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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时救姊姊的人就是你!”
“是、是!而且我现在非常后悔,巴不得自己用那么多管闲事!”
“所以你以为姊姊跟那个人走了?”
“不是“以为”,是“知道”。”韩荫瞪着她,语调冰冷。“我亲眼着他们离开的。”
“你让姊姊跟那个男人走了?”殷无忧语音发颤,脸色惨白。
“对。”
“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十年前让姊姊怀孕的人?”
韩荫眸光冰得让人自骨髓窜起一阵寒意,“她自己承认的。”
“天呀、天呀!”殷无忧顿时尖叫出声。她紧闭眼眸,深呼吸好几次试着平稳情绪。“你竟然让姊姊跟他走了!”
“我没有拆散佳偶的嗜好。”韩荫语音尖锐。
殷无忧蓦然睁大眼瞪视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韩荫。”她颤抖着身子,厉声质问。
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嘉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冷静一点,无忧。”
“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殷无忧她双眸闪着火谈,“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嘉斯。”
“他究竟是谁?”
“他是……那个男人是……”她吐了一口气,双手半掩住脸,眸光调向天花板,“是我的父亲。”
“什么?”两个男人同时将震惊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他是我的父亲。”她语声捂哑,“如果那种男人也能称之为“父亲”的话。”
韩荫忽然站起身,手指冷不防被烧红约于头烫了一下,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直直盯着殷无忧,“你说那个男人是你们的父亲?”
“是我的父亲。”殷无忧回视着韩荫,眼眶已聚满泪水,“姊姊的继父。”
“我不明白。”韩荫怔怔地。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姊姊是跟着母亲再嫁的。”
韩荫呆呆地望着她。
她继续说下去,“母亲身体一向虚弱,在生下我之后,更加病重,终于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了留下十二岁的姊姊负起照顾我的责任。”
十二岁!那正是他第一次遇见殷忘尘的时候。
韩荫将于熄掉,无言地催促无忧继续说。
殷无忧深吸一口长气,嘴唇发颤,“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的,总之是自我有记忆以来,那个人就以各种方式侵犯姊姊……”
“侵犯?”韩荫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怕无忧话里的另一层意义,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就是强暴!韩大哥,他强暴姊姊!”殷无忧含泪控诉,“我常常在半夜醒来,听见姊姊痛苦的尖叫与申吟,那种充满绝望的凄厉呼喊让我害怕极了!我总是躲在棉被里,双手捂住耳朵,昕祷天快点亮……”
韩荫倒抽一口气。
“本来我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年复一年我听着那令人心碎的呼号,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然后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她掩面痛哭,纤细的双肩激烈地颤抖着,“我长大之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明白了这几年姊姊遭遇到了什么……”
“无忧──”嘉斯伸手温柔地拥住她。
“如果姊姊反抗得太激烈,他甚至会出手揍她。姊姊到后来就不反抗了,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当她从房里走出来时,那种疲 惫绝望的神情天呀!”
“别再想了,无忧!”嘉斯制止她。
“如果不是为了我──为了我还太小,需要人照顾,”殷无忧扬起沾泪的长睫凝睇着嘉斯,“姊姊不会一直忍受那只禽兽的凌虐,是我害了姊姊!嘉斯……”她语音破碎,“是我害了姊姊。”
“这不是你的错。”
“不止这样,”殷无忧摇摇头,“姊姊为了我甚至还被他推下楼……”
“什么?”韩荫无法克制激动的语气。
“那个时候,姊姊怀了他的小孩,不能满足他了,他他”殷无忧用握拳的右手堵住口,藉以平稳呼吸,“他竟然想将目标转向我。”
“这天杀的!没人性的浑帐东西!”嘉斯无法抑制急速上扬的怒气,“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姊姊为了保护我,挡在我面前,却被他推下楼!”殷无忧眸光呆滞,似乎陷入了那段黑暗的记忆,“我看着姊姊滚下楼,拼命地想要去救她,可是那个男人却拉住我,不肯放开我。我拼命地想挣脱,拼命地……”
韩荫感觉心一阵绞紧,喉头梗祝
“忘尘──”他困难地呼喊着,心碎不已,“忘尘!”
难怪她的眼眸总是流露出一股令人莫名心痛的透明感,她竟然承受了这么多折难!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姊姊她常常作恶梦,有无数个夜晚,我听着她的梦呓醒来,一直到我们离开那个人之后好几年,她仍常作恶梦。”殷无忧顿了一会儿,“为了那段可怕的过去,姊姊对外人封闭起自己的内心,”她忽然将眸光转向韩荫,“你是第一个能接近她的男人。”
“天呀、天呀!”韩荫握起拳头用力槌墙,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在这一刻,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他坚强的、可怜的、总是冷静自持的妻子!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竟然对她说了那些伤她心的话!
想到她遭到的折磨兴哀伤,韩荫觉得自己整颗心似乎也跟着痛起来了。
他想杀了自己!
“韩大哥,你看看这个,”殷无忧自皮包里抽出一本簿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姊姊的素描簿。昨天快递送来的。”她语音沙哑,“我不明白姊姊为什么要将这本素描簿寄给我。”
韩荫瞪着那似曾相识的封面,忽然想起这正是他在“天神殿”看见的那一本。
“你看看吧,看完你就可以了解姊姊对你的心意了。”殷无忧用衣袖拭泪。
韩荫接过本子,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
刚开始的几页和他那天看的一样,是一些风景、静物的素描;但在翻过那幅天神殿的晨景后,他忽然倒抽了一口气──是个的素描!他快速地翻阅着后半部,竟发现以他为模特儿的作品,总共有十几幅之多|天神殿那一晚熟睡中的他;酒乡蹙眉品酒的他;也有神情冷肃的他;微笑注视远方的他;正在处理公事的他、闭眸聆听音乐的他她是何时昼了这些作品的?
这些画所流露出的深重情感令他无法自己。
“你看出在这些笔触背后隐藏的浓厚情感了吗?”殷无忧轻轻开了口,“如果姊姊不在乎你,是绝对昼不出如此传神的你。而你”她眸光哀怨地凝住他,“竟然让这样在乎你的姊姊跟那个禽兽走了!”
韩荫蓦地狂吼一声,倒退数步,无法承受他所铸下的滔天大错。
“我绝不相信姊姊会愿意跟那男人在一起,除非、除非──天啊!”殷无忧摇摇头,一阵心碎她哭叫,“姊姊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那本素描簿难道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吗?”
韩荫如受重击,纪念品?!
“安君业,安君业!”他忽然高喊着。
安君业迅速来到他面前。
“立刻布下天罗地网,我要在半小时内知道夫人的行踪。”他俐落地下着命令。
“夫人现在在波赛顿。”安君业沉稳地回答。
韩荫惊异地望着他。
“是伊恩打听到的。”他冷静地解释,“而且他现在已经在您的舰艇上待命了。”
韩荫没有时间深思为何属下们会主动探知殷忘尘的去向,他只是微微领首,“很好,我们立刻出发。”
他只希望他绝望的妻子还未做出任何傻事。
殷忘尘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眸凝望窗外,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经抚头上一串韩荫送她的钻石项链。
已经三天了,她离开他整整三天了。
三天来,那个男人带着她东躲西藏,辗转来到波赛顿。他准备今晚带她上船,远渡重洋。
殷忘尘薄唇一撇,冰冷的海洋倒是很适合他的葬身之地。
“你在想什么?”
她蓦然回首,迎向一张她恨之入骨的脸庞。
她冰冷的眼神并未一如往常激怒他,因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炼吸引了,他猛然欺近她。
“我怎不知道你还有这玩意?”
他写着贪婪的脸让她强烈厌恶,“你想做什么!”
他忽然一伸手,用力扯下项链。
殷忘尘一阵惊呼,颈间的剧痛几令她昏厥,但她仍勉力起身想夺回它,“还我!”
“不用想!”
“我已经给了你我所有私人财产,包括韩荫为我开的户头亦转入你名下,你不能再拿走它!”
她高声怒喊,拼命想抢回项链,那是韩荫留给她的纪念啊,她不许任何人夺走。
她的继父一阵狂笑,“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何况是这一件珠宝?我要怎么处置随我高兴!”
“还我,你还给我!”她咬牙切齿,激动地拉扯他手腕。
“滚开!”他终于被她激怒了,用力将她往墙上一撞。
殷忘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别再惹我!”他阴沉地,“否则我连你手上那只宝贝婚戒一起拿去卖掉!”
她瞪着他,背靠着墙缓缓挺直身子,苍白紧闭的双唇一语不发。
她充满恨意的冷例眼神让他禁不住一颤,他只见过一次她这种严酷到足以令整个星球结冰的眸光,那是十午前当他意图侵犯殷无忧时──“别那样看我!你这该死的姨子!”他厉声咒骂,因自己莫名的胆寒更加怒火高炽。
“还、给、我。”她一字一字自齿缝逼出。
“你竟敢命令我?”他歇斯底里起来,用力摇晃她双肩,“我说过你整人都是我的!知道吗?你这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贱人!你是我的!”他眼眸充血,语气狂乱,“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吋都是我的!别的男人妄想碰你的地方,我早在你十四岁时就全摸遍了,你要是以为”
“住口!”殷忘尘用力甩他一巴掌,地无法忍受他再提起那段令她羞辱晒心的过往。
“你敢打我?”他错愕地瞪她,忽然用力拉扯她头发,用身躯将她钉在墙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要以为冥王警告过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他盯着她的眸光狂怒,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撕扯她衣衫,“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上你匹母马,谁也阻止不了我!”他变态地狂笑,“谁也不能!”
“放开我!我不许你再碰我!”她剧烈挣扎,用力以右膝顶向他胯下,他痛叫一声松开她,她则乘机脱离他掌握。
她不许他碰她!已经属于韩旧的身体谁也休想再接近!
殷忘尘奔向床,双手颤抖地探入床头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她一直悄悄将它藏在身边,就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它。
她紧握住刀柄将它藏在身后,眼眸则戒备地盯着那个神智已濒临疯狂的男人。
“你竟敢踢我!”他一步一步逼向她,唇边扭曲着狞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殷忘尘不发一语,屏住气息看着他逼近,在他距离她只有一步时,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高举刀刃对准他左胸口用力一刺。
“岂止踢你打你,”她冷冷一句,“我真正想做的是杀了你。”
鲜血随着她拔出的刀刃泊泊冒出,他摇摇晃晃往后一例,脸上满布不敢置信的惊恐。
“你,你竟然──”他单掌接住胸口,一面还挣扎地朝她走来。
殷忘尘的反应是再刺他一刀。
“刚才那一刀是我的,这一刀则是为了无忧。”她恨恨地宣称,按着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好个……好个……姨子!”他双眸恐怖地瞪视她,艰困地吐出一句。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确定他真正断气之后,殷忘尘终于颓然滑落坐地。
她杀了他!
她终于真正地杀了人了。
但她拒绝良心不安,这是他应得的报应。