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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磨破的织物,他认不出那是一种什么织物。在刀柄顶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深深镶嵌在金属里,足有伊齐基尔戒指上的宝石双倍大。这把刀看起来和一根横梁差不多重,他不懂怎么会有人能拿得动它,更不用说在战场上挥舞它了。
伊齐基尔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说:“那把刀和头盔属于安托万·德·拉·克罗瓦爵士,他是驻扎在叙利亚骑士城堡圣殿骑士团的十字军战士。不到一千年以前他成为兄弟会的领袖。我就是他的直系后代。”
“这把刀真了不起。可是怎么用?这太大了。”
一个不以为然的耸肩。声音里含着思念:“那时的人比现在的人体力强,肯吃苦。”
汤姆看看其他卷轴,并注意到一块很有特色的石板,石板表面刻着文字,但他不认识这些文字。他不解地摇摇头。
“你从哪里得到这些宝物的?为什么不让外面世界的人见到它们?”
伊齐基尔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过去两千年来,我们的创始人和后来的追随者们抢救或赎回了这些东西,并把它们一代一代传下来。”老头沉思着点点头,“卡特博士,历史不是科学。它只是记忆。是有权人物有选择的记忆。如果有权的人想要忘掉,或是改变过去的某些事情,他们能够办到。但是你却不能与证据争辩。历史和信念相似;它在于你相信什么。但历史又和信念不同;人的历史观或历史记忆可以有证据来支撑。”他瘦弱的双手挥舞着指着房间里的东西,“这些物件构成我们的证据,帮助我们保持信念。只要这些东西存在,只要它们不被现今想要扼杀宗教的政治权力贩子所毁,我们就永远有证据来证明我们的信仰。证明我们心里知道的东西。”
汤姆突然感到一个局外人的不安。他知道在伊齐基尔的眼里,他的无神论和科学也使他成为那些要摧毁宗教的权力贩子之一;利用未来的许诺来消除过去的意义。
“你是不是认为我见了这些证据也会相信你所相信的东西?”
他耸耸肩,“也许。”
“但历史不是宗教。我相信肯尼迪存在过,而巳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我并不因此而把他当作神来崇拜。”
“卡特博士,你就考虑一下一种设想。假如我们不相信基督是神,没有收藏你看到的这些物件来证明我们对他的信仰是正确的;假如我们愿意无视历史而盲目地走向一个技术高度发达而精神却极度贫乏的未来;假如是这样的话,我们还能拥有你要寻找的东西吗?”
汤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兄弟会利用纪念品来证明他们的信仰,伊齐基尔对人类要掌握自己命运这一愿望不加掩饰的蔑视,在他心中激起了强烈的感情。但此时不是争论的时候。
伊齐基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身说:“我们谈得够多了,应该继续往下看。”
他把挂在脖子上的一把小金钥匙拿下来,走到房间尽头的神龛前。他拉开布帘,露出一个装饰华丽的镀金小房子,大约三英尺高,高高的人字屋顶,花格墙壁。工艺水平实在令人惊叹。
汤姆看着年迈的老人慢慢弯下腰,用那把钥匙打开花格门。伊齐基尔慢慢把手伸进去时,汤姆听见铰链由于长期不用而吱吱嘎嘎响着。老人在里面摸索了很长很长时间,后来终于站直了身子。他手里拿着的似乎是贵重金属做的小匣子,上面镶嵌着宝石。伊齐基尔揭开盒盖,打开盒子的时候,汤姆集中精神想看得清楚些。
伊齐基尔抬起头看着他,“我们的创始人拉撒路将这些和裹尸布一起带到这里。让它们提醒我们记住人类将自己的救世主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个日子。”
汤姆看着伊齐基尔把打开的盒子贴在胸口向他走来时,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看见盒子朝着自己的这边似乎有镶银边的红宝石组成的十字。包在四只角上的金箔上面装饰着四颗绿宝石。
伊齐基尔说:“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允许拿出这个宝库。两千年来从来没有过。”
他的黑眼睛直视着汤姆的眼睛,两只瘦瘦的、结实的手臂伸到他跟前。那只精致的盒子现在离他只有几英寸远。汤姆那外科医生的精确的双手颤抖着接过盒子,目光越过立着的盒盖看着里面。东西躺在里面,有一部分被紫色的丝绸遮着。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些是什么;或者认为他意识到了。他转身去看伊齐基尔,想说什么。
黑眼睛显然看出了他的惊异,年迈的脑袋缓缓点着以证实他的判断。“如果你怀疑这些,就摸一摸吧!”老头轻声说。
汤姆将盒子放在左手掌心,然后用灵敏的手指小心地从丝绸下面拿出那两件东西。现在它们躺在他右手心,他就完全清楚这些是什么了。
一根生锈的六英寸铁钉,还有一颗发黄的人类牙齿。
玛利亚·贝娜瑞亚克站在圣火之洞外面的有利地点可以看出洞里的会议快结束了。守卫兄弟会圣地的内圈警卫同意让她未经通报就下来,条件是她呆在洞外,不要去打扰神父。她已经等了近一个小时了,急不可耐地要给他一个惊喜。
透过半掩的门,穿过石柱,她看得出神父和伯纳德修士,还有赫利克斯修士站在一起。他们还有一位客人;她必须再耐心地等一等。她伸长脖子想看看客人是谁,但是他在柱子的阴影里无法看清。从她站的地方她只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有回音,却听不清谈话的内容。但从他们的动作和谈话的语气来判断,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正在这时,赫利克斯朝客人跟前靠过去,伸出了手,客人过来和他握手时,玛利亚瞥到了一眼他高高的身材。他的姿态看上去有点熟悉。
这一群人开始穿过大厅朝她这边走来。她站在黑暗处观察得更清楚些。他们的身体语言很放松,轻松的步履表明他们刚刚达成了某个重要的协议。现在轮到伯纳德和那位站在暗处的客人握手了。握手显得很诚恳。第二使命执行人如此尊敬这位客人,可见他是很受兄弟会重视的。他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尊重过。
四个人现在一起停在三十码左右的地方谈着,他们深沉的嗓音混合成含糊不清的嗡嗡声。客人左手拿着一个小包裹,但因为有柱子挡着,她仍然看不清楚。她看着伯纳德持着他古怪的山羊胡子,见到赫利克斯表示同意神父说的什么而点点头。神父与赫利克斯和高个子客人站在一起显得比平常更瘦小了。
突然她听到右边有脚步声,接着便看见一个人从黑暗处走出来。很清楚这人一直在门里边等候着,也许是执行警卫任务。他朝大厅中央走去,加入到谈话的人群里。在他从第一只火炬旁经过时,她认出了他。
娥摩拉。
他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他被邀请到圣火之洞守卫这次显然很重要的会议?娥摩拉只是第二号正义刺杀者。而她是首席。然而他却在这里,参加活动,了解内情,得到重视。
她看到神父朝她的竞争对手点头,一股怒火不禁从心头腾起。接着,她看着神父转过身来和客人握手。也许是因为娥摩拉的在场使她怒火中烧而引起幻觉,神父握手时有力的动作传达了一种默契使她嫉妒。这位客人肯定很有影响力。就在这时候,他移动了一下,灯光照到了他的头部。
他是卡特博士。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能够相信这是真的。这不信上帝的科学家怎么会在兄弟会的圣洞里?她摇摇头,仿佛是为了让脑袋清醒一些,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在训练营里学过的:自我控制至关重要。有片刻时间她的目光不能集中,但几次深呼吸后看东西就清楚了。她没有看错。卡特博士确实在这儿,不是作为俘虏或敌人,而是作为受尊敬的嘉宾。他对神父施展了什么诡计,使得神父邀请他来,和他友好地拉手?
这群人突然又开始走动,朝着她等候的门口走来,这时候她感到心头一股怒气。她退回到门后的暗处,竭力克制自己,看着娥摩拉、伯纳德,还有别的人从离她几英尺的地方走过去。卡特博士离她非常近,她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头上的黑发。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我们就说定了?”她听到伊齐基尔神父说,一边伸出手与客人最后道别。
“是的,”卡特博士回答,“一旦在样品中找到特别的基因我就通知你。当然,如果我们找到和你的救世主基因相同的人,我会和你联络的。”
找到和你的救世主基因相同的人?
玛利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在搞合作。
这科学家说服了神父和他合作。他们结成了同盟,一个亵渎神灵的同盟,让她惊异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她接到警告不要碰那遗传学家,怪不得所有计划都瞒着她。一直宣扬坚持正义,决不妥协的神父在绝望中被骗得与魔鬼合作了。她看着伯纳德怀着歉意给卡特博士戴上蒙眼布,带着他沿着窄窄的通道向大阶梯走去。神父与赫利克斯留在原处,娥摩拉在一旁警卫。
“我希望我们做的是对的,赫利克斯修士,”她听到神父说,“我仍然觉得与他合作不太妥当。”
“别担心,”她听到赫利克斯安慰地说,“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会看到的。”
这太过分了,神父正被他自己的首要使命执行人引入歧途。玛利亚从黑暗处走了出来,把他们所有人,包括娥摩拉都吓了一跳。她说话时并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神父,不要听他的。你怎么能和无神论者打交道?”
娥摩拉紧张起来,准备对付她可能做出的行动。
伊齐基尔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他的黑眼睛里闪着怒气,“复仇者?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我来是想说服你让我结果了那科学家。但我看得出赫利克斯修士更愿意我去和他握手。”
伊齐基尔说:“这些事情你不懂。”
“不懂?哼,我懂得很。你处于某种原因决定利用卡特博士亵渎神灵的一套来帮助你寻找救世主。这没道理,就好像利用撒旦之星的光亮指引你去天堂。”
她看得出神父竭力克制自己的愤怒,牙关咬得紧紧的。
“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赫利克斯说,“卡特博士的遗传学能提供我们一个独一无二的机会来找到救世主。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就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我们需要他活着并和我们合作,直到他找到我们要找的人。这是推迟正义处决的惟一理由。”
她没理会赫利克斯,只是看着神父:“但卡特博士搅和进来是违背上帝的本意的。不管为了什么目的,你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
伊齐基尔摇摇头:“寻找新救世主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别的都不重要。首要使命超越了正确或错误之间的选择。我必须考虑最终的、更大的正义,即使在手段上要与魔鬼做交易。”
“但正义与上帝是理想,而不是交易。是你这样教导我的。那科学家腐蚀了你,而赫利克斯修士让他……”
“复仇者,”神父厉声打断了她,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发脾气了,“我不管你怎么想。交易是要做下去的。你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让娥摩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