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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回复本性。
一回复本性,两人便觉投契,皆缘花妖能复本性,乃系于雪儿铮琴启发,这怪老儿本来是个知音人,而雪儿更是擅音律的个中能手。当然,两人之投契乃基于互相爱慕,惺惺相惜,并非男女之爱,如以年龄论,花妖够得上做雪儿的爷爷,而在辈分上也是祖父这一辈。
因此,雪儿自愿留居孤岛,一半服侍花妖,以爷爷待之,一半随其习绝艺,修为武功,两人也以爷孙相称,但名义却是师徒。
这其中有段缘未为人知,雪儿此一举动,既大义又聪明,可把千手如来耿鹤翔颠到了。初时,他自渐形秽,不敢生非非之想,及后,两人在岛上盘桓多日,感情渐密,虽无男女之爱,也有了手足之情。
有闲话中,耿鹤翔把自己在赤城上和紫府宫中人闹翻一事告诉她,她大为千手如来抱其不平,于斯时已萌将来要为耿鹤翔出一口气之念。
不过这还是小事,顶多只是找紫府宫中人理论,要唐古拉铁陪不是,便算了事。嗣千手如来易容随南星元及史三娘潜赴蛇岛,铁笔书生则和赛刁婵偕行。解了群雄在蛇岛受火鸦子所困之厄。这事作书人已经交工完竣,匆匆已过二十余载,雪儿身在孤悬海外之小岛。与中原绝无来往,而绝艺也已练成。
年前,她念及娘亲病故中土,已有十年,想往她娘墓前走一遭,使请准了师傅,花妖自然答应,谁知雪儿至中原后,除扫祭娘墓外,还打听得一事,这事遂撩起了隐没已久的心愿。
江湖上的人传说,唐古拉铁与耿鹤翔月夜在昌兴县郊荒山较技,耿鹤翔不敌死在唐古拉铁手里之事,顿使这义薄云汉的雪儿大为气愤,誓言定要惩戒唐古拉铁。
返至凶禽岛后,也不提千手如来身死的事,只顾嬲着花妖出面去和紫府宫中人为难,花妖觉得好没道理,自然不会答应她,同时,也以为她一时好胜,不加注意。
怎料雪儿为求替耿鹤翔报仇雪恨心切,见师傅对此无动于衷,不特动了重回中土,去寻找唐古拉铁报仇之事,抑且有自立门户之意,盖她已为所学绝技而自满了。
有了这段原因,便种下了日后之果。不久,雪儿果然悄悄离开凶禽岛,翌日,花妖才发觉徒弟擅自离去,等了一天又一天,迄两月还不见回来,心知雪儿必到中土闯祸,寻觅紫府宫的高手较量,诚恐结成嫌隙,乃也随后赶来,说巧得巧。竟在山东地面和唐古拉铁碰在一块,才明事情始末。
且说雪儿离开凶禽岛后,在江湖上一路明查暗访,后来才查得葛衣人唐古拉铁住在镇江,既得确讯,立即便至镇江,事先踩勘好了紫府门中人住所。
那一晚才交二鼓,雪儿便摸到葛衣人的住所来,恰值葛衣人因闻玉箫郎君在江湖上多行不义,入蜀中去找他,因雪儿扑了个空。
葛衣人的两个女儿也非庸手,乍听屋上有异响,便双双穿窗闯上屋顶,交手之下,那俩个丑女那里是雪儿敌手,给她用无相掌法制伏下来,挟持而去,路过昌兴时,雪儿想起了故人千手如来耿鹤翔,动了吊祭之念,乃到县郊荒岗,耿鹤翔身归道山之所。
到得耿鹤翔墓前,但见一素袍少女,已先她而在,哭祭甚哀,查问之下,才知是耿鹤翔的后人莹儿。
雪儿一见大喜,立下说词,煽动白衣姑娘背叛师门,投入她的门墙,且把自己要自立门派一事告知,白衣姑娘毕竟年幼,忆起当年祖父惨死情形,而自己好没志气,竟托身在仇家门墙之内,给雪儿这一说,登时气愤填膺,遂轻易答应了。
在千手如来墓前,雪儿为坚白衣姑娘信心,乃把所学的“无相掌法”与“纯阴大法”两般绝艺亮出。
这其间,场中不特雪儿与白衣姑娘两人而已,还有葛衣人的一双女儿,这一双小女孩当真少不更事,见了雪儿身手如此历害,比紫府门的技业不知要俊多少倍,竟自愿投身门墙。
雪儿本性纯良,只缘一时心眼闭塞,才闯此大祸,她原为志在一挫紫府宫中人的锐气,长长自己门派威风而来,却毫无害人杀人之意,且她和紫府宫本无过节,故对葛衣人这双小女儿倒还能善视爱惜。
这双丑女动了拜师之念,正是雪儿求之不得的事,这样正好为她彰光门楣,蔑视紫府宫,因为这事若传到江湖上去,人人必谓紫府不及无相,否则,紫府少掌门也不会改投别派了。
祭扫千手如来之事一了,这时雪儿有了徒弟三人,反不急急于找寻葛衣人较量,而择胜地开山立柜,方是急务,乃拟带了三个徒弟,迳赴吉特拉山觅灵胜,肇开宗派。
那一天,途经聚龙墟,远远恰遇一人,同行中两丑女齐声低呼:“师傅,我爹爹来了!”
白衣姑娘和雪儿俱吃一惊,朝着丑女所指方向远眺,果见那人身形步法背影,与葛衣人无异。雪儿与唐古拉铁睽违已逾二十年,依稀还是可辨,白衣姑娘随葛衣人习艺有年,自然一眼便能认得出来,何况葛衣人的女儿亲口叫,当然不会错了。
雪儿怔一怔之后,心念一转:“千万别教唐古拉铁瞧见,否则他要找回女儿怎办?”
她也料到唐古拉铁江湖闲闯,目的定是要寻找女儿,心念一打定,乃恫吓一双丑女道:“别大呼小叫,给你爹爹知道,你做不成我的徒儿,也学不成那无相神掌啦!”
果然给她一吓,一双丑女立即缄口不说话,噤若寒蝉。
雪儿又故意问:“孩子,你们究竟想不想学纯阴大法和无相神掌?”
这一问看去是多余的,但雪儿却含有深意。那双丑女孩听了,先是一楞,已而轻轻答道:“怎么不学,我姐妹千辛万苦随着师傅,便是为了这个的啊!”
雪儿点点头,笑道:“好,好,唉,其实我也不想要你们父女分离,不过从师学艺,最好暂不要和亲人厮会,免乱心志,待得学成,为师自然送你们回紫府宫和爹娘团聚!”
这话也说得合情合理,不由丑女二人不信了。雪儿又吩咐白衣姑娘道:“聚龙墟上最大的店房是嘉宾店,你且带两师妹前往投宿,为师还有要事待办,等会儿自当前往相聚!”
那嘉宾店恰和葛衣人所走路线背道而驰,故白衣姑娘三人行止,葛衣人分毫未觉。
待得三人去远,雪儿才急展轻功,自后赶上,要知葛衣人目的在勘查女儿线索,又非有事赶路,自然和寻常人一般,缓慢行来,因此,雪儿不消多大功夫,已然赶到。
她故意绕道而走,和葛衣人打个照面,就在一刹那,葛衣人给诱到聚龙墟外,荒邱所在,和雪儿较技,以至又给她逃去无踪。
经白衣姑娘提起,葛衣人才恍然大悟,前尘影事,如在眼前,当下,问道:“莹儿,依你这般说来,雪儿是匿身吉特拉岭啦?”
白衣姑娘点头称是。
葛衣人想了一想又问:“那么,我的一双女儿,暂时倒是安好无恙?”
白衣姑娘答道:“两位师妹已然拜在雪前辈门下,而雪前辈也待她们不错!”
葛衣人心中一宽,旋头对花妖道:“花老前辈,看来非前往吉特拉岭一走不可?”
花妖龇牙一笑,说道:“我们此来目的为何,还不是上吉特拉岭,何况那丫头藏身那里?”
说着,遥指远方,又道:“吉岭距此不过三百里之遥,如果不为到那儿去,我们又何必冒苦寒来雪岭!”
葛衣人心已开朗,呵呵大笑道:“老前辈说的是!”
话声才落,人已往前一闯,叫道:“我们就立刻赶道!”
当下,三人不再延搁时辰,立刻赶程趱道,但见在雪光掩映中,三人足不沾地,宛如三缕轻烟,瞬眼间已然向下坡疾驰而去。
雪岭绝顶和吉特拉岭地界,相距离虽有三百里之遥,只缘这山高耸入云,拔出地面逾数千尺,因是,一上一下,也足够三百里。
一行三众,约摸走了两三个时辰光景,已然到了岭下,吉特拉岭便在眼前,那硕大无朋的高峰巨峦,形势陡伟,不愧为西陲大脉。
到得这儿,三人因要端详上山之路,不由脚程一缓,葛衣人喟然道:“似此绵延不绝的大山脉,若要找起来,倒也不是一件易事,幸亏莹儿,倒不幸中的大幸呢!”
他偏着头,问白衣姑娘道:“雪儿住在什么所在?”
白衣姑娘展颜一笑,伸出纤纤素手,向顶上一指,道:“她老人家择为修道之所,正是在绝顶之上,一处风景极佳之处。师傅,待徒儿领路去找她!”
葛衣人还未答话,花妖已然搀进了腔:“孩子你说什么风景极佳之所。像这漫天风雪,千里冰封,草木枯死的境域,谈什么风景?”
白衣姑娘笑道:“老前辈有所不知,雪儿前辈择得之地,端的是世上罕见精英所聚灵胜,那儿不特没有冰封雪没,抑且林木苍郁,流水潺潺,花香岛语,奇兽异禽所聚!”
花妖一听,心中大奇,喃喃道:“果有如此好去处,那就不愧为世外桃源了!”
三人且说且攀,又走了百里路之谱,这儿已入半岭,仍然白茫茫一片,了无异象。
又走了一程,接近绝顶,斗然间,葛衣人眼前一亮,只见一团黑影,疾掠而过。
那速度煞是惊人,才瞥眼已不知去向,不像是走兽,更不像是人类,难道是飞禽,飞禽恁地有这般快速?
葛衣人心下一异,忙问白衣姑娘道:“刚才那黑影是什么东西,山神还是鬼魅!”
白衣姑娘心中似别有怀抱,叹了口气道:“到了,见到这东西,便到了那所在!”
她顿了一顿,说下去道:“那是吉岭中一种特有的毒物,名字叫做玄玄子,这种毒物移行速度奇快,胜逾世上任何鸟类,只缘偌大的吉特拉岭中,并无一处可以觅食为活,栖身安歇,就只那所在而已,因此所有生物,俱聚一处!”
这倒是奇闻了。花妖叫道:“既有如此好景象,即使那丫头不居此地,咱们也要上去走它一遭,开开眼界也好!”
又攀了一阵,展眼已过顿饭工夫,葛衣人和花妖抬头四顾,心中忽感大异,但见路道山壁,冰雪渐稀,且有阵阵暖流温炙之感。
花妖游目四盼,视线落到白衣姑娘身上,只见她默然俯首,只顾着赶路,对眼前这景象,浑然无知。
他心知这小妮子,虽经解劝,知自己祖父并非死在紫府掌门之手,但她仍念雪儿,这一上去,若是雪儿受责,则咎在己躬,雪儿必然误会,自己拜在她的门下,又引人家来与她作对,岂不又是背叛师门。
第三十一回 冰封斗室重逢二娇女
花妖猜的不错,白衣姑娘心中正自悔恼,恨自己年幼识浅,贪图别派技业,致堕雪儿彀中,因而心情沉重,矛盾无可获得解决。
花妖不由叫了一声:“莹儿!”
白衣姑娘惘然举首,问:“老前辈有何吩咐?”
花妖龇牙一笑,道:“你在想些什么?”
白衣姑娘摇头惨笑,花妖接下说道:“你不说老夫也能洞悉,这事别再担心,雪儿那丫头决不敢问罪你!”
白衣姑娘楞了一下,睁大眼问:“再晚就怕这个,恐雪前辈不谅,须知再晚已名列她老人家门墙,如此做法,岂不等于背叛师门?”
花妖呸了一声,笑道:“什么师门不师门,她那有资格自立门派,我正要治她一个擅立门户之罪呢!”
他又叫莹儿一声,问道:“你可知老夫是你雪师傅的什么人?”
这一问似是多余,白衣姑娘不由噗嗤一笑:“还用问吗?老前辈既是再晚的祖师爷,自然是雪前辈的师尊啦!”
“你知道就好!”花妖说下去道:“我既是她的师尊,她不听老夫言语,我料她自知罪孽深重之余,必也不敢对你记恨!”
经这一解劝,白衣姑娘才稍为宽怀,转过了陡壁,葛衣人与花妖眼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