围的商户和老百姓不同意,不是也照样扩建不成?
她如今虽是罪臣之女,平民百姓,可她又不是想和陈五郎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想离开他,过自己的日子,陈五郎是个聪明人,想必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最合适!
在陈家庄的生活还算顺遂,秦亚茹的心绪也渐渐平静,甚至连对陈文岳的记忆,也更是模糊起来,有时候拼命想,都想不起他的五官长相,只偶尔还会有一丝心酸痛楚,她觉得这是因为她前世伤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