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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昨晚……”洪大锤忙将整件事情飞快讲述一遍。
娟娟忽然插话：“哎，小游子没和你们在一起？”
众人这才发现混乱中小游子早已不见。
“他也许去救梁夫人了……”有位弟子道。
成光心头一震，猛喝道：“我师姐还在城中？”
听得成光吼声，大伙黯然无语，成光见状，当即飞身向清晖城奔去……
“光哥……”娟娟欲言又止，她了解成光禀性，此刻，有谁能拦住他？
成光发足狂奔，耳畔呼呼冷风，丝毫未使其冷静片刻，董云武功不高，面对满城虎狼，如何能捱得过三个时辰？师姐会受伤吗？还是被俘了？或许已不在人世？成光虽知不该去想这些，但脑海中时时出现董云满身是血，拼命呼救的情景……
终于，到了黑烟滚滚的清晖城。成光略略一望，找了个僻静之处，猛提真气，纵上数丈高的城墙……
清晖城已是一座死城，街头巷尾狼藉满地尸身，有的无头，有的缺腿，有的膛破，还有的只剩半截身子，双手仍紧紧扼住对方脖颈，筋结满现的手掌，呲牙裂嘴的表情，无言叙出血战之惨烈，人生之悲哀……
成光强抑心中悲愤，沿着小巷，疾速向腾云宫奔去，前处依稀传来厮杀声……
莫不是师姐？成光心头一热，腾跃几步，抬眼望去，十余名汉子战作一团，正杀得眼红……
不是师姐，也不是天道教弟兄，成光无心理会，正欲离去，一位恶形恶状的独臂人出现了，正是他见过的屠万城。
神女门弟子见状，上前禀报道。“屠香主，铁腿帮来跟咱抢东西……”
屠万城想都未想，铡刀猛挥，对方一名头领木然不觉归了西……
独臂屠万城名头极响，铁腿帮其余数人，均吓得铁腿跪地，求饶道：“屠爷爷，小的无意冒犯，饶命，饶命啊……”
波儿唐人凤失踪，定海堂不堪一击，屠万城正感昨夜杀的不过瘾，一连又是数刀，将铁腿帮众人斩杀一尽。
望着四溅血花，屠万城兴奋地哈哈大笑，唯有见血，他才感到快活。
那些手下却忙于抢夺死者背上包袱，嘴里骂骂咧咧道：“无名鼠辈，也敢跟我们神女门来争！”
原来是狗咬狗。
成光本欲不理，转眼一想，这屠万城身为香主或许知情，当下，人影一晃，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屠万城身后，并指戳向其软腰穴……
屠万城武功不弱，已是察观身后有人，偏偏躲不过这一指，闷哼倒地。
躺在地上的屠万城还能笑，佩服道：“你小子，功夫咋长的那么快？
“说！梁夫人在哪里？”成光无奈搬出梁顶天的名头。
“梁顶天的老婆？不认得！”屠万城坦然道：“女人都关在腾云宫，有本事你自己去找！”
好，就去闯一闯腾云宫，成光定下心意，抽出剑来，欲结果屠万城性命，忽听，不远横街上，马蹄紧急，有人在高喊：“别放跑这妞！”
这妞会是师姐吗？成光又是一喜……
此番果如成光所想，浑身是血的董云转过街角，跌跌撞撞向他那边跑来……
“师姐！”成光狂喜，迎着董云飞奔……
“师弟……”董云也发现了成光，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然而，接下来一幕，令成光永生难忘，就在他快迎上董云的一刻，那把乌黑发亮的双刃利斧，飞旋而至，先他一步追上了董云……
当时，双人相向，飞斧笔直透向董云身后，成光纵有天大本事，也不能阻止这场悲剧发生。
“咔嚓……”利斧正中董云后颈，董云玉体扑倒成光怀中，而她的头颅在街道上翻滚不停……
成光眼前一黑，懵了，呆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追来的那些神女门弟子也都埋怨飞斧之人：“你娘的瞎呀？这么俊个妞让你给杀了！”
飞出利斧的是个驼子，师承萨格尔香主，练的正是蒙古武士一大绝技，飞斧。此时，他没答同伴话，兀自呵呵傻笑，想是挺得意他那杰作。
一会，神女门弟子见着呆如木鸡的成光，马鞭指来，喝问道：“你小子是谁？”
“他妈的！哑巴？”一弟子举鞭就抽，马上，他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哑巴，而自己却成了聋子。
“啊！”
成光仰天狂呼，呼声撕心裂肺，又高亢至极，神女门弟子耳膜全部震穿，所乘骏马也惊得厮鸣直立……
再看，成光双眼变得通红，额头青筋根根暴跳，全身骨胳发出骇人声响……此刻，就算成光没有武功，那愤怒至极的神情，也足以将那些人吓得半死，何况，成光是有武功的，而且很厉害。
第一个该死的，当然是那驼子。成光左手抱住董云尸身，右手巨掌拍向驼子，其势泰山压顶，但见那驼子连同胯下坐骑，轰然间，被压塌在地。
成光还不解恨，又是一脚踏下，将那久治不愈的驼背彻底治好……
望着被踩成肉饼的驼子，神女门弟子后心冰凉，急着调转马头想跑……
他们哪还跑得了，他们可是杀了成光敬爱一生的师姐，只见成光长剑过处，神女门弟子头颅纷纷落地……
成光将人杀尽，扑嗵跪倒在地，颤抖着捧起董云头颅，想将她安在血肉模糊的头颈上，可他怎么也装不上去……
“师姐……师姐……”成光抱着董云尸身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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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临危受命
此后三日，成光一言不发，一餐未吃，唯一所做之事，就是想将董云头颅安上……
娟娟始终陪伴在旁，不时含泪劝道：“光哥，先吃点吧……”
成光不语，依旧做着手中的活。
娟娟再三劝道：“还是让我来替她缝上吧？”
“她会痛……”成光终于开口了，不过是句傻话。
“要不，就包扎一下？”这话娟娟也问过三遍。
成光黯然摇头道：“不行，那样太丑……”
此时，李墨松走近，手中拿着个精美绝伦的金项圈，此项圈可开可合正好能箍住颈部，此物乃李墨松叫银匠不分昼夜赶制出来的……
成光见之眼睛一亮，欣喜道：“好，好……”
见成光展颜，李墨松进而规劝道：“成兄弟，人死不能复生，我等凡人能做的，便是节哀顺变……”
成光缓缓点头道：“李堂主，我挺得住，师父去的那会，我不也……”
想起董海阔父女两人皆惨死非命，而自己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成光的心揪得极痛，哽咽着说不下去……
李墨松默然良久，才道：“成兄弟，我教已临绝境，你可不能夸呀……”
成光似略醒悟，仰首环视，石壁上，松枝扎成的火把正劈拍作响，方知自己置身一山洞中。
“李堂主，我等是在？”成光依稀记起自己紧抱着董云尸身，被人抬至此处。
李墨松忧道：“我等如今离清晖城不远，随时，可能被敌人察觉……”
“为何不转移？”成光急道。
李墨松肃然敬道：“何去何从？望教主定夺。”
“教主？”成光疑惑地望着李墨松，心道：难不成梁顶天没死？
“对，教主……”
蔡擒龙洪大锤等齐齐现身，郑重道：“大伙已商量好了，成兄弟今后便是我教教主。”……
成光顿悟其意，神情颇为震讶，毕竟自己年轻得很。
李墨松恳切道：“成兄弟，在此危难时刻，我教需有领路之人，你该不会推辞吧。”
蔡擒龙也开口道：“成兄弟不论武功，人品，胆识，功劳皆为不二之选……”
不二之选，自是言过。蔡擒龙本人就是个不错人选，可他自认武功不及成光，再者，他是梁顶天心腹，目前所剩弟子大多恨恶梁顶天，所以，这教主自应有成光所任。
成光环顾众人，蓦然记起梁顶天一段话，做堂主，就是为兄弟们做个带头人，正所谓：吃苦、拼命在前，安逸、享乐在后。
成光再不作推辞，正色道：“既然弟兄们信得过我成光，我成光当不辜负诸位厚望。不过，这教主称谓不要也罢，往后，咱们以兄弟相称，再无高低贵贱之分……”
“是，教主……”李墨松逗起成光来。
“李堂主，不，李兄弟……”成光叫着也有点别扭。
“教主，”李墨松微笑道：“其实，称谓以示敬意，并无贵贱分别的。”
洪大锤附和道：“是啊，礼数还是缺不得的。”
成光自认迂腐，只好道：“听你们的，快说说，如今是个啥局面……”
洪大锤首先悲切道：“据昨日从清晖城逃出的几位弟兄说，城内被俘之人不多，大都已被处死。天道教十万教众，仅存此处二三百人……”
“小游子，还有小浩然，如今在何处？”成光昏然几日，方才想起这两位至亲之人。
“渺无音讯……”洪大锤低头叹息。
闻言，成光霍然起身……
“教主又想进城？”李墨松忙问道。
听得教主两字，成光一怔，方知从此责任重大，再也鲁莽不得。
李墨松道：“我已派了几位弟兄进城打探，如若他们尚在人世，必会设法营救，请教主放心……”
成光默然颌首，李墨松又道：“如今有件事急需商议。据我所知，天道教多年来积聚无数金银，藏匿之处，只有梁顶天少数亲信知晓，至今下落不明的波儿便是其中之一……”
“波儿与唐人凤定是携着金银溜走了……”蔡擒龙肯定道。
“蔡兄弟，可知内情？”成光忙问。
“我只知财宝藏于腾云宫中，详情一概不晓……”蔡擒龙怅然嗟叹，自己枉为梁顶天亲信，连这事都无权过问。
“波儿怎么溜的呀？”娟娟奇道。
“有暗道，我猜定有暗道……”
蔡擒龙知梁顶天素有心机，腾云宫必建逃生通道。
“很有可能……”李墨松分析道，“那日，波儿自愿断后，转眼不见踪影，如今想来，是早有准备，趁机溜之大吉。”
“那应立即去追……”
成光话说一半，娟娟抢言道：“已过三日，东南西北的，往何处追啊？”
成光思忖片刻道：“向南。”
众人尚自不解，李墨松喜道：“对，向南……还是成兄弟，噢，教主英明，我怎就未想到呢？唉，老朽是不中用了。”
李墨松颇有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之感慨，南国水网交错，更有不少地下暗河，在清晖城，若开凿通往城外的秘道，工程极为浩大，但有地下暗河相通，则省心的得多。那水往低处流，清晖城东西北三面环山，地势唯南面低洼，波儿若走的暗河，必是向南去，何况，他们带着大批金银，翻山越岭，极是不便，往南则地势较平。
李墨松将此番道理说出，众人不由夸赞成光了得，成光急忙摆手，不好意思道：“我不知有啥暗河，我偷听波儿讲过，她想远走百越之南……”
闻言，蔡擒龙立马起身道：“属下与教主即刻动身……”
成光欣然点头，到底是蔡擒龙，一身钢筋铁骨，伤后三日，便又鲜活如虎。
成光与蔡擒龙领着数十名精壮弟兄，绕至清晖城城南，在山林间，搜索约一时辰，果真发现有条小河，自清晖城而来，蜿蜒向南……
波儿他们是乘船走的，这一点已无容再疑，众人忙沿着小河，向前追踪，走了不到五里地，惊见河边尸蝇乱飞，臭气熏天，数十具尸首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众人近前一瞧，尸身虽已腐烂，但依稀认得出他们都属波儿亲随。显然，三日前，波儿他们已在此中伏。成光将尸首翻过一遍，并无波儿和唐人凤。
“再向前……”成光沉声道。
众人又狂追数里，河道渐宽，前方是个三叉江口。众人顿时没了方向……
蔡擒龙无奈望着江面，叹道：“看来追不着了。”
成光黯然点头，已过三日，找来定是不易，眼前水网交错，舟船入内，好似鱼归大海，当是无踪可寻。
众人又返回方才波儿中伏之地，细细搜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