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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也不用太当回事,这座小城还不在我邓羌的眼里,吃晚饭后休息一刻,辰时三刻准时听我号令,动进攻。”
“遵命!”
……
号角声声,战鼓咚咚,攻城战开始了。
高台上的床弩率先难,一百多支丈许长削的光溜溜的粗大的箭支带着低沉的‘嗡嗡’声朝城头电射而去,小儿臂粗细的床弩箭势大力沉,五百步外射到城头尚能洞穿数名晋兵的身体,守城晋兵们被串成糖葫芦一般带着漫天的血雨跌落城内,即便只有二三十支命中,但是这样的威势也足够骇的晋兵肝胆俱裂。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石块从数百架投石机上抛射而出,城头上瞬间下起了石块雨,面积覆盖了城门左近五十步方圆的地方,这一片区域成了死亡的禁区。
晋兵们躲藏在城垛后面,门楼之下,连头都没办法抬起来;接下来秦兵队伍里一队弓箭兵冲出至城下八十步,借着漫天的石块和床弩的掩护从容搭弓射箭,将蘸了火油的箭支射往城内,城内靠近北门一侧的房屋四下火起,熏得人不能靠近;这是典型的秦人作战方式,压制,压制再压制。
这样的攻击持续了不到一刻,号角声嘟嘟吹起,一万多名士兵抬着数百架云梯推着冲车快的靠近护城河,几十架云梯搭护城河两岸,木板铺设完毕之后便成了一座座坚固的桥梁,不宽的护城河此刻更是成了秦人进攻的康庄大道。
每架冲车由二十多名壮汉推着过了河,直扑城门而去,三架负责轰击城门,其余的干脆轰击起城墙来。
缩在城楼内的邓句容跳脚大吼:“弓箭手,放箭!放箭!再一个个缩在后面,本将军军法伺候。”
晋军开始了反击,城头上的晋军探头开始放箭,箭雨给秦兵带来不小的杀伤,正撞击城门的三架冲车也被射的熄了火,壮汉们钻到冲车下方的隐蔽处躲避着弓箭的射杀。
秦兵的弓箭手这时来了劲了,本来没有目标只能将箭支射往城内的他们,此刻一个个瞄准城头上冒出来的晋兵,将箭羽一蓬蓬的倾泄上去,而后方的床弩也开始进行压制,投石车被推到二百步的近距离,这回上的不是碎石,巨大的网兜里被装进了案几大的大石,目标不是人群而是孱弱低矮的城墙墙体,几百颗石弹密集轰击之下,城墙开始抖动坍塌,在晋兵们的惊呼声中,城墙塌下了二十步的一个大豁口。
邓句容嗓子都喊哑了,大声命令城中青壮将沙包抗上来堵住豁口,豁口居然奇迹般的被堵了起来,虽然百姓们大部分都是连人带沙包倒在坍塌处,但毕竟算堵住了,然而秦军的投石机瞬间又在别处轰出了大豁口,就这样轰来轰去,投石机的巨弹轰完之时,北城墙已经千疮百孔。
为了堵住这些豁口,城内百姓已经死了两千多人,青壮年几乎死绝了;邓句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刚要喘一口气,只听轰隆一声响,循声望去,一直没受关注的城门处,三架冲车已经将城门轰开,年久失修的城门除了外边一层铁包之外,里边的厚厚的木料都腐烂了,碎裂后木屑横飞,轰然倒下。
好在还有内城门,还可抵挡一阵,但是冲车进入城洞之后,箭矢无法阻挡,轰开只是时间问题。
县令周福顺见势不妙,偷偷溜下城门快马赶回县衙,带着家中诸人趁乱开了南门逃的无影无踪,南门处守城的士兵见县令逃走,面面相觑的瞬间,一声喊都各自逃出南门,县令逃走的消息像瘟疫一般在城中蔓延,不一会便传到北门正在据守力战的士兵们耳中,本来就已经士气低落的他们顿时再无战斗之心。
秦兵密密麻麻的沿着云梯往上爬,内城城门处‘轰轰隆隆’的冲车撞击之声,手下士兵们临死前的惨叫声,以及副将在耳边不断嘀咕的弃城逃走声,让原本就底气不足的邓句容彻底绝望。
邓句容挥刀斩杀了一名在身边嘀咕着赶紧逃命的副将,大吼道:“今日与城共存亡,杀光这些秦贼,本人重重有赏,有乱我军心者杀无赦;众士兵无奈只得鼓起余勇奋力拼杀,秦兵数百攻上城来居然被全部斩杀,秦军孙虎孙豹见死伤甚大,命令暂时退到城头箭矢射程之外,等候门洞内毫无干扰的三架冲车轰破内城门。
众将士见秦人退却,士气大振,正欲找邓句容报喜,忽然现找来找去,这位主将不见了,眼尖的士兵在城墙上指着城内一匹正飞驰而去的快马道:“看,邓将军逃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邓句容么!他换了身小兵的服侍,伏在马上头也不回的朝南门奔去;主将逃逸这仗还怎么打?
士兵们恨得牙痒痒,这家伙狠话要大家拼命,自己却逃之夭夭,这样的主将简直世上少有,一名副将大喝道:“兄弟们,这样下去城一定会破,我们不如趁着秦兵攻击的间隙,退往巢湖城,那日巢湖城将领便送信来要这姓邓的和他们合兵一处,这姓邓的舍不得在这里的产业就是不答应,此刻我们不去哪里更待何时?带着老百姓全部撤到巢湖城去。”
众人一听有理,当下在这名副将的指挥下全部下城,往南门撤退,沿途放火烧起所有的房屋,阻隔秦军的追击,剩余的五千士兵,夹裹着两三千百姓拖拖拉拉的出了东门直奔巢湖城方向退去。
正在整队进行第二次攻击的邓羌忽然现城头上士兵都不见了踪影,初时还以为是害怕自家投石车和床弩的打击,但是不久之后现城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似乎整座城都烧起来了,顿时觉得不妙,忙吩咐前去看个究竟;内城的城门也在此时被轰开,伺候冲车的几十名壮汉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城的大火愣,没看到一个晋兵的人影,更没有一个人出来抵抗;忙跑回来禀报。
邓羌怒骂道:“这帮缩头乌龟趁着我们整军的间隙逃了,他们跑不远,张颌带三千骑兵去追击,全部砍杀,一个不留,我最恨胆小鬼。”
副将张颌拱手道:“遵命,但不知往何处追击。”
“蠢材,离这里最近的只有那座新筑建的巢湖城,他们不去那里还能往哪去?”
张颌羞愧不已,带着三千骑兵,气呼呼的往东追击,心道:“害老子挨骂,老子追上你们这帮晋狗,要一个个把你们的肠子给掏出来。”
撤退的五千士兵和三千老百姓行动缓慢,行至合肥城西十五里的撮镇时便被张颌追上,领头的副将王青山知道只能且战且走,一面叫百姓四散离开大路,往巢湖城逃跑,一面组织大家和敌纠缠,步兵原本就不是骑兵的对手,五千步兵甚至只需一千骑兵便可击溃,何况这些士兵是新败之兵,弓箭等适合对付骑兵的兵器均已经丢弃,如何使敌手;只一个照面,阵型便被突破。
张颌仅仅付出两百骑的代价便斩杀一千多名士兵,但是大家都知道今日只能是死战之局,逃是逃不掉了,两条腿在四条腿面前只能是被追杀致死的命运,为今之计只能事杀一个赚一个,众人死命抵抗,伤亡急剧上升,盏茶功夫又有几百名士兵被杀。
众人心灰意冷,只得机械的举着兵器徒劳的迎着骑兵的长枪,毫无抵抗力的看着长枪一柄又一柄的捅入自家兄弟的胸膛,正在此时,东方的小山坡上蹄声隆隆,一支兵马带着漫天的尘土席卷而来,两面大旗迎风猎猎,其中一面大旗蔚蓝色的底子,中间一颗硕大的鲜红色五星,另一面是一面通体褐色的大旗。
战马如龙飞驰而至,瞬间来到近前,一位浓眉大眼身材壮硕的青年将军大吼道:“秦贼,敢在我大晋土地上撒野,北府军地一营刘牢之在此,岂容尔等撒野!”
第三百零二章 你当君子我当小人
张颌挥手示意手下骑兵停止追杀,剩下三千合淝城步兵趁机逃离战场,躲到刘牢之率领的这只千余人骑兵背后。(
张颌大声喝道:“尔等可是嫌本将今日杀人杀的少了,赶来送死么?”
刘牢之哈哈大笑道:“见过狂妄之徒,没见过你这么狂妄的,你也就是在步兵面前撒野,我北府军骑兵就是你们的克星。”
张颌和手下骑兵们相互望望,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晋国小将好大的口气,骑兵之间作战,数量起着绝对的优势,对方区区千人,己方两千八百人,马蹄踏也踏死他们了,当下有心调戏一番;
笑声停歇,张颌斜着眼睛看着刘牢之道:“既如此,我们便来一场君子之战如何?”
刘牢之:“何为君子之战?”
“你们只有千余骑,本将军有两千八百骑,打起来即便胜了,别人也会说本将军胜之不武;莫如我也出一千骑兵,双方各退五百步,丢了弓箭,公平冲锋,一战而决如何?”
刘牢之身边的骑兵听了,个个气的咬牙切齿,一名骑兵低声道:“这秦将太过狂妄,刘校尉,今日不斩杀这群秦兵,今后我们地一营骑兵队也不用混了。”
刘牢之微笑道:“急什么,你当秦将是傻子么?放着优势兵力不用,跟我们玩君子之战?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众人忙问其祥,刘牢之微微一笑,策马上前道:“便如你所愿,今日便我北府军骑兵勇猛还是你手下的士兵更胜一筹,弟兄们退后五百步,空出战场,准备冲锋!”
众士兵轰然应诺,作势往后便退;张颌脸上闪过一丝狡诈之色,低声对左右道:“稍后分两队冲锋,前队一千,后队全部押上,到射程内先给他们吃一轮弩箭,再一鼓作气全歼这帮蠢货,我正担心没有冲锋的距离,他们又有三千步兵在旁协助,打起来恐要吃亏,只有拉开距离,我军冲锋之威势才能发挥;这晋猪恐怕是个雏儿,连这点都不懂,哈哈,此战我们要立大功了。”
秦兵众骑兵立时谀词如潮,称赞张将军用兵入神,心思缜密;张颌一声令下,全队掉头,前队变后队便朝后退去。
身后猛然传来震天的鼓声,只听呐喊声震耳欲聋,众人别扭的从马上转过身体去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刚才还掉转马头准备退后的北府军骑兵不知何时全部弯弓搭箭最准自己的屁股;队形也快速接近,鼓点和呐喊声更加增添了众人心中的惶恐。
原本双方距离只有八十步,已经在射程之内,只一息之间,双方距离便拉近到五十步,刘牢之一声大喝:“放箭!”
箭支如雨,兜头浇下,顿时人仰马翻,中箭者不计其数;张颌大叫一声:“不好,晋狗耍奸。”他却忘了,自己本来也打算来阴的,现在拨转马头将会是一片混乱之局,于是急忙下令加速冲出箭矢的射程范围,在结阵冲锋;本来两军相对呈对峙之局,现在倒似是秦兵在逃,晋军在追杀了。
北府军衔尾急追,吊着四五十步的距离不放,箭矢连发六七轮,追出两里多地,射杀了千余名秦兵,跟在后面的步兵见机的很,四下收集逃窜的马匹,并将摔落马下还在呻吟的秦兵一一补刀宰杀,刘牢之见好就收,见差不多了下令调转马头迅速撤退。
秦兵还在狂奔,直到有人高喊:“后面没人了,晋兵退了。”众人这才喘了口气,一清点人数,居然被射杀了一千三百多人,张颌气的大骂,但无计可施,现在这一千五百人在回头追击只能是送死,只得眼睁睁的望着晋兵的背影隐隐消失在东方,卷起的尘土久久不散。
“刘校尉这一招真够绝的,真他妈过瘾,本人佩服。”王青山坐在缴获的马上和刘牢之并肩而驰,大声笑道。
“呵呵,兵者,诡道也;咱们韩大帅老早就告诉我们,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秦将还玩什么君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