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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位记者闻言将焦点转向他,“请问你知道殷无忧现在的状况吗?可不可以发表一下?”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她的伤究竟怎样?有完全复原的希望吗?”
“她是否不能够再跳舞了?”殷忘尘觉得他们尖锐的声音像玻璃一般切割着她的心,她括住耳朵,大叫起来,“请你们不要再问了好吗?”
“殷小姐,你的心情如何?能否发表一下你的看法?”殷忘尘拼命摇头,声音破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请你们离开。”
“殷小姐”
“拜托。”殷忘尘展开双手,试图推开围绕着她的记者群。“让我过去!”她近乎绝望地推着人群,眼神狂乱,“让我过去!”
“让她过去。”一个低沉却宏亮的声音忽然响起,压过了记者们的吵杂。
众人都将目光调向声音的来源。
“你们全部都退开。”那个男人简单地命令道。
所有的人一时之间都为他的气势所慑。
“你是谁?”一名男记者开口道:“你无权干涉新闻自由。”
“如果我愿意,”他清楚地开口,眸光凌厉,“我可以干涉黑帝斯城的一切。”
“你究竟是谁?”
“韩荫。”这个名字就像个魔咒般,将众记者们都钉在原地不动。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冥王!那个参与银河系多数经济活动、拥有的财富庞大得直逼帝国国库的冥王!那个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毁掉任何招惹他的人的冥王:那个深居简出、很少人见过他真面目的冥王。
他们应该立刻将数位摄影机对准这个传奇人物的,可是韩荫那慑人的森冷气质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黑帝斯城的人都明白,韩家人最痛恨私生活被打扰。十几年前曾有一位记者甘冒大不讳拍到韩冀的正面照片,在他以独家新闻发布的隔天,就被发现横死街头。虽然种种证据显示是意外死亡,但许多黑帝斯城的人都深信是韩冀派人暗杀他的.。
“我要你们离开。”为了项上人头,没有一个记者敢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敢再继续纠缠殷忘尘,一个一个默默地快步离开。
待众人都离开后,韩荫才转向殷忘尘,“你不该哭的。”他紧蹙双眉,“不像你。”他从未见过她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不论是她十二岁时被一群不良少年围住时;或是十八岁流产住院的时候;她一向很坚强的,不是吗?
韩荫略嫌粗鲁地用袖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他粗声道。
殷忘尘甩开他的手,自己拭干泪水,深吸一口气,抬眼瞪着他。
韩荫微笑道:“这才对。”
“无忧车祸受重伤。”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她扬声喊,“你不把她当一回事吗?”
“我赶来了。”
“赶来嘲笑我的惊慌失措?”她似乎想藉着对他发脾气来减轻内心的焦急,“我唯一的妹妹现在有生命危险,我连哭一下也不行吗?”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晓得?你是医生吗?”
“她不会有事。”他再次重复。
“你凭什么那么笃定:告诉我凭什么?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冥王吗?”韩荫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她试图挣脱,但他紧紧地定住她,“看着我。”他沉声命令她,强迫她抬起头。“我说无忧不会有事的,你相不相信我?”殷忘尘黑色的长睫颤了一下,“就算她熬过来了,她……她的腿也断了。如果她醒来的话,一定,一定──”地无法说下去,眼眸再次盈满泪水。
韩荫默默地凝视着她,眸光异常柔和。
那颗在眼眶打转已久的晶莹泪珠终于滑落,“她会痛不欲生的。”韩荫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一定会有办法的,别担心。”他轻柔地抚着她的秀发。“我会想办法。”她相信他,真的相信;在这么靠近他的时候,在倾听着他的心跳的时候,她相信他可以做到任何事。
她开始尽情哭泣,任泪水沾湿他胸前的衣襟。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表现出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
这也是韩荫有生以来,第一次让一个女人靠在他胸前哭泣。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殷无忧的家属?”
“我是她姊姊。”殷忘尘迅速转身,“她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下来了。”殷忘尘深深吐了一口长气,“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我想先跟你讨论一下她的腿,还有眼睛”
“有办法复原吗?”
“非常困难。她是被完全截肢,除非细胞再造,否则无法完全复原。”医生顿了一会儿,“当然,我们也可以替她装义肢。”
殷忘尘根本不考虑这个方法,她妹妹没办法靠义肢跳舞的。“请替她做细胞再造。”
“这一点恐怕有困难。”
“为什么?”
“首先,细胞再造是最近才问世的治疗方法,本院还没有如此先进的设备,而且整个手术费用非常 贵。”
“多贵?”
“两千万帝国币左右,如果加上瞳仁再造,因为令妹的眸色相当稀有……”无忧的金眸是母亲遗传给她的。几乎对母亲毫无记忆的殷无忧,最感欣慰的就是她遗传了母亲金色的眸子。那是世上少有的颜色,这封美眸是唯一能让无忧感到自己与母亲有所联系的地方。
殷忘尘一定要想办法让无忧完全复原。可是两千万!她哪来这么多钱?就算把房子卖掉,也不过几百万而已。她该怎么办?
“你们愿意做吗?”
“没问题。”韩荫抢先回答。殷忘尘转头看他,眸光满是疑问。
“我有钱。”他简单一句。
“还有──”医生继续说道:“执刀的医生也是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
“目前银河系只有三位医生曾经做过类似的手术。”医生解释道:“一位已经死了,一位主在圣保罗共和国的首都,还有一个在圣荷行星。”
“那我们该找哪一位?”
“我建议你们找今井夕颜医生,她的医术高超。”
“今井夕颜!”韩荫听到这个名字蠢地一震。
“这位先生认识她?”韩荫迅速摇头,“不认识。”他虽然不认识她,可是却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她是纳兰氏皇朝的亡国公主,也是命乔云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女人。
“我们该如何联络她?”
“她是圣荷王国首都医院的外科主任。”韩荫微微领首,“我知道了。”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殷忘尘语气略带焦急。
“她目前意识尚未恢复,不过你可以进去陪她。”一得到医生的允许,殷忘尘立刻走进加护病房。
韩荫町着她的背影,“究竟发生什么事?”他问着医生。
“据送她来医院的目击者描述:她是在走路时,被一辆地上车以高速撞上翻落之后,又不幸被另一辆车压过。”医生紧蹙双眉,“真不晓得这些人是怎么开车的?竟然将这么美的一个女孩子撞成这样。”
“那位目击者呢?我想见见他。”
“被警察带去问话了。”韩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眸光森冷。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那两个肇事的人付出代价。
☆☆☆
当韩荫推开加护病房的大门时,最先看见的是殷忘尘凝立在病床旁的身影。她神色哀伤地凝睨着她躺在床上的妹妹。
“她竟然被撞成这样。”她悲伤地瞥了韩荫一眼,语音沙哑。
韩荫随着她的眸光望向殷无忧,也不禁一惊。原本细致如瓷的脸颊划上了几道擦伤,手臂绑着绷带,右腿自大腿以下已不见踪迹。一股炙热的怒火自韩荫心底迅速燃起,他一定要让那两个肇事者生不如死,抵偿殷无忧所受到的折磨。
“姊姊,姊姊──”殷无忧轻轻转着头,低声呼唤着。
“我在这里,无忧。”殷忘尘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痕,迅速握住她的手。
“姊姊。”殷无忧紧紧抓住她的手,缓缓扬起眼帘。
殷忘尘抗拒着想要尖叫的冲动,无忧的眼眸竟然是一片空白!
“姊姊,”殷无忧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恐惧,“我看不到你。为什么会这样?”她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无忧!”
“姊姊,这是怎么一回事?”殷无忧语音颤抖地,“我是不是……瞎了?”
“别担心,”韩荫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只要再动一次手术你就能看见了。”
“韩大哥,”殷无忧认出了他的声音,“你在哪里?”
韩荫走近她,握住她另一只手,“我在这里。”
“韩大哥,我瞎了对不对?”韩荫默然不语。
殷无忧双唇颤抖,她明白这阵沉默所代表的意思。她呆怔了好一会儿,忽然抽出被两人紧握的双手,搜寻着她的右腿。
“不见了!”她喃喃地,“它不见了!”像是突然自梦中惊醒一般,她开始放声大嚷:“我的右腿不见了,姊姊!”她直起身子,疯狂地摸索着,“它不见了,不见了。”
“无忧,无忧!”殷忘尘看着妹妹几近疯狂的模样,感到心如刀割,她紧握住妹妹的双肩。
“姊姊,我的腿断掉了!”殷无忧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滑落,“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不会的,无忧!”
“我再也不能跳舞了,再也不能了!”她歇斯底里地狂喊,“我还活在世上干嘛?不如死了算了。”
“无忧!”
“让我死、让我死!我不要活了!”她语音凄凉,使劲拨开殷忘尘搭在她肩上的手。
“无忧!”殷忘尘忽然打了她一巴掌。
殷无忧蒸地安静下来,怔怔地抚着疼痛的脸颊。“姊姊?”
“安静下来,无忧。”殷忘尘语音低柔,“听我说。”殷无忧怔怔地点点头。
“无忧,你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受到相当严重的伤害。瞳仁全毁,右腿也被完全截肢了。”她这番低低柔柔的话不仅让殷无忧完全呆怔;韩荫亦不敢相信她竟以如此直接的方式告诉殷无忧,而且语调相当冷静,和方才她哭倒在他怀里的脆弱判若两人。
“所以你现在看不见,而且也无法走路或跳舞。”段忘尘沉静地继续说,“可是这只是暂时的情形。”
“暂时的?”“我们会替你安排一场细胞再造的手术,请来银河系技术最高超的医生为你执刀。她一定有办法让你完全复原的。”
“完全复原?”
“对!你会有和从前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右腿,完全和受伤前一样。”
“完全一样?”殷无忧似乎不能相信。
“没错。”殷忘尘语气坚定地强调。
“有可能吗?”
“相信我,无忧。”她再次紧握妹妹纤细的双肩,“这是我的承诺。姊姊曾经对你食言过吗?”殷无忧轻轻摇头。
“好,那你答应我。”殷忘尘帮助她重新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这些事就交给姊姊来办。”
“好。”殷无忧柔声应道,顿了一会才唤:“姊姊!”
“嗯?”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殷忘尘偷偷拭去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没事的,快睡吧!”
“嗯。”殷无忧乖乖地合上眼帘。
韩荫望着她安详的睡容,再瞥了一眼一旁的殷忘尘,黑眸若有所思。
她不能用他的钱。这几天殷忘尘在心里挣扎许久,仍然得到同一个结论。他们非亲非故,没理由接受韩荫的金钱援助,更何况是一笔如此吓人的巨款两千万!对一般市井小民而言,这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钜额财富。
殷忘尘曾估算过还他这笔钱的可能性,发现机率极为渺校既然如此,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