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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尔玉心急火燎的扔了钱寻着他离开的路线去找他,心想他莫不是为了一个灯笼觉得扫了他的面子,然后就不要自己了?
后来却在离卖灯笼店家不远处找到他。
只是傻傻的站立在原地,看着白紫京燃了一盏最普通最常见的红色鲤鱼灯,一身素白像极了缟衣,而他点灯时神情专注而凄哀,连火烧到了手上也不自知,像是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突然她被匆忙急走的过客狠狠的踩了一脚,疼的忘记自制的大叫出来,这一叫,惊醒了尚且游离在九霄云外的白紫京。
“你吃完了?”他在灯火阑珊中朝白尔玉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花灯下人潮中,他翩然,她清雅,隔着重重眩目的灯火,两人眼波缱绻,相互含情对望。像是看不尽望不穿似的。
他提着那盏燃的正旺的鲤鱼灯笼穿过层层人群走到呆若木鸡的我面前,把那盏鲤鱼灯笼的提杆递给我,一声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喜欢么?”
红色的鲤鱼灯依旧提在他手上,火光摇曳一起一扑,灵活的鱼尾姗姗摇摆着,在风中发出“忽忽”的响。
白尔玉眼中露出欢喜:“这鱼灯做的很精致,活灵活现好象真的鱼一样。”
她接过后又说:“你总是送我好东西。”
“我倒是想,把这全世上的所有好东西送给你的,”他抿嘴微笑:“其实我到逢年过节我都会来买一个。”
他朝她伸出了手,白尔玉望着那干净的掌心,婉转的目光描画着那纠缠不清的三条线,眼波一转,将手放进他手里。
他拉着她不紧不慢的往人少的桥廊上走去,他在前,她在后。
然后他听着她在他身后碎碎念着一首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而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觉得这词很应景,于是便和她一起念,她念一句,他跟着学一句。
一路上经过别人家的门口,见到有用稻草、布头等扎成真人大小的紫姑肖像,也有把杨树枝插在门户上方,在盛有豆粥的碗里插上一双筷子,或者直接将酒肉放在门前的所谓祭门、祭户。白日我已经看过了踩高跷,舞狮子。原来到了晚上,穿门过巷却别有另一翻风情。
白尔玉好奇问他:“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买了灯笼以后,又干嘛去了?”
“嗯,坐在江边看着它自己燃完。”
“为什么?”
“小的时候因为一算命术师的批言,我总是担心过了今天就过不了明天,但是又不能让爹娘哥哥担心,所以我从来都没表现出我对死亡的恐慌。那一年冬天,元宵合家团圆的日子,我娘去世了,我独自一人买了灯笼跑到江边坐着发愣,看着灯笼慢慢烧尽,突然想明白了,生命也许不在乎长久,在乎的只是绚烂吧,因此居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白紫京找了一块光线灰暗却相对安静的地方,拿宽大的袖子拂了拂长椅上的灰,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讲讲你小时候,或者讲讲你跟你丈夫的故事。”看来刚才那话题很是沉重,又怕她追根就底,于是赶紧调开话题。
“我丈夫不就是你吗?”
她果然上了当,同时自认这回答说的又巧又妙,只是可惜他不明白。
不过她这随口一说,却害白紫京一失手却捅破了那只小鲤鱼的眼睛,白尔玉怪叫一声,一副心疼的要死的模样。
“没事,待会儿再买吧。”他看到一片晶莹的白落在她的发梢,饶有兴趣的拿手指去摸。刚碰到那软缎子似的头发,那粒细小的白就化了,食指上流下一点小小的闪亮的光。
突然听到周围的人群一阵喧哗,这才注意到空中原已经飘起了雪花。
他亦仰头看向河面,摇曳的红灯笼,飘扬的雪花,以及河面上缓缓流动和荷灯,终在夜色中沉淀成一副画。
“居然会下雪,这个季节。”白紫京露出吃惊的表情,转头看白尔玉,人家却一点不觉得奇怪,反而欢喜的不得了。
又斜眼偷瞟到长亭的另一边,一对情人也是相互拥抱赏雪观景,并赞叹唏嘘不己。
他眉眼微微一亮,像这样的良辰美景的确是不可多得,同时笑自己草木皆兵的跟什么似的,自白尔玉身后温柔轻拥,诉不尽那欲说还休的眷恋。
一时鼻子里冒出一股暖暖的气流,并毫不受控制的奔腾而出,白紫京因为鼻内发痒的,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抬手一看,雪白的白绸上一片鲜红。
“你看。。”她转过头来刚想让他看她才发现的新奇,然而却看到血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滴答滴答的滴在那薄纸上。鲤鱼脸上晕染开来的一朵朵红花被迅速吸收。
“小玉,其实我就是…”他慌张的想向她解释,可喉咙发干,像是刀割,五脏六腑也似被什么啃咬着一般,他弯下腰赶紧捂住嘴,不可抑制的沤出血来。
白尔玉睁眼时,天已大亮,她不能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的确是大白天,僵坐了一夜,她浑身好似骨头都变硬了。
昨天大夫来看症后,先是生搬硬套的说那些听不懂的脉像气色,好歹白尔玉最后还是听清了他言辞闪烁之余的重点,他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可能!”仿如一道惊雷直直劈在她头顶,连耳朵里也嗡嗡的,听不清楚别的声音。
他是那样健康,健康的让她看不出一丝不妥,可有人说,他就快死了,活不过一个月。
不仅有人说他要死了,周围所有的人似乎很早就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她对着那个可怜的大夫又拉又扯又打,拼命的要他改口。幸得众人拖住她,那大夫才得以脱身。
最心痛,是爱的太迟,她好容易才和他又遇到了。骤然从天上掉到堕入了地狱,已经不是绝望二字可以匆匆概括。
白紫京知道她伤心,自己又何尝不难过,原盘算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只是没想到时间走的那么快。
他有气无力的要赶她走,她不肯,哭着求他让自己留在他身边看着。
“大夫不是说了么,我又不会马上死,你回隔壁屋睡觉去。”
白尔玉摇摇头,哭的眼睛都干了。
他坳不过她,别人也劝不了她。
于是他悲怜的看着她,稍微松了些口气:
“嗯,还好这病不传染,那你可以上床躺着陪着我。”
“不,我睡相不好。”
“可你这么干坐着陪着我,我更睡不着了。”他脸色煞白,厉声说,但声音出口依旧绵软毫无魄力。
“你别这样。。”她跪坐在脚塌上,握着他的手:“我马上就睡着,你别再逼我了。”
她很快闭着眼睛装睡,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从眼角滚落,然后她听到他的叹息声,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鼻梁,勾掉了那些湿滑苦涩的痛。
“上次去外地收帐,本来五日就能回来的,只是我不甘心,于是瞒着你在外四处寻访名医,耽搁了那么久,依旧没找的根治良方。”
“你别为难他们,查不出病症我早有意料,大约是个诅咒,我娘也是这样死的,只是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他说完,再也说不下去,连原本要告诉他自己知道自己就是司望溪,就是来寻她的事,也不想再提。
而白尔玉听完,把头侧了过去,咬着被角哭。
其实白尔玉真希望那是一个梦,关于与他相知相与的人生中某然一个中秋佳节的惊梦,梦中他带着自己上街给买了好多好东西,然后月亮没看到,天空却异常的飘起雪来。然后他抱着自己吐了一身,搞的他们两人都浑身是血。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会一边帮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抱着她宽慰道,只是个梦而已,离中秋还有好几个月呢?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却全然不是那样。
他躺在床上,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锁,连呼吸也不均匀。他快要死了,宛若灯枯之际的孱弱,一点一点的时间的流逝,都是残忍,都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梦当是浮生事,还是原是浮生在梦中?
然而不想,却唯一清楚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他要死了!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似有似无的心跳声,想起阿宝说的,那根本不是意外,只是以前他吐血的时候,从来没让她看到过,也不许别人告诉她。
他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而她却总是不能为他做的更多。
然而是没有原因的怪病,有人一定能治的好。
白尔玉眼中露出坚毅与决绝:“去叫何都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阿宝应了声“是”,何都很快准备好,驾着马车载她离开白府。
到了紫霄的医馆后,她却迟迟没有进屋,立在门口,扶着门框,发呆。
紫霄难道说没有看到她?如果没有看到,那频频写错的药单子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场景似曾相似,却又物事人非,小时候的她多乖啊,会坐在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忙碌,等自己忙完后送上热热的饭菜。
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相互之间又变成了刺一般碍眼的存在?
她一直等到天暗下来,一直等到他关门。
“师父。。”她僵硬地直视他,他的脸,他暗藏汹涌波涛的眼睛。
紫霄的手只顿了顿,继续视若无睹的关门。
白尔玉满眼哀求的曲腿直直的跪倒在门前:“师父,小玉求你。”
紫霄心中一阵牵痛,她膝盖一定摔的很疼。
虽然心疼,却没抬手去扶她起来,连落在她那张哭脸上的目光,也是轻蔑的。
她现在来找自己还来有什么意思?他跟她之间只要不再有什么交集就好,反正一开始就错了,她如今这般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真怕自己又会忍不住去拆散他们。
他说:“滚开。”
白尔玉泪眼模糊:“师父,小玉知道错了,念在与小玉师徒一场,求您救救小玉的丈夫吧。”
紫霄脑子嗡的一下,再次呆住了,忙问:“白紫京怎么了?”
“他得了查不出病症的怪病,要死了。”
紫霄神色仿佛有些意外,又仿佛早已经预知,脸上是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表情,眼中目光一闪,他倒回屋子匆匆收拾了几样东西,再出来时一把捞起还跪在地上的白尔玉:“走,我跟你回去看看。”
紫霄很早以前去找过白紫京,也就是白尔玉和白紫京成亲之前。
显然,那天的对话进行的并不融洽,但令紫霄震惊的是,白紫京竟然知道自己就是司望溪的转世。
他说:“我这辈子,本来就是来寻她的。”
紫霄看到他谈到白尔玉时,眼神是如此温柔,仿佛一汪春水。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自己就是司望溪的?”
“那天,你跟她吵架那晚,也就是我们有了肌肤之亲那晚,”白紫京的眼中有焚焚燃烧的火苗,而脸上的表情却是难掩的报复的快意:“你亲手把她推给我的。我之所以没告诉她我就是司望溪的转世,仅仅是因为我的记忆还没恢复的全,我想等我全部记忆恢复后,再给她一个惊喜。”
他还很言辞切切的提醒他:“我跟她之前,本就爱的死去活来,紫霄,你永远不懂爱一个人该怎么去爱,这便是你最大的悲哀,再给你多少次机会,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无法带给她幸福,只有我能。”
诚然紫霄认同白紫京的说法,爱和好,总是有千差万别的。
他也太清楚的是司望溪对白尔玉来说意味着什么。
紫霄当时明白自己不用再多问什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小玉幸福就好。他当时笑了,笑容像是恍惚的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到地上,有种落寞的沧桑感。
即便白紫京一副无所谓没问题的样子,或者是有意无意要岔开话题的举动,依旧让敏感的他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这世哪有不付出代价的美事?
他去找过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