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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如此,萧青锋丝毫不为所动,仍是凝神酣斗,他早已将心练得与剑一样冰冷无情,只见,他剑招法度严谨,绝无破绽,身形又似春燕穿林,回旋如意,恁浪子进招如何迅疾,也奈何他不得。
此刻,萧青锋倒捕得一丝战机,手腕倏然暴翻,将自创“青锋剑法”前十二式,狂抖成一剑,向浪子刺来……
眼见萧青锋剑网陡增数倍,浪子知绝杀将至,向后腾身闪避,可萧青锋两脚未见着地,身形又是一挺,手臂同时暴长,将“青锋剑法”后十二式施展出来,浪子迫于其冲宵剑气,又疾退三步……
“浪子,该我来了吧?”
成光开口道,他与浪子一起从后洞入内,两人悄无声息将后洞锦衣卫一扫而尽,确保萧青锋成网中之鱼,此后,浪子冒充茶童,抢在成光前头,成光无奈成了看客,他观战多时,见浪子拿不下萧青锋,自然手痒不已,想要发耀日神掌!
听得此言,浪子着实为难,他有不少绝杀之招尚未使出,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他知丽妮达与萧青锋情意尚存,杀了萧青锋,定不能讨得丽妮达欢心,反而激其怨怒。可此时,要他退让给成光,又如何甘心,好胜心人皆有之,何况在心上人面前。
见浪子似不肯停手,丽妮达开口道:“浪子,你住手,光哥你也别动!我来劝大师父几句……”
浪子找到台阶,便退出战阵,抱拳道:“一剑寒光十九州,剑圣果然是剑圣,晚辈甘拜下风……”
萧青锋冷然一笑,又盯住成光,想是其心志高傲,欲连战当今两大高手,成光强忍着没出手,让丽妮达上前劝降……
丽妮达尚未开口,萧青锋凛然道:“没什么好劝的,老夫不会背叛秦爷。”
“那就受死吧!”
成光狂吼,他知萧青锋自恃一代名师,定然不会变节,留着又有何用?
萧青锋斜睨成光一眼,傲气道:“出招吧,老夫正想见识见识,耀日神掌到底有多厉害?”
丽妮达赶忙挡住成光,对萧青锋道:“徒儿并不要大师父背信弃义,跟我回京城总可以吧?”
回京城便是成阶下囚,众人望向萧青锋,心道:剑圣心志极高,岂能甘愿被俘?想着,众人打起十二份警觉,生怕萧青锋困兽犹斗,来个雷霆出击。
不料,萧青锋哈哈笑道:“回京城,好啊,为师是想回京城……”
萧青锋竟是答应,众人疑惧不定,仍紧紧盯住那支青锋剑,萧青锋见状,坦然一笑,收剑鞘中,递与丽妮达,叮嘱道:“乖徒儿,给师父看好喽,别给浪子拿去换酒喝……”
丽妮达双手接过青锋剑,望着萧青锋一脸茫然……
萧青锋还在笑:“楞什么?陪师父回京城啊。”说完,萧青锋径自向洞口走去……
萧青锋甘做阶下囚,丽妮达便不为难他,既不点他穴,也不加以捆绑,更不喂之毒物。
是日,众人还与他同桌用餐,席间,萧青锋惭愧道:“十二王爷,过去,老夫总以为自己有些能耐,今日方知老不中用了……”
奇秀峰惨败,萧青锋耿耿于怀,自丽妮达出京后,他便尾随其后,始终未见浪子踪影,并且得有线报,浪子确在京城,但他还不放心,又派出钱是命夫妇试探,自己则在暗中窥视。当日恶斗,丽妮达险些丧命,依然未见浪子出手,萧青锋终于断定,丽妮达不是浪子放出的诱饵,于是,便在观云洞现身……
而丽妮达此时才明白自己是钓饵,难免有些不快,责问道:“那日,我吃了钱是命一拳,你们都不惊心吗?”
你们自然指的成光与浪子,成光咕嘟道:“我是想出手的,可他拉着我……”
丽妮达又望向浪子,浪子略略生愧道:“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办法呀……小妮达,你大师父精明得很,我明知他衔着你,可就是引他不出……”
“所以,你就拿……”丽妮达欲言又止,这般责问浪子想来不妥,自己又不是王妃。
萧青锋见状,笑眯眯道:“徒儿,莫怪十二王爷绝情,他定也猜
浪子大笑,钦佩道:“大师父,凭你这句话,我也要叫你大师父……”
你们一吹一唱,把我当什么人?成光越听越不像话,若不是紫霞暗中踢他一脚,真忍不住要拍案而起,他冷冷道:“萧青锋,有件事,我想问你,我移山堂正副堂主是你杀的吗?”
“不错,是老夫所杀。”萧青锋若无其事道。
丽妮达见势不妙,忙道:“光哥,大师父也是奉命行事嘛。”
“嗯,他是奉命行事,我也想既往不咎,可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至今仍隐瞒秦老贼下落,你说可恨不可恨?”成光已恨得牙痒痒。
丽妮达愠怒道:“光哥,说好不谈这些……”
闻言,成光做不得声,丽妮达早与他有言在先,萧青锋由其劝降,要他别插手,片刻过后,他又不甘心道:“不供出秦老贼也行,赫虎琴在哪里,总该说说吧?”
成光口吻严厉,萧青锋却不生气,诧道:“赫虎琴真活着吗?”
众人都看出萧青锋决意三缄其口,可成光偏不罢休,厉声道:“废话,他活着,还杀了我教五十位弟兄!”
“噢,这么说是活着,上官骛极怎没杀他?”萧青锋依然装糊涂,紧接着,又狡黠道:“若真活着,老夫猜他该回叶尔羌了……”
此话何意?众人知是有诈,却不知诈在何处?一时,面面相觑,如坠雾中……
清明时节,大漠草原春寒料峭,奥本山,神女殿后,立起三座墓碑,袅袅青烟中,数百人葡伏其前,祭拜亡灵,场面甚为庄严隆重,须知,三座墓碑下,葬的可是令整个武林仰慕的四位风流人物,神女娜尔丹和风云月三使……
“爹,娘,风叔,云叔,你们又可在一起了……”丽妮达凝望碑文喃喃自语……
经一番劳顿,丽妮达终将四人之墓迁在一处,神女殿,他们一生中最快乐逍遥的地方……
两月来的风平浪静,使丽妮达确信,娘亲应是已去,空色更属无稽之谈,萧青锋虽不肯说出秦则方去向,她也不再盘问,秦则方已成孤家寡人,由他去吧,自己何必苦苦相逼?本来,她还想将萧青锋放回,但成光不允,浪子也不允,无奈之下,丽妮达将其软禁于刑部大牢,牢中,萧青锋锦衣玉食,比之奔走江湖,轻闲多了……
至于赫虎琴嘛,他终究给过娘亲等人不少恩情,丽妮达也不想再与追究,就让他叶落归根吧。
丽妮达有意将一切看淡,但她身后之人,却仍心事重重……
或许曾经沧海,李墨松行事更为稳健,对各方官员恩威并用,而百官们自也给这位内阁首辅面子,故而,李墨松左右逢源,欲大展宏图,但他最放心不下成光,成光行事太直露无忌……
论官职,成光只是刑部总捕头,可那些尚书侍郎也怕他三分,其一,碍于他乃十二王爷所荐之人,浪子能量深不可测,众官如何敢不给面子。其二,是因成光有他私人武装。如今,不但波儿蔡擒龙等有了一官半职,神道同盟中拥戴成光之人也都涌入京城,成光便将天道教总坛设在京城,至此,成光统领黑白两道,手下既有官府捕快,又有数千凶悍如虎狼的弟子,他在京城的风头快盖过皇上,谁惹得起?
对于此事,非但李墨松头痛,浪子也有些头痛。此时,他见祭奠已毕,便拉着成光,偷偷出了神女殿,放马驰骋草原……
两人纵情奔驰一阵,成光朗笑道:“浪兄,你不会是拉我来溜马的吧,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洗耳恭听。”
浪子看了成光一眼,问道:“成兄弟,你明白皇兄为何要我助他,除去秦则方?”
“我当然明白,皇上生怕秦则方造反……”成光答道。
“那依你之见,秦则方会造反吗?”浪子又问。
成光爽朗一笑,道:“恕我直言,此乃皇上多疑猜忌,自毁长城……然此举对你我可是再好不过……”
成光非等闲之辈,早将其中利害,看得一清二楚。
浪子点点头,突然双目射出炯炯之光,紧盯成光道:“既然长城已毁,你是否想过谋反?”
此问实在太敏感,成光迟迟不答,双目同样暴闪精光,紧盯浪子,良久不移……
在李墨松与丽妮达多次劝导下,成光已渐渐弃去谋反之念,他之所以将弟子集结京城,一来,为防秦则方余党生事。二来,震慑那班贪官污吏,为李墨松推行新政,保驾护航。可他不愿让弟子编入官府名册,防的正是浪子,因为,一旦弟子编为官兵,即受朝廷控制,若浪子使诈,天道教人必遭灭顶之灾。
那么,浪子此问究竟何意,是要我解散神道同盟,还是要我助他篡位,成光再一想不对,浪子篡位最佳时机,应在秦则方出逃之时,现今,政局渐稳,他那漕盐帮也已返回扬州,他造什么反?
思来想去,成光终于开口道:“我没想过谋反……”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浪子喜悦道:“天道教所作所为,我也甚为赞许,但我毕竟姓朱,不想见宗庙社稷毁于我等子孙手中……”
浪子坦诚相见,成光也郑重道:“放心吧,只要朝廷为民谋福,我成光绝不会犯上作乱。”
成光此言一出,心道:浪子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不料,浪子仍是面有忧色,道:“我是放心了,可还有人不放心……”
“谁敢不放心?”成光略显狂妄,他以为天下大事,只需他与浪子商量定当即可,还有谁会不放心?还有谁敢不放心?
“皇兄……”浪子回道。
“皇上?他有何不放心的,有你替他撑着,他只管做太平天子便是……”成光笑道:“说句老实话,他也不想想,我成光就算要反,斗得过你浪子吗?斗得过朝廷百万大军吗?”
浪子叹息一声,道:“我也说句老实话,皇兄早看出秦则方不会犯上作乱,可他仍要我助其除之……”
“哦,真的吗?”成光急问。
“是我看出来的,绝不会错。”浪子详解道:“秦则方的确没有反心,可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皇兄,他一手把持朝政,把皇兄视同傀儡,从而,满朝文武也不拿皇兄当会事……你说,皇上没了尊严行吗?”
皇上尊严关我屁事!成光不解道:“扯这些干吗?”
“我是说,现今,又有人抢了皇兄风头,皇兄已感颜面有失……”浪子一字一顿道。
“你是指的是我?”成光问道。
“嗯,当然也有我。”浪子点头神色黯然。
“那还有李堂主吧?”成光急问。
“李大人没搞结党营私一套,皇兄对他还算器重……”浪子略略欣慰道。
“那就是说,他要像对秦则方一样,除掉你和我喽?”成光又在磨拳擦掌,这狗皇帝找死啊?
“这倒未必。”浪子傲然直白道:“对付你我,哪有这么便当,皇兄好像没这能耐,也没这胆。”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成光疑惑道。
“我想劝你,给皇兄留点面子……”
“说清楚点!”
浪子略略一想,肃然道:“你如今得处理好三件事,其一,神道同盟弟子要么编入官兵,要么移出京城。其二,你与波儿等人行事应严循律例,不能凭一己好恶,滥用刑法。其三……
成光怒喝一声,打断道:“其三!是不是要我将丽妹让给你?”
听得此言,浪子不由怒吼:“混账,小妮达是人!不是你的物件!”
刹时,四目交锋,好似大日如来遇不动明王,溅出星火,足将焚毁整个草原,两匹烈马已然察觉,他们学着主人样,怒目相视,丽日也已察觉,吓得躲入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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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依依惜别
旷世决斗,终究没有发生,两人对视片刻,成光牵过马头,想走……
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