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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得五颜六色的一伙野蛮人发出的格格笑声,使拉尔夫也犹豫起来。
头发被他往后一掠,凝视着面前绿色和黑色的假面具似的脸,竭力想回忆起杰克原来的模样。
猪崽子低声说道:“还有火堆。”
“噢,差点忘了火堆的事。我又提起了它。自从咱们落到这岛上以来我一直在说这件事。”他把长矛伸出来指着野蛮人。“你们唯一的希望就在于:只要有亮光可以看得见,就该生一堆信号火。大概会有船注意到烟,驶过来救咱们,这样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如果没有烟就得等着碰巧来这儿的船。说不定咱们要等好多年;等到人都老了——”
在这里回荡着野蛮人爆发出的一阵颤抖的、清脆的、虚假的哄笑。
拉尔夫怒不可遏,他嗓门嘶哑地说:“你们这群花脸呆子,你们是不是不懂?萨姆、埃里克、猪崽子和我——我们缺人手。我们想要生好火堆,可是生不好。而你们呢,却以打猎寻开心……”
他指着他们身后,澄澈的天空中一缕烟飘散开去。
“瞧瞧那个!怎么能叫信号火堆?那只是个烧食的火堆。眼下你们吃东西,烟就没了。你们难道不明白?有艘船也许正从那儿经过呢——”
拉尔夫停住了,这一群涂成花脸的、不知名的人守卫在入口处,他们一声不吭,使他处于下风。
头领张开粉红色的嘴巴,对着在他和他那一伙人之间的萨姆纳里克叫喊道:“你们俩回去。”
因为没有人答应他。
而双胞胎迷惑不解,彼此看着对方;猪崽子看到一时不会有冲突发生,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杰克转头看看拉尔夫,随后又看看双胞胎。
“抓住他们。”没有动静。
杰克怒气冲冲地喊道:“我说,抓住他们!”
萨姆纳里克被涂着脸的人群七手八脚地紧张地围住了。
又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哄笑声。
萨姆纳里克以礼貌的口吻抗议道:“唉呀,喂喂!”
“——正当一点!”有人夺走双胞胎的长矛。
“把他们绑起来!”
拉尔夫朝着脸涂成黑色和绿色的人绝望地喊道:“杰克!”
“别停手。绑住他们。”现在涂脸的人群觉得已经把萨姆纳里克征服了,也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力量。
双胞胎被他们笨拙而兴奋地打翻在地。
杰克知道拉尔夫会试图营救他们,因此很受鼓舞返身用长矛嗡嗡地挥舞了一圈,拉尔夫刚来得及避开打击。
那一伙人在他们上面和双胞胎大叫大嚷,滚做一团。猪崽子又蹲伏下去。双胞胎在地上受惊地躺着,他们俩被那一伙人围着。
杰克转向拉尔夫,咬牙切齿地说道:“看见吗?他们听我的吩咐。”
又是寂静一片,被乱七八糟地绑着的双胞胎俩躺在地上,那一伙人注视着拉尔夫,看他到底怎么办。拉尔夫透过额前的长发点着他们的人数,又瞥见了已熄灭的烟。
拉尔夫熬不住了,他朝着杰克尖声叫嚷:“你是野兽,是猪猡,是个地地道道的贼!”他冲了上去。
杰克明白这是关键时刻,也向前冲去。
他们俩突然相撞,又跳了开来。杰克给拉尔夫一拳,打中了他的耳朵。
拉尔夫一拳正中杰克的肚子,打得他发出哼哼声。
接着他们俩又正面相对,气喘吁吁,怒不可遏,双方并没有被彼此的凶狠所吓倒。
在打架时那伙人持续不断的、快活的尖叫声被他们觉察到。
拉尔夫在一片喧闹声中仍听到了猪崽子的声音。
“让我说话。”他站在因他们相打而扬起的尘土中,当那一伙人看到猪崽子想讲话时,刺耳的喝彩声变成了轻蔑的哄笑声。
海螺被猪崽子拿起来,哄笑声稍稍低落了一点,接着又响起来。
“我拿着海螺!”猪崽子喊道:“告诉你们,我拿着海螺!”
这会儿又静下来倒很令人吃惊;他究竟要讲些什么有趣的事情,这时那些人都好奇地想听听。
一阵沉默和停顿,但是在寂静之中一种奇怪的声音,贴着拉尔夫的脑袋旁响起了。
他略加注意地听了听——那种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声轻轻的“嗖!”
有人在扔石头:罗杰在扔,他一手仍按在杠杆上。他在罗杰下面,只看到拉尔夫的蓬头散发和猪崽子缩成一团的胖胖的身躯。
“我要说,你们这样做就象一群小孩儿。”
哄笑声又响起来,但又随着猪崽子举起白色的,有魔力的海螺,平息了下去。
“哪一个好一些?——是象你们那样做一帮涂脸的黑鬼好呢?还是象拉尔夫那样做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好呢?”
一阵响亮的喧哗声从野蛮人当中冒出来。
猪崽子又叫道:“是照规则、讲一致好呢?还是打猎和乱杀好呢?”
喧哗声再次响起,“嗖”的声音也响起了。
拉尔夫不顾喧哗声,叫喊道:“哪一个好一些?——是法律和得救好呢?还是打猎和破坏好呢?”
这时候在杰克的叫嚷声中已没有人能听清拉尔夫说的话了。杰克背靠着他那一伙人,长矛林立,连成一气,充满了威胁之意。
他们在准备着要酝酿发起一场将隘口一扫而清的冲击。
拉尔夫把长矛准备好,面对他们站着,稍偏向一侧。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猪崽子,仍伸着那只护身符——易碎的、闪亮而美丽的贝壳。
暴风雨般的骂声朝他们俩袭来,这是一种仇恨的诅咒。
罗杰在他们俩头上高高的地方极度兴奋地、恣意地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杠杆上。
早在看到巨石以前拉尔夫就听到了它的声音。他觉察到从他的脚底传来了大地的震动,他还听到悬崖高处有石头破碎的声响。
那一伙人被一块红色的巨石直朝隘口蹦跳而吓得发出尖叫声,拉尔夫忙扑倒在地。
在猪崽子的下巴到膝盖之间这一大片面积被巨石擦过;海螺已不复存在了,此时成了一堆无数白色的碎片。
猪崽子一声不吭,连咕哝一声都来不及,就从岩石侧面翻落下去。
巨石又弹跳了两次,最后消失在森林之中。
猪崽子仰面摔倒在离岩石四十英尺海中的那块红色的方礁石上。
脑壳迸裂,脑浆直流,头部变成了红色。
猪崽子就象刚被宰杀的猪的腿一样手臂和腿部微微抽搐。
随后大海又开始起落,发出了缓慢而长长的叹息,白色的海浪翻腾着冲上礁石,又夹上了缕缕粉红色的血丝;猪崽子的尸体随着海浪的退落而被卷走。
这下子孩子们都寂静无声。拉尔夫嘴唇虽然在翕动,但没有声音出来。从他那一伙人中杰克猛地跳了出来,发狂地尖叫起来:“看见没有?你们看见没有?那就是你们的结果!我说,再也没有我们这一群了!海螺完了——”
他俯着身子跑了上来。“我是头领!”杰克的长矛被他杀气腾腾地投向了拉尔夫。
矛尖戳破了拉尔夫肋骨上的皮肉,随即又滑开掉进了水里。
拉尔夫只是感到惊恐,踉跄一下并没有疼痛感,那一伙人这会儿都象头领那样尖叫着上前来。
又一根弯的长矛是从拉尔夫面前掠过,而不是沿直线飞过来,这根长矛是从罗杰站的高处投下来的。
被捆着的双胞胎躺在那一伙人的背后,一张张说不清是谁的恶魔似的面孔一窝蜂地拥下了隘口。
拉尔夫的身后响起了象成群海鸥惊叫所发出的巨大噪声,这使得他转身就逃。
拉尔夫服从一种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具有的本能,他躲闪着跑过了开阔地,因而投来的长矛距离拉得更开了。
一头砍掉脑袋的野母猪被他一眼看到,及时地一跃而过。
随后他噼里啪啦地穿过簇叶和小树枝,隐没到森林之中。
在死猪旁边头领收住脚,转过身去,举起手来。
“回去!回到堡垒去!”不一会儿罗杰加入到吵吵嚷嚷地回到隘口的那一伙人当中。
头领气愤地对他说:“为什么你不在上面守着?”罗杰沉默地看着他回答:“我刚下来——”
一种刽子手般的令人恐怖的感觉散布在罗杰周围。
头领只是俯首直盯着萨姆纳里克,没再对他说什么。
“你们必须加入我们这一派。”
“放我走——”
“——还有我。”
萨姆的肋骨被头领从留下几根长矛中的一根戳了戳。
“你这是什么意思,嗯?”头领狂怒地说。“你们带着长矛是来干什么的?你们不加入我们这一派,准备干什么?”
矛尖有节奏地一戳一戳。
痛得萨姆大叫。“别这样。”
在头领的身旁罗杰慢慢地挨过去,只是留心不让自己的肩膀碰着他。
叫嚷声停了下去,接下来的是不声不响,惊恐万状躺在地上仰脸看着的萨姆纳里克。
罗杰就象是在行使不可名状的权威朝他们走去。
《蝇王》作者:'英' 威廉·戈尔丁
第十二章 猎手的尖叫
在一个树丛中拉尔夫躺着,思量着自己受的伤。
右肋上被长矛刺中的直径几英寸的皮肉青紫,而且伤口处还浮肿着,有一块血红的疤。
头发轻叩起来就象一根根藤蔓卷须一样肮脏不堪。
由于穿越森林飞快地逃跑,树枝把他擦得遍体鳞伤。
他的呼吸逐渐恢复了平静,他也想好了:这些伤口只好等一段时间才能冲洗了。因为泼水冲洗时或许听不到赤足的脚步声呢?而在小溪边或在开阔的海滩上,怎样才能够平安无事呢?
虽然拉尔夫离城堡岩并不远,但他还是侧身倾听。在先前的惊慌失措之中他曾以为听到了追逐的响声。
但是猎手们也许是为了捡回长矛,仅仅偷偷地跑到了绿树丛的边缘,随后都一窝蜂地退回到阳光照射的城堡岩上,好象叶丛下的黑暗把他们都吓坏了似的。
拉尔夫还瞥见了其中一个,涂着一道道褐色、黑色和红色的条纹,他猜测那是比尔。
拉尔夫想事实上这不可能是比尔。
这是一个野蛮人,他的外貌跟过去的比尔——一个穿着衬衫和短裤的孩子——的形象很难一致起来。
下午随时间流逝而过;虽然绿色的棕榈叶丛和褐色的树纤上被太阳的光斑所照射,但是城堡岩的后面并没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最后拉尔夫扭动着身子钻出了羊齿草丛,偷偷地爬到了隘口前面那难以逾越的乱丛棵子的边上。透过树枝他十分谨慎地窥视,在悬崖顶上有罗伯特在放哨。罗伯特左手持着长矛,一块卵石被右手往上抛起又接住,再抛起再接住。
一股浓烟在罗伯特的背后冉冉上升,拉尔夫鼻孔张得老大,嘴里馋涎欲滴。
鼻子和嘴巴被他用手背擦了擦。
这时他觉得饥肠辘辘,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早晨感到饿。
那伙人一定席地而坐围着观看野猪开胸剖膛,看着脂油熔化着滴在灰烬上口兹口兹而燃。
他们一定很聚精会神。
另一个认不出是谁的人影在罗伯特身旁出现了,给了他什么东西,随后转身走开,隐没在岩石背后。
罗伯特把长矛放在靠身边的岩石上,双手抬起,嘴里咬着在两只手之间的东西。吃喝开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