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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刚看了第一段,立刻急促的大声道:“停下,停下。”
众羽林郎急忙传令停止前进,将龙辇停在一处柳荫下四处警戒,苻坚眉头紧锁开始认真的看起信来。
“臣苻融恭祝吾皇万安:臣自上月十八拿下寿春之后便分兵五万驻守洛涧西岸,阻断广陵来援之敌,并困晋国水军于硖石,本拟整修完毕即可东渡淝水挥军而下,然突然的形势变化教臣措手未及,特请求皇上示下。”
“五月初,晋人竟夜袭洛涧梁成部,仗火器之危将梁成部五万人尽数击溃,斩杀我十员大将,并旋即快速兵临淝水之东,扎营与我对峙,我军尚未休整完成,然南下之路已塞绝。臣本欲近日挥军进攻,但无意间捕获晋军送信密使,方知晋人尚有二十万后援十日内将到达淝水东岸;而晋军此次领军之将也非是我等前番打探之谢玄,而是那晋国皇帝韩暮。”
“鉴于种种迹象表明,晋兵欲图拖住我主力,以待其二十万新兵到达,便一举将臣之寿春驻扎的十五万人马吞没,其计极为歹毒;臣思前想后,为今之计臣以为只有一途可扭转颓势。”
“如今淝水东岸,晋兵甚少,所依仗者唯器械可怖,火器之威而已;臣非不能战而胜之,而是臣所虑渡河而击代价颇大,我中路主力唯余十五万,全部压上去一旦消耗殆尽则我国中精锐荡然无存,慕容垂之三万鲜卑、姚苌之两万羌人军皆不可倚仗,不仅如此还恐有萧墙之祸,故臣恳请陛下加快行军步伐,赶在晋军后援到来之前抵达淝水;然则臣便可以新兵消耗敌方主力,再一举击而溃之,乘势南下;即便那晋人二十万新兵迎头碰上,新募之兵对新募之兵,我数量又占据绝对优势,其何能阻我之锋?如此一来陛下‘两翼牵制、中路突进’之策当可取的完满结果。”
“另,臣所截得敌军密报得知,晋人欲西路佯攻长安,引陛下回援,拖延时间,请陛下万勿为之所欺,长安据襄阳数千里只要,中间我州府兵亦有数万,京师亦有太子率三万军坐镇,当可无虞。”
“臣以为目前此为上策,除此之外唯罢兵息战而已矣,望陛下深思圣断,臣苻融叩首再拜。”
苻坚一口气将信读完,苍白的脸色上泛起了一丝红潮,他想大骂,但是又无从开口;是自己极力要踏平晋国,打下寿春之时,他还沾沾自喜,虽然付出了五万人的代价,但是干掉了寿春城的三万晋兵,外加得了一座战略要冲的城池,可谓首战告捷。
接下来的路子完全依照这他的设计再进行,西路六万人成功牵制敌军十万大军,而梁成五万人也顺利的抵达洛涧,一切都是那般的顺利,可没料想一夜之间风云突变,梁成这个蠢货依仗着洛涧做防守态势都未能阻挡晋军之锋,简直是彭超的第二个翻版。
苻坚尚不知梁成其实是被刘牢之的五千北府军击溃,若是知道此事,恐怕他要吐血了。
“启禀陛下,洛州急报。”一名将领喘呼呼的跑了过来。
“洛州?”苻坚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念。”
“洛州刺史杨庚急报,晋兵三万人渡汉水北上突袭我洛州,信使出发前已攻下魏兴郡,直逼我洛州城。”
“什么?”苻坚大惊,果然来了,苻融信中所言敌军西路将佯袭长安,看来是真的了,但洛州乃长安门户,若是真的像苻融所言置之不理的话,那么佯攻未必不能化虚为实,转为直接进攻。
苻坚不能冒这个险。
“着慕容垂分兵两万去援,正面由慕容暐姚苌两人率四万军据守。”
“陛下,西路荆州军可是有十万啊,慕容垂将军带走两万,那么正面就是四万对七万,恐敌军突破之后直捣洛阳啊。”一名随侍大臣赶紧进言道。
“那你说如何?难道放任不管?”
“围魏救赵或可解燃眉之急。”那大臣嘀咕道。
苻坚忽然明白苻融为何不让自己去救了,大军只要一举突破长江天险,哪怕是敌军攻到了长安城下,也得回师而救,正是高明的围魏救赵之策。
“号令全军,加快行军步伐,三日内务必赶到寿春城下,若有磨蹭耽误军情者,斩立决。”苻坚昂然下令,转身上了龙辇,一挥手,大军加快速度,迤逦往南开进。
晋军大营前,淝水岸边,绿柳依依起波纹,春燕呢喃穿细雨。
淅淅沥沥的牛毛般的雨丝从天空飘落,两名身披蓑衣头戴竹笠的人正坐在河边的大石上垂钓,身后百步外,数十亲卫迎风雨而立,目不稍瞬。
“小玄,此战结束之后,我们可要休息一阵子了,太累了。”说话的是韩暮。
“三哥,我也有同感,只想找个清静之地睡上三五天,每天钓钓鱼练练武,那可是神仙过的日子啊。”谢玄叹道。
韩暮紧盯着湖面微笑道:“小玄看来有家族遗风,也喜欢清静无为玄之又玄的生活方式啊,可惜啊,身在这乱世之中,你我恐都不得空闲了。”
谢玄道:“三哥英明神武,大晋这几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繁荣之象,此次战后,必挥军横扫秦地,完成大一统之伟业,今后天下不就太平了么?”
韩暮呵呵笑道:“小玄啊,都孩子多大的人了,怎地还是不成熟啊,江山社稷就好比是一块肥肉,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长久的将他夹在碗里,总是你争我夺抢来抢去,你以为天下一统便是天下太平么?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我们做的便是让这动荡分裂的天下合起来,而且尽可能的时间长一些,于公来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受战火荼毒,于私来说我等担负责任之人亦可忙里偷闲享受人生,你说是么?”
谢玄点头道:“三哥的话确实有道理,家姐上次来信就斥责我不长进,我是永远学不会三哥的思维方式了,只能学些皮毛。”
韩暮感兴趣的道:“哦?道蕴写信斥责你么?怎么说的?”
谢玄学着谢道韫波澜不惊的口气道:“吾弟何不精进?是天资愚钝抑或俗事太多欤?”
韩暮哈哈大笑起来,叹道:“你姐倒是能看的开,可是谁叫咱们是男子呢?她能放得下俗务,咱们想放下也放不下啊。”
谢玄点头称是,道:“钓鱼,钓鱼,钓几条淝水大鲤鱼晒干了寄回健康让我家夫人和姐姐她们尝尝战场上的鱼儿。”
韩暮笑道:“这是正理,且听我这首诗,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谢玄悠然神往,忽觉手中钓丝牵动,忙猛然一提鱼竿,一尾大鱼在空中跳跃。
韩暮呵呵笑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第四四九章 鏖兵淝水(火河)
三日后,苻坚六十五万大军的先头部队抵达寿春,小小寿春城从今日起便开始热闹起来。
城中已经无法驻兵,好在苻融早就做好了准备,淝水西岸道寿春城下已经扎下了大大小小上百座军营,光是这军营的规模,就足以比得上一座城市的规模。
营盘呈长方形分布,独立成军又遥相呼应,为了建起这些军营,周围的树木被砍得精光,小山丘亦被挖平取土,整个营地占地方圆近二十里;营与营之间有新铺的大道相连,又有上万条小道蜘蛛网般的密布其间;每营四个出口,十字形大道贯穿其间,四通八达毫无阻碍,便于出兵和救援。
营房外围高大的圆木篱笆深深栽进泥土中,宽深的人工沟壑环绕大营而挖掘,每营十余条排水沟贯通注入其中;近日的阴雨已经将外围的沟渠注入了一大半的水。
整座大营开营门八座,宽达五丈;营门口箭塔林立如笋,高台矗立,上边投石车、雷霆弩车虎视眈眈。
若从空中鸟瞰,营中人嘶马叫,烟尘腾腾;十余座大校场遍布营中,校场上人流滚滚,喊杀声震天,这是苻融在临时抱佛脚,抓紧训练新兵。
五月十日,苻坚率后续部队全部到达,方圆二十里的大营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六十五万新兵加上苻融的十五万正规军,一共八十万大军,聚集在淝水以西,顿时嘈杂万分。
没日没夜的这里都是一片哄闹声,新兵们又不那么好管教,很多规矩都不懂,每日里光是违背军纪被杀的就有百余人。
仅仅两天一个大问题便摆在了苻坚和苻融面前,天气渐热,每日里士兵们吃喝之后拉出的黄白之物遍地都是,整座营房不到两日变成一座大茅房,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便会踩上一脚臭屎。
加上北地前来,部分士兵水土不服,每日里光拉稀了,也从不选择地点,有了感觉就裤子一扒就地解决,拉完之后便就近用沟渠中的水洗屁股,将饮用水也污染了,这样一来引发了士兵们大范围的跑肚之症,整个营地更加不堪。
苻坚呆在寿春城内倒没什么,苻融每日在营中巡视,眼见这种情形,心急如焚;要是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不用打仗这八十万大军就要完蛋了。
他紧急下达命令,一面命随军郎中抓紧熬制药草治疗,一面命人增加茅房数量,并挖掘数百口水井取水;好在南方地下水丰富,水军挖下不到七八丈便有清水渗出,倒也不费什么功夫。
同时下达严肃军纪的诛杀令,只要看见有人随地便溺二话不说直接砍死,此命令一下达整座大营一个下午便又多了五百多光着屁股的亡魂。
多管齐下之后,营中逐渐安宁下来,生病的士兵们也逐渐康复,营中的军纪也好了许多;然而这么一块来又耽误了两三天,对岸的晋兵这几天毫无动静,连例行的投石机隔岸轰炸也不轰了;这让苻融大为焦急,很明显晋兵是在等待那二十万新兵的到达,所以安守对岸无所动作。
连日的细雨可能阻碍了对方的行军,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同时淝水水位也涨高了许多,这也给即将到来的渡河作战增加了更多的危险性;苻融想的头皮发麻,就是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来。
五月十三日,苻坚亲临大军大帐,跟众将共商机宜。
有人提出分兵沿河南下奇袭巢湖城,但是立马被否决,且不说巢湖城城坚防固曾经是秦人心中的一块痛处,光是这个计策所需要的辅助秦军现在就没办法满足;淝水一支向南注入巢湖,但是注入的地点在合淝城境内,要想拿下芜湖渡口,首先要过的便是巢湖城这一关,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切都需要有强劲的水军方可完成,而秦军的水军几乎为零了。
又有人说,分兵在下游寻找渡河点渡河之后和正面渡河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此计看起来甚妙,但苻坚和苻融都知道,这个行不通;须知敌军二十万正沿河北上,沿河的岗哨一旦察觉,这二十万兵便可就近而击,能不能渡过去还是个问题你,更别说什么夹击了。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苻坚拿了主意,他决定先试探性的进攻,老不打也不是个事,八十万大军每多呆一天,大秦国库里的银钱粮草便少一大截,另外可不能等对方的二十万兵赶到,到那时岂不是更难打么?
众将均觉有道理,于是老将杨安领衔,率两万老兵八万新兵为前锋强行攻击,按照截获的情报来说,对岸只有四万晋兵,十万人同时渡河只需抢占滩头便可后续跟上一举拿下。
虽然从数量上来说这是一场绝对优势之战,但是秦军上下再无一人夸口必胜,因为晋军这一年来陆陆续续已经吃掉了他们近三十万的正规军,每次都是秦军在绝对优势之下吃了大亏,谁还敢小瞧晋兵的战力呢;说来说去,这便是士气,若是此时用百分制来标注秦晋两军的士气值的话,恐怕秦人头上只能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