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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待他们发觉紫霞不在,溜了咋办?”
成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秦则方做缩头乌龟,溜之大吉。
“你方才说她是奸细,怎又信了她?”丽妮达仍不放心。
成光居然学着浪子,狡黠一笑道:“哎,你从前不也是秦则方的奸细。”
成光这比方打得蛮恰当,众人皆明其意,秦则方将紫霞喂给空色,如此不仁,紫霞当也对他不义。
赵景濠开口道:“这样吧,我马上带手下去后山,你们就此入洞……”
赵景濠说着,召集宋腾蛟等数十名漕盐帮弟子往后山奔去,成光正想带着弟子们从洞里去,丽妮达忽然醒悟,拦住一干女子,道:“娘亲、波儿姐、碧霞你们留在此处接应……”
“女儿啊,杀秦老贼与空色,娘亲怎能不……”
娜尔丹话未说完,丽妮达趁其不备出手点中她胸前“神封穴”,歉疚道:“娘,恕孩儿无礼,孩儿至今未弄清秦则方意图,不能让您冒险……”
娜尔丹自然心急,但她说不出话,只好怪自己生了这么个武功高强的女儿,居然将自己管住。
波儿则不依道:“丽姑娘,你莫来管我!”
丽妮达看了看波儿,自认管不住她,也不想管她,便对许平道:“那你留在洞外接应!”
“属下遵命。”许平虽是一百个不情愿,但神女娘娘之言,对他来说比圣旨管用。
丽妮达又将弟子中有家室的,武功弱的,一一剔除,最后,只余下二十名精壮弟子,丽妮达如此而为,似乎认定此行九死一生。
成光丽妮达等深入洞窟,辗转约一柱香时分,只见怪石嶙峋,如剑悬顶,洞内阴深可怕,半天不闻人声,丽妮达停下脚步,转脸问紫霞道:“你是从此洞口入内的吗?”
“丽姐,当时我被空色击昏,哪知从何入内?我只记得经由此道爬出……”紫霞回道。
紫霞答的不错,若答由此进洞,丽妮达即刻生疑,空色应不会让她们醒着入洞。
见问不出破绽,丽妮达沉吟不前,往地上仔细观察片刻,果有紫霞的脚印,又问道:“秦则方离此多远?你逃出又耗时几许?”
“当时情急,记不清了……此洞深广曲折,叉路不少……”紫霞一脸迷茫道。
“放老实点!”波儿一把揪住紫霞头发,厉声道:“到底走哪条路!”
“放开她!”丽妮达拉开波儿手,说道:“循其脚印便可。”
众人听之有理,便按着乱石上的脚印再探一程,前处赫然现出一条深沟,举火把照去,此沟深不见底,宽也有十来丈。
“对了,过此沟,再左拐,便是空色所在。”紫霞嚷道。
“怎么过?”众人疑道。
“有石桥!”紫霞拿过火把。右前方一照,果有条约一尺宽的石梁横亘两岸。
丽妮达见状,暗暗忖道:陷井可能就是石桥,便吩咐道:“大家一个一个慢慢过……”
众人正想过桥,忽见对岸闪出一点鬼火,此火慢慢扩大,是一个人提着灯笼走近……
待看清此人,众人心头骤紧,一弟子失声惊叫道:“鬼啊!”
见鬼了!
来人竟是满头满脸的银针,只留出一对血红的眼睛,闪着噬人的凶光。头颅被针扎成刺猬状,居然还能走动,不是鬼又是什么?那些彪悍的神女门弟子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丽妮达没退,此人虽已面目全非,她还认得出,是自己从小见到的家臣秦义,在她记忆中,秦义是个不声不响的老实人,此刻怎变得这般可怖,秦则方在使什么鬼蜮伎俩?
“义伯……你……你怎成这样?”丽妮达声音略略颤抖,手心已渗冷汗……
秦义不答,缓缓走到桥中央,盯住成光道:“你小子有胆上前,跟爷爷玩命吗?”
此声尖厉异常,宛若冤鬼夜泣,直叫人毛发悚然。
听得秦义嗓音殊于往常,丽妮达更疑,拉住成光道:“别上当,秦义是个幌子,空色可能隐在暗处……你看啊,此桥凌空,万一……”
未等丽妮达说完,两名神女门弟子呼喝道:“杀鸡焉用牛刀,属下先来会会这老鬼!”说罢,两人飞步冲上石桥……
“回来!”
丽妮达话刚出口,两名勇士已栽入百丈深渊,一时连秦义如何出手都未看清。
秦义阴笑两声,道:“成光,真有你的,叫手下来送死……”
这下丽妮达再也拦不住成光,他狂啸一声,飞上石桥,长剑击出,破向秦义面门……
“来的好!”
秦义向后让一步,毅然弃去手中提灯,两人脚下的石桥顿时隐没于幽冥之中……
石桥凹凸不平,最宽处也就两尺,如此摸黑拼斗,凶险可想而知。
成光艺高胆大,岂会退缩,跃步进招,左掌疾拍秦义前胸,秦义身法奇快,又是后跃闪过……
秦义镇定以对,成光斗志更旺,挺身上前,右手再刺一剑,然秦义不再避让,喋喋怪笑,一脚震断石桥……
丽妮达早有预料的事发生了,可她料不到秦义竟能将整条石梁震得粉碎,且这般视死如归……
眼见成光落入深渊,丽妮达想都未想,飞扑上前,双掌齐发,狠命推向成光背心,她要将成光推至对岸,然后自己怎么办?她没想过。
又一次舍生忘死,众人惊呆了,丽妮达上辈子肯定欠下成光还不清的生死债,令她非死不足以报答。
再说,石桥轰然断裂,成光才觉不妙,急忙收剑腾身,但他够不着洞顶,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无奈下落之时,他闻得身后掌风,有人想来救他?
这人是谁?她要不要命?这些不知成光有没想过,关键是他想出绝妙应招,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成光猛然翻身,同样双掌推出……
四掌一对,丽妮达与成光借力飞退五六丈,分别站于两岸。
“好!”
片刻静穆过后,众人欢呼如雷,激动不已……
“盟主、娘娘,神功盖世,配合天衣无缝!”
说话之人想是料定此招两人事先商量过。
好什么?丽妮达庆幸之余,悟出此招过后,两人已分道扬镳,只得遥遥相望。
此时,成光高声道:“丽妹,我一人前去,你们留在这里。”
“光哥,切莫孤身行事,容我想想法子……”丽妮达匆忙劝阻,秦义武功高得邪门,想来另三位家臣更厉害,再加空色,成光一人怎斗得过?
成光豪气道:“不用费事……”说着已走得没了影,他已好久未做孤胆英雄,此次能脱离丽妹呵护,竟有点欣喜。
“站住,我会马上过来……”
丽妮达神情煞是关切,望着成光渐远背影,心中不禁暗忖,我把成光当什么人了?起先有点父兄之感,而后是至爱情人,如今怎把他当儿子了?这份爱真够莫名其妙……
丽妮达喃喃发怔,波儿上前问道:“丽姑娘,我们该如何行事?”波儿语气温软不少,她不得不佩服丽妮达,自己绝没这般勇气,也没这般运气……
丽妮达想了想,问道:“紫霞,还有何路相通?”
“我不知道,走走看吧……”紫霞淡淡道。
十余人记着方位,绕道而行,忽听旁侧窄洞里,传来一声断喝:“别找了,娟娟在此!”
是秦仁的声音,对手主动现身,想来有恃无恐。丽妮达不敢入洞,此洞低矮狭窄,若遇空色自己定要吃亏。
“去将许香主他们叫来……”
丽妮达本想成光与自己足以对付空色,未料几位家臣武功如此高强,成光此时又不在,稳妥起见,她决定讨救兵。
两名传令弟子没走多远,黑暗中发出两声闷哼,众人赶去一看,两人已死,浑身无一处伤痕。
“是空色!”
杀人不见血,波儿瞧出两名弟子死状,与那日山林中天道教弟子一模一样。
秦则方意欲将我等全歼于此?丽妮达心中一凛,拨剑指着紫霞:“说!秦老贼到底有何诡计?”
丽妮达已觉出秦则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布下网罗,既然蓄谋已久,那紫霞就是诱敌深入之人
“我怎么知道?会不会空色故意放的我?”紫霞似在圆谎。
波儿献计道:“丽姑娘,不如命她钻进洞,探了究竟。”
“可以……”
丽妮达暗忖有理,如此再试她一试,若她不回,只好闯出洞去,当然最好能尽快找到娟娟和成光。
“丽姐,你要我去送死?”紫霞不无悲凉道。
闻言,弟子们即刻自告奋勇,欲与紫霞同往……
丽妮达重锁柳眉,迟疑不决,所带弟子已死四人,她又怎忍再让他们送死。
紫霞怔了片刻,指着波儿道:“丽姐不必为难,奴婢命贱,死不足惜,不过,她得陪我一起去!”
“你……”波儿刚想怒斥,发觉神女门弟子都望着她,暗想:丽妮达方才何等英勇,我若生怯意,岂不让人看扁?妒忌之心使其鼓足勇气,大义凛然道:“想吓唬我?本姑娘当然要随你去!”
“波儿姐,你去还不如我去……”丽妮达不允道。
此话有些轻蔑之意,可在此生死关头,波儿听来心中颇暖,假意怒道:“别小看人!我温波可不比你神女娘娘差多少。”说完,推着紫霞往洞里钻去……
眼见波儿执意犯险,丽妮达心生敬意,也跟了进去……
三人穿过窄洞,眼前又是个颇为巨大的洞厅,高处传来秦仁的冷笑声:“四小姐,你们真敢进来?!”
丽妮达抬眼一看,高高石钟上坐着两人,另一个不是娟娟,而是秦孝,两人与秦义一般模样,也都插着满头银针,仰视之下仿佛两尊魔神……
丽妮达心生戒惧,未敢轻举妄动,她想学学浪子,设法感化两人。
波儿已见怪不怪,大声喝问:“娟娟呢?”
“哈哈,她还当了真……”两人听罢齐声狂笑,脸上银针颤出骇人光泽,秦仁还加上句:“这臭婊子果然胸大没脑,怪不得让司马雷玩弄于股掌之间……”
“呸!”波儿怒极,腾身而起,长剑破空,刺向秦仁……
波儿怒火攻心,未防秦孝那杆铁枪已自斜旁刺来,情急之下,御短剑格挡,不料秦孝那一枪力逾千斤,波儿根本招架不住,短剑当即震飞,秦孝的铁枪则毫不偏让,眼见将贯胸破背……
叮然一声,铁枪离波儿前心不到三寸之处,被一把细软的柔剑卸开三尺……
是神女娘娘救了自己,波儿暗自叹服,别的不说,就这份劲力自个怕是练一辈子也达不成,而丽妮达还小自己几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波儿不知丽妮达虽一招得手,虎口已震出血来,见秦孝武功不在己之下,丽妮达不再进逼,朗声道:“孝伯、仁伯,义父在何处?我想与他老人家谈谈……”
“四小姐,想怎么谈?”
秦孝和秦仁似乎颇感兴趣,双双跃下石钟。
“只要义父交出娟娟和空色,一切都好谈……既便官复原职,也未尝不可……”丽妮达信口开河,怕他们不信,又道:“此番通缉令实乃十二王爷下达,若要废去凭他……不,凭我一句话即可……”
两人沉吟片刻,秦仁微微点头道:“四小姐与十二王爷的交情,奴才倒是深信不疑,可成光生性好杀,不知他能否饶了小的性命?”
原来,他们关心自己能否活命。丽妮达微笑道:“放心吧,成光也听我的,我保证你们两位安然无恙。”
“那……”秦仁看了眼秦孝。
秦孝坦诚道:“仁老弟,我看四小姐不会骗咱们,她从小便是个讲信义的孝顺孩子……”
本来就是嘛。丽妮达暗自得意,心道:只怪义父太对不起我娘,否则我还想连他一同饶过。
丽妮达稍一分神,秦仁悄没声的忽尔掩至,大刀猛砍丽妮达左颈……
丽妮达怎会料到,秦仁秦孝全是假意,他们目的只有一个,手刃丽妮达这个叛贼!
面对如此急变,丽妮达靠着天性敏捷,险险闪过,劲气刮得她面颊生痛,一缕发辫已被削去。
杀!杀!杀!
秦仁面目变得极为狰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