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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并不惹眼,相反的,就像是没有睡好,脸色发青,同别的女人比她还显得憔悴了许多,转瞬就淹没在众多衣着光鲜的名花中,武田注意到,那个曾经垂青过她的甄荣安,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好像没什么力气,对什么事都意兴阑珊。只陪着两个人跳了一圈舞就坐在一边休息,整个人倚在沙发的靠背上,拧着柳腰,如一枝蜿蜒伸展的藤蔓绕在上面,润泽而柔软。
她真像一个人,那样细致的眉眼,上翘的鼻尖,和透明的唇。
如果卸掉那些浓重的红粉,她与雅子竟然有着六七分的相似呢。
一整晚,他都在看着她喝酒,一口又一口,直到她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如玉的手拂过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脖子呵气,笑容如春天那么妩媚动人:“光看你就饱啦?”
他那时哪还把持的住,只把她当了别人,发泄一身的怨怒。
他自认是个极有自制力的人,可是那以后像是上了瘾,他不能够看着雅子在他身边那么平静的生活,自己却不是一个参与者。即便是众人之中,她却总有能力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他人干扰。
时间好像并没有消磨她对别人的爱,可是却消磨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无视将军的提醒,日日笙歌,总是想要把自己灌醉,可是越喝酒就越清醒。在家里,除了与他分房睡,雅子所做的一切都很完美,即便是他深夜回家,她也一定第一时间来开门,就算试图狠心的将她踢开,她痛也不说话。
可是他不要这样的她。
他宁愿要一个活色生香的妓。女,也不要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妻子。
这种念头在他的心头盘旋,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山雨欲来风满楼
驱车赶回帅府的时候,夜幕降临,天上的月光倾泻一地银白,清冷的寒宵中只听得北风的呜咽。米雅的眼睛一直望着车窗的外面,直到张君清低低的喊了一声:“大小姐。”
米雅转眸,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居然看到帅府的大门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灯下注视着一辆刚刚开出去的车子离去。她的一双手还费力的撑在腰上,让人看着都觉得吃力。
米雅蹙了眉头,这样的车子在西城并不多见,帅府有一台,日本人有几台,这辆车会是谁的呢?
“那是……”
“一定是甄荣安。”张君清答道:“没想到他居然来找夫人了。”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米雅盯着前方,状似不经意的问。
此时,他们的车子正缓缓的停下来,魏静姝本来已经打算进去了,看到车子又立刻停下了脚步。
“就是他扇动留守的几位老将图谋帅位,他好像比我们都先一步知道少帅的消息,动作竟比谁都快,之前还几次三番与少帅谈什么合作,不想却包藏如此的狼子野心!”张君清握紧拳头,愤愤不平的道。
米雅听他这么讲,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却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站定在魏静姝面前的时候,米雅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已经圆滚滚的肚子,才第一次露出微笑的表情:“嫂嫂,怎么站在寒风里?你身子这样弱,该早早回去休息才是。”
魏静姝几乎是一把抓住她的,像是溺水的人迫不及待的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刚刚被甄荣安威胁的她,总觉得自己是撑不过这个难关了,如今米雅一出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米雅,你哥哥他……”
“他很好,”米雅反握住她的手,顺势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嫂嫂你可以放心。我今日已经想办法筹备了一些药品,一准备好,就马上送到前线去。”她的眼睛掠过魏静姝惊慌失措的眼睛,和发抖的肩头,又笃定的对她道:“哥哥还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有事呢?那些个不相干的外人的话,不听也罢。”
“可是,甄大人他……他说……”魏静姝听了甄荣安的那一席话,惊魂未定。
“嫂嫂,我们先进屋再说吧,好不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米雅从容的说。
“啊,是。”魏静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点点头,同她一起走了进去。
米雅是等喜儿将魏静姝在炕上安置好了,才进屋一问究竟,她这才知道原来甄荣安是来劝服魏静姝拥戴“新帅”常靖东的。
“好一个甄荣安。”米雅的唇角噙着冷笑,握着茶盏的手收的紧紧的:“前方战事胜负未定,他就已经开始运作了么。”
“大小姐,大帅离开之后少帅接掌兵权就曾引得常靖东不满,他还曾因此事联合了杨守城与少帅起过正面冲突,但少帅念他跟随大帅出生入死多年没有跟他计较,如今又是他同杨守城,还联合了其他的几位元老要夺权,又找到了甄荣安支持,此事真的是万分棘手呀。”站在一旁的张君清听了魏静姝读刚才甄荣安的话语的复述后,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前方的少帅遭遇重创已经让他们不知所措,如今后方又有人意图夺权,无异于后院起火,这种内外受困的境地真正的让人看不到希望。
“张伯,你清不清楚军中支持常靖东的除了杨守城都有谁?”米雅的手叩着彩瓷茶盏发出轻微的声响,思忖了一会儿沉声问道。
“大小姐你也知道,常参谋长曾经是大帅的秘书,军中的那些元老们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挚交好友,所以……唉!不过说起死忠也就是杨军长一人,其他的人不过是见风使舵。”这种情况,纵使是张君清也是头疼万分:“少帅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他一手栽培的少壮派,本以为会很快得胜归来哪知道……”他说到这里,也不禁注意到了魏静姝越来越惨白的脸色,赶紧的闭上了嘴巴。
室内一片寂静,魏静姝的指甲已经抓破了锦被上的丝绸,露出白色的棉絮来。
只有米雅神色如常,她先是拍了拍魏静姝的手背对她道:“嫂嫂,现在的情况很艰难,但是艰难不代表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事在人为,我既然来了便一定会帮助你和哥哥度过这次的难关,所以请嫂嫂相信我,早些休息,所有的事情,三日之后,此事必有好转。”
听她这么说,不止是魏静姝,连张君清也长大了嘴巴,虽然他们对米雅都有着某种期待,但却没有想到,她给自己定下的竟然只有短短三日的时间。
“真的吗?”魏静姝的眼中横波流转,光芒大盛。她知道米雅为人一向审慎,想到她从前的那些事,她就知道米雅既然敢开这样的口,便一定能够做到。
“真的。”米雅的眼中闪烁着胸有成竹的光,她平静而笃定的道:“我绝不会让哥哥为后方所困,所以嫂嫂大可放心,对付这帮元老,我自有办法,只是米雅也需要嫂嫂的帮忙。”
“我?”魏静姝随即松开了抓着锦被的手,指着自己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无讶异的反问。
“对,你
。”米雅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但是我要请嫂嫂先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我需要你的支持。”
魏静姝露出一丝怯色,但只是一瞬间,她重新又扬起脸来问她:“好,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她对米雅的这个请求似懂非懂,为什么她会想要她的支持呢?事实上,她家已经家道中落,现如今除却“欧阳伊耀的夫人”这个头衔,她并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或者说,她说的话会有什么分量。甚至直到现在为止,家中的下人们也常常会忽略她的吩咐。
从魏静姝狐疑的目光中,米雅看出了她的疑惑,她的脸上扬起宽慰她的笑意:“其实并不需要怀疑,嫂嫂的确是很重要的人。更何况嫂嫂的肚子里还怀着欧阳家唯一的孩子,如果这个时候拥立新帅,无疑是一种背叛,而一个军人的背叛所要遭到的指责也是最最可怕的。嫂嫂只需让那些元老们知道你是一个柔弱却不失坚强的女子,你相信你在前线的丈夫可以度过难关,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你变成了遗孀,你的孩子也一定会继承他父亲所有的遗志,顽强的生存下来,只需如此便可以为前方的哥哥赢得大部分人的心了。所以今夜请嫂嫂好好休息,不久之后我将需要嫂嫂亲自陪我到军中走一遭。”
“好,”魏静姝像是从她的话中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双颊酡红,有些激动道:“好妹妹,只要能将事情处理好,无论什么事,我都支持你,我自己也都听你的。”
米雅闻言,微微颔首,转而又对管家道:“张伯,我们走吧。”
等到出了门,米雅与张伯二人一路来到欧阳伊耀的书房时,已是夜深,秀红上了为二人添了两盏新茶便匆匆退下。
室内一片静寂,张君清只看着大小姐,她神色悠然的端着那盏茶,半晌都不发一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在府中多年,对大小姐的脾气也略知一二,她此刻她越是平静,心中所思之事就越是凶险。
“张伯。”过了半晌,米雅终于开口。
“是。”张君清随即站起身,对她拱手。
“你那里有没有银洋?”她平静的问。
“啊,有的。”张君清慌忙从垂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递给了她:“大小姐这是要……”
米雅并不理会他的话,拿着那枚银钱,在灯下细细的看着,过了一会儿,将它放在握住的拳头上,拇指发力,向上一弹,只见那枚银洋翻滚着朝上而去又快速的下落,被她握在掌中。
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张君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万分紧张的看着米雅面无表情摊开手掌,上面显示了字的一面。
“大小姐……”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而喉头更是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米雅并未看他,只是抬手摇了摇示意他不要开口,之后再次做了与刚才相同的动作,再摊开手掌的时候,依然是字的一面朝上。
如此一连三次,就像是天意一般,字的一面似乎永远是朝上的。
米雅终于将那枚银币紧紧的握在了掌中,下定决心似的对张君清吩咐道:“张伯,我现在便修书两封,明日一早你就拿着拜帖替我请常靖东和杨守城二位来府上做客。”
张君清闻言,心中一沉,双腿发抖,“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狠狠的朝着米雅磕了一个响头:“大小姐,此事凶险,万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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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说:
27号晚上我本来应该再通知大家一下我停更去台湾的事情(我记得我之前提过一次),但是写好更新后已经10点半了,东西还没收拾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匆匆忙忙的点了发表,忘了跟大家请假是我的错。
谢谢大家还能留下来看文。
、杀棋
这一次米雅并没有急着让他起身,而是转头深深的看了张君清一眼,她心中也翻覆了无数的情绪,但是最终却淡淡的道:“张伯,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跪下去的张君清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她目光一次又一次的在看到银元下落的时候,他就知道大小姐的信心也一次比一次坚定,她,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米雅这一开口,张君清自然是满腹的劝诫涌上心头,可是张了张嘴竟然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成了重重的一叹,在米雅的注视下神情又黯淡了几分。
“张伯,有话不妨直说。”米雅一脸平静的道。
张君清这才咬了咬牙,又对着她磕了一个响头,激动地道:“大小姐,老夫,老夫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