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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谢道韫续道:“此经疑为汉朝时由西域僧人携入中原,流传至大晋初年忽然全部佚失,甚为奇怪;经文中所说的是佛祖释迦牟尼的故事,包括释迦牟尼的籍贯,父名谁谁,母名谁谁。经中还叙述佛祖的母亲因梦见白象而怀孕,还说佛祖是从他母亲的右肋出生的,一生下来就能走路,而且向四方各走了七步。”
韩暮恍然大悟,其实就是佛祖释迦摩尼的传记而已,在佛教徒中他们的偶像的生平、喜好还有形貌、特征等等,都是津津乐道的谈资,便如二十一世纪的追星一族一样。
谢道韫指着几行经文给韩暮看,韩暮伸头看去,只见经文上写着:“浮屠既出,即四方行七步,举手而言,天上天下,唯我为尊。”又有““乳青毛”“蛉赤如铜”‘法如青丝”之句。感情这释迦摩尼佛祖生具异相,是个非常人之人。
韩暮对佛家兴趣不大,不是不信,而是没到一定的程度,此时看着佛经也饶有趣味,暗想:闲暇时不妨读读佛经,也好和谢道韫多一个能共同交流的话题。
此时见谢道韫神色疲倦,便伸手揽着她的纤腰,在她唇上一吻道:“快回房歇息,晚饭我着人送上去。”
谢道韫当着丫鬟的面被他轻薄,顿时满脸绯红;推开他手,自顾上楼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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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提笔百万 谁与争锋(下)
次日清早,韩暮和谢道韫等人骑马坐车,在飞虎队的簇拥下来到瓦棺寺外。
还未近寺门口,众人都吓了一跳,远远看见寺前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人群中有各家寺庙的管事僧人,希望稍后和谢道韫接洽,取得浮屠经抄本,不让瓦棺寺专美于前;
更有浑然不顾雪霁方晴,寒风刺骨;依然长袍薄衫,折扇轻摇;打扮的仪态风流的世家公子、王孙贵胄们。
他们梦想着能得到大晋第一才女的青睐,从此成就一段佳话;
亦有纯粹看热闹,一睹才女风采的市井小民们,毕竟大晋第一才女的芳容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
一些脑筋灵活的商家乘机摆摊设点,兜售干果脯碟、烧卖大包,以期能小赚一笔。
整个寺前空地上人叫马嘶,热闹的像赶集的庙会,上元的灯市。
射声营的官兵忙的不亦乐乎,领军校尉谢玄前前后后带着士卒维持着治安和周边的警戒,这小子经过近一年的历练,愈发显得精明干练。
“谢才女的马车到了!”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到了谢道韫的马车。
人群骚动起来,众人一窝蜂的涌向庙门边的下轿石处,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人们高昂着脖子,眼神发出热烈的光芒;韩暮骑在马上,看这些人无一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位大晋的新贵,暗叹谢道韫在人们的心中便如神女一般,高高在上,不可仰视。
谢玄上前向韩暮行礼,韩暮吩咐他带人将人群分开一条通道,以方便谢道韫下车进寺。
射声营官兵大声吆喝着,将寺前一片地域清空,雪无方丈指挥着一堆僧人在庙门口铺上大红地毯,然后肃立门口翘首以待。
每个人都穿着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僧袍,脸上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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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花边锦缎修饰的马车门轻轻打开,两位头梳双寰,身着红色碎花夹袄的俏丽的婢女先后走下车来;单是这两个婢女的容貌身姿,便足以引起围观人群的一片赞叹之声。
两位俏婢显是见惯大场面,面不改色的转身轻起车帘。
车厢内一只娇小玲珑的鹅黄绣鞋伸出车外……
人群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一只纤足冠绝全场,这是何等的荣光呵!便是后世那些光彩照人的国际戏子们,个顶个的一个比一个会搔首弄姿,也从没达到这样的境界。
韩暮暗暗想着,同时感觉自己压力极大,这要是以后把大晋子民心中的神女娶回家去,自己还不被人用黑砖头砸死才怪,而且,居然没名分!
谢道韫出了马车,面罩青纱的美好的身姿卓立红毯上;今日谢道韫依旧一袭鹅黄短袄,素色长裙,两肩披以白色狐裘,云鬓高耸,简单的叉着一支金钗。
她的打扮并不华丽,衣服也很普通,但是这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怎么看怎么顺眼;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整个人散发出惊心动魄的风姿以及让人不可逼视的华贵知性之美足以表明,容貌如何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谢道韫双手捧着一块红绸包裹的四方形物件,左手中指上硕大的南珠戒指熠熠生辉。
韩暮一眼瞄到这枚戒指,心里大乐:这美女平日怎么都不肯戴上自己送的这颗南珠戒指,没想到今日如此隆重的场合,她居然戴在手上。
韩暮曾在闲暇时给她们细说戒指的戴法,伪称自己曾见过一些外域来的商人,和他们闲谈中得知,在他们那里,男子送女子戒指,便是求婚之意;而女子将戒指戴在不同的手指上亦有不同的意味。
譬如此时谢道韫左手中指戴戒,就是表示心有所属之意,而苏红菱则听了韩暮的解释后直接将戒指戴上了左手无名指,表示已经嫁为人妇。
谢道韫迈着盈盈的步伐,来到寺门前,向雪无大师等人款款行礼;一众瓦棺寺和尚高宣佛号合十答礼。
雪无方丈长须抖动,眼睛看着谢道韫手中的红布包裹,情绪激动之极。
知客僧迈步上前,对围观众人合十为礼道:“今日佛光笼罩敝寺,得谢施主青睐有加,赠送敝寺女施主亲笔誊写之佛门圣典《浮屠经》一部,敝寺上下不甚荣光;赠经仪式现在开始,先请敝寺尊客谢施主为我们致辞。”
人群沸腾起来,终于可以听到谢才女的声音了,一干风流少年,王子皇孙们此时心眼又活泛起来,折扇轻摇,俊眼放光,摆出自以为最为潇洒倜傥的姿势,期待着谢道韫的眼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一刻。
谢道韫转身面向众人,隔着面纱轻扫全场,人群安静下来;谢道韫清音响起:“诸位父老,小女子谢道韫今日前来瓦棺寺,叨扰众位之处,还请海涵。”
人群中有人叫道:“谢才女我们请都请不到呀,何来叨扰之说。”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谢道韫微微一笑续道:“如此便多谢诸位抬爱,今日之事原是拜韩暮韩将军所赐,若不是他提醒,道蕴险些错过这场功德大事。”说完朝一旁的韩暮瞥了一眼。
韩暮能感受到面纱后那双翦水秋瞳深情的凝视,同时也能感受到人群中诧异、嫉妒、赞赏的目光。
韩暮不以为意,伸手示意谢道韫继续。
“道蕴亦是佛门信徒,深信佛家劝人向善,普济众生之道,道蕴生为女子,也无法替佛祖行那向善之事,唯有手抄《浮屠经》一部,赠与佛门,聊表虔诚之意。”谢道韫语义虔敬。
“雪无大师宽怀仁厚,为济世人鞠躬尽瘁,从今往后,还请诸位父老多来瓦棺寺上香请愿,我前日来时曾许下一愿,他日达成之时,必来还愿。”
谢道韫深的韩暮教诲,身体力行的运用起名人效应帮瓦棺寺打起了广告。
接下来雪无方丈又上前感谢一番,接着便在知客僧高亢的语音中开始了佛经的交接。
在众僧虔诚的诵经声中,雪无大师接过《浮屠经》高举过顶,向四方展示。
“那和尚,我出百万钱换你那《浮屠经》如何?”人丛中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锦衣薄衫的青年贵胄双腿叉开,神情倨傲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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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竖子跋扈
谢玄识得此人是武陵王司马晞少子司马元,此人正在桓温军中拜前锋副将军之职,却不知为何回到建康城来,并在此出现。七路中文
司马元腰悬长剑,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侍从,大刺刺的走上前来,对着雪无大师道:“那和尚,本将军刚才所说的话呢听清楚了没?”
雪无方丈合十行礼道:“善哉,善哉;这位施主,此经乃是这位女施主所赠,业已成为敝寺镇寺之宝,如何能卖与施主?施主若是信佛之人,他日可来敝寺,老衲当颂吟此经为施主祈福便是。”
司马元双眉一挑道:“谁要听你那劳什子的经文,我只是要这本经书而已。”
谢道韫在一边冷声道:“司马将军,此经是道蕴手抄赠予瓦棺寺,你如此做法,有份。”
司马元转身露出色魂授予的神色,对谢道韫深施一礼;谢道韫侧身不受此礼,顿时将司马元闹得个脸红脖子粗。
“实话对你说,此经若不是你谢小姐手抄,我视它如粪土一般一文不值,但既是谢小姐亲笔所抄,我便要花上一百万钱买回去把玩把玩。”司马元言语越来越轻挑,显然是为了搅局而来。
谢道韫斥道:“司马将军也是王室贵胄,身上流淌的也是皇家的龙脉,怎地说话如此轻浮,莫教人背后议论你少了教养。”谢道韫这几句言辞严厉之极,等于在骂司马元丢了皇家的脸,也隐隐暗讽武陵王司马晞教子无方。
朝中众人皆知,武陵王司马晞跋扈蛮横,在朝中一言不合喊打喊杀,仗着权高位重,又和桓温勾结一气,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幸而他对谢安和王坦之稍有忌惮,平日倒是待之以礼,但对他的弟弟辅政大臣司马昱,以及无能的司马奕都不放在眼里。
看来司马元继承了司马晞的蛮横和自大,也继承了他的愚蠢,居然对着大晋第一才女出言轻浮。
司马元听了谢道韫这几句话,故作不知话中之意,反倒转身对着围观众人恶声恶气的道:“谁敢议论?谁敢议论一句,本将军活劈了他。”围观众人为他凶相所迫,齐齐朝后退了一步。
谢道韫微微摇头,此人已经无可救药了,转身朝马车走去,不再和此人多说一句。
司马元倒也不敢对谢道韫多做纠缠,转身对雪无道:“和尚,一百万钱卖我,这些钱够你盖一座大大的庙宇了,也省得你做这个寒酸破庙的小主持。”
雪无方丈低眉念佛道:“此经莫说百万钱,便是千万钱,老衲也决计不卖。”
司马元怒气上涌道:“那你就一文也得不到。”说完一使眼色,身边的几个侍从立马作势上前,要抢夺经书。
韩暮冷眼旁观,心中隐隐感觉司马元应该是受人蛊惑才来搅局,但此时已无暇多想,朝身后飞虎队众人一努嘴,淡淡的道:“叉他出去!”
飞虎队和射声营得到韩暮指令,如猎豹般的扑上前去,将那几个侍从连踢带打,踹翻在地。
司马元见有人出头,从腰间‘沧浪‘一声拔出佩剑大喝道:“谁敢动本将军一根汗毛,我叫他满门抄斩。”
韩暮鼓掌大笑,从众人身后走出来道:“司马将军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能诛了我的九族。”
“你是何人?”司马元剑指韩暮厉声喝道。
“在下内卫府统领,建威将军韩暮。”
“你便是韩暮?建威将军又怎样?内卫统领又怎样?还不是做的是我司马家的官。”司马元早就听闻韩暮的一些事迹,韩暮官职又在他之上,故而不自觉的矮了三分,但后一句完全是强词夺理,为自己壮胆了。
韩暮哈哈大笑,心中暗自叹息:这些纨绔子弟,自恃出身高贵,处处盛气凌人;原本他出现时韩暮还想低调解决了事,但倒他出言戏弄谢道韫之时,韩暮已经暗下决心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