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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丕眼睛里闪着异彩,他敏锐地感觉到此事将会是一个转折点。
“带上来!”苻丕喝道。
两名晋兵被推推搡搡的推进大帐内,亲卫大喝道:“跪下。”
两人急忙跪倒磕头道:“各位将军在上,小人给您等见礼了。”
“你们从何处来?”苻丕问道。
“我等从襄阳城坠城而下,冒死前来贵军大营,来替我家督护送一封信。”一名晋兵道。
“信在哪里?呈上来。”苻丕道。
“不不不……这位将军,我家督护大人言道此事重大,要小的将信呈给贵军主帅,不知哪位是贵军主帅呢?”
“瞎了你的狗眼,你面前坐着的便是我家镇南大将军苻大将军,再啰嗦割了你们的舌头。”一名亲卫喝骂道。
“哎……怎可无礼,不知者不怪嘛。”苻丕温言道:“本帅便是苻丕,此间的主帅,那信可以呈上来了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名晋兵抖抖索索脱下靴子,在里边抠啊抠了半晌,方才抠出一团纸来,举着着臭哄哄的纸团双手呈上。
秦兵亲卫皱着眉头将纸团接过,再将这团散发着汗臭脚臭的纸团呈到苻丕面前。
“唔……此事重大,怕事不成败露,故而藏在脚下,倒让大帅闻了咱的脚臭味,失礼……失礼之极。”那晋兵解释着。
苻丕翻翻白眼,没理他,展开纸团观看,然而纸团上一无所有,一片空白。
苻丕一阵失望,皱着眉头道:“原来两位是来消遣本帅来着,来呀,拉出去砍了。”
亲卫们如狼似虎的冲上来驾着两人便走,带着信的那人高呼道:“冤枉,这怎么可能?”
另一位晋兵大呼道:“大帅,那是封隐形字写的信,信上有内容。”
“拖回来。”苻丕喝道。
“大帅,临来时我家督护叫我转告一句话给大帅,说什么‘葱汁干透、遇火而现’,小人琢磨了半晌也没明白,直到这位阿三哥带来的这封信没有字,小人才明白;督护的信恐怕是葱汁写的,要靠近火加热方能显出字来。”那士兵惊魂未定急速说道。
苻丕将信将疑,指着那带信的士兵道:“你带着信,你家督护大人难道没告诉你这是一封隐形字的信么?”
带信的士兵挠头道:“没有啊,大人只交给我这封信,便命我跟四狗一起送信来贵营,其他的并没说什么。”
苻丕也弄的糊涂了,在一边看了半天的石越明白了,上前道:“大帅,这是哪位督护大人的小心之处,他命两人送信,一人偕信,一人携读信之法,万一事情败露,这两人被抓住,只要死不承认便可毫无证据,抑或是抓到一人逃了一人那更是毫无头绪了;末将看着信上定然有内容,大将军不妨一试。”
石越这么一解释,帐内众人也都明白了,这位督护大人还真不简单,如此工于心计,明哲保身,可谓是狡兔三窟,计划周密。
苻丕不再犹豫,拿起纸张靠近烛火慢慢预热,果然在烘烤之下,淡淡的青色字迹显露出来,真的是一封信。
苻丕静静看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环视帐中众将不语。
“大将军,信上说的什么?”苟苌凑上来问道。
苻丕道:“这位李伯护大人要和我们里应外合破了这襄阳城,他的要求是城破后要做咱们大秦的三品以上大官,要在长安有宅子,还要赏赐良田千亩、钱百万。”
众将吸一口气,这家伙好大的胃口。
“那他如何和我们里应外合呢?”石越问道。
“信上说城中已经断粮十余日,已经开始杀马炖草为食,所仗着一口气而已,只需我军佯退藏于西北南阳郡山野之中,这口气必泄;然后我军趁襄阳松懈之际,轻骑直突城下,他自会为我们开城门迎接入城,而且还会亲自将朱序绑来见我。诸位看此计是否可行呢?”
“计策倒是好计策,若真是像他所描述的那样,此计定然奏效,只不过……谨防有诈啊,晋兵奸猾不已,万一在使诈,咱们再吃一次亏,那可被人笑掉大牙了。”石越说的也是实在话,谁也无法验证这信上所说的真实性。
苻丕想了半天,踌躇不决,此刻也没人替他拿主意,只能靠他自己。
苻丕想来想去心道:“按照这个架势,如果不像那李伯护所说的那样,这座城自己恐怕再攻个半年也无济于事,明年开春若是攻不下来,父皇可是要赐死的,父皇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莫说杀自己的儿子,即便是自己的兄长苻生,还不是被他乱刀宰杀;若是如此,左右是一死,何不搏一搏呢,如果这李伯护所言是真,襄阳城破,便万事大吉了。
想到这里,苻丕下定决心,他命人召来两名晋兵,也用葱汁蘸了写下一封回信,交与那送信的晋兵道:“烦恼两位回去禀报李大人,便说他的条件我答应了,明日我便退军二十里,要他做好准备。”
那晋兵连连答应,将回信卷吧卷吧再次塞进靴筒,穿上靴子。苻丕命人没人赏钱两吊,两人欢天喜地的除了大营,没入黑暗中。
苻丕靠在椅子上出神,半晌挥手道:“诸位将军回营歇息去吧,明日一早便拔营退兵二十里,听我号令行事。”
众将知道他已经下了这场豪赌,也无话可说,城攻不下,莫说苻丕会被赐死,自己这些人也落不了好,既然大将军都愿意赌一赌,他们又有何不愿意的呢?
除了慕容垂之外,众将均无异议,慕容垂暗自打定主意,明日见势不妙即刻拍马便走,赶回辽阳族人聚居地,登高一呼,又是一番光景,决不能受连累,让别人抓住小辫子将自己置之死地。
第四一九章 襄阳之战(十一)
次日一早,秦兵大举退兵,剩余十一万秦兵从四门如潮水般的退去,一个时辰之后,留下一地的狼藉和空荡荡的营寨,而且在退去时苻丕下令烧毁营寨和行动缓慢的投石车,木质营寨和笨重的投石车被点起大火,烧的浓烟滚滚。(_泡&;)
襄阳城诸将站在城头看着秦营燃起的大火,看着秦兵慌忙退却的样子均面面相觑,不知道秦兵又在刷什么花样。
“将军,秦军会不会又在使诈?上次去而复返,夺我外城;这次是不是又要耍阴招呢。”副将提醒道。
“末将看不会,我襄阳军民筋疲力竭,秦兵只需继续围困,不出十日必破襄阳,他们还用的着使诈么?”另一名将军道。
李伯护不失时机的附和道:“属下也觉得这次他们是真的退兵,将军请看,他们连营寨和攻城器械都烧毁了,就是为了轻装撤退,末将分析要么是秦国内部生变,要么是我大晋援兵逼近,秦人在城下盘桓六个月,所费钱粮巨万,士兵们和我们一样疲惫不堪,他们不知我城中已经粮尽,他们自己首先撑不住了也未可知。”
朱序赞许的看了李伯护一眼道:“督护分析的有道理,恐怕原因正是你所说的。”
李伯护咧着上次被朱序打的变了形的扭曲的牙齿笑了起来。
朱序看看身边一个个衣衫褴褛黑瘦无力的士兵和将领,这些人一个个已经不成摸样,身上虱子丛生,毒疮遍布,走路都摇摇晃晃,心中凄恻;从内心里来说,他宁愿相信,这次秦人是真的退兵了。
朱序下令道:“鲁校尉,带一队士兵趁着间隙赶快出城去寻救兵,派斥候小队远远盯着秦人,观察他们的动向;其余人等保持警惕;李伯护带人去城外寻觅粮食,看看有没有什么果腹之物,随便什么都行。”
众人依命而行,可怜连战马都没一匹,斥候小队出城之后只一会功夫就丢失了秦兵的动向,他们只得沿着车辙和杂沓的步印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十几里地,这才折返回来,如实汇报。
李伯护也颇有点门道,居然让他在南方某破败的村落找到了几十石乡名坚壁清野的粮食,还在回来的小山坡上射杀了几头野猪和松鸡,喜气洋洋的用大车拖了回来。
襄阳军民欢声雷动,连续十多日众人只能喝点稀汤煮点野菜树皮度日,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吃的,怎么不叫人欢欣鼓舞;加之斥候小队汇报说秦兵一路往北并无停留之意,襄阳军民长出一口气。
“秦兵退了!襄阳守住了。”街上人人奔走相告,饿得奄奄一息的人们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出家门,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能倒下,但是他们的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那是一种战胜强敌的喜悦。
朱序下令,将几十石粮食下锅熬成厚厚的香粥,再将几头洗剥干净的野猪和松鸡下锅熬成几十锅的肉汤,分发给城中军民食用。
上百口大锅在广场上一字排开,锅内热气翻腾香味扑鼻,人们拿着碗筷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贪婪的嗅着散发出的粥香和肉香,兴奋的高声谈笑,议论着;朱序在一旁看的眼眶湿润了。
一碗冒着香气的肉糜端到韩老夫人面前,朱序的夫人陈氏轻声道:“婆婆,快趁热吃吧,您都好几天没吃多少东西了。”
韩老夫人面孔凹陷,但是精神矍铄,笑道:“这算什么?当年我和你公公逃难的路上,三天三夜水米未沾牙,路上饿殍遍地,有人饿得发疯,连尸体都吃,那样的情形下老身都熬过来了,今日这状况算不得什么。”
周围众人听得悚然动容,也暗自佩服老夫人的坚强。
“父老乡亲们,米肉先让咱们的士兵们吃个饱,他们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抗击秦兵,我等百姓,饿着便饿着吧,这有什么?饿极了抓一把青草嚼嚼,牛羊可食草长肉,我等为何不可?”韩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广场上大声道;随即首先将碗中肉食倒回锅中;众百姓听了都放下手中的筷箸,默默的端起碗将分得的食物倒回锅中。
襄阳守军上至朱序及诸位将领,下至士兵均涕泪横流,朱序带头跪倒在地,万余士兵纷纷跟着跪倒,朝黑压压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百姓们磕头拜谢;万民哽咽,整座襄阳城弥漫在一种军民一家,众志成城的感人氛围中。
午后的襄阳城一片鼾声,众人的心情放松下来,多日的精神紧张,加上今日肚中有了些汤肉,军民们都有了困意。
朱序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将四门紧闭,各派士兵在城头坚守,对于其余人等他也没有深究,任由这些疲倦欲死的士兵们酣然入睡。
金秋的天气,清爽舒适,蓝天上,阳光明媚,白云朵朵,一切都显得静谧安详。
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响彻原野,打破这惬意的静谧时光;北门外,黑压压的秦兵骑兵队如狂风卷过山岗,转眼间便从数里外奔袭而来,士兵们还没来得及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秦兵三万骑兵已经到了北门外。
朱序被亲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一咕噜爬起来擦擦脸上的冷汗,他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襄阳城破,秦军开始屠城,此刻浑身大汗淋漓。
“禀报朱将军,秦人去而复返,骑兵已经攻到北门外了。”亲卫大喊道。
“城门关了么?可有人在组织防御?”朱序披挂好盔甲,抓起兵刃便往外跑。
“督护李大人已经带领本部人马在北城拒敌,各位将军也都各自就位。”亲卫小跑着跟上,大声回禀道。
朱序的心落了一半,还算他们反应迅速,这李伯护平日刁滑耍奸,关键时候倒也能派上用场。
北门城楼上,李伯护率一千本部人马正指手划脚的像模像样的指挥守城,秦军骑兵转瞬扑到城下,李伯护悄声吩咐身边的一名亲卫几句,那亲卫点头带着数十人下城而去,城头上李伯护沧浪抽出佩剑大喝道:“誓与城共存亡。”
众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