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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也是一样。它们就像帐篷的三个支点,每一个都需要另外两点支持,没有一个可以独立成立。那就是老家伙莫斯的看法,所以我们需要哈素普。”
“我发誓他们没有离开太空岛。这点效率我还是有的。”
“别太自信,赖克比你聪明。他比很多人都聪明。包括我。”
那警官阴郁地摇着头。
“我会立刻开始透思整个太空岛,寻找赖克和哈素普。”飞艇飘向通往气密门的通道时,鲍威尔说,“但是我想先验证一下我的直觉。让我瞧瞧那具尸体。”
“什么尸体?”
“赖克撞船事件的。”
警署停尸房。冷冻气体中的气垫上陈列着一具被轧烂的尸体,惨白的皮肤,火红的胡子。
“啊哈。”鲍威尔轻声道,“科诺·奎扎德。”
“你认识他?”
“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以前为赖克工作,不过变得太烫手,用不上了。我打赌那场事故是一次谋杀的掩饰。”
“见鬼!”警察发作了,“那两个家伙受伤很重呀。赖克也许是假装的,这我能接受。但是游艇毁了,另外那两人……”
“这么说他们确实受了伤,游艇也确实毁了。又怎么样?奎扎德的嘴永远闭上了,于是赖克安全多了。赖克收拾了他。我们永远无法证明这一点,也没这个必要。只要找到哈素普,就足够我们把赖克朋友送上毁灭之路了。”
身穿时髦的喷枪紧身衣(今年太空岛流行用喷枪直接喷绘的运动服),鲍威尔开始闪电般巡视各个保护罩……维多利亚饭店、运动家旅馆、魔法城、新泡泡斯堡、“从家到家”,“火星人”(非常别致),维纳斯堡(非常猥亵),还有其他一大堆……鲍威尔向陌生人问话,用一打不同的语言描述他亲爱的老朋友,再稍稍透思一下,确认他们在回答前头脑中关于赖克和哈素普的形象是准确的。然后是回答。否定。总是否定。
透思士们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太空岛里有许多超感师,有的在这里工作,有的在这里取乐……但回答总是否定的。
太阳系复兴会——几百个像吸了鸦片般心醉神迷的教徒,长跪吟唱,参加仲夏晨礼——他们的回答是否定的。“离家在火星”
的航行比赛——小艇轻舟和单桅帆船像水漂石一般凌空掠过水面——这里回答是否定的。在整形手术胜地几百个绑满绷带的面孔和身体中间,回答是否定的。“自由飞行马球”,回答是否定的。热硫磺温泉、白色硫磺温泉、黑色硫磺温泉、无硫磺温泉……回答是否定的。
鲍威尔气馁又沮丧,他顺便拜访了太阳系黎明墓地。墓地看上去像英式花园: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一片片小块绿草地,松树、白蜡树和榆树。从穿着长袍的机器人弦乐四重奏乐队所在的凉亭里飘来柔和的音乐。鲍威尔开始微笑。
在公墓中心,是一座惟妙惟肖的巴黎圣母院的复制建筑,煞费苦心地注明:峡谷的小教堂。塔顶上一只滴水嘴里传出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在峡谷的小教堂里,你能看到由机器人演出的生动的有关天神的戏剧:西奈山上的摩西,基督被钉上十字架,穆罕穆德和山,老子和月亮,玛丽·贝克·艾迪接受天启,我们的佛祖升天,星系里最真实而且惟一的神……”停顿,语气稍稍变得就事论事了些,“由于这个展览的神圣与庄严的性质,惟有凭票方能入场。门票可至看门人处购买。”暂停。然后是另一个声音,受了伤害而且恳求的声音:“所有参加礼拜者注意。所有参加礼拜者注意。请勿大声说笑……请求您!”咔哒一声,然后另一个滴水嘴开始用另一种语言说话。鲍威尔放声大笑。
“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害臊。”他身后的一个姑娘说。
鲍威尔头也不回地答:“对不起。‘请不要大声说笑’。难道你不觉得荒唐透顶……”他突然意识到了她的超感形象,猛一转身,和达菲·威格&面面相对。
“哦,达菲!”他说。
她蹙紧的面庞变得有些困惑,然后飞快地化为微笑。“鲍威尔先生,”她大声道,“小伙子大侦探,你还欠我一次舞呢。”
“我还该给你赔罪呢。”
“真开心。这种事怎么都不嫌多。这次道歉又为什么?”
“因为原来低估你了。”
“我这辈子总碰上这种事。”她将自己的手臂插进来拖着他沿小径走着,“告诉我,你怎么突然间义明白过来了?又好好捉摸了我一番?还是……”
“我知道你是为本·赖克工作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我确实聪明。我为本做过事……但是你的赞扬似乎另有深意。出了什么事?”
“我们盯住哈素普的尾巴。”
“请把句子说完整好吗?”
“你揪出了我们的尾巴,达菲。祝贺你。”
“啊哈!原来哈素普是你的宠物马,因为当小马时出了意外,所以再也不可能获得一匹赛马至高无上的桂冠。于是你用一个假货顶替……”
“别装糊涂,达菲。乱扯一气是混不过去的。”
“那么,问题男孩,你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她抬起生气勃勃的脸蛋望着他,半正经半开玩笑,“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会说清楚的。我们派了一个尾巴跟踪哈素普。尾巴就是跟踪者、密探,一个执行跟踪和监视嫌疑犯任务的警员……”
“解释够了。哈素普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为本·赖克工作的人。他的密码主管。”
“那么我对你的密探做了什么?”
“你遵照本赖克的指示,迷住了那个男人,让他为你神魂颠倒,抛弃了自己的职责,终日把他拖在钢琴前面,一天又一天……”
“等等!”达菲厉声道,“我知道那个人。小贝姆。咱们把话说清楚。他是个条子?”
“现在,达菲,如果……”
“我提出了问题。”
“他以前是警察。”
“跟踪这个哈素普?”
“是的。”
“哈素普……皮肤白兮兮的?浅灰头发?灰蓝色的眼睛?”
鲍威尔点点头。
“那个骗子,”达菲喃喃,“那个下流的骗子!”她气急败坏地转向鲍威尔,“而你以为我是干脏活儿的,对吗?哼,你——你这个透思士!你好好听着,鲍威尔。赖克要我帮他一个忙,说这儿有个人在研究某种很有意思的音乐密码,想让我查查这个人。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你雇的傻瓜?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手下的傻瓜会冒充音乐家?”
鲍威尔盯着她,“你是说赖克骗了你?”
“还能是什么?”她也直瞪着他,“来吧,透思我。不知赖克在不在保护区,你尽管从我脑子里透思那个骗子的……”
“别说话!”鲍威尔骤然打断她的话。他滑过她的自觉意识,精确而透彻地透思了她十秒钟。然后,他转身就跑。
“嘿!”达菲喊,“判决是什么?”
“荣誉勋章,”鲍威尔甩下一句,“只要我把一个男人活着带回来我就立刻把它给你别上。”
“我不要‘一个男人’。我要你。”
“那就是你的麻烦所在,达菲。你来者不拒。”
“什么?”
“来—者—不—拒。”
“请勿大声说笑……请求您!”
鲍威尔在太空岛球状剧院找到了他的警官,在那里,一位华丽的超感女演员正用她动人的表演感染几千位观众——表演的成功既有赖于她对于观众反应的超感感应力,同时也归功于她对舞台技巧的细腻把握。那位警察却对明星的吸引力无动于衷,正阴郁地检查这剧院里的人,巡视每一张面孔。鲍威尔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带了出去。
“他在保护区,”鲍威尔告诉他,“把哈素普带在他身边,也带走了哈素普的行李。托辞无懈可击。他因为撞船事件元气大伤,所以需要休息,也需要有人陪伴。他比我们早走了八个小时。”
“保护区,啊?”那警官思忖着,“两千五百英里,还有多得要命的动物,各种地理现象,加上你三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气候现象。”
“你估计哈素普发生一次致命意外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不是已经遭了意外的话?”
“这事没人敢赌。”
“要想把哈素普弄出来,我们只能搞一部直升机,尽快搜索。”
“呃,保护区里不允许使用任何机械化交通工具。”
“这是紧急情况。一定要让老家伙莫斯得到哈素普。”
“去太空岛董事会吧,请他们讨论研究这个见鬼的机器问题,三四个星期以后你大约可以得到许可。”
“而到那时哈素普已经死掉、埋了。雷达和声纳怎么样?我们可以下功夫寻找哈素普的思维图形……”
“这个,保护区不能使用照相机以外的机械设备。”
“保护区到底在搞什么鬼?”
“确保百分之百的纯自然状态,专供最积极的探险者享用。一旦进入,风险自负。危险的因素更增旅行趣昧。明门了吗?你和环境做斗争,和野生动物作战,重新体味原始和清新。广告是这么说的。”
“他们在那里十什么?钻木取火?”
“当然了。你用自己的双脚跋涉,自己背食物。你要随身携带一个保护屏,那样你才不会被熊吃掉。如果想要火,你得自己制造出来。如果想猎野兽,你得自己制造工具。想抓鱼,也一样。你和自然作战。他们还会要求你签一份免责书,以防出现自然是胜方的情况。”
“那我们怎么找哈素普?”
“签署一份免责书,然后步行进去找他。”
“就我们俩?要覆盖两千五百平方英里的自然地区?你能抽调出多少行动队员?”
“也许十个。”
“算起来也就是每二百五十平方公里一个警员。不可能。”
“也许你可以劝说太空岛董事会……不。即使你可以,我们也不可能在一星期内集合所有的董事会成员。等一下!你能用透思他们的办法让他们‘在一起吗’?发送我们的紧急信息什么的?你们透思士到底是怎么干的?”
“我们只能弄到你的想法,不能把信息传给另一个人,除非他也是透思士,所以……嘿!哈!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
“人算机械装置吗?”
“不。”
“人是科技文明的发明创造吗?”
“到现在为止还不是。”
“那么,我要搞点快速合作,然后带着我自已的雷达进入保护区。”
所以,太空岛奢华的会议室里,一位声名卓著的律师忽然在审慎的契约谈判过程中涌起了对自然的渴望,致使他放弃了手头的工作。同样的渴望也突然袭击了一位名作家的秘书、一位审理家庭案件的法官、一位为饭店联合协会筛选应聘人的职业分析师、一位工业没计师、一位效率工程师、一位工会联盟的投诉委员会主席、土卫六的自动化主管、一个政治心理学秘书、两位内阁成员、五位国会领袖,还有其他一大群正在太空岛上工作或娱乐的超感师。
他们排着队穿过保护区的大门,全都带着节日的欢乐气氛,携带着五花八门的装备。那些收到小道消息比较早的人还有时间换上扎扎实实的野营服装,其他人则没有。目瞪口呆的门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