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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妈的,老子要被你恶心死了。”另一名满脸横肉的匪徒吐了口吐沫骂道。
众人的狂笑声中,前边的官兵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是一个上坡,看来官兵们已经无力爬上山坡了,他们转身取下挎在腰间的弓箭,一个个弯弓搭箭,对着正狂追而来的匪徒,准备输死一搏。
匪徒们早料到他们会这样,纷纷用盾牌护住前面,狞笑着逼了上来。
那个被匪徒看上的大屁股官兵浓眉一挑,高声喝道:“放箭!”
众匪徒急忙用盾牌护住头脸,只听“嗖嗖嗖”连声箭响,前边的盾牌上连一支箭也没档到,却听见“哎吆,我的屁股。”
“啊,我的胳膊。”
有人发一声喊:“林子里有官兵!”众匪徒肝胆俱裂,忙转头看时,只见两旁的树林里涌出上百名官兵。
“中埋伏了,他妈的,快撤回去。”三首领一声爆喝,土匪们撒丫子便往关卡处逃;还没跑出十几步便见后面的树林里几十名官兵蜂拥而出,堵在回去的路上,众土匪知道:被包了饺子了。
今日已无善了之局,三首领一声怒喝道:“跟他们拼了。”众土匪发声喊一个个奋起悍勇之气,举起兵刃朝后面杀去。
刘牢之高举长枪叫道:“弟兄们,韩大将军在后面看着呢,升官的机会到了,杀!”
何谦田洛也高声附和道:“杀土匪,报仇雪恨,升官发财呀。”
新兵们本来见强盗面露凶狠之色,心中有些胆寒,但此刻得到三名队长的激励,顿时血气上涌,一个个挺着长枪怒吼着冲上去。
狭窄的山道被三百人挤得满满登登,土匪们虽然经历过不少杀戮,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一旦遇到正规的官兵,哪怕是一群新兵蛋子,他们也从心理上先矮了三分,更何况是两倍于自己的官兵。
几番绞杀之后,匪徒被放倒三十多,新兵们也有十余名被砍中胸腹要害丢了性命,新兵们一旦见了血,顿时一个个变得比老兵更加残忍,他们逐渐明白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道理,下手逐渐变得毒辣和阴损,配合起来也逐渐默契。
半柱香过后九十多名土匪再无一人站立,全部被放倒在山道上,死了六十多人,剩下三十多名受伤的躺在地上哀号求饶。
韩暮带领剩余一百名士兵赶到的时候,刘牢之已经率领队伍夺下了第一道关卡,关卡上留守的十几名匪徒逃往山上第二道关卡去了。
韩暮看着地上摆放的十多名新兵的尸体,心中有些伤痛,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不仅仅是今天,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好男儿会战死疆场,这只是个小小的开端而已。
刘牢之低着头来到韩暮面前跪地道:“请大将军治罪,在下没能保护好这十几名弟兄,他们丢了性命实是我布置上的疏漏。”
韩暮伸手拉起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作为一个新兵,你有很高的军事天赋,只是需要锻炼罢了。”
刘牢之眼眶湿润道:“这十几名弟兄的尸体怎么办?”
韩暮淡淡的道:“带回巢湖觅地掩埋,通知他们的家人来见最后一面,给予丰厚的抚恤,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如此,刘牢之你莫做小儿女之态,今后还会有很多人死于疆场,甚至包括你我,若想避免这类情况的发生,只能不断的让自己强大。”
韩暮的语气变得坚定,握住拳头道:“强大的力量才能保证绝对的和平,你懂么?”
刘牢之抹去眼泪,大声道:“属下明白。”
韩暮微笑道:“此战打得漂亮,回去后我将逐一封赏,但是你也要总结教训,此战失误之处在哪里你可知道?”
刘牢之道:“我已经想明白了,林中应该放两到三轮箭矢,杀伤一半以上便可瓦解匪徒斗志,另外劫后路的人数少了点,让匪徒有了拼死的决心。”
韩暮点头道:“你能总结出教训来,这十几名弟兄们死的也不冤了。”
刘牢之指着缩在一角的三十多名匪徒问道:“将军,这些人怎么办?”
韩暮转身往山道上行去,丢下一句话道:“谁犯错,谁受罚,妇人之仁要不得。”
刘牢之默然半晌,猛然转身喝道:“今天手上还没沾血的弟兄们统统过来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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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剑指青台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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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名新兵排成两行站在山道上,刘牢之站在队前,指着三十几名面如土色的匪徒道:“我们十四名弟兄死在他们手上,现在为他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送这些危害百姓,杀我弟兄的混蛋上路吧。”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上前动手,战场上杀人是一回事,但是面对面杀这些已经毫无抵抗力的土匪又是另一回事,对方的眼睛直盯着你看,你又怎能将剑尖捅进这些人的胸膛,毕竟他们也是人,而新兵们也还刚刚接受了自己从普通百姓到北府军的转变。
刘牢之喝道:“动手啊,怎么不动手?”众人还是一动不动。
韩暮远远的看着,沉默不语;苏红菱轻轻道:“一定要杀他们么?他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
韩暮转身看着苏红菱,半晌才道:“我先问你,这些人该不该死?”
苏红菱道:“当然该死,他们抢劫、杀人、放火、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死有余辜。只是……”
“只是你的可笑的仁慈心在作怪,你总以为他们现在很可怜,杀了他们良心上过不去,但是我可以跟你打包票,这些人只要手里有把刀子便又会去残杀百姓,祸害平民。”韩暮淡淡的道。
“难道他们便没有改好的希望么?经过今天之事,他们也许会变好也说不定啊。”苏红菱小声坚持着。
“如果桓温说他从此不杀人了,你会原谅他以前杀了你全家上下几十口的罪孽么?”韩暮问道。
苏红菱浑身一震,眼眶里雾气升起,咬牙道:“我怎能放过这个老贼。”
韩暮搂住她娇小的肩膀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事,我只是想说,我们因为一念之仁放过了他们,死在他们手里的百姓岂不是白死了?他们也许会改邪归正,但是也许不会是不是?我不能拿百姓的性命做赌注,他们已经犯了死罪,所以必须死。”
苏红菱低头轻轻的道:“菱儿明白了,我只是怕你会变得嗜血好杀,那样我的心会痛死。”
韩暮呵呵一笑道:“该死的才会死,这段时间杀人太多了,看来我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下边的山路上,众人还在僵持着,犹豫着;刘牢之火了,他大声命令周围的其他士兵将死去的十几名北府军的尸体抬上来,揭开覆盖的布幔,一个个翻卷着的巨大创口让人触目惊心,有的士兵胸腹洞开,露出冒着热气的肠子和内脏,有的士兵颈部的剑伤还咕咚咕咚的冒着血水。
众士兵不忍观看,都把脸转向一边,刘牢之怒吼道:“这些兄弟早晨还生龙活虎,是这帮匪徒让他们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你们面前的土匪,哪一个手里没有累累的血债,你们的父兄,你们的姐妹,你们的亲朋故旧也许就丧生在他们的剑下,难道对这些人你们还要仁慈么?”
众新兵喉头滚动,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苗,但是仍然无人动手。
“如果你们下不了手,我便去求大将军放了他们,让他们继续去杀害你们的亲人,奸淫你们的妻女,那样你们也许会心情平静;你们就是一帮怂货,连敌人都不敢杀,不配当北府军,我会去请大帅剥去你们的甲胄,让你回家种地做缩头乌龟去。”刘牢之大骂着转身往韩暮那边行去。
“呀!”一声怒吼声中,一名新兵猛地冲出队列,挺起长枪刺入一名土匪的胸口,鲜血飞溅而出,溅得他满头满脸是血;那士兵呀呀怒吼着,拔出枪头不断猛刺,将那名匪徒的胸腹之间刺得稀烂。
众士兵一拥而上,闭着眼睛怒吼着猛砍狂刺,不一会儿,三十几名匪徒浑身血肉翻卷飞溅,早已魂飞天外,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牢之喝止住仍然在乱刺乱砍的众人,新兵们气喘嘘嘘,满头大汗,有人竟然眼眶里有泪花在闪动。
刘牢之理解他们的心情,上前无声的帮他们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泪痕,轻轻道:“人都有第一次,我等既然投身北府军,今后就要面对无尽的杀戮和血肉,生死之事你们会越看越淡,从今天起,你们便是一名合格的北府士兵,韩将军已经说了,我们这批人回去个个是要当什长,队正甚至是校尉,今后大家要带领自己的弟兄浴血杀敌,以后宁流血不流泪。”
“宁流血,不流泪!”两三名士兵重复道。
“宁流血,不流泪!”更多的士兵附和道。
“宁流血,不流泪!”所有的士兵大声怒吼道。
韩暮微微一笑,转身沿着小路往第二道关卡攀去。
从被俘获的土匪口中得知,青台山东西两条上山的通道上均设有关卡,东四西三;谢玄攻击的东面居然有四道关卡,这样一来,西面这边就必须要大量的吸引土匪的注意力。
三百北府兵放出五十名突前先锋由刘牢之率领快速突往山顶,其余士兵跟随韩暮坠在后面,为防土匪如法炮制也在密林中设伏,韩暮分出两支小分队携带大砍刀从两翼的密林中劈荆斩棘的齐头并进,一直到了第二道关卡前方五百步处均无异常。
这第二道关卡比第一道更为险峻,陡峭的山坡足有百步之遥,角度最少在五十度以上,关卡上方堆满了乱石和檑木,三座箭塔建在高出,凭借山势的高度几乎可以覆盖坡下两百步的范围。
韩暮召集众人在山下商议攻击方案,诱敌之计肯定是行不通了,强攻也不现实,这么险峻的山势,冲上去就是箭塔和滚木礌石的活靶子;众人想来想去想不出好的办法,眼看天近午时,韩暮心中略有点着急,约定好了让谢玄未时正发动攻击,如果这边未能给土匪造成压力,那么匪徒们分兵去东面阻击的话,事情便大条了。
韩暮吩咐大家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抓紧吃干粮喝清水,自己则和刘牢之、何谦、田洛等人便嚼着干粮便商议对策。
何谦道:“不如用火攻如何?隆冬季节天干物燥,一把火便可将整个山头点着,看这帮王八蛋往哪跑。”
刘牢之挠头道:“不妥啊,小道这么窄,火烧起来,那帮王八蛋是烧死了,我们也无处可逃啊。”
何谦看看周围的山势和林木,知道刘牢之说的在理,尴尬道:“那怎么办?”
田洛道:“若能有几台投石机就好了,这里山石这么多,砸死这帮狗日的。”
韩暮笑道:“这里林木山石倒是有,可谁会造那玩意呢?即便会造,等我们造好,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沉默不语,韩暮看众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办法我有了,刚才田洛说的计策启发了我,我想到了一个妙计。”
众人一喜道:“将军快说说,有何妙计。”
韩暮道:“等下我悄悄从林中摸上去,你们蓄势以待,带到上面爆炸声起,你们就率领大家冲上去。”
苏红菱一听,就知道韩暮又想故伎重演,利用手头的爆炸丸了。
几位队长不知道韩暮手中有如此利器,齐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主帅怎么能亲自犯险,出了岔子那可了不得,要去也是我等前去。”
韩暮微微一笑,在地上捡起几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